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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珩接过那碗药汤,迟疑了片刻,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今日……怎的换了颜色?”
施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该换药自然就要换了。
总之没坏处,放心给她喝便是。”
楚玉珩犹豫了片刻,自己先尝了尝,竟发现那汤药并不算苦,还有些酸涩。
好在沈漫平日里好喜食酸味,倒也算是合她的胃口了。
待确认并不苦以后他这才放心大胆的给沈漫喝下去。
沈漫自上次以后,便一直睡着,这几日越发睡得沉了。
对此,楚玉珩也是有一些担忧的,但是好在施孟一再跟他保证,这是正常的现象,楚玉珩这才颇为放心。
而此时的苏广茶的房间里,他正拿着一根胡萝卜逗兔子……
青黛不情不愿的抱着一根胡萝卜,啃的着实费劲儿。
所以说外界都广为流传,兔子爱吃胡萝卜。
可是,谁说兔子妖喜欢吃胡萝卜的?
她明明是无肉不欢好不好?自从被关进这个破笼子里以后,他的一日三餐除了胡萝卜便是胡萝卜。
这么几天下来他连一点肉丝儿都没有见到过。
苏广茶看着她吃那根胡萝卜,还以为它吃的十分欢喜。
可是只有她知道,对方不就是仗着她现在不能说话,不能抗议,且饿着肚子,没骨气绝食嘛!
否则……否则她才不会这么委曲求全呢!
话说,苏广茶在她的身上下了术法,使得她根本就没办法恢复人身。
否则,谁还能挡得住她寻沈漫的心?
思及此。她越发觉得不能再这么虚度光阴了。
只见她转悠了一圈眼珠子,忽然放下胡萝卜,然后缩到一个角落里忽然四脚朝天,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苏广茶见状,微微笑了笑,当即便伸手抓住她的兔子腿,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然后顺着她的兔子毛说道:“别装了,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放在你身上的这个术法,你就是让我现在帮你解开,我也做不到。
因为这个是有时间禁锢的,半个月以后,术法会自行失效,届时你便可以自行恢复人身了。
所以丫头……这段时间怕是就要委屈你了。
我也是答应了某人,让你不去打扰他们的。
我如此说,你可能会生气,可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此时漫丫头的身份着实还不能在水云天公之于众。
若是如此,怕是连我水云天也保不住她,且还会受到牵连。
并不是我与玉珩贪生怕死,实在是这水云天上的众多剑修,我们不得不为大局着想。
所以在他的病情有所好转之前你不能见到他。
你这个性子若是与他在一起了,又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毕竟……漫丫头的智商如今只有九岁孩童那般,且,即便你去见了她,她也是不认得你的。
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好生待在这里边,吃你的胡萝卜便是。”
说罢,就见苏广茶起身,然后弹了彈自己身上的兔子毛,随即转身便坐到了一旁的书桌前看书去了。
青黛见对方并不上当,便怏怏的收了舌头,然后爬起来,兴致缺缺的继续啃她的胡萝卜去了。
倒不是他不肯妥协,实在是这几天吃胡萝卜吃的消化的实在太快了。
一日三餐他不少吃一顿都觉得要饿死了。
啃着啃着胡萝卜,她还不忘了下意识的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内心忍不住腹诽,都怪他平日里饭量太大。
以至于现在根本就收不住,可是苏广茶刚才说的话,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或许他说的也是对的吧,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漫的病情竟然发展成如此模样。
但是只要一想到,九岁的沈漫,他的心里就有满满的幻想。
一直都很好奇小时候的沈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听沈漫偶尔也会跟他提上几嘴。
只是他说的比较粗略并不详细,所以大致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可是即便是这个样子他也觉得小时候的沈漫定然是那种十分乖巧的女孩子。
给他这种从小就不受拘束,整天除了闯祸就是闯祸的小兔子来比,怕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虽然她真的很想见到沈漫,可是……苏广茶说的也对,即便是她就看到了她,对方怕是也根本认不得她吧!
思衬良久,手里的胡萝卜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给啃干净了。
苏广茶抬头间,便见到这只小兔子似乎正在发呆,手里捧着一根胡萝卜头。
然而他只认为对方怕是一根胡萝卜不够吃,便见他又起身,又在旁边拿了一根胡萝卜。
十分温柔的把青黛爪子间那根胡萝卜头给拿了出来,然后又轻柔的换上了一根比方才那根更大的胡萝卜。
青黛回过神来,心下叫苦连连,心道她可并不是没有吃饱呀。
只见苏广茶十分欣慰的顺着她的兔耳朵说道:“不够吃还有很多。
不必着急慢慢吃。”
说完便重新把兔笼子给关上了,青黛看着那根胡萝卜,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广茶。
不过的他甚至有一点期待,苏广茶可以读懂她的心声。
只见后者依旧一副超然脱俗的模样,笑着抿唇道:“一会儿我去给你换个毯子,这毯子我看有些脏了。”
“……”什么意思,她一个堂堂的兔子妖,还是一只女兔妖……他真的是在拐着弯告诉她,她很邋遢?
拜托,它是一只兔子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
又不能洗澡,又不能洗脸,又不能洗脚,他能有多干净呀?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苏广茶已经重新又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然后又重新把桌子上的书拿了起来,认认真真专心的看了起来。
显然没有再把心思再放在他的身上。
青黛欲哭无泪,苏广茶这个杀千刀的,不会养兔子,干嘛这么嚯嚯她?
