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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骑兵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更好的骑兵。
李大眼手里目前只有还在训练的十个夜不收,勉强算得上半个骑兵,连马都骑不好,怎能拿来对战。
火铳手处于藏拙的原因,李大眼没有准备在谷大成面前展示战力,何况,火铳手可没有演练假打之说,火铳声响,铅子飞出,必会有人死伤。
刀盾手还没来得及训练,孩儿军年幼,专职伪装刺探消息,所以李大眼只能选择用长枪兵对战谷大成的家丁护卫骑兵。
长枪兵是步兵,步兵对战骑兵,决定战斗胜利的因素,自古有天时,地利,人和之说。
天时地利不必讲,都在训练场里,同一片天空下对战,没有区别,人和方面,自家长枪兵气势沉稳,心中压着一股怒气,远胜家丁骑兵们的骄纵与轻视。
此时,双方对战的将士都已经列队站定,相距二百步,这个距离是谷三的要求,因为骑兵冲阵的最短距离,至少要二百步。
两方将士,手里的兵器,早已换成木头制成的,且在木枪木刀上,涂上了白灰,只要交战时,对方要害出现白点,就判定战死。
家丁骑兵们身上清一色的是铜钉棉甲,战马乃是上次李大眼赠送的蒙古战马,身高一米六左右,观其高度,重量,速度等,这些战马,都是蒙古战马中的上等战马。
二十二个长枪兵,身穿缴获艾家粮队的棉袄,外罩半身皮甲,手里长枪一丈,腰间又有三把标枪。
这些标枪,乃是李大眼这些天里,让唐隆打造的,以松木为柄,铁镞为尖,杆短刃尖,枪头呈三角形,且两头有刃。
整长约为八十公分,枪刃长二十公分,两头尖,中间粗,犹如长箭,便于投掷。
《纪效新书》解说了用法:“以标执右手,待敌人近身四十步,掷标刺之,中与不中,敌必用枪顾拨,我即乘隙径进,急取刀枪在手,随牌砍杀。”
当然,这些标枪的首尾两侧的枪头,也换成了木头的,只是更换以后,重量减轻不少,影响射程与准头。
此时,谷大成与李大眼并排而站,身后则是宋献策,张成以及闻讯过来围观的其他人等,至于刘宗敏兄弟,则带着夜不收与孩儿军,说是到野外实地训练,早已走了没影。
谷大成见两方人马准备完毕,大喊道:“擂鼓则进,鸣金则停,不可攻击对方双目,咽喉,下阴等地,以胸腹为要害,击中判定为负,最后一方全部死亡,则另一方获胜!”
“你等可听得明白?——”
众军士大声回答:“我等明白,还请上官发号施令!——”
谷大成号旗一挥,早有张成擂起战鼓,咚咚的鼓声,响彻震天。
家丁骑士们,听闻号鼓,领头的谷三则大声喝道:“兄弟们,让对方见识一下我等的技艺,定要一鼓而下,斩尽对方!——”
说罢,谷三策马前行几步,身后十个家丁骑士依次两翼展开,左手御马,右手持枪,只等谷三一声令下。
刚才谷三的叫嚣,什么‘一鼓而下’之类言语,彻底激怒了红娘子带领的二十二个长枪兵,只见他们嘴巴抿的紧紧,眼中怒火三丈。
其他冠虏堡围观众人,也纷纷怒容满面,自家儿郎的技艺,当然认为最好,哪怕你们是骑兵,也不能一鼓而下,简直小看儿郎们,欺人太甚。
可当谷三领着骑兵,开始组成锥形战队,驾驭战马缓缓迈动步子慢跑起来,继而加快马速,一股强悍气势随之散发时,围观众人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担心。
李大眼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微一瞥,只不过是久疏战阵的骑马家丁,徒有其表算不得上真正的骑兵。
况且,哪怕真正的骑兵,历史上,无数次的以无马胜有马,都表明,没有绝对无敌的兵种,只有用对的兵种。
谷三伏低身体,与胯下战马保持一致的动作,单手持枪,枪头平举,身后众人亦如此。
红娘子腰间号鼓敲响,随着鼓响,身后长枪兵分作两队,一队十一人,前队枪尖斜指天空,后队枪尖倚在肩头,单手握长枪,另一只手则拿出标枪。
两队之间留有两米宽,红娘子号鼓敲响后,则双手各持一把标枪,腰间左右还有四把。
战马越跑越快,马蹄声敲击在干硬地面上,发出隆隆的声音,声音如闷雷,直灌众长枪兵耳朵。
“稳!稳住!——”
红娘子娇喝发令,身后长枪兵紧盯着开始冲刺的骑兵队,虽目光稍稍有些慌乱,但阵型不乱。
一百步!
