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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一个可爱的小笨蛋!
新堂夏绪走出电梯,脑中不由得浮起魏果果的身影,回想着近些天来她闯下的大小祸事,不禁莞尔一笑。
她的方向感很差,他时常见她在大楼的周围打转,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很冒失,每日清晨,隔壁总会传来她的痛呼,然后就是魏妈妈唠叨著“怎么总是撞在墙上”;她笑起来特别可爱,带著几分傻气,双颊上的小酒窝娇憨甜美
不知不觉间,他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目光有意无意地搜寻著她的身影,关注著她
蓦地,夏绪停下了脚步,惊讶地注视著坐在门口泪眼汪汪的小人儿。
“果果,你怎么在这里?”他快步走上前,蹲在她身旁。
“呜,夏绪”伴随著哭声,一团香喷喷、软绵绵的娇躯撞进他怀里。
“怎么不回家?”他温柔地拍著她的后背,轻声询问。“伯父、伯母呢?”
“他们不在家。”魏果果抬起哭得泪水盈盈的俏脸,吸吸鼻子。“我忘记带钥匙了,爸妈要去台南看奶奶,很晚才回来。”所以她就被关在外面了。
“他们知道你没带钥匙吗?”他拿出手帕,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她摇摇头。“妈妈早上曾特别提醒我带钥匙,所以呃,她以为我带在身上了。”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魏果果再次摇头。“不很清楚,大约十一点吧。”
“所以你就在这里哭?”他猜测著原因。
“不是。”提起伤心事,她的泪水又冒出来,放声大哭。“呜零分,我得了零分”
“零分?”他茫然地重复她的话。
“我数学考了零分!呜咳”她哭得悲悲切切,还咳嗽。
原来是这样!他知道以她迷糊、笨拙的个性,学习数学是难了些,可——零分?实在令人不可置信,但她手中试卷上的血红大鸭蛋使他不得不信。
不过,目前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果果,咱们先进屋,洗洗脸,再想解决的办法,好吗?”
她只顾著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夏绪叹口气,搂著她向屋里走去。
他让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为她倒了杯牛奶,再摆上一盒面纸。
“同学帮我本来以为这次成绩会提高呜结果抄错了答案要是期末再不及格,我就完蛋了呜哈啾!”果果哽咽,打了个喷嚏,盈眶的泪水再次滑落面颊,她随手拿纸巾擦去。
以前她的数学虽然不好,却都能低空飞过。这次,同学好心帮她,把小抄传给她,结果她竟然笨笨地抄错答案了,得到生平第一个大鸭蛋!
呜,她怎么这么笨呢?居然连抄答案都会出错
夏绪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间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大手抚过她漆黑的秀发,温柔地轻拍她的背,把杯子放在她手里。
“你是抄错同学的答案,才会得了零分吗?”
她-了一小口牛奶,用力咬著下唇。“因为快交卷子了,我很着急,所以就把答案抄错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期末再不及格,我就死定了”
“果果,你数学不好,是吗?”他轻声问。
魏果果涨红了脸,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数学最讨厌了。”她喃喃抱怨。
“其实数学很容易的,只要掌握它的规则就可以了。”夏绪扬起和煦的笑容,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以后我给你补习,保证让你轻松过关。”
“夏绪?”她水盈盈的大眼睛中充满疑惑。
“不相信我?”他挑起眉。
“不是的是我自己太糟糕了,”她低下头。“老师给我特别辅导都没有用”所以才常被小忍嘲笑她是笨蛋。
“果果,相信我,你很聪明的,只是方法不对。”他需要给她重建自信。“学校的教学方法是针对多数的学生,但我的方法是针对你一个人,只要方法得当,可以事半功倍。”
“夏绪,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从今晚开始,每天补习两个小时。”
“嗯。”她用力点头。
“果果,现在我带你去浴室。”夏绪拉著她往浴室走。
“呃?”果果诧异地瞅著他。在浴室补习?不会吧!
“你的小脸脏得像小花猫似的,洗洗脸吧。”他的笑意加深,猜出她的小脑袋瓜转的是什么念头。
“啊——”一抹暗红爬上双颊,她迅速钻进浴室,看到镜中双颊黑白交错的人儿,不禁低声呻吟。好丢脸喔!
