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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芷芷,秋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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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把牛肉泡在水里,把蔬菜拿出来。然后洗头洗澡,换上居家衣服。

    餐厅中间是一张大而厚实的实木桌子、和六张大而厚实雕花椅子,没有油漆,散发出木头自身与薰衣草混合的凝重与淡雅的气息。欧阳梦花买的时候特地不要油漆,而是自创用真丝布沾上香油和薰衣草香油精在表面打磨,物和人一样,长期的接触是会发生感情的,由于经常摸触,是一种别样的油光。欧阳梦花喜欢木质家具,那是一种莫名情愫,摸摸它们,感觉亲切;闻闻它们,感觉幽香;听听它们,感觉温情。

    欧阳梦花从冰箱里拿出牛奶、面包放到餐桌上,又拿来一本书,闲散地盘起腿坐在餐桌旁宽大的椅子里。一边吃一边看书,娴淡的就像一幅油画。

    手机音乐响起,欧阳梦花拿起手机。

    “喂,一起吃饭,然后去做护理。”

    “你来我家,我买了菜,我做饭给你吃,我不想去做护理,不太适应把脸交给别人去打理。”

    “拜托,我决定离开这里,以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好,哪里?”

    “老地方。”

    在一酒吧的一个角落,芷芷已经坐在那里等着欧阳梦花,海拔168CM的她依旧很瘦,凤眼,高颧骨,标准的骨感美人。欧阳梦花一直不明白,芷芷不用上班,雇有保姆做饭、打扫卫生,吃喝不愁,每个月美容费就是欧阳梦花工资的一半,为什么这般地瘦。欧阳梦花总是说民以食为本,叫她多吃点,有时恨不得把米饭、包子从她嘴里塞到她胃里,然后替她按摩胃,加速蠕动、促进消化。可芷芷总说她吃不下,也不觉得饿,闲散时,吃点水果,松子之类的。

    此时的芷芷已先喝了点酒,所以双颊酡红,双眼迷离。

    “浩雄叫我去新加坡,我舍不得你。”

    “可你更舍不得浩雄,要不,你不要去,陪我,再说,他常年在海上,你去那里还不是一个人。”

    “他说,为以后有了孩子做打算。”

    “想得可真长远。”

    “我会回来看你。”

    “不要这么伤感,去那里都一样,衣食住行舒服自在就好。我看到适合你的裙子会像以前一样买下来寄给你,听说新加坡没有四季,全是夏天。”

    “知道你会,有好吃的我会寄给你。”

    芷芷有开始喝酒。

    欧阳梦花从没想到芷芷会嫁给浩雄,浩雄是她们的学弟,不但个矮,而且粗黑,而芷芷高出他半头,站在一起常让欧阳梦花认为矫情的芷芷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可芷芷却说,浩雄是第一个对她说可以养她一辈子的男人。这也让欧阳梦花惊讶,芷芷曾今可是个要闯一闯的女子。

    欧阳梦花抿了口酒,呛了一下,咳了一声,然后,觉得热从唇延伸到齿根慢慢地延伸到喉再慢慢地延伸到胃,再喝一口,热由胃向四周慢慢延伸,第三口,机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受到这种热的辐射,第四口,面部开始有点温热。这是她第一次对酒的感觉。

    她又看向芷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一个男人养一辈子,可她有无想过,今日欢笑,明日忧伤,世事本无常。她不再往下想,她真心祝愿芷芷可以一辈子这样。

    可欧阳梦花不行,她缺乏安全感,再者,钱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她喜欢钱,口袋里有一把钱是件很开心的事。

    “你在想什么。”

    “嗯,希望你到了那儿比在这儿更好。”

    “他长年在海上,我到哪里还不是一样。走,做护理去。”芷芷拿出卡,站起来,又摇晃着坐了下去。

    “可能喝多了,有点头疼。”芷芷说。

    欧阳梦花把芷芷扶好,然后从她手里拿过美容卡,说:“等我一会儿。”就出去了。

    欧阳梦花来到美容店,和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便将卡上的钱换成护肤品。

    欧阳梦花回到酒吧,芷芷酡红的脸带着迷惑。

    “你去哪儿了。”

    “拜托,以后不要去美容院了,你的脸再被按摩几次,脂肪会全没有了,剩下就是皮了,要多吃点,长胖点。”

