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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回到府中,与几个心腹的官员就径直进了书房。
这些本来就是些人精,今日朝堂的上的风向明显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太女心中的痛快不用言语他们也是感同身受。怎能不在此时恭维一番。
太女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不管是谁劫了毓仪的粮草,我都要重重的谢谢她。若不是有此粮草一事,朱家何年何月才能露出把柄。”
何芮是太女的心腹,户部的尚书,关于粮草一事已经翻遍了户部的存档“殿下,虽然微臣翻阅了所有户部的存档,都没有记录二殿下有超额配置粮草,但是今日太师在玉殿之上,居然没有矢口否认,可见此事八成是确有其事。”
太女按捺下心中的雀跃“你继续说。”
“如果说是确有其事,这个罪名,”何芮的眼中带着得意环视着书房中的其他人“可大可小。”
太女等不及她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何芮连连点头“若往小里说,那可说是朱太师对二殿下信心不足,用私家财力沿途购买粮草所得。这样最多也不过是个私心逾越,降级罚俸的处分。可往大里说,”何芮的声音陡然低了下来“私下囤积粮草,居然够三万兵士一年之用,这就是造反,铁证如山。”
这句话说得太女心旷神怡“不错,这就是造反。而且母亲也质问是不是想讨兵平了她。哼哼,毓仪啊毓仪,这么多的帐,终究是到了清算的时候。”
“殿下,这次可万万不能让她们逃了过去,时不再有,机不再来。”
“不错。其实如果朱家真的有为毓仪准备如此多的粮草,其用心不在浚波,而在帝京啊。若不是太师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在粮草一事上漏出破绽qiuu。要不是有此一事,只怕我们等到兵临城下,她们里应外合,也还未回过神来。”太女说到此处,想到事情的确可能发展到这种地步,不寒而栗。
另一名在兵部任职的官员宋柯云接口道“殿下,还有一点,请殿下一定要抓紧。”
“何事。”
“帝京的兵马。”宋柯云正色道“此次朱家能准备这么多的粮草,看来并不只是想在外面讲她们的精兵养上一年,而是想暗中招募人马,这些粮草应该是为此做准备的。届时她们光明正大的返回帝京,与朱家里应外合,即可一下子控制住帝京的局面。到时不管是陛下还是殿下您,都无计可施。废掉了您的储君之名,将二殿下推上储位,再逼陛下退位,二殿下登上大宝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太女怒气盈胸“此心可诛,此心可诛。”
“所以。”宋柯云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太女的脸色“兵部向来不是我们掌控的范围。所以殿下应该乘此机会,将兵部的势力牢牢握在手中,这样即使查办太师谋逆的罪名不顺,只要京城在我们的掌控之下,谁也不能再翻起风浪来。”
太女频频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不妨再说的详细些。现在的兵部尚书陆慈英一直以来与我不亲近,与朱家也不靠近。但此人现在身处北疆,兼领兵马大元帅一职,她自律甚严,很难挑出错来,要扳倒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宋柯云略弯身子,形成一个更恭顺的姿态“殿下,我们目前最要紧的,是掌控帝京的军畿部署,而不是要将天下的兵马一下子全部收过来。等您登上大宝之位,这天下的兵马不就全是您的了吗?”这几句话太女听着相当顺耳,宋柯云见她微露笑意,微垂眼帘“而且此时要拿下整个兵部未免动静太大,不但会让二殿下生疑,只怕也会惊动北疆的兵马。所以臣不建议如此。只需将现在的帝京都尉以牵涉朱家粮草一案为由,扣押候审,然后由我们的人接替都尉一职。陛下即可高枕无忧。”
太女听得两眼发亮“柯云啊柯云,以往你总是不吭声,今日开口,言惊四座,我看你不比太傅差。哈哈,好,帝京都尉一职,就由你来接替。一来,你的官职相当,二来,你本来就是兵部的人,在兵部内调动,谁也不能说什么。就这么般,抓紧时间,一步不能错啊。”
最后这一句,太女似说给众人听,也似说给自己听。
粮草失窃案的进展势如破竹,如有神助。不但当初的浚波的奏折被证实,而且还查出朱家似造兵器和盔甲,经营马匹生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
