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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逍扬找到一处荒废的破庙,和苏月眉在里面暂且休息。
逍扬,你还好吧?苏月眉担忧地啾着他右肩的伤处。
不妨碍。一切都安顿好后,曲逍扬拉下外衣,露出肤色略黑的右肩,察看伤势。
凝结的血块已和衣衫黏在一起,他强行扯开紧贴肌肤的那层衣衫,于是伤口再度流出鲜血。
小心。她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敲我来。
说着,她不待他反对,便走到他身边,玉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褪去他衣衫。
血块和衣衫黏得太紧,尽管她的动作再轻柔小心,但仍有些部分再度裂开,衣衫上沾着斑斑血迹,伤处看起来血肉模糊,隐约可以看到骨头。
苏月眉没想到他的伤势会如此严重,脸色苍白。
她生平第一次见人流血受伤,那人又是她最喜欢的人,她好怕他会因此她不敢想下去。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他不会受伤,她真宁愿那剑是刺在她的身上。
在她心底,他远远比她重要。
曲逍扬一声不吭,彷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黑眸静静地瞅着她,察觉出她不同寻常的紧张。
眉儿,别怕,我没事。他柔声安抚。
她的小脸苍白得令人揪心。
嗯,我不怕。她的话与其说是在向他保证,不如说是在说服她自己。逍扬,现在怎么做?她盯着那个可怕的伤口。
曲逍扬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那是止血药粉。
把它洒在伤口上。他把药瓶递给她。
苏月眉接过瓷瓶,双手微微颤抖,把药粉洒在伤处。药粉很快融进血中,但鲜血仍不停地流出,她又洒了点。
逍扬,可以和我说说话吗?我有些紧张。她需要说点话,才能忘记害怕,继续手中的动作。
好。他点点头。说什么?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要说什么,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没想到你是鬼影。
不敢置信?他淡然问道。
有点。她察觉到自己的语病,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不像鬼影,你的剑术很高,只是我把鬼影当作江湖中的传奇人物景仰,没想到他竟然是你你不介意吧?
不会。他淡淡地道。
成为江湖人闻之色变的顶级杀手并非他所愿,他也不希望她把他和鬼影的名号联想在一起,才会一直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闻言,苏月眉松了口气。此时,血已经止住,她把药瓶还给他。
逍扬,为什么你会成为鬼阎门的杀手呢?她迟疑地问道。
言语间,她感到他非常痛恨杀手的身份,那他当初为何会曲逍扬沉默了,他忆起往事,脸上流露出伤痛的神情。
苏月眉这才发觉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呃,当我没说
没关系,我不想瞒你。他试着扯出笑容,却满脸苦涩。这要从二十六年前说起
二十六年前,他父亲曲莫离是邪派一位响当当的人物,而母亲宋音则是武林某世家的千金小姐。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不知晓彼此身份的情况下,两人相遇了,很快陷入热恋,当他们发觉彼此处在水火不容的立场时,已不能离开彼此。
痛苦的爱恋,使他们决定私奔,退隐江湖。他们隐姓埋名,藏身于一个荒凉的小村子里,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并育有一子一女。
本以为能永远继续这种清贫但快乐的生活,然而,宋音的家人和十来名正道人士找到了他们,扬言要除掉曲莫离这位邪派魔头。
那些自命侠义的人使用狡诈的手段,抓住宋音,藉以威胁曲莫离,让曲莫离自刎。
宋音为了不连累曲莫离,当场自尽,而曲莫离见此情景,不愿独活,和那些人拚杀,两败俱伤,最后惨死。
不幸中的万幸,曲道扬和妹妹躲在密道中,逃过劫难,但妹妹也因此变得神志不清。他强忍着痛楚,带着妹妹流浪在外,乞讨过活,生活艰辛且困难重重。
一个风雪天,他出外乞食,让妹妹在破草屋里等他,谁知,当他回来时,妹妹却不见了。
他找遍了方圆十里,皆无所获。由于没有看到妹妹的尸首,他心底仍抱着一丝希望,不愿放弃。
为了找妹妹,他整日在外搜寻,生怕晚了一步而抱憾终身。他连续三日粒米未进,受尽饥饿的折磨,体力不支二取后昏倒在雪地上。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已置身于鬼阎门,鬼阎门门主见他骨骼绝佳,救他性命,训练他成为一名杀手。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无力摆脱鬼阎门的控制,再加上为了报恩,只得听从鬼阎门门主的命令。
随着鬼阎门日渐壮大,鬼阎门所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不愿滥杀无辜,和鬼阎门门主多次冲突,遭到排挤。其实,若非他武功高强,鬼阎门还需依靠他的力量,恐怕他早已被杀。
几年来,他渐渐厌恶了麻木不仁的生活。终于在半个月前,他脱离了鬼阎门,却仍摆脱不了江湖中的血雨腥风,被鬼阎门的杀手追杀。
曲逍扬在阐述这一切时,语调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然而苏月眉听出藏在其中的痛楚。
她默默无语,为他心痛,但她很清楚此时他需要的绝不是怜悯。
沉默了许久──逍扬,你把衣衫脱了。她故作轻快地说道。
什么?他讶异地瞅着她。她在说什么?
