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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并不陌生,在信息传播媒介繁杂的时代,虽然我从未真正见过一只枪,但已足够分辨出那是什么。
枪声!
我第一直觉反应便是有人用了枪,声源处则是在车内。接着有人爆喝一声:“那婊子有枪!”出乎意料之外,那群人丝毫没有受吓的表示,动作丝毫没有迟缓的迹象,数人一齐围在车门处,看来誓要将她拽出来。另一侧同时有人拼命拉门,但唐万令不知买的什么车,车锁甚是结实,一时扯之不开。
我心中一动。
并非刺杀,否则那些家伙早一棍敲碎玻璃,哪用这么费事跟车门锁较劲?
思索间我奋起神威,左挑右砸地弄翻缠得最紧的三人,从围攻者的空隙间游鱼般穿出,直接跃上车顶,一记旋踢正中之前爆喝之人脸上。枪声同刻响起,那人倒了下去时,我已落入车门旁众人之中,拳脚如暴雨般攻出,每一击均是全力施为。
神经处在绝对冷静之中。旁人看来只有刹那的时间差,已足够我找出这些虽然身手颇佳却仍破绽百出者的漏洞,每一拳每一脚均令一人惨叫盈耳。一时恍如入了地狱,凄厉的叫声环绕身边。
眨眼间围在车门旁的四人都萎在地上挣扎,我的代价则是臀部挨了两棍。
余者尚未围上来的刹那,我环视一周,心内一凉。
满场之内,竟已除了我、魏芸倩和唐万令三人外再无帮手!而即管加上我已弄翻的十余人,对方的人数却仍没有减少的迹象,刚清除后面车子内保镖的打手纷纷舍下旧目标,直奔我而来。
魏芸倩从身后钻出车子,抬手便向异侧车门旁甩了一枪,一个反应稍慢的家伙以不能置信的目光看着枪口,肩头血涌而出,这才怪叫一声倒了下去,另两人早一刻蹲下藉车体掩护。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时候有威力的武器只该拿来防身,她如此滥用,这武器有等于没有。
脑海中再次闪过之前的疑问。显然对方是不想伤害唐万令,那么最坏的可能就是想绑架他,即是暂时没有危险,危险的反而是我们这些做保镖的。
周围的人慢慢围上来,却未再贸然攻击。魏芸倩一脸冷若冰霜地举枪向人众瞄准,娇喝道:“来呀!”我叹了口气,索性放松身体整理衣服,口中却淡然问道:“有没有认识的人?”这句话其实是想问对方是否来自宁部,因都看得出是经验丰富的打架老手,若我像其余保镖那样菜,早倒在地上装昏迷。不过即管是我,若我是这些人的目标,且又单身一人的话,也早脱围逃跑——亦是唯一有把握的事情。刚才只是摆平十余人已耗却我相当大的精力,且还是在对方初时对我戒备不深的情况下才有如此骄人的成绩的。
魏芸倩低声道:“我在宁部没见过这些人,不过也可能是外围的人员。”半侧头向车内道:“主席,怎么办?”唐万令的声音如千年老潭般平静:“你们自己走罢,不用管我。看样子这些人并不想伤害我这把老骨头。”
我正估量情势,围上来的人大概仍有五十余人,服装各异,相同处只有眼里的凶光和手上的铁棍,闻声一愕,随即明白过来。魏芸倩却呆住:“主席,您的意思是”“咯”的一声,异侧车门打了开来,围者向后退开两步,唐万令半点畏缩之意也无的瘦躯步出车来,锐若鹰攫的目光扫视一圈,才道:“既然势不如人,也没必要再作牺牲。我随各位走,请不要再牵连旁人。”魏芸倩尖叫道:“主席!”便想冲过去,却被我一把拉住。
那群大汉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个才哼道:“唐主席倒是挺识时务的,不过我们老大说过除了你之外一个也不能留,只好”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明显。唐万令并不惊异,只是点了点头,转头向我们道:“那就要看你们是不是有实力逃脱了。”
我心中大是佩服。这老人在如此劣势下仍能镇定若斯,确是定力过人,且更将情势看得清清楚楚,作出最好的抉择。魏芸倩拼命挣扎,向着被两个大汉带向卡车的唐万令尖叫不停:“主席!”以我过人的膂力,都险些挟不住她,可知其关心之切。
卡车启动离去。
魏芸倩转头来盯着我,泪眼朦胧:“你!你就是这样保护主席的吗?!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主席走吗?!呃”却是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她正要做竭力的挣扎时,我微微一笑,将声音压到仅彼此可闻的程度:“你会开车吗?”不出我所料,她顿时僵住。我深深看入她眼内:“你以为我是会轻言放弃和对自己工作不负责的人吗?”这一句仍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她眼中异彩闪动,显然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除开随车而走的十人,剩下的人四十人仍在我能力之外,但若要拖延他们片刻驾车而逃,我自信还能办到。可是只要追上卡车,只面对十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目光扫过面前人众,我心内冷哼。要从我手中抢人,绝没有这么容易!
