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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
乔羽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这个阴毒的朱太师!
这次她是真正气得哆嗦,咬牙切齿,很不能将朱太师活活咬下一层皮来。
她左手捏着朱太师的亲笔信函,右手狂比中指“都说虎毒不食子,她今日居然拿玉竹来要挟我?”
平日她与玉竹虽然没什么太亲密的行为,但这么个美人伴在身边两三年了,说她一点也不动心,那是假的。平日她被冠卿占了全部的心思,再加上玉竹并不喜出风头,所以很多时候都可以的忽略过去了。可如今一旦没了,反而像是从她心头挖了一块去,慌乱莫名,气愤难平。
厅中各人见她怒发冲冠的模样,却没一个人着急出来给她消消火。
封晋云和顾盛安在对弈,琅琊和燕然旁观棋,三娘正用佳酿给白咏接风洗尘,唯独冠卿坐在一旁看着她,满面为难,欲说又止。
乔羽毕竟花花肠子太多了,一看厅中最腹黑的两人居然神色安然,仙风道骨的手谈,心中顿时哽了一下。
将那封信举到面前又仔细读了一遍。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少微,适逢帝京多事之秋,暂留玉竹于宫中小住,佳契归来速接其回府,务使其念。”
果然是说得比唱得好听,说什么速接其回复,务使其念,好似慈母絮絮,言犹在耳,可说白了就是,你回来就速来宫中自投罗网,玉竹就是我的把柄!奶奶滴,玉竹是她儿子好不好?!
乔羽眯着眼,用鼻孔对着那封信冷哼两声。
奶奶滴,朱太师,你这招虽损,可还是真的用对了地方,俺可不是刘备,夫人回去了可以不闻不问,俺虽说跟玉竹没有夫妻之实,好歹也有夫妻之名,更别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暧昧。想到这个,乔羽顿时心虚起来,转眼一看冠卿的脸色,心中顿时忐忑起来。
冠卿苦笑一下,刚接到信时,他何尝不是心中五味杂陈,要说希望玉竹永远别回来的念头没有那是骗人的,心中对玉竹的担心还是超过这个的,而且他更担心的是乔羽的反应,即希望她担心又希望她不担心。唉,男人的心思啊,真是复杂。
乔羽先是冲着冠卿,讨好地笑了笑,然后就跑到顾盛安的身旁,一**将她顶到一旁。“还不快说,里面有什么猫腻。”
顾盛安见她搅了棋盘,只得转过身来应付她。“我且先问你,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乔羽两眼一瞪“当然得去。”
顾盛安调转身子,去收拾棋盘上被乔羽拨乱的棋子“你既然要去,还来问我做什么?”
乔羽谄笑,搂着她膀子“好姐姐,我知道你们也是希望我去的,只不过我一时还没想明白,那老太婆为什么非要见我。你们就好心指点一二嘛?”
封晋云抬眼瞥了乔羽一眼“如今你救兵也没能搬回来,去了也不过是送死。你就这么着急去投胎?”
封晋云对于乔羽此行空手而归无疑是失望的,但其实在乔羽出行之时,她就已经估计到按着陆慈英的脾性,个人的好恶是绝对影响不了她的决定的。所以即使是失望,也尚可接受,况且,乔羽救下陆慈英,阻止局势进一步恶化,也是“小小”的功劳一件。反正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并不在乎再多等个几年。
乔羽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第一,女帝现在如何,谁都不知道,我进宫一趟,总该是能探着点风声的;其二,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一无兵权二无实质,对她朱太师又构不成威胁,如今她大事未定,即便要杀我,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其三,既然我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为何又这么火急火燎地,甚至扣住玉竹逼我出面,这到底是为何?”
莫说是乔羽想不明白,厅中坐的几个人自从接到这封信就开始想了,想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只盼着乔羽回来排疑解惑,结果这人不但没搬着救兵,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众人便是意兴阑珊,越发不想理她。
乔羽见众人都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无奈地直翻白眼,这些人哪,就知道不能跟她们讲姐友妹恭的那一套。长叹了一声,起来拉着冠卿的手扬长而去。
三娘朝着她的背影拉长脖子叫“你不去宫里啊?”
乔羽头也不回“我等!”
等?封晋云和顾盛安同时抬头对视一眼,等?!她等什么?
