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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走过去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没地儿坐了,只得站在一旁,那哥们大咧咧的道:“算吧。”
老程道:“八字多少?”
“还九字呢,不知道!”
我忍不住道:“是问你生在什么时候?”
“啊,xx年9月17。”
“什么时间呢?”
“早上吧,不是九十点钟,就是十一点多。”
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不跟没说一样么。
老程却微微一笑,闭目不语,默默推算起来。
我见状连忙也赶紧开始,这哥们给的信息虽然少点,但推算个大概还是差不多的,这命也是再典型不过的,我推算完正想开口,只见老程缓缓睁开眼,道:“你先吧。”这话却是对我说的。我先就我先,反正根据他的信息只能算出这点事,谁先说谁占便宜啊。当下我道:“此命日干庚金旺相,坐下子水泄秀,但子丑合绊,用神子水被禁止,全赖时支卯木耗旺身、疏土为用,这个卯木就成了安身立命的宝贝了,最忌讳燥土来侵,根据此偏枯之象,只怕今年就有血光之灾,再看这气色,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我一边说老程一边微笑点头,说到最后,那哥们脸都白了,倒是不见得怎么惊讶,显然我不是第一个跟他这么说的。他呆了一会,骂了一句“胡说八道”接着朝老程一瞪眼:“你说!”
老程双手合拢在胸前,不疾不徐的道:“李兄弟说的不错,只是尚欠细致,此命最忌燥土来侵,未戌土不生金,一遇立成大凶,流年壬申、癸酉。申卯暗合、酉金冲卯,用神卯木完全被克,我推算应劫在七日之后!”
“七天后啥时候?”我不可置信的问。
“午夜12点。”
再看那哥们脸都绿了,看来是真怕了,一个人两个人说也就罢了,估计但凡有点本事的算命的都这么说,加上老程又说得这么具体,他想不信都难。
我也吃了一惊,靠,真的假的啊。这老程难道一直扮猪食虎,之前做出种种无能的样子是为了骗我上钩?我一边琢磨一边用鬼眼仔细去看这哥们。他气色实在是差得不能再差了,眼见一副寿路将尽的模样,可偏偏犹有阳气,只怕不是三五天就能死翘翘的,乖乖,难道真给老程算准了?
我心念年电转,道:“如此那就七天后再分胜负吧。”说完拔腿就想走。
老程没动地方,那哥们不干了,一把把我拉住:“这就想走啊?”
“怎么着,不是算完了么?”
“我知道你俩谁准啊?”他把眼一瞪:“我还要算。”
“算啥?”
他眼睛转了转:“算算我老爸的二姨的女婿的妹妹的公公的侄子的邻居家的狗什么时候死的?”
我看看程万年,又看看这孙子,问道:“你确定知道你老爸的二姨的女婿的妹妹的公公的侄子的邻居是谁么?”
他挠挠头:“还真不大清楚,那换一个吧,你算算我老妈什么时候死的吧。”
我眉头不由一皱,这人提起亡母来面上毫无悲戚之色,看来何止是天性凉薄。简直没人性啊。
没等我思索,程万年冷笑一声道:“她生你时候难产而死!”
“啊!你咋知道?”那孙子低呼一声,合不拢嘴巴,显然是说中了,而且他能说中这个。说明算他死期只怕也不会差太远,那孙子彻底的崩溃了,坐在哪傻眼了。
我心里也是一惊,这程万年绝不是光靠着一些江湖骗术出来混饭吃,他在卜术上的造诣绝非我可以比拟啊。
妈的,我上当了!
这老程挖了个坑。我就乖乖跳进来了。太傻了。
老程没理会那孙子,笑呵呵的对我说:“怎么着。一定要要等到七天后么?”
“不用了,您老的卜术比我准多了,佩服佩服。”我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四下观瞧,嗯,穿过市场有条小路溜回家,估计老程追不上我,我拟定了逃跑路线,心下稍安,口中兀自说道:“愿赌服输嘛,我这次是输得心服口服!”
“哈,那拿出来吧。”老程哈哈一笑,伸出手来。
我本来已经劲聚腰间,转被转身撒腿就跑呢,他这么一说我倒愣住了。有点发懵,我拿出来?这什么意思,听起来他要的这东西不像是我眼中的阴阳玉啊。
“拿出啥来?”我半转着身子,把自己置于随时可以跑路的有理地形,然后问道:“你让我拿出来啥?”
“呵呵,小兄弟既然愿赌服输,就别装糊涂了,快把包里的宝贝掏出来吧。”老程笑呵呵地道。
我心里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他要的不是我的阴阳玉,心下安定不少,虽然我早就找好了逃跑路线,可这终究不是件光明磊落的事,穿出去也够让人耻笑的了。奇怪的是他会要我包里的什么呢?我回手一摸包,有两张一本道的最新光盘,几本算命教课书,奇怪有啥宝贝是他想要的?本来也没啥值钱玩意,称得上宝贝的也就百鬼刀宝、文王定星盘和老谢送我那本英耀篇了。百鬼我没带在身上,现在包里只有英耀篇和那方定星盘,他要的是哪一个?
