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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愕,看看操场上热闹的人群,跟了上去,不过十多秒已到了一处被住宿楼将操场和这边的视线完全阻隔之地,忽有所觉,侧身横跨一步,避过当头的一拳。
操场上的声浪大半都被大楼拦截,顿时令整个空间显得异常安静。尚未立稳“呼”地一声响,左侧扫来一记扫膛腿,我右脚蓦然加速再右跨一步避至那腿攻击的范围外,同时微提左脚。
那记虎虎生风的扫膛腿从左脚底掠过。
我左脚猛地下踏,以之为中心稍将整个身体左旋倾斜,右脚借着旋力一记里合腿踹出,与对方紧接攻至的另一拳正碰。
“仆”地一声闷响,我向后跌退半步,立即稳住身形。两米许外的对面吴敬如我般身体后震出半步,随即稳稳立定。
“反应的确不慢。”他说道。
我微喘着气道:“你告诉我刘志风的背景,我欠你一个人情;刚才我老实回答了你的问题,吐露了自己的秘密,这人情就已经还清。所以你如果真的要和我打架,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唇角露出笑容“你在部队里学的打架方法对我不会有多大用处的。”
“这不是打架方法,而是格斗——这一点你要分清楚,”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否则你注定会吃亏。我声明:我更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话尚未说完,人已经急速前迈两大步,右拳破风而至。
我逐分调匀自己的呼吸,头颈向左微侧以毫厘之差闪过拳头;同时落马沉腰,右手掌上托住他右肘向后一拉,右腿半前屈抵住他右小腿,正要借力摔他,异觉突生,忙以左掌下穿,恰迎中一记从两手之下狠狠击来的左拳。
拳在相触的刹那变形为爪,叼住我左掌缘。吴敬“喝”地一声断喝,与我同时使力回拉,两股力道正面相撞,两人顿时成僵局之势。但只是半秒间事,我右手已立掌下砍,迫他不得不松手回避。我半撤回右腿,立即身体后仰,左足钉子般钉牢地上,右腿一个大劈挂,高踢而起,随即沉声一喝,全力砸下。
吴敬双手向上一架架正我右脚踵,立即止不住势子地整个人被压低尺许,单膝“嘭”地跪倒,方才勉强挡住这一腿的汹涌之势。
但只这片刻,我已弹跳而起,左腿趁着右腿回收之机凌空弹踢而出,直奔他面门。吴敬一个后仰,抱着头后滚而去,立时让这记弹踢落空。我顺着势子回旋着落地,微蹲卸去重力立稳脚跟转身看向正从地上爬起的吴敬。
后者抬起头来时完全没有失利的颓废,昏暗的灯光下黑瞳中闪出阵阵精光。他若无其事地拍着军服上的灰尘道:“刚这一记斧踢倒有模有样。”
我愕然道:“什么叫‘斧踢’?从没听说过。”
今次轮到他愕然片晌,才道:“你没听过?那你怎么会?”
我嘿然一笑:“从电视里看到的,后来试了一下,觉得很有气垫和造型,就顺腿拿来用了。”
吴敬棱角分明的阔脸上微有笑意:“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觉着你这斧踢有点形似神不似。”
我反哂道:“我踢得烂,你就厉害吗?还大言不惭地学我说什么‘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居然被踢得这么烂的一腿踢得到处滚。”其实我心下完全明白他那一滚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弹踢已经十分了不起,不过临场打架我向来不是只靠拳脚,言语上若能挤得他动怒甚至失措,胜利就有一半握在手中。
他毫不动怒,显示出深湛的定力:“刚才我大意了些,重新来吧。”
我伸出一只小指头,勾勾:“来啊!”他泰然道:“不过我首先说明,我的格斗方法只有少部分是在部队里学的,真正厉害的手段都是另有出处,你不小心的话,吃亏的人还保不定是谁。”
只凭他不但不为我言语所动反针锋相对地反击,已知他确非常人可比。我脑子里闪过此念,摇头道:“套路的限制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因为我眼里看的只是你每一个动作的基本趋势。”
这是实话,但信不信就在他了。
吴敬目中奇光大起,正要说话,有人从远处向这边走来。我歪头道:“看来要改天领教教官手段了。”他凝视我片刻,才转身率先离开。
晚上临睡,王壮突然问:“老植,你说要不要大家一起去跟那流氓道歉?”
我简短答道:“不用。”
他带着疑问发声:“你不是说要麻痹那娃子免得他再找我们麻烦吗?不道歉万一他还记恨呢?”在回来之前我已经对他们说清楚了我的计划,是以他有此问。
我一笑:“做得太过反而容易惹人疑心。首先他已经出过了气,应该不会再找我们麻烦;其次这件事我们已经跟他示弱,不管在面子上还是实际上他都是占便宜的。”
他仰着脑袋想了半天,半晌吐出一句:“哦,好复杂”
上床没五分钟,他忽然又叫起来:“糟了!”
我闭目只道:“嗯?”
王壮兴奋地说道:“你今天没去龙柱广场!你失约了!”