徵得魏妈妈的同意,新堂夏绪开始为魏果果补习数学。
“夏绪,这道题目和我刚刚做的那道类似,对不对?是这样做吗?”她指著其中一道练习题说。
“是同一个类型。”夏绪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这道题比上一道多了个隐含条件,所以”
“啊,我知道了!”魏果果低著头,用笔敲著小脑袋,盯著手中的试题,念念有词。“应该先这样再用这个公式然后”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纸上振笔疾书,写完后,做出ok的手势,把纸交给他。
“不错,就是这样做。”夏绪点头微笑。“照目前的进度,期末你可以稳稳过关了。”
“真的?”她的脸蛋倏地亮了起来,像小孩子一般,抓著他的手臂,快乐地叫著。
“真的。”他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这已成为他的习惯动作。
当、当——
壁柜前的大钟响了十下,宣告每晚两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已经结束。
“耶,可以吃消夜了!”魏果果欢呼一声,扔下纸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房间。
望着大敞的门,夏绪开始计算时间。
一、二、三
果然,三秒钟后,隔壁魏家传来巨响,紧接著是一声可怜兮兮的痛呼,再来就是魏妈妈心疼的唠叨
算好时间,夏绪站在门旁,迎接那迷糊笨拙的小人儿。
一如以往,魏果果左手捣著脑袋,右手端著托盘,强忍著盈眶的泪水,小脸由于疼痛皱成一团,卯足了劲儿往回跑。
“疼不疼?”他接过托盘,放在桌上,大手温柔地揉著她撞痛的地方。
“好痛!”她嘟著樱桃般的小嘴儿、用力眨眨眼,忍住不停翻涌的泪水,模样稚气可爱。
虽然脑袋撞墙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她仍不能适应,呜呜,每回都好痛喔!
“夏绪——”魏果果揽著柳眉,困惑地敲著下巴。“小忍说,我就是因为太笨了,才会常常撞墙,是不是这样?”
“不是。”夏绪理理她略显凌乱的发丝,轻声否定。
“那是因为总是撞墙,所以才把脑袋撞坏,人变得笨笨的?”这是妈妈常常唠叨的一句话。
“也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呢?”她努力思考著,但即便是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
“到底是谁说的呢?”
夏绪淡淡一笑,岔开话题。“看看今天吃什么?”他打开盖子,里面传出一阵鲜虾的香气,十分诱人。
“耶,今天吃蒸饺,好香呢!”浓浓的香味迅速攻占了魏果果的嗅觉,她立刻将烦恼抛在脑后,专心地盯著盘中的饺子。
“小心——”
夏绪话音未落,她已伸出右手,目标指向好吃的蒸饺。
蒸饺刚刚出炉,温度很高,她的手指被烫了一下,反射性地缩回来,水盈盈的双眸不甘心地瞪著热腾腾的蒸饺。
一双筷子夹起蒸饺,送到她的唇边。
魏果果连忙张开嘴,好开心地咬了一口,满足的笑靥荡漾开来。
“慢点吃,别急。”夏绪柔声叮咛,再夹起一个喂她吃下。
“很好吃。”她笑咪咪地说道,把第三个推给他。“你也尝尝。”
“嗯。”他点点头,吃下蒸饺,感觉倒不如她那样快乐。对他来说,看着她满足的模样,比自己吃来得更加高兴。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夏绪起身,拿起话筒。
蓦地,他身体一僵,整个人都变了,周身仿佛笼罩著一层寒霜,男性的薄唇中吐出一串冰冷无情的日语,冷飕飕的语调几乎能凝结空气。
几分钟后,他放下电话,望向窗外,身体依然绷得紧紧的,默不作声。
“夏绪,快来吃蒸饺啦,再晚些就被我吃光光了!”魏果果迟钝地没有发现他的转变,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旁,一手拉下他的脑袋,一手将蒸饺塞进他的嘴里。“是不是很好吃呀?”
