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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淇终究还是得离开王家,原本只打算待个两天的却又多住了三、四天,现在她脸上的伤也好了八成,宋子清也回台中了,虽然很舍不得外婆、月婶还有王成浩,只是人情世故她懂的,非亲非故的在别人家白吃白住、混吃混喝,别说她老哥看不过去,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傍晚她大哥带着礼物来答谢王家这么些日子以来对子淇的照顾时,便已和王成浩敲定,明早王成浩上班时,顺便请小王载宋子淇回家。
外婆和月婶舍不得宋子淇回家,但却也不是太难过,反正这个内定的孙媳妇若没什么差池的话,铁定是跑不掉的,所以就当她是回娘家或出国度假。只是殷殷交代她有空要常来探视她们两位老人家。
当屋子里的其它人都去休息的时候,宋子淇捧了一大迭相簿跑到书房,窝进那张王成浩特别替她准备的懒骨头,这是她住进来的第二天开始养成的习惯,外婆跟月婶都习惯早睡,为了排遣漫漫长夜,她就赖进了书房。
通常是他处理公事,她安静的看书,小小的空间里,他们的关系是有点黏又不会太黏的状态,空气中不时有他们眼神交会时爆出的火花,但彼此还是谨守际分,怕会引发燎原大火。
尤其是王成浩,他已经破了他自己的禁欲纪录,冲了无数次的冷水澡了,他非常珍惜这段独处的时光,只有这个时刻,他才有把握卸下面具后不会受到伤害。
即使是在有应酬或因公事忙而晚归的夜晚,宋子淇也会等着跟他道过晚安后才回客房睡觉,而这一声晚安也会让他睡得格外香甜。
今晚,王成浩有点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宋子淇当然也察觉到了,只是在旁边不露声色的观察,想找个机会活泼一下气氛。
“王成浩!嘿!回过神来了。”扬着五根捆长的手指,拚命在王成浩面前挥动,宋子淇在她一直翻动的相本中找到了一个打破沉默的好理由,她移动坐姿,成跪坐的姿态将相簿送到王成浩面前,指着一张相片问:“这个肥软、肥软的胖小子是谁啊?”
顺着她的手指望下去,相片中的小胖子大约才几个月大,全身光溜溜的望着镜头傻笑,胖胖的小手小脚给肥肉挤得一圈圈的,可爱极了。
“是我啊!”看到自己小时候那副蠢样,实在挺好笑的,尤其是那非常刻意将腿张得开开的,露出性徽,这八成是大人们故意要帮他展示的,他也不觉得莞尔起来。
听到王成浩说那张相片中的胖小子是他,宋子淇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的比较起来,然后就吱吱咯咯、三八兮兮笑得好开怀。
“笑什么笑?不相信啊!要不要我把衣服脱掉让你仔细对照一番?”语气很凶,可是眼睛却在笑。
快笑岔了气的宋子淇,调整一下呼吸,不怕死的指着他的鼻子。“你小时候怎么会那么可爱啊?肥滋滋的,可是好色喔!把腿张得那么开,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个男孩儿啊!哎哟,你怎么咬我?”
报了被取笑之仇,咬了她一口后舔舔唇,换他调侃她“我色?比得上你吗?瞧你拚命盯着‘某个部位’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你才是个大色女咧!”