这才记起晚饭时林芳递来、早被抛到九霄云外的纸条。我默然片刻,发怒:“睡你觉罢!否则我就把你扔到楼下去!”
对面哈哈大笑:“来啊来啊来啊!我就信你两只手有两百斤的力气!来试试,不要以为你打起来凶力气就肯定大,老子绝不反抗,任你来扔”
我无奈咕哝:“真怀疑你的年龄是否有十八岁那么大”翻个身闭上眼睛,欲寻梦去,却始终不能入眠。
思绪纷飞尽是之前跟教官的那一架,心内仍有莫名的兴奋。
从未试过和真正懂行的人这么搏斗,以前和郑归元试手,虽然他也不错,但他只学了散打,来回架势看都看厌。不像吴敬,如果他说的确实是真,那么他会的东西定能给我带来新奇而有用的东西。
平时和学校那些小流氓打架总有点儿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对手之烂令人打架都无法集中精神。和吴敬则不同,水平相近的同行之间才有共同语言激情不管是否有同一战线的立场——或者那亦是大自然赋予人的怪癖之一。
第二天已经到了军训倒数第三天,阳光明媚。训练内容除开正齐步走等外还加上了熟悉的军体拳,看着教官在前面有板有眼地作示范和解说,心里颇有点儿好笑。我从不在人前故意展露身手,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被人当模板和展品般看。当然也因为我本人从未学过成套的套路,就算使出来亦未必好看,弄得到时被大家一片“嘘”声淹没——虽然本人不会因此而有什么颓废消极的态度,但是喜欢被奉迎而不讨厌被贬低是人类通病之一,人非圣人,孰能无觉?
教了两个多小时,整个队伍仍是无法达到教官要求的标准。其实他要求并不高,只需要每个人能够把基本动作掌握,但全排有四十人左右,悟性有高有低,练时就花样百出。
我一直在认真地按照他的指令做,并不因早已烂熟在胸而有什么怨言。某一段练毕,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吼:“植渝轩!”
我精神立刻高度集中,摆出标准的立正姿势,高吼:“到!”
前面指令下达:“前排来!示范军体拳第一套!”
周围的人都没有向我看,但我却感到无数的注意力射至,吼:“是!”小跑至整个队伍前面空地处,向吴敬立正“啪”地一声,右脚靠正左脚。
后者漠无表情地退后三步,喝道:“军体拳第一套!自由练习!预备!开始!”
烈日在地上映出我一板一眼地晃动的影子。
所有动作逐一演毕,我换回收势,接着立正,高吼:“报告!军体拳第一套,练习完毕!”
吴敬沉声开口:“这就是你的军体拳吗?!”他刻意加重了“你的”两字字音。
汗水顺着额头缓缓滑下脸颊,我严肃地回应:“报告!是!”教官从牙缝里挤出两字:“重来!”
我按着正规无比的姿势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使出,但只有感觉敏锐者才能看得出来,虽然单个动作非常标准,动作与动作间的连贯却非常生硬,以至整个人看来像个机械人般僵硬。
“重来!”教官的声音随着我第二遍的收势发至,连说“报告”的时间都不给我。
六遍之后,教官终于不再吐出“重来”二字,本就黑的脸底色翻倍,良久才道:“小操场!十圈!”
我喘着粗气应声:“是!”跑步入跑道时,才看到不但本排所有人都把眼睛瞪出惊骇无比的神情,连周围几个计算机系其它排都把视线凝了过来,像看怪物般看着我。
我忙露出一个微笑,若无其事地开跑,心内却在骂着教官的十八代祖宗。竟变态至斯!不但要本人在烈日下连续不断地打完六次军体拳,居然还要我跑十圈小操场!四千米!即便超人的体力亦难以忍受。若非他是教官,我很可能早一拳挥去。
隔着半个操场就是管理系的兄弟姐妹们,跑至那边时眼睛只是微微一扫,已将那叫方妍的女孩抓进眼内,高束的马尾下脸蛋和后颈被晒得通红,汗如雨下地练着拳,动作别扭而生硬。
立在她旁边的就是林芳,前者未看见我,后者却狠狠抛过几个充满杀意的眼神,显然对我昨晚的爽约非常介怀。
我赶忙眼观鼻鼻观心,扮作什么也未看见,一溜烟儿跑远。
第二圈时方妍终于向我看来。虽然只飘来一眼,但我已抓牢她眼神,心内微微一抖,加速奔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类似的眼神,前次是在另一个女孩身上,令我永远都不可能会忘怀。
脑袋内电光般刷过烦恼情绪。
为何自己会害怕看见忧伤的眼神呢?
接连几天都未找到刘志风那流氓的身影。虽然上次殴人事件已经了结,我一席话解脱了他表面上的嫌疑,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真相如何。或者就因如此,部队才会把他调离本次军训活动,以免再有负面影响。
这自然并无多大影响,要收拾并不急在一时,机会若不待人,我便自己创造机会。眼前是要确定他已真的消了气,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
而这之前,我要弄清另一人的情况,处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是陷入危险的前兆。
<生命的法则第一卷基础进程第十二章暗处试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