本来我不是小气的人,这两样东西又不是关乎身家性命的,愿赌服输给他也无妨,可是我恨他估计下套设计我,不想那么痛快就给,当下嘿嘿一笑,故意装糊涂,先掏出一张光盘来递给他:“程先生也有这个爱好啊?不错哦,正宗无码流出版。”
他哈哈大笑,伸出手却没有去接,道:“小兄弟别拿我寻开心了。”
旁边那孙子这时终于缓过神来,一把抢了过去:“这有点意思,我看看。”
这口头禅,王文林啊。我也懒得理他,从包里把英耀篇拿出来。这书我都看的差不多了,倒没啥不舍得的,主要是不好跟老谢交差啊。
他看到英耀篇猛地惊呼一声,深手接过去,在书面上抚摸半晌,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眼中竟流下泪来,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唉,三十年未见,想不到在这儿又见到。”
我叹了口气:“愿赌服输。书是你的了。”
“这书是当年大师爸亲自为我蒙学之用,唉。一别三十年,沧海桑田啊。”他叹了口气,在书面上依依不舍的抚摸几下,接着决然地摇摇头,把书递换给我,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满腹狐疑的把书收好。一边把最后一样东西掏出来给他,一边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你要的是文王定星盘?”
他一见那方罗盘,双目射出炽热的神色,腾的站起身来,一把抢过去,举在眼前仔细查看,看那架势,就差恨不得把鼻子帖上去闻闻把舌头伸出去舔舔了。唉,至于的么?
老程看了片刻,涩声道:“是它是它!”他一见这定星盘。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声音由于紧张竟然开始变调,双眼瞪得铃铛一样大,里边布满血丝,却眨都不眨一下
我刚想开口问他个究竟,在一边把玩a片的孙子这时候也看到了,居然站起来牛哄哄地伸出手去拿一边大咧咧的说:“给我瞧瞧。”
老程一反平时懦弱,冷哼一声:“阳寿已尽,阴福尚存,还不肯多行善事积些阴德。交给大哥。非要来世托生牲畜犬马不成么。”
说完一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神态威猛之极。
看样子他出手很重。拍在桌上却毫无声响,我正觉得纳闷,低头一看,几乎以为自己在看香港武侠片,当时就傻眼了。
只见那桌子四条腿,好像木工厂出来的锯末子一样,在一眨眼间碎成粉末状,接着啪的一声响,桌面安然无恙的四平八稳跌落在地上。
“我的妈呀!”那孙子嗷一嗓子,转身就跑,跑出去几步,猛地转身把光盘扔给我,接着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一眨眼不见了踪影。呵呵,日行一善,果然立竿见影从今天做起啊。
我一边把光盘揣回包里,一边深深吸气来尽量平复自己的震惊。
老程这家伙平时表现得大草包肚子一个,性格也懦弱非常,没想到关键时刻来这么一手,太让人震惊了,我不是没见过高手,言辰、司徒雪都算是高手了,再高的还有红尘,可是跟老程这一手比起来,只怕连红尘也要逊色三分。
九君子特立独行,果然个个都有惊人艺业。
老程这时候小心翼翼的把定星盘揣进怀里,迈步就走,看得出是急于办什么事,一边却又好像有什么话急于问我,所以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道:“这宝贝你从哪来的?”说话间已走出几步远了,还扭着头等我答案。
我好容易让自己心跳没那么快了,连忙道:“是江西的一个老人家送我的。”
“什么样子?”他问道,没等我回答。
我连忙道:“个子跟我差不多,嗯,白胡子”
程万年这时候已经走出去挺远了,急急忙忙的道:“是不是眉间有痣的?”
“没错!”我不得不提高声音来喊着回答他,没错,送我定星盘的老人家眉间有颗很明显的痣,我印象很深刻。
远远地好像听见程万年咕哝了一声什么,接着加快脚步,不见踪影。
奇怪,他这么着急,难道是要把这定星盘卖给古董商么。他要实在着急出手,我可以介绍叶天笑给他嘛。
他是走了,我却有点怏怏,摊子给砸了不说,还糊里糊涂的被人下套,赢走了定星盘。唉,还真对不起那位老人家送我宝贝的一番情谊,幸好看起来老程跟那老人家应该也是认识的。我最搞不懂的是为啥老程明明就是个高手,不但卜术惊奇,武功也如此了得,怎么非得整天混迹在街市之中,装出一副蒙事骗钱的无赖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