她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落到苏广茶的手里。
傍晚的时候,苏广茶果然真的又重新给她换了一套果绿色的毛绒毯子。
这倒是甚得她心,毕竟她向来都喜欢绿色。
一切绿色,她都喜欢,不仅如此,苏广茶竟还特特拿来一个小木盆,里面貌似还兑了温水。
只见苏广茶不算温柔的拎着她的两只小爪子,然后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家伙,我猜你心里肯定是在埋怨我,这么长时间不给你洗澡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苏广茶的语气里倒是颇多温柔,但是他这个人对谁似乎也都是这个样子。
青黛被他拎着放进了水里,许是良久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
这么久了,她身上的兔子毛都打结了吧,脖子底下的毛都油腻腻的难受的紧。
如今忽然沾了水,青黛别提多开心了。
四只小爪子扑通扑通的玩着水,好在那个木盆不小,足以让她在水里游玩。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苏广茶急忙起身,便见到旭尧忽然走了进来。
手里还拿着几根新鲜的胡萝卜,一边进门,一边说道:“尚辰君,您要的胡萝卜,今日给您留出来了。
都是新鲜的,我给您放……
咦……好可爱的兔子啊!”
说着就见到旭尧忙不迭弯身,将手里的胡萝卜往身边一放,便要伸手摸青黛的兔子毛。
青黛一见此情形,登时急了,四只兔爪子拼命地在水里倒腾,想要逃离这木盆。
可是奈何……旭尧已经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兔耳朵。
她可怜巴巴的被旭尧拎在手里,旭尧还不忘了逗弄她一番。
随即转身看着苏广茶问道:“尚辰君,这兔子是打哪里来的呀?
当真是可爱极了,你要是觉得养着太麻烦的话,要不然你送给我吧。
我倒是十分喜欢它呢!”
听了这话,青黛可是再也没办法淡定了,扑棱着四只爪子,拼命地想要抓住苏广茶的衣袖。
好在苏广茶还不算灭绝人性,伸手把她从旭尧的手里接了过来,然后用毛绒毯子裹着它,抱在自己的臂弯里。
轻柔的替她擦着兔子毛说道:“我也觉得她甚是可爱。
无妨,我养的还颇为顺手,便不劳烦你了。
胡萝卜放在一旁你便回去吧,夜深了早些休息。”
旭尧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青黛,不得不说,变成兔子的青黛着实可爱。
毛茸茸的小小的一只,纯白色的毛发,柔软极了。
许是见旭尧还未离去,苏广茶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旭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立刻摇了摇头说道:“这兔子当真生了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
听了这话,青黛赶忙又往苏广茶的怀里钻了钻,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旭尧见状,无奈摇头,便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待旭尧离开以后,青黛这才把脑袋从苏广茶的怀里钻出来。
后者一边给她擦着兔子毛,一边揉着她的兔耳朵说道:“就这么怕被他带走吗?
你且放心,我用在你身上的术法,他们不会”
…………
……
然后又将那碗汤药递到了她的面前。
既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意思已经太明显不过了。
沈漫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把那碗汤要接了过去,然后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许是那汤药却是苦的厉害,沈漫喝完了以后,脸色都变了。
楚玉珩微微笑了笑,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一颗糖放到了沈漫的手心里说道:“以前你每次喝药的时候,我都会备一颗糖的。”
沈漫不得其他,手里有了糖,便忙不迭的中间的嘴巴里。
然后笑着说道:“谢谢大哥哥。
虽然你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
但是我就是觉得你没有骗我。”
正这么说着,沈漫便忽然没了精神,下一刻人便歪倒在了楚玉珩的怀里去了。
楚玉珩见状,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了,这时候施孟都进来说道:“别怕,他之前因为中毒耗费了太多的心力。
估计让他睡着,也可以好生的养一下身体。
把他抱到床上去吧,还有那个药,你要想办法喂给他喝。
我要看翻天后的成效。”
楚玉珩又看了一眼沈漫,然后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随即安稳的放在了榻子上。
良久这才转身随着施孟一道离开了屋子。
院子里,施孟还在研究草药,小药童拿着施孟给的清单,便出去采药去了。
整个药庐,已经和沈漫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是当年沈漫在这里胡闹的次数太多了。
间接导致这个药庐修修改改的次数也太多,以至于此时这个药庐与以前的药庐截然不同。
楚玉珩立在那里,低低的说道:“自从她……似乎还没回来正儿八经的看看这里吧!
我记得以前,她是喜欢来你这里胡闹了。
每每在你这里闯了祸,惹得你不快了,便会回去央求我。”
施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叹了一口气说道:“倒是你也是护短的紧,老夫慧慧在他那里吃了亏,回回都是无疾而终。
如今想来……好在这丫头心性豁达,否则……怕也不是今日这番光景了。”
楚玉珩不语,二人就这么在院子里。
一个弄药材,一个发呆,就在今日傍晚的时候,苏广茶竟忽然来了。
一进门,苏广茶便行至楚玉珩面前道:“那丫头如何了?”
楚玉珩对于对方的出现当然没觉得特别的意外。
之前他是跟从容地坐在一旁,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说道:“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了。
但是他现在好像有了一些后遗症。
只有九岁孩童的智力,现如今的谁也不认得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的痊愈。”
苏广茶闻言,凝眉道:“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回来了?”
楚玉珩低声扯了扯唇角,然后说道:“你我是兄弟。
我身上的仙泽你自然感受的到的。”
苏广茶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是你说的这般。
是青黛那个小丫头,她擅闯水云天,被门下的弟子给拦下来了。
好的只有两个弟子,又恰逢我适时的出现。
这才没让他把这件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如今这丫头已经被我敲晕了变成一只兔子,关进我房间里的兔笼里去了。
想必漫丫头养伤也需要清净。
一些日子便不放他出来打扰你们了。
待日后沈漫的病情有所好转,再放她出来也不迟。”
楚玉珩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再去管别的事情。
苏广茶这么说了,他也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直到苏广茶离开以后,施孟这才又将一碗黑绿色的汤药递给了楚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