苏月眉回给他一个甜蜜的笑废,扯下自己衣衫的边角,撕成布条。你把衣衫脱了,我才方便把你的伤口包扎好呀,这样伤口会愈合得快些。
曲逍扬愣了一下,慢慢明白她的意思,脸上不觉动容。
她果然是个善良聪敏的女孩。如果她用怜悯的眼神瞅着他,说些无谓的安慰话语,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眉儿,谢谢。他一语双关,不仅感谢她帮他包扎伤口,更感激她的善解入意。
不谢。她催促道。你快把衣衫脱了吧。
好。他解开衣衫,正想脱下,忽然想起身上的他不禁犹豫了。算了,眉儿,不用包扎了。
为什么?她不解。如果不包扎伤口,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没关系。
是因为你的右手不方便吗?我可以帮你脱
不必。
她下了最后通牒。逍扬,如果你不脱衣衫,我就来帮你!
她在逼他,而他拒绝不了她。
曲逍扬叹了口气。眉儿,我身上有很多疤痕,你会被吓到的。
他太清楚身上的疤痕有多么丑陋、可怖。以前他去青楼发泄时,青楼女子看到那些疤痕,不是尖叫、昏倒,就是闭眼不敢再看。
这就是他为什么努力克制自身的欲望,没有和她袒裎相见做那件事的原因。他不愿将她吓跑啊!
疤痕?她轻蹙起柳眉。那怎么了?
很难看。他艰难地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天底下有哪个人的疤痕是好看的?
我不想吓到你。他不颐见她惊恐或嫌恶地望着他的身体。
逍扬,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苏月眉皱着眉头,反驳道:我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何况,每一道疤痕都是你的经历,没有它们,就不会有现在的你,我为什么要觉得那些疤痕可怕?
可是他几乎被她说服。
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以免他胡思乱想,继续道:你以为人人都有一身的疤痕吗?你能在每次打斗中幸存下来,身上只留下一些伤疤,说明你技高一筹,你应该感到自豪,就因这样你才成为鬼影呀
她的意思是说,他该为这些疤痕骄傲自豪?
听到她异于常人的逻辑,曲逍扬忍不住想笑。几年来,他一直羞于让人见到他的身体,现在已不像最初那般在意了。
好啦,逍扬,你快将衣服脱下来吧。苏月眉转回原本的话题,眨了眨俏眸。如果你不想动手,我也可以帮你脱喔!
曲逍扬无奈地点头,依言脱下衣衫,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呀!
怎么了?他身体紧绷,飞快地望向她,看到她亮晶晶的秋眸中除了好奇之外,别无他意,才放松下来。
你的身体和我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指着他结实的胸膛,好奇地戳了两下。
他的肌肤略黑,胸膛强健结实,戳起来感觉硬邦邦的,但最奇怪的是,他的胸膛居然是平坦的,没有她胸前两个软绵棉的东西原来她以前看过的小册子所画的图片都是真的,只有女人身上才有两个圆包包。
哪里不同?他挑了挑剑眉。
是平的。她拍拍他的胸膛。
曲逍扬的面颊升起一抹暗红,清清嗓子,提醒道:眉儿,你不是要帮我包扎吗?
喔。苏月眉终于想起要做的事情,连忙将布条缠在他的右肩上,然后打了个结,牢牢固定。
包扎完毕,她玉白的小手仍旅在他身上,手指轻轻滑过一道道疤痕。
别碰。敏锐地感觉到她抚摸的动作,他的身体震动一下。
我以为没有人的疤痕会好看,现在我发觉我错了。她顿了顿,又道。逍扬,这疤痕的颜色均匀好看,你怎么会以为它们难看呢?你的眼睛很有问题喔!
是他眼睛有问题,还是她的有问题?
曲逍扬扬了扬眉毛,觉得她的喜好真是古怪极了。不过,她的话使他心中不禁感到温暖,连最后一丝自卑都没了。他实在无法不爱她。
逍扬,呃,好奇怪,我想尝尝她在他身后喃喃道。
什么意思?
曲逍扬疑惑不解,倏地感到两片柔软的唇瓣贴在他后背上。恍惚间,他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眉儿,你在做什么?他低吼道。
苏月眉站在他背后,小手放在他肩上,樱唇轻轻擦过每一道疤痕。顿时,他觉得身体酥痒,胸腔燥热。
逍扬,不要生气,让我尝尝啦。她的唇瓣贴着他的肌肤说道,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背部,剌激着他的感官,玉白柔软的小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即使是圣人碰到她,也会疯狂!
欲望之火在曲逍扬心中燃烧,两股之问的男性逐渐硬挺
激情过后,苏月眉睁开双眼,看到一双黝黑深情的眸子。
逍扬,刚刚你说你爱我?忆及他说的话,内心盈满欣喜和甜蜜感,她求证道。
是的,我爱你,眉儿。曲逍扬的声音充满了感情,将衣衫盖在她背上,轻轻问道:你爱我吗?
她爱他吗?
苏月眉雪白的贝齿咬着娇艳欲滴的下唇,思索着答案。
她对他的喜欢有很多很多,这是爱吗?
记得以前,她曾好奇地问二哥什么是爱,二哥支吾了一阵,告诉她,爱是一种比喜欢还要喜欢的情感,而喜欢一个人的吻,是爱的先决条件。
那么这应该是二哥说的爱吧?
她终于得出结论──逍扬,我也爱你!她笑咪咪地说道,唇边漾起一抹妁春花初绽般灿烂的笑靥。
闻言,曲逍扬露出狂喜的神情,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谢谢你,眉儿。
不客气。她眨了眨俏眸,顽皮地提醒道:记住,你要娶我喔!
一定。
他深邃的黑眸中闪动着醉人的柔情,只容得下她一人。
今生,他将以无尽的爱来回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