毓仪和朱家谋逆。
女帝气得当朝晕倒,一天之内发出十道急诏,召毓仪回朝对质。
太女联合上百的官员联合上奏章,弹劾毓仪和朱家的数十条大罪,每条罪名,都够抄家灭族。女帝气得一病不起,但还是将这些奏章留中不发。只是每天仍然发急诏,召毓仪回朝。
显赫一时的太师府被太女派重兵团团围住,无人能够进出。
转眼已是半个月过去了,太师在府中倒是老神在在,可朱家其他的人却是胆颤心惊,如履薄冰。朱鹤舞被逼闷疯了,终于仍不住冲进了她娘的书房咆哮一通。
阙词放完了,太师的眼神盯她盯地死死地,让她如坠三尺寒冰。
看着这个女儿,朱太师也不由得叹气,有这么一个女儿,除了说家门不幸,还能说什么呢?但话又说回,自家的儿女,除了玉竹,哪个不是这幅德行了。
朱太师加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甩在朱鹤舞的脸上“你就这么点出息,就这么点耐心?要是谋逆罪真的能定下来,你此刻应该躺在乱坟岗中被那些你糟蹋过的男子的家人鞭尸。”
朱鹤舞冲动过后,直觉得冷汗阵阵,见母亲这么骂她,气焰全熄,一声也不敢吭。
朱太师见她那污眉晦眼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给我滚。”
朱鹤舞忙不迭地退出书房,直到肯定太师听不见的地方,口中才骂骂咧咧地走开。
直到朱鹤舞的身形消失不见,假山后面才转出个人来。看看远去的朱鹤舞,不禁眉宇间一片阴霾。转过头来,看着书房的门,犹豫是否应该上去敲门。
沉吟许久,终究还是想放弃,刚想转身离去,书房的门嚯得一声,毫无预警的开了。
太师站在门口,低声问“既然来了,想我都不想见上一面吗?”
玉竹低着头,俊美如昔却透着几分憔悴,久久才应了一声“是,母亲。”
跟在太师的身后,玉竹第一次踏进太师的书房。幼年时,他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母亲的身边,学艺回来之后,朱鹤舞等人总是无穷无尽地惹麻烦,他是烦不胜烦,只想一心避开去,根本不愿意到此露个面。而如今,朱家落了下风,在多数人的眼中已是穷途末日。他这才有机会踏进这间书房。他的母亲,玉竹抬眼望过去,太师正愣愣地看着他,四目相对,太师身子一颤。
这个孩子这么像他的父亲,外貌像,气质更像,朱太师一时恍惚,似乎又看见那个人,冰冷倔强的眼神,宁为玉碎的性子、、、
“喔。”朱太师突然会神“你出嫁好几年了,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过得还好吗?”
玉竹想起乔羽,忍不住一笑“很好。我已经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朱太师欣慰的点点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母子二人面对面坐着,半天无话。
朱太师的心情一点点地沉淀“现在不是寻常的时候。你还是不要再过来了。”
玉竹的眼神幽深难测“难道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吗?不想问这些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吗?”
朱太师笑了,摇摇头“看来这几年,她的确对你很好。”还是这么天真美好的一个孩子,朱太师的这句话并没有出口。反而是想了想“回去吧,回府邸里好好待着,别再出来了。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玉竹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了解过她,但是他还是安静地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想着自己的母亲,想着乔羽,想着冠卿,想着三娘和燕然。却发现,其实一直以来自己的孤独,也是这些人呵护出来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
这次她们离开帝京,三娘和燕然将府中的一些下人都放假回家了。只留下几个下人,所以他的来去也并无人知晓,这不,翻墙进府,走了半天都没看见人。
玉竹叹了口气,不过估计也没人敢偷乔少微府上的东西。他一路想着乔羽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小偷,不禁有点出神,推开房门,居然有个人坐在屋中等他。玉竹看清那人的脸,大大地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