三日之后风月祈和歌v三日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的关心,尤其是几位朋友特地发邮件来,提出中肯的意见,让我很受感动。小不点的化验结果意见出来了,谷草和谷丙基本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还有个碱性磷酸酶高达219。但医生说没有大碍了,接下来慢慢调养就好。
我终于能稍微安心一点,然后自己就彻底的病倒了,现在还在吊水中,肠胃虚弱的一塌糊涂。呵呵,减肥倒是很见成效
今天稍微好了点,特地上来下,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耐心等待,感谢小编没有催文,呵呵倒下
三日之后,乔羽才施施然的大开府门,玉冠锦袍,骑坐在幼幼背上,招摇过市,一路朝皇宫去了。
话说这三天,帝京之中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当夜,太师带兵占据了皇宫之后,宋柯云假借女帝口谕调动了京畿大营。其实口谕如何能调动京畿大营的人马?但当提出异议和当面拒绝的几个将领人头落地之后,其余将领们很有默契的一概缄口不言。
帝京的高官贵族们都被“请”入宫中,看管了起来;帝京进入全日的警戒,任何人等都不能随意出门。帝京的人心一片浮动,百姓们只能在门缝中窥视着在街巷里来回巡视穿梭的女卫,提心吊胆。
乔羽还以为鲜衣怒马能拉风一把,结果大街小巷只剩全副武装的京畿守卫手持武器跟她大眼瞪小眼,无趣地很,气得她两眼一翻,大喝一声,幼幼拔蹄飞奔,直往宫门而去。
太师在朝阳殿接见了她,其间杀气升腾倒是比女帝平日里纯礼仪性的排场要庄严些。
乔羽虽然很想轻蔑地骂上一句沐猴而冠,但意气用事向来不是她的强项。
“太师。”乔羽颔首为礼。
朱太师倒也不介意她的轻慢,其实此时乔羽的轻慢倒是越发使她相信炎赫的说辞。
时间紧迫,太师不愿意与她多兜圈子,开门见山“遗诏在哪里?”
乔羽大吃一惊。
遗诏?难道女帝已经?
朱太师看出她的惊疑,点头道“陛下已经驾崩了。”
怕什么来什么,乔羽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太师道“你是个最聪明不过的人,现在陛下已经驾崩,毓熙是不可能再有机会继承大宝之位的。我可以允你,在毓仪继位之后,你可以继续辅佐毓熙做个贤王。现在,只要你交出陛下留给你的遗诏,让毓仪名正言顺地登上大宝之位。你便是社稷功臣。”
乔羽心中骂道,娘西匹,听你扯淡,黄花菜都凉了。不过脸上还是装出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什么遗诏?”
太师冷笑“乔羽,明人不说暗话。炎赫已经将遗诏的事情告知与我,你再装傻充愣也已经迟了。如今的情势,不管你交不交出遗诏,毓仪继位是铁定的事情了,你交出遗诏,大家则一团欢喜,你有荣华富贵,可与玉竹白头到老;你若是不交出遗诏,只怕天妒英才,你也没命再见玉竹了。”
乔羽看着太师两眼发直,她到底知不知道玉竹是她硬塞给自己的,难不成她真以为自己跟玉竹是蜜里调油、难分难舍?
而且这样**裸的威胁,她乔羽要是就这么乖乖的服软,那才叫出鬼了呢。不挖坑给你跳,我乔羽从此改了跟你姓。
乔羽低头着疑难状,半天才皱着眉头开口“若说诏书,陛下确实曾给我一份。但匣子是密封好的,我也从未曾打开。我并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传位的内容。”
太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陛下是何时将这份诏书给你的?”
乔羽细算了一下“在我回京之后。”
太师心中一动,当时她正让人将太女要给女帝下毒的消息不留痕迹地透露给女帝,那么按照女帝谨慎的个性,是极有可能预先留下一份遗诏以防万一的。至于这份遗诏的不是传位给毓仪,她目前还拿不准。但既然炎赫说女帝驾崩之前曾开口提过这份遗诏,最起码,这遗诏肯定不是传位给太女的,否则她也不用让炎赫冒险将传国玉玺砸毁,因为玉玺毁了,自己无法拟造出一份传位于毓仪的伪诏,但对太女来说,种宁毁之、不予之的信息。
太师颜色稍缓“既然这样,你就将遗诏交出来吧。”
乔羽面露迟疑“当日陛下密诏我深夜入宫,将诏书匣子交给我,曾千叮万嘱,他日若有大凶之事,则必须由宫神官、你和陆慈英元帅共同打开,缺一不可。”
太师不解“这是为何?”
乔羽苦笑“我如何能知?”