回了他一记白眼,宋子淇继续往下翻看,一张泛黄的旧相片吸引住她的目光,相片中有两个中年男子并立着,焕发着英姿,同样刚毅的眼神望着镜头,相片旁有一行苍劲的落款——“与凌石兄合影于阿里山的观日楼前”日期是一九六五年,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难怪看起来如此老旧。
“这位老伯是谁啊?”宋子淇咧着嘴开心的问。
“我爷爷啊!”王成浩不明白她为什么看到他爷爷的相片会这么兴奋。
“不是啦!我问的是我爷爷旁边的这一个。”
“什么你爷爷,我爷爷的?那是我爷爷和他好朋友的合照,干你爷爷什么事?”她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相片中的两个人分别各是他们的爷爷,搞了半天他们才弄清楚。
“不会吧!这么巧?”王成浩的脸整个黯了下来,想起下午公司财务部经理善他最信任的好友——连杰告诉他的事,有某位意图不明人士这半个月来正积极搜购“鹰扬”的股份,甚至放出风声,不计一切代价要找出凌石,重资购下凌石所拥有的股份,他也为了这件事整天心情都开朗不起来,除了下令公司所属的情报单位澈查事实真相,他也正积极的想从各方面找出线索,寻找凌石的踪迹。
可怎么会这么巧,他刚好是子淇的爷爷?不可能的!他马上否定宋子淇的说法,莫非这个状似天真无邪的女孩,会是个表里不一为了套出凌石的下落,被他那暗中的对手所派来的间谍?一时间,王成浩的心抽痛了一下,被林晶晶背叛时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及回忆像潮水般向他涌过来,他愤怒的闱上相簿。
一旁的宋子淇被他突然用力盖上相簿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王成浩在瞬间完全改变了脸色,疾言厉色的恶狠狠指控她“凌石不可能是你爷爷,别忘了你是姓宋的,你老实说是谁指使你来的,而你又收了多少好处?亏我外婆和月婶挖心掏肺的疼你,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个骗子,这样骗人很好玩吗?”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转性转得那么快,刚才还在开玩笑,一下子就莫名其妙的给她按了一大堆罪名,宋子淇不知如何替自己辩白,只能愣愣的看着他,试图从他话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帮助她明白这一切。
“怎么,说不出话来吗?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看穿了吧!”愤怒的王成浩将她的沉默误认为默认,顿时怒火攻心,额头青筋暴涨的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甚至口不择言的开始胡乱指责。
“你心里一定偷偷的笑得很开心吧!混蛋,连我差点也被骗了,差点连心都沦陷在你那天使般的笑容底下,很得意是吧!我想你也打听过了,我的分手费一向给得很慷慨,说吧!你的价码是多少?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我就多给你一些。
“咦!那场意外不会也是你刻意安排的吧!哦!还有那个叫于鹏的不会是你的同伙吧!你和他演的那场分手戏满逼真的,花了很多时间去排练二疋很辛苦,那就再多给你一些,五十万够吧!反正我一向大方,干脆我开张空白的支票,数目就由你自己填吧!”王成浩拉开抽屉取出支票填好盖章,然后毫不温柔的丢给她。
宋子淇还是不明白自己所受的这些指责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听到分手费时她心中一颤,算算时间他们相逢至今也差不多七天了,她以为这是他不想再见到她的借口,忍住即将滑落眼眶的泪滴,被咬得渗血的嘴唇已经麻木得感受不到痛,因为他那句句带着刀刃的话锋已经将她的心割成一片片,他那鄙弃的眼神未经判决就将她定了罪,她的灵魂、思绪也被他粉碎得不能成形,握紧拳头,全身颤抖的她再也忍耐不住了。
“你说够了吗?原来在你心目中我和那些贪慕虚荣、一心奢求你的财富、逢迎谄媚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你不想再见到我就明说,不要给我按上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我承受不起,也不想被贴上那些标签,我从来没有去刻意安排过什么事,更不曾假装我对外婆、月婶甚至对你的喜欢。
“我比你自豪、比你骄傲的地方就在于我肯承认,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我不知道你究竟误会了我什么?既然你不肯说明白,而且硬要判我罪,我也不想再多做解释,但是我要告诉你,即使这只是你要我离开的借口,也不需要那么伤人,对你来说随便去伤人的心也许没什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所有人的心都像你一样孤傲无情和封闭的!”她勇敢的对他吼出她的不满。
“哼!”王成浩只是一声不屑的回答。
伤心欲绝的宋子淇仍坚强的不肯在他面前表现软弱,挺直身子,转身想在自己意志溃决的一刻前逃离他,但才迈出第一步就被拉回。
王成浩粗鲁的扣住她的下巴,俯身给了她一个毫不留情、惩罚似的亲吻,粗暴的将舌尖探入她的唇内搜寻,彷佛要将他的怒气渡人她体内般,直到尝到咸咸的腥味才一把推开她,讥诮的讽刺“很热情嘛!竟然将我的嘴唇啃出血来,是要证明我并非是冷血吗?”