“嗯。”鲜虾蒸饺的香味在他嘴中蔓延,夏绪瞅著她甜美的小脸,僵硬的身躯渐渐放松。
“夏绪,刚刚的电话是你日本的亲友打来的吗?”她吸著指头上油油的汁液,唇边漾起满足的笑容。
“嗯。”他点点头,眼底快速闪过令人来不及捕捉的阴沉。
他在台湾停留一个多月了,必然会被日本方面查到他的行踪,这他早已料到,但因为舍不得果果,所以才迟迟未动身离开。
虽然知道早晚要面对这天的到来,但接到父亲的电话时,他仍不能控制情绪的波动。
“你要回日本吗?”魏果果仰著小脑袋,水汪汪的秋眸里清楚写著对他的依恋不舍。
“不。”夏绪的声音轻而坚定。
他对继承家族事业没有兴趣,对你争我夺的兄弟斗争更没有兴趣,然而,他的身分却不容他有选择的余地。父亲不愿把公司交给只会吃喝嫖赌的大哥,而大哥为了争夺继承权,不惜对他暗下杀手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生活。
这回他明确拒绝了父亲要他回日本的要求,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
听到他的回答,魏果果的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她的双眼笑成两弯月牙,过了会儿,又像想起什么,迟疑地问道:“不过,你不想亲人吗?”
“不。”夏绪苦笑着摇头。
想念谁?是那个负心于母亲的父亲,还是不顾手足之情的大哥,抑或是贪婪、奸诈的亲戚们?
“怎么会?”魏果果不信地皱皱鼻尖。“虽然小忍经常嘲笑我,我也很生他的气,可是一天不见面,我还是会想他”
他摇摇头。“果果,我的亲人和你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歪著脑袋,好奇的秋眸中升起两个问号。
夏绪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是私生子。父亲新堂宏野出生在日本的大财团家庭,自幼被培养成家族继承人。在二十六岁那年,为扩展事业,他选择了一名门当户对的女人做妻子。
如果他没有和我母亲相遇,或许彼此都能安稳满足地度过一生。然而,在他婚后的半年,他遇到了在日本留学的母亲,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他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
“母亲和他相爱了。当她怀孕后,才得知他是有妻室的男人,而这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夏绪的母亲沈淑琴是个非常坚强、倔强的女人,她痛恨新堂宏野的欺骗,拒绝了他的金钱供给,带著幼子独自生活。
但同时,她对他的爱太深,使她不愿离开日本,暗暗关注著他的消息。直到临死前,她放心不下夏绪,才与折堂宏野取得联系,让夏绪认祖归宗。
新堂宏野的妻子江户惠子假意热情地将夏绪接到家中,却趁新堂宏野不在时,恣意虐待夏绪。
那时,新堂宏野整日埋首于工作,忙得昏天暗地,很少有时间回家,因此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等到新堂宏野发觉一切时,夏绪已因重伤住进医院,身体和心理都受到创伤。
新堂宏野为了不让稚子再受到虐待,于是送夏绪到国外读书。
一年前,夏绪学成回国,新堂宏野非常欣慰,让夏绪到公司实习,但也惹怒了惠子及其子女。
惠子的儿子森野害怕夏绪会夺走家族事业的继承权,于是在公司利用职务之便,给夏绪安排过量的工作,更陷害夏绪窃取鲍司商业秘密。幸亏夏绪机智,一一化解了难题。
“我真的不想和森野争什么,毕竟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我没想到,森野竟然和黑道勾结,派出十来个人堵在巷子里,想暗杀我。直到那一刻,我心中仅存的一点兄弟之情才烟消云散。”
夏绪声音中掩不住痛楚,唇边扯出一抹不带笑意的微笑。
“在国外时,我为了防身,利用闲暇时间练过各种功夫,才能安然脱险。这件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日本。”
“太好了!”魏果果快乐地拍手叫道。
什么?太好了?
夏绪惊讶地拾起头,挑挑眉毛,投出无声的疑问。
“所以你不会回日本了,对吗?”她抓住重点,唇角荡漾开来,咧出甜甜的傻笑。“放心吧,夏绪!你就住在这里,我们会对你很好的。”
原来如此!
他开始明了她直线的思考模式。“果果”
“哎呀——”她猛地跳起来。“蒸饺都凉了,我们快吃吧。”说著,她拿起一个蒸饺放进他嘴里。
夏绪口中含著饺子,无法言语。
“好吃吧?”魏果果靠著他的胸膛,快活地吃著蒸饺,笑得十分甜美,粉嫩的双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他点点头,静静地望着她,沉醉在她甜蜜的笑容里。
或许,他爱上这个迷糊可爱的小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