八十步!
六十步!
四十步!
红娘子声音响起,右手飞快掷出一把标枪,标枪嗖的一声,划出弧线,落在队列前三十步距离。
此乃定标!
定标过后,眨眼功夫,谷三一马当先,跨过定标处,身后其他家丁,也把队形展开,准备冲阵。
红娘子娇喝一声:“后队掷标枪!——”
话音落,红娘子左手标枪应声而出,同一时,后队长枪兵也都纷纷后仰,拧腰,掷标枪。
十一只标枪飞了出去,划过弧线,从空中带着巨大惯性坠落。
红娘子不看战果,左右手再次各拿出一把标枪,快速的掷了出去,其他十一个长枪兵也纷纷如此。
谷三刚跨过定标的标枪,此时马速提到最大,嘴里大喊:“兄弟们,凿穿他们!——”
众家丁纷纷响应,锥形阵势再次向两边展开,将对面几十步外的长枪兵包围进去。
他们平日里在一起演练惯了,早已熟悉骑兵冲阵的方式,先是锥形战阵突进,接着两翼展开,最后,当敌人以为他们会正面冲阵时,再迅速分开两队,从敌人左右两侧攻击。
想的很好,方法也对,但是,红娘子已经预判了他们的预判,我管你锥形冲阵,还是分成两翼从左右再冲阵,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对着你们掷标枪即可。
把敌人消灭在进攻的路上,一直是李大眼灌输给他们的战斗思想。
只见,三轮标枪先后落下,沉重的杆身,带着巨大的惯性,从天而降。
“啊!——”
“嘶,哎呦!——”
四个倒霉的家丁骑兵,被标枪扎到脑袋上,要不是标枪枪尖换成木头的,只怕早已把他们贯穿在地上。
饶是如此,也都被木头标枪,震得头晕脑胀,还好有坚硬的飞碟大帽挡了一下,否则哪怕枪尖木头的,也会扎个血窟窿出来。
四名家丁被判定死亡,悻悻勒住战马,又有三个骑兵,身下的战马受伤,判定只能步行。
骑在马上的,还在冲锋的,只剩下谷三四人。
谷三面如死灰,心中差点吐血,还他娘的没冲到敌人跟前,就被废了大半战力,骑兵冲阵,人越多越好,可现在区区四人,还打个屁。
虽然这样想,可他冲阵速度没停,不敢停,自家族兄加上官在看着,他一停,就代表着临阵退缩,要是战时,必然犯军法斩首,即使是演练,也会在上官面前,落下怯战的看法。
所以他只能冲。
红娘子呵呵一笑,左右还剩一把标枪,持在手里,当做鸳鸯刀使用,口中喊道:“前排蹲下顶枪,后排持枪突刺!——”
谷三四人四骑,已经冲到枪林前,战马嘶鸣一声,畏惧密密麻麻的的枪尖,停足不前。
谷三四人死命抽打战马,可战马依旧嘶鸣减缓速度,见此,谷三脸上惨淡一片,骑兵冲阵,没了战马的速度的加持,还冲个毛阵。
只见,战马被惯性带到枪林前,纷纷被枪尖刺中,嘶鸣着掀飞身上的骑士,谷三四人,或倒地被后队长枪刺中胸口,或勉强骑在马上,也被长枪刺中胸口。
李大眼麾下长枪兵,他们此刻觉得,刺假人与刺骑兵,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会惨叫,一个不会惨叫。
谷三躺在地上,忍着胸口的疼痛,闭着眼捂着脸,恨不得此时地上有个窟窿,他好一头钻下去。
还剩三个没了战马的家丁,红娘子兴致一来,双手提着双枪,兴致勃勃的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