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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是病急乱投医,她哪里知道,山涛的确是有官职在身,但他那是文职,司马昭虽然看重他,但是却并不完全信任他。处置嵇康这件大事,山涛刚一得之消息的时候,心中就觉大事不妙。
当初山涛就担忧过此事,嵇康既参与了墨影的叛乱,又私下暗访多位已经受到软禁监视的曹姓诸王,这样的行径,当真是在虎口上拔牙。况且嵇康从前也一直倾向于曹氏,对司马兄弟的行径颇有微词,他如此这般行径,司马昭又如何能容得下他?
如今羁押身份嵇康的,偏偏就是和嵇康仇怨最深的钟会,司马昭选了此人来,当然就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要至嵇康与死地,再没有余地了。
永乐匆匆找到山涛府上的时候,山涛也正在烦恼此事,永乐说一会儿哭一会儿,山涛也只能暂且安慰下她,保证自己会想办法。等到安置稳妥了永乐,山涛自己却一个人坐在书房中皱眉。
这真是件棘手之极的事情,他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救嵇康?
“夫君。”容颜倾国的女子缓步轻移,婷婷袅袅地走进屋中,将一杯清茶放在山涛案头,走到山涛身畔,坐在他身边,道:“此事夫君要如何处置?”
山涛叹了口气,道:“就算是拼了我这一身官服,总也要将他救出来。”“夫君不是鲁莽之人,冲动的事情夫君不会做。就算是不顾一切拼尽全力,也只能是再陪上自己,并不一定能救得了人的姓名,夫君不是这样的人。”
山涛落寞地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妾身倒是听人说,司马大人之所以要如此。还是因为忌讳嵇康先生在太学生中的影响力。妾身也听表哥说起过,司马大人从前很想要拉拢先生的,若是先生肯屈尊降贵,暂且顺服,此事也许会有变化。”
“夫人啊,嵇康的性情,你又不是不清楚,上回我方才谈到要他出山为官。就被他一语回绝,还差点因为此事同我绝交,若是这次我再旧事重提,怕他就要当面唾我了。”山涛只能摇头,夫人地办法他其实想过不止一遍,可是嵇康地性情他也再清楚不过,就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嵇康却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的。嵇康那个人。就容不得一点点污浊沾染在自己身上,如果让他为了保全自己而虚与委蛇,他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嵇康不像阮籍,阮籍可以妥协可以顺从。阮籍会选择一种于人于己都最方便的办法,阮籍会逃入自己用美酒给自己营造出的世界,而不去想现实中的烦恼。
嵇康不行。嵇康这个人从不会屈从不会顺服,他想要如何,便是如何,他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所以阮籍可以接受司马昭给他的参军地官衔,嵇康却只会辞官而去。任凭钟会一次次去请他,嵇康也只会给钟会一个冷脸,有时候连理都不理钟会一下,有的时候甚至会讽刺他。钟会是何等人?他是大将军。又是司马昭所相信亲近的人。平日里在朝中都是趾高气扬的,放下身份去请嵇康。已经是给了嵇康诺大的面子,再被嵇康这般冷嘲热讽过,钟会心中岂会不记恨?
偏偏钟会又是个小心眼的,他是定然不会放过嵇康的。
司马昭这次偏偏找钟会来,定然也是决定了,既然不能将嵇康拉拢过来,干脆就毁了他,让他再也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
山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用关节用力地揉着眉心,这一次他可是遇到了难题,夫人说地对,他的确不是易于冲动的人,方才说大不了一拼的话,也不过是一时气话。就算是真拼地他自己一无所有,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嵇康。
如果雯夏还在这里就好了。
山涛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如果雯夏还在,兴许她能劝的嵇康忍一时之辱,暂且低头居于人下,以保全自己。可是现在,还有谁能劝的了他?山涛想来想去,仍旧想不出个合适地人选,最后只能在找到永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知晓,请她无论如何也劝的嵇康向司马昭写一封认罪书,这样一来兴许能逃过一劫。
山涛虽然没有力量可以救出嵇康,但是安排永乐进监探望嵇康,对他还是很容的事情的。只可惜,山涛费尽心思安排的这次探望,最后依然是无果而终。只看永乐从里面走出来时候的脸色,就知道嵇康是断然不同意的,不仅不同意,大概还将永乐指责了一番。
永乐说不动嵇康,山涛自己只好再进去一试,可惜这一下,却换来嵇康洋洋洒洒一篇与山巨源绝交书,断然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山涛并没有生嵇康地气,只是无奈嵇康难道就真是生无所恋了么?为什么非要硬碰硬?要知道,鸡蛋哪儿能碰得过石头去?