太师心中暗恼,原以为遗诏能招手即来,谁知中间又生枝节,沉声道“乔羽,陛下虽说由我等三人共同打开,却未说,一定要由你保管。”
乔羽愣了一下“是。”
“很好。”太师点点头“我即刻命人陪你回府取回遗诏。”
乔羽神色古怪,盯着太师的眼睛“太师,你莫不会以为我会明目张胆地将诏书供在我府上的大堂之上吧。”
“那在哪里?”
乔羽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站起身来“太师,少安毋躁。既然事以至此,我自然会将诏书交到你手上。但在此之前,我要见一下炎赫贵卿。”
太师狐疑顿起。
乔羽看出她的意思,淡淡一笑“诏书所藏的地方,必须有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而这钥匙就被陛下藏在炎赫贵卿处,太师莫生疑,此等大事,陛下怎会对贵卿明言。”
太师若有所悟,微微点头。
乔羽又道“请太师命人带路引我前去见一见炎赫贵卿,明日此时,我自然会将诏书奉上。”
太师一笑“都是一家人,我自然信得过你。”
乔羽差点笑出声来,挑挑眉,跟着太师指派的一人去了。
乔羽前脚一走,太师左右的亲信们便欲言又止。
太师看了她们一眼“有什么不妨直说。”
“属下只是担心那份诏书的内容,如果真的是传位给二皇女,为何不直接将诏书暗中送往大人的府中呢?而是要将诏书送给乔大人。”
太师冷笑,如果真的有这份诏书,女帝当然不会直接给她,如果这份诏书早些落在了她的手中,即便太女没有动作,她也会逼太女出招,然后将太女拉下来。所以女帝只是将这份诏书藏了起来,届时如果是太女害了女帝,自然由她出面将太女扯下来,如果太女没有动作,这份诏书就会永无见天之日。
如果这么想,这份诏书的内容极有可能是传位给毓仪,太师微微闭目沉思,难道真的是她过高的估计了毓熙的威胁?
女帝虽然已经驾崩,但朱太师唯恐生变,故而密不发丧。女帝的寝宫已被封锁,炎赫也被送回了华蓥宫中,变相地软禁了起来。
乔羽走进了华蓥宫的庭园当中,炎赫正在一栋水榭之内小歇。
乔羽远远地看着他。
一个身怀六甲的男人!
乔羽挑挑眉,即便他美地惨绝人寰,可她手臂上的寒毛还是一根根地竖起。
“你退下吧。”那个太师的亲信自然明白乔羽不会让她在场,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乔羽放轻脚步,向炎赫走了过去。她的脚步毫无声息,直到走到了软榻之侧,挡住了他脸上的阳光,炎赫才猛地睁开眼。
“是你。”
乔羽心中一滞,泛着淡淡的说不清的情绪“是我。”
炎赫心头一酸,眼泪险险跌出眼眶。
历经繁华艰险,再见这个女人,仍是让他说不清是爱是恨。前尘万事齐齐涌上心头,苦涩委屈在心头跌宕沉浮,愕然心惊,这些年真正安心的,居然只是陪在女帝身侧的这一两年而已。
终于放声大恸,撕心裂肺。
乔羽见他如此悲痛,想起了那位已经撒手人寰的女帝,鼻子一酸,泪落两腮。
“好了,有孕之人,不宜如此悲痛。对胎儿不好。”
炎赫哭了半天,才稍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接下来的乔羽压低声音的一句话,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我并没有遗诏。”
炎赫惊得抬头死盯着她,难以置信“可陛下临终前明明就是说、、、”
乔羽继续道“所以我特地过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炎赫顾不得伤心,将当时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陛下明明说过遗诏在乔、、、”
乔羽沉吟了半响“我明白了,你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和宝宝都会平平安安的。”
炎赫如何能放心得下,一时情急扯住她的衣袖“你”乔羽面色平静,挽住他冰凉的手,缓缓放回他的腹上“你只要安心养胎,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陛下有没有赏过你类似于机关钥匙的配饰?”
炎赫楞了一下,从腰间摘下一个包金的玉佩“这倒是陛下前不久赏给我的,说是安胎只用,你说的可是这个?”
乔羽将那玉佩接过,之间那玉佩温润通明青葱欲滴,却在上方用金饰镶嵌了如意结的环头,仔细一看倒真的有几分钥匙的模样。乔羽不禁苦笑,原来钥匙一说不过是用来搪塞朱太师的借口,可如今又上哪里找出一把相配的锁来,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乔羽将玉佩收入怀中,收敛了一下神色,告辞离去。
炎赫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只能暗自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