濒临崩溃却仍强忍着心中的脆弱,宋子淇的泪水不听使唤的滚出眼眶,幽幽的吐出了发自心底最沉痛的哀伤。
“你非得让我恨你不可吗?”她头也不回的,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爷爷不姓凌,他的全名叫做宋凌石。”说完毅然决然的跨出他的书房,像个即将赴义的女勇士般,那么坚决无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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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淇淇,快捏我一下。”
刚从舞池退下跳得大口喘气、满身大汗的宋子淇想也没想就照着做了。
“哎哟!真的很痛耶!你干么捏得那么大力?”搓着双颊鸡猫子鬼叫,哀怨的看着宋子淇,他有张俊俏的帅脸,及肩的长发正狂野的披散在颈后,壮硕的身材和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像个小巨人,只是那双长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却稚气得很。
他是宋子淇的表弟卫浩恩,小学三年级就随着父母移民到美国,早已成了典型的香蕉一族——外黄内白,除了国语之外,英文、法文甚至意大利话都很溜,讲台语嘛会通,可国语却还保持在国小二年级的程度,甚至更烂。
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男孩却有个折损他男子气概的昵称,说起来都该怪宋子淇的姑姑——他的老妈,没事宝宝、宝宝的挂在嘴边,害得他现在怎么都摆脱不了“卫宝宝”的小名。
每年寒暑假他和在洛城的一票朋友都会回台湾度假,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一下飞机就看到宋子淇热烈的欢迎他,他实在是受宠若惊意外得很。
印象中淇淇从不曾对他这么热情过,也不是说她不疼他,只是她一直都是属于那种温温的不太爱表达自己的个性,经常扮演的是保母的角色,照顾他却从不参与他的任何活动,她常笑说宝宝是电视广告里那个浑身是劲的电池小子,有用不完的精力。所以每次请她一起出去玩,她总是推三阻四的,真的推不掉一起出去玩时,她就只是待在座位上帮人看包包,微笑的对玩疯了的他们挥挥手罢了。
可是这一回真的不一样,从一下飞机开始,就感受到她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活力,每天拖着他从早玩到晚,玩得他都快累坏了,除了前天表哥帮他洗尘的那一顿外,他没有一顿是正常的,也除了那夜硬给表哥押回家吃洗尘宴,正常的睡了八个小时,其余的日子里没有一天他不是凌晨时分才撑着快挂掉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晃回家。
每次都觉得只才刚阖上眼睛而已,又给淇淇挖起来,然后又是吃喝玩乐外带跑跳蹦的折腾一天,他的电力已经快不足了。
他捂着脸颊,拒绝宋子淇靠近似的倒退了一步。“我又没叫你掐得那么大力,干么?谋杀啊!”“是你自己叫我掐你的,又鬼叫,神经病。”宋子淇懒得理他,含住吸管吸她的柳橙汁。
卫浩恩再摸摸脸颊,其实也不太痛,只是他习惯夸张一点来博取同情,没想到淇淇不但没有心疼他反而骂他神经病,不过也没有关系,至少引起她的注意了,他伸长大手勾住她的肩,汗涔涔的脸则靠了过去。
“干么啦!热得要命还靠得这么近,想闷死我吗?”
瞧宋子淇满脸不耐的瞪着他,当他是条臭虫似的,卫浩恩只好万分委屈的退到旁边。
“别那么凶嘛!我只是有问题想要问你。”他期期艾艾的开口。
“有问题就问啊!吧么吞吞吐吐的,我会吃掉你啊?”