嵇康入狱,探监之人自是不少,阮籍更是常常带了酒菜去探望嵇康,只是阮籍见了嵇康,两人也不说话,将酒分了,一人一大瓶就喝,喝罢吃完,阮籍就会收拾了东西离开,一连三次皆是如此,两人之间交谈地话语,尚且不足三句话。
那些太学生们,更是日日拍了队在外等候,酒肉菜肴,一样不少,衣服被褥也不缺,嵇康入了狱,过的日子反倒是比平时尚且悠闲了三分。只是悠闲仅仅是表面,也不知钟会是如何判案地,只三天,就下了结论,说嵇康联络诸王,有谋逆之心,本该诛杀三族,念他出身望族,便只杀他一个。
当真是胡说八道草菅人命!中弯弯曲曲,一层一层地水波将她的倒影也带起了涟漪,但是那张脸却是不应该被忘记的。
一名黑衣的男子站在那青衣女子的身侧,道:“怎么?后悔了?”
“不后悔。”青衣的女子摇了摇头,道:“若我不死,我们三个一定会弄到尴尬无比的境地,还不如我先退出的好。”
“哦?”黑衣的男子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罩沙,秋风一起,带落几片枯叶,也带起了那男子脸上的罩沙,惊鸿一瞥,那男子容颜绝世,绝对不会比站在他身侧的青衣女子逊色,只是面色带着几分病态地苍白,显得有些虚弱。
那黑衣男子的容颜虽然绝世,但是他的眉宇见却带着一股煞气,让人望之就想要退避三舍。
“难倒你还怕永乐那小丫头不成?你只要和宣白或者素衣说一声,自有人替你取走那小丫头的姓名,保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要离开,你大可以悄悄走,又何必使出炸死这招,让自己吃了这么大苦头。”那黑衣男子笑着,风掀起了他面上的罩沙,罩沙挂在他的帽檐上,不能再遮住他的面容,他也没有去理会。
“与这个世界切断关系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不就是死么?而且,对于他来说,永乐比我更适合,在用了心中,唯有他一个人,永乐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这一点我就绝对做不到,我的心里永远忘不了一个人。况且,永乐是他的妻子,已经有了他的骨肉,我留下,难道要儿女共侍一夫么?这样的事情,我是肯定不会接受的。”青衣女子望着洛水那微微起伏的水面笑了笑,一只白色的水鸟儿掠水飞过,打破了水面上的倒影,青衣女子回头看着那黑衣男子,微带诧异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受伤了么?”
“没有关系。”那黑衣男子背过身子,躲避着那青衣女子的目光,却也没有将罩沙再放下来。
那青衣的女子,自然就是雯夏。当日江渚客发现永乐对她用毒,雯夏便顺势而为,让永乐以为她已经服下了毒葯,后来江渚客给雯夏调制出假死葯,让她可以在十天之中断绝呼吸心跳,若不是如江渚客一般的神医亲自来到,任谁也看不出雯夏是假死。
当日山涛嵇康等人将雯夏放入洛水之中,中途便被墨影截了去,等到十日之期满了,雯夏自己便慢慢醒来,只是身体终究不是植物,僵死之后要重新恢复,又让雯夏花费了十日,用了江渚客留下的葯草才好。
“墨影,这次我要多谢谢你和宣白,若不是你们帮忙,我哪儿有这么容易脱身?还有江渚客,要不是他配的好葯,我现在怕是真的死了。”
“没有关系。”那黑衣男子背过身子,躲避着那青衣女子的目光,却也没有将罩沙再放下来。
那青衣的女子,自然就是雯夏。当日江渚客发现永乐对她用毒,雯夏便顺势而为,让永乐以为她已经服下了毒葯,后来江渚客给雯夏调制出假死葯,让她可以在十天之中断绝呼吸心跳,若不是如江渚客一般的神医亲自来到,任谁也看不出雯夏是假死。
当日山涛嵇康等人将雯夏放入洛水之中,中途便被墨影截了去,等到十日之期满了,雯夏自己便慢慢醒来,只是身体终究不是植物,僵死之后要重新恢复,又让雯夏花费了十日,用了江渚客留下的葯草才好。
“墨影,这次我要多谢谢你和宣白,若不是你们帮忙,我哪儿有这么容易脱身?还有江渚客,要不是他配的好葯,我现在怕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