我放开捂她嘴的手,目光紧紧锁定最近一人,声音逐渐变冷:“把你的匕首给我!”这句却是对魏芸倩所说,她有一把锋利异常的匕首连睡觉都带在身上。
魏芸倩毫不犹豫地从衣内取出连鞘匕首递到我手上,有两人欲待趁机前袭,蓦地刀光连闪,痛叫声伴着惊呼声打破夜幕下暂时的沉寂,两人捧着血淋淋的右手惊慌失措地急退,手中铁棍已掉了下地。我缓缓收回伸出的手臂,漠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人。
围者无不脸色大变,最前方便有三四个人禁不住后退了两步。之前说话那壮汉暴喝道:“他只有一个人!怕什么?给老子上!”这些人显然都是临战经验丰富之辈,闻声均是神情一振,再次慢慢围前。
我左手提棍右手反持匕首,缓缓移动身体,突地狂吼一声虎扑而出。
今次要将这批人的注意力牵制到身上来,首先须让对方认定我是最有威胁者,故再不用留任何余力,反而要尽力施展显示威风。
高度精中的精神首先将正面四人的反应同时收入眼内,对方挥来的棍子方向凌乱,且力量不足而时间差度太大。我任手上动作跟随未经大脑思考过的中枢反应,左手铁棍横拖而出,夹以角度的少许变化“铛铛铛铛”四声撞击声过后,右手匕首已欺入对方四人之间,被天上圆月映出的淡淡刀光以不可稍阻之势迅速划过米许的空间,比诸之前纯棍斗时更惨厉的叫声响起。四人均捧着本来持棍的手肘部向分向四个方向跌出,铁棍愁数落在地上。周围的人被四人挡在了外围,无法及时冲前援助。我毫不停留,追扑向包围圈最强厚的一环,铁棍连连击打格挡,金铁交鸣声中右手匕首仿佛追魂恶魔般每出必中,带血的惨叫升上半空,为方圆百米内的空间布上一层凶险的警报。
无论对于徒手格斗还是冷兵器作战技巧,我都有着出自本能的使用才华——这是在自多年前猛然在河中“领悟”到“主观”与“客观”的联系后形成的。前次与灰狐的互相追杀正是这才华的初次体现,今次则是第二次。若说自幼父亲以尤胜军人的严格训练培养出了我出众的身体机能,那么那次及以后的屡次“领悟”便造就了我远比常人更强健的神经和精神。旁人或者体会不到,我却深深知道,这两者的结合是何等的侥幸——亦是何等的超人。
接连摆平十人后我终于感到第一波的疲惫,改变策略突围而出,奔出十多米开外,以渐走渐战的方式拖着对方分来收拾我的近三十人。这还是我挨了五棍和多次并未以硬碰硬、只借力打力地取巧后取得的骄人战果。这些人首先均是膂力过人之辈,每一次挡格都消耗掉我大量的气力,其次均训练有素,若单打独斗虽然远非我对手,但在这种车轮加围攻的搏斗下我根本没有喘口气的机会,只能尽量将消耗减到最小,然而也只能到这种程度。
何况在生死拼斗的情况下,我仍手下留了情,下刀只取对方非要害处。那绝非因什么心地仁慈,而是不想留下更多的后患。对方只是奉命行事,我何必要弄到彼此不共戴天呢?那对我以后的生活绝无好处。
大群人被我拖出三十多米外后,我再次终于爆发出储存已久的后备气力,奔马般从人群中窜出,直奔回车旁。追斗的人群目瞪口呆后才懂继续追来,但速度上均差了我一大截。
魏芸倩正被五人缠在车旁,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说过话者,显然是这群人中的领头。她手枪不知掉到哪处去,正狼狈不堪地和那几人缠斗。我冲前全力劈下,抢在对方反应前连劈中两人后颈,吓得剩下三人连忙退开时向魏芸倩喝道:“上车!”后者娇喘吁吁,连回应一声也不及,开门扑到司机位上发动车子,叫道:“走!”这时大群伏击者还在五六米外,最近的三人想冲来阻我,被我将铁棍旋扔而出迫得反退后半步。
只这刹那耽搁,我已跨步入车,在众人“目送”和大呼小叫的“欢呼”声中逐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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