“好吧!那我就问了,先说好不准生气的。”
对于她表弟所表现出来那样战战兢兢的态度,宋子淇小小的检讨了一下自己,莫非自己表现得太凶恶了,才让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弟这样有口难言的模样?她放松了脸色,举起手做了保证的手势。
“你是不是病了?”小心的思考措辞后,卫浩恩才放胆的问“从我回来到现在,你的表现跟以前完完全全都不一样,以前你从来不跟我一起出来玩的,现在你不但天天自动的拖着我玩,还玩得比我还high,我一直想、拚命想,还很用力的想,结果我终于想出来了。”他得意洋洋,敲着自己的脑袋“你一定是这里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我看要请表哥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这算是什么问题嘛!简直摆明了说她有病。宋子淇生气的弹了一下吸管,喷了他一脸果汁。
只见他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果汁,不以为意的还舔舔残留在手上的果汁,接续刚才的话题。
“我是跟你说真的,看看你的样子,两眼无神,整张脸已经瘦得剩下一层皮勉强挂着,还有啊!你虽然玩得比我们谁都疯,可是快乐的情绪只是在你的动作上,它并没有跑到你的眼睛和心里,你是我最亲爱的表姊,我才会这么‘鸡婆’的跟你说一大堆,别嫌我烦,我是真的真的很关心你,听我的话,要是你不想让表哥陪你去看医生,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虽然我很讨厌医院的味道。”
说了一大堆,卫浩恩停下来喝了口果汁,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宋子淇。
“看吧!你又流鼻水了,一向最爱干净的你,这阵子老是拖着两管脏兮兮的鼻涕,你不会病得连自己的卫生都不会打理了吧!”
一番话说得宋子淇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苦心的隐藏、用心的伪装,会给这个一向粗枝大叶的男孩看穿了,虽然他臆测有一半是错误的,但也道出了她这些天来辛苦的压抑自己,利用欢乐的假象来隐藏内心痛苦的举动是失败的。
很无奈的,拿起纸巾擤了下鼻子,这烦人的鼻水流出的速度比她擦掉的速度还快,除了流鼻水外,还有些晕眩的现象,可能是这阵子玩得太过分了,宋子淇摇摇头,晃掉那令人不快的晕眩感,将头靠到卫浩恩肩上。
“宝宝,谢谢你的关心,我没生病,只是心里有些事还没想得透彻,过一阵子就好了,至于那流个不停的鼻水,我答应你明天一早我就去看医生,放你半天假,让你好好睡个够,免得你老是抱怨我摧残国家幼苗,ok。”
“当然ok!”卫浩恩想到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个痛快,开心得不得了,但仍关心的问:“淇淇,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不能告诉我吗?说一说也许会好一点。”
“说得出来就不算是个问题了,我去上一下洗手间。”宋子淇心领的摇摇头,为自己找了个借口,逃避他询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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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的pub里,人潮摩肩接踵,音响声音震耳欲聋,来到pcb的人无非是想借着撼动的音量和拥挤的人群,驱散都市沉默的气氛及松弛筋骨、放肆灵魂,当然也有些旷男怨女想来寻个不寂寞的夜。
在角落里有对男女虽然是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但仍然吸引不少人艳羡的目光,男的高大英挺、女的娇媚动人,一身清凉的装扮露出**藕臂,让一些路过的猪大哥,猪小弟流了一摊又一摊的口水。
女的是远渡香港演了数部三级片又红回台湾,有“**女王”之称的毛莉,冷艳的唇微张着透露挑逗的讯号,傲人的身材大半个倚在身着黑衣黑裤犹如撒旦之子般俊逸的王成浩身上,也许是演多了**吧,毛莉习惯了很没坐像的靠在男人身上,只是这会她的媚功有些不管用。
尽管美人坐怀,品尝的又是佳酒醇酿,但王成浩依旧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怀抱中的女人正使出浑身解数的功力引诱他,可是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一抹紫色的身影给勾去,只是虚应故事对毛莉的言行施予礼貌性的回应。
那夜,他究竟是因为害怕再次被背叛,或是欲求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