    欧阳梦花扶着步履摇晃的芷芷出了酒吧,叫了一辆车,把芷芷送回家,安顿好。

    欧阳梦花回到家,泡了杯柠檬蜂蜜茶,打开CD,放上《大悲咒》,然后蜗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喝完柠檬茶,去厨房把牛肉拿出来,洗一下,再用开水烫一下,然后放进锅里,放进水、葱、蒜、料酒,打开火,开始煮。

    手机铃声又响起。

    “喂,我,我想来你家来聊聊。”

    “好,我等你。”

    一刻钟后,秋湄来到欧阳梦花的家。秋湄因面色有点黑黄,毛孔粗,有些眼袋,所以给人第一感觉是憔悴,忧愁,但再一看,她有弯弯的眉,月芽般的眼,给人似乎娴淑的感觉,笑起来也似乎祥和,她的柳腰又显出她的韵味。欧阳梦花拿出核桃,两人坐在沙发上夹核桃吃。

    “你老闲情的。”

    “没那么好,只不过遇到悲哀的事情,让它在限定的时间内伤心够,然后找别的事情做以尽量不去想它。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的良药,有时候不得不学会对某些事情的臣服,你该不会有特殊问题吧。”

    “我想离婚,他不肯。”

    “其实他人不错,待你很好。虽然工作不好,几近下岗,但还是有工资,再说他还有一定积蓄。”

    “他天天打牌,到很晚才回来,白天眼睛通通红。看了就讨厌。他还抽烟。我看到他就很讨厌.。”

    “你有没有想过,他至少每天买菜、做饭。”

    “那是他没事做,他还有病。”

    欧阳梦花一愣,问:“什么病。”

    “他胆结石开过刀,肠梗阻开过刀。”

    欧阳梦花笑了,这算什么吗。“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那些开过了都没事的,你离了婚,就能保证找到他更好的,保证那人以前没生过病,保证那人以后永远不生病,万一那人是个变态怎么办。喂,这世界上有至少一千个男人适合你,可你适合那一千个男人吗。”欧阳梦花说完,扮成鬼脸去咯吱秋湄。

    “前天,有人要送笔记本电脑给我。”

    “我知道是谁,一位律师,对不对,听说过。不过,你拿了算什么。他会离婚娶你吗?别忘了,你自己生病的时候是谁在精心地照顾你,记住,是你的那位。他其实不赖。你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嗨,喝过酒吗。”

    “喝过米酒。”

    “醉过吗?”

    “没有”

    “那咱们今天一醉方休怎么样。”欧阳梦花想到芷芷走路飘摇的姿态,不禁头脑发酵起来。

    “好。”

    欧阳梦花把去看看锅子里的牛肉,然后把煤气关好,再从厨里拿出两瓶酒来。欧阳梦花虽不喝酒,但平素对造型各异酒瓶及瓶内那让人血脉喷张的神秘液体很是钟情,有收藏的嗜好。

    “来真的。”

    “一个想离婚的人为什么不让自己醉一回呢。”欧阳梦花坏坏一笑。

    于是两人打开酒瓶,一边喝一边吃点松子、饼干之类。

    “喂,这是什么酒,甜甜的、粘粘的。”

    “好喝吧,告诉你,樱桃酒,我父亲做的。”

    “你醉了吗?”

    “废话,醉了还能和你说话,清醒着呢。”

    当瓶中酒到一半的时候,秋湄不但面红,而且双眼涨红,舌头开始打结。“我、我听你的,不、不离、离婚了,其实想想日、日子还、还是可以过、过下去的,可我还、还是看到他那样子就、就讨厌。”说完,酒杯一松,人往沙发上一倒,竟起了鼾声。

    欧阳梦花看着秋湄,心想:这醉的形式也是千姿百态,我怎么就不醉,我醉了又是什么样。不行,我再喝。

    欧阳梦花接着喝了几口,开始觉得头疼,再喝几口,头越来越疼,眼球也开始发胀,又喝了几口,头疼的似乎要炸裂,眼球似乎要蹦出,似乎听到动脉血管血液沸腾的声音,走到镜子前,满脸涨红,巩膜也是红红的。一点酒后媚态都没有。欧阳梦花想:我这是醉了吗?可我思维清楚,如果再喝,我会不会脑血管意外,万一我突然到下怎么办,还是躺倒床上去。

    欧阳梦花拿了一条被子帮秋湄盖好,自己躺倒床上,头疼似炸,胃里开始一阵翻动,如排山倒海,急冲冲跑到卫生间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哗啦啦直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吐完,稍有轻松,眼睛感觉没有原先那么膨胀,开始迷茫。支撑着拿了一条被子走沙发的另一边,扑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