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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州渐渐进入深冬,天气越来越寒冷。
成羽一路快马归来,风尘仆仆地回到谢辰骁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如同他的手脚一样冰冷。
“侯爷,还是找不到倩儿和小蝶的踪迹。”
谢辰骁并没有多大反应,只轻轻‘嗯’了一声,问:“今日是第几天了?”
成羽:“第十日了。”
谢辰骁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见成羽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了?”
成羽紧咬了咬后牙槽,摇头:“属下无事。”
君晚宁正端着一碗莲藕排骨汤过来,看见谢辰骁窗前站的人,惊讶道:“成羽,你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
成羽转身行礼:“见过夫人。”
君晚宁看他和谢辰骁的脸色,就知道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她没有多问,而是道:“你去看看你哥吧,他现在在狄将军那边帮忙审犯人。”
成羽眼中有了淡淡的光,他知道成羽伤势定是大好了,他感激道:“多谢夫人!”
君晚宁点点头:“快去吧。”
成羽快步跑了出去,君晚宁在谢辰骁的床边坐下,将手中的汤递给他,道:“萧儿送来的汤,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带给你尝尝。”
谢辰骁见到她之后,身上便没有了方才那股寒冷气息。
他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缓缓往她肩上靠,期待地看着她,道:“夫人,伤筋动骨一百天。”
君晚宁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从碗里舀了一勺汤,递去他嘴边。
她看到谢辰骁眼底那得逞的得意之色,有些好笑道:“谢辰骁,你如今几岁了?还跟我玩这种把戏?”
“还不是因为,夫人喂进嘴的更好喝?”
他笑得一脸宠溺,伸手想去摸君晚宁的头发,却被她躲开。
“赶紧喝完,有正事要问你。”
谢辰骁没有摸到,有些遗憾。
老实接过她递过来的汤碗,敷衍地喝了两口,便道:“喝饱了。”
君晚宁以为是汤不合他的胃口,疑惑道:“味道不好吗?我觉得挺好喝的啊。”
谢辰骁无赖一样:“有人喂的才好喝。”
君晚宁把碗夺了过来,“那你别喝了。”
谢辰骁无奈抿了抿唇,不敢多闹。
“说吧,有什么事要问我?”
君晚宁盯着他的脸,斟酌着说辞。
她前几日写信回京,托小六打探蔺国皇室的消息。
今早得到了回信,信中说,十三年前,蔺国确实有一位失踪的皇子。
失踪之时,年仅六岁。
乃是蔺帝最宠爱的妃子所出,排行老四,名曰顾景骁。
顾景骁的失踪,和谢辰骁出现在谢家的时间吻合。
他的身份在狄菁面前露出了破绽,狄菁势必会调查他,等她查出端倪的那一日,谢辰骁再要离开岳州就不会那么方便了。
她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谢辰骁拉下脸来:“怎么,要赶我走?夫人可是嫌我麻烦,不想照顾我了?”
君晚宁嗤笑:“你胡说什么呢?”
谢辰骁挤出一声假笑:“是不是我在这里,不方便你去私会楚今朝?”
君晚宁疑惑道:“谁?”
谢辰骁口吻阴阳怪气:“你沈大小姐的情郎,当年的探花郎,如今刚卸任的岳州知府——楚今朝。”
君晚宁停下去想沈梦瑶的记忆,她已经很久没去想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似乎有些生疏,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号人。
她哑然失笑,“谢辰骁,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明知道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听她说得如此坦然,谢辰骁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她没有辩解或是回避,她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就被他看穿,但没有因为这个逃离他,而是大大方方承认那个沈梦瑶非她。
君晚宁,比他想象的更加勇敢。
她敢承认,也敢不去追究他隐瞒的那些事。
她是如此地信任他。
“你是忘了这事,可别人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谢辰骁自己听了都觉得酸。
他暗自反省自己会不会太蹬鼻子上脸了,君晚宁这些日子都这般依着他了,他还吃这飞醋?
君晚宁毫不在意道:“这事都过去好几年了,谁会记得?”
“再说了,记得又如何,那些事我没做过,我问心无愧,也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
她看向谢辰骁,揶揄道:“侯爷向来特立独行,难不成偏偏在这等小事上在意外人的看法?”
谢辰骁叹了口气,他觉得君晚宁千面,有时候智多近妖,有时候又单纯如白纸,仿佛不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
“昨日她夫人来过客栈。”
君晚宁有些意外:“他娶妻了?”
谢辰骁不悦地揪了揪她的脸,“你很遗憾?”
君晚宁被他气闷的表情逗笑,他立马故作严肃喝止:“不许笑!”
君晚宁抿唇点点头,憋住了笑意。
“他妻子是来找你的,只是被谭煜拦住了,故而你不知此事。”
君晚宁不解道:“她来找我做什么?”
谢辰骁伸出食指刮了刮她鼻子,笑容宠溺:“自然是请你念旧情,救她丈夫。”
君晚宁恍然大悟,想起刚到岳州之时,狄菁对她说的那些话。
“看来这个楚今朝确实有问题。”
她好奇道:“既然他妻子能病急乱投医到找到我这里来,可是因为事情都查清楚了?”
谢辰骁点点头:“楚今朝除了灾情一事上渎职之外,还收受巨额贿赂,养匪为患,身上人命官司无数。”
“数罪并罚,是要抄家的。”
君晚宁心中惊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岳州,竟如此能藏污纳垢。
想到此人乃是父皇当年钦点的探花郎,她更是怒不可遏。
“此人空有满腹才华,却不顾百姓死活,将心思放在敛财上,他死不足惜!”
谢辰骁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后面更深的内情不想再说下去了,而是道:“此事牵连甚广,不是寻常的贪墨案。”
君晚宁皱眉:“难道他还做了什么别的事?”
谢辰骁摇头:“不,后面的事与他无关,只是此地不宜久留了。”
“你可愿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