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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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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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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炆到底年轻,连续削藩的舆论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特别是湘王**。

    藩王们都是他的亲叔叔,皇爷爷一死,他就向这些叔叔们下手,叔叔的势力是威胁到了他的权利,可是他这么做,就是站在了所有叔叔们的对立面上,难道所有的叔叔都会夺他的皇位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手边放着燕王送上的奏折,指责自己不顾亲情,肆意削藩,朱允炆心底犹豫了。

    要是小四舅在就好了,虽然小四舅是四叔燕王的人,可是朱允炆知道他一定会切实地为自己考虑,不像齐泰、黄子澄,他们只是一心为朝廷,从不在乎皇上的感受,而且论起计谋,比小四舅差远了。

    派李隆基抓周王的时候,朱允炆曾给李隆基了一道密旨,把朱隶带到京城来,可惜李隆基去的时候,周王农庄已人去楼空,朱允炆也曾派人到北平打听朱隶的行踪,一样没有结果。

    朱隶去了哪里?

    秦淮河依旧是一片繁华。

    对于谁做皇帝,老百姓并不在乎,只要生活稳定,有饭吃有钱挣,谁做都一样。

    曼妙和柳卿卿各有一艘固定的画舫,每晚迎来送往,不时的两个人还会到对方的船上搞一些活动,双娇一起出现,总是一件很轰动的事,因此每次活动,都会有大批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捧场,柳卿卿开始还有些防着曼妙,慢慢地感觉曼妙在金钱上很慷慨,而且也很注意不抢自己的生意,后来更觉得两个人合则共荣,分则俱损,与曼妙相处得更融洽了。

    她哪里知道曼妙的目的不是挣钱,而是收集信息。

    经过几年的发展,曼妙不仅收集信息,而且出售信息。

    在南京有一家专门买甜品小吃的桂生堂,据说老板曾经是太子府的侍女,年纪大了被许配了人家,开了这间小店。

    这间店的真正老板就是曼妙,明面上的老板叫樱子,不仅真是太子府的侍女,而且还是太子府当初挑出来伺候太子的八个人中的一个。太子去世后,萧妃将这八个人都赶出了太子府。

    曼妙暂住太子府那段时间,这八个人知道曼妙是朱隶送进来的,给了曼妙很多照顾。曼妙到南京后,得知了这件事,辗转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把他们八个人都找了回来,当八个人重新聚首的时候,痛哭流涕,当初八个人是太子府里最受太子信任的,如今却生活艰辛,虽然赶他们出来的萧妃,可当时身为皇太孙的朱允炆,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朱允炆的软弱,让他们很失望。

    如今这八个人,成了曼妙信息网的中坚分子,被曼妙分派在不同的地方,改头换面,不间断地为曼妙收集着各路信息。

    而出售信息的,就是这间桂生堂。

    像往常一样,曼妙每晚在醉云舫的偏厅里,与客人谈诗论词,弹琴唱歌,客人都是事先预约的,曼妙精心将不同的客人分组,既能避免有些人见面尴尬,又能从不同人的谈话中,得到各种信息。

    曼妙刚谈唱完一首,起身休息,妈妈神色异样地走了进来,在曼妙耳边轻语几句。

    曼妙皱皱眉头,对着客人们款款一福:“各位公子,曼妙十分抱歉,必须先行离开,妈妈会带各位公子去别的房间与姑娘们说笑,下次相聚,曼妙定准备更好的诗词弹唱,回报各位公子。”说罢再施一福,方随妈妈离开。

    众位客人虽是不满,却也无奈,纷纷猜测是什么人派头这样大,能将曼妙轻易叫走。

    曼妙推开自己的卧房门,随手轻轻关上,对着背对着房门站着的人跪下道:“民女曼妙叩见陛下,”

    朱允炆转身弯腰:“曼妙请起,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曼妙起身:“陛下该知道这种地方不是陛下能来的。”

    朱允炆满腹心思地坐下:“朕来找你,是想打听朱隶朱将军的消息。”

    曼妙心道:你皇爷爷下旨要杀朱公子,难道你不知道?朱公子失踪半年多了,生死未卜,你找他是要继续杀他,还是别的事情?

    “回陛下,民女不知道朱公子的消息。”

    “你也不知道吗?朕问过徐爱卿,也派人找过,都没有朱将军的消息。”朱允炆深深地叹息道。

    曼妙心中迅速思考着,看朱允炆的神情,不像是想杀朱隶,他也许真不知道朱元璋的那道密旨。

    皇上也找不到朱隶,朱隶到底在哪里呢?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吗?

    建文元年六月,朱允炆收到燕王病重想见三个儿子的奏折,黄子澄的意见是放,理由超级幼稚,放燕王三个儿子以说明朝廷没有削藩的打算。相信当时黄子澄的脑子一定进水了,都削了五个藩王了,就是用鲜血写下“朝廷不削藩”五个大字挂在京城城门上,也不会有人相信。

    齐泰正常多了,反对放燕王的三个儿子回去。削藩是肯定的,燕王的三个儿子实际上就是人质,有三个儿子在京城,燕王想造反得考虑考虑三个儿子的性命。

    徐辉祖虽然是三个人的亲舅舅,也义无反顾地站在了齐泰一方。

    然而朱允炆却同意了黄子澄的意见。

    当时燕飞和徐增寿正商量怎么把燕王的三个儿子弄出南京,得知皇上同意三人离开后,徐增寿十分纳闷地问燕飞:“皇上怎么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燕飞也无法理解的摇摇头:“他不会认为放了燕王的三个儿子,燕王就没有借口造反了吧?”

    徐增寿一叹:“想造反还要借口吗?”

    燕飞沉默了一会,神情严肃地问道:“如果燕王真的反了,你怎么选择?”

    徐增寿摇摇头,负手走到窗前:“我有选择吗?如果小四死了,不管燕王这样做是不是为小四报仇,我都没有理由反对,如果小四还活着,小四必然会辅助燕王,我又怎么能站在小四的对立面上,何况,燕王还是我的亲姐夫。”

    “你知道太子去世前曾对朱隶说过什么吗?”燕飞忽然转变了话题。

    徐增寿望向燕飞,露出询问的目光。

    “太子让朱隶好好活着。我想如果朱隶在,不管他怎么选择,他要对你说的话,也一定是这句。”燕飞回望徐增寿,目光真诚。

    朱允炆同意燕王三个儿子回北平探望“病重”的燕王的消息从宫中传出,已是黄昏,朱高煦得知后,生怕皇上改变注意,盗了舅舅徐辉祖的快马,连夜出城北上。根本没顾及中山王府里还有他哥哥朱高炽和弟弟朱高燧。

    燕飞与朱高煦只接触了几次,却一点不喜欢他,朱高煦骄横,跋扈,脾气暴躁,不念亲情,与哥哥朱高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燕飞也纳了闷了,同一父母生的两个孩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当然也不能全怪朱高煦,朱高煦出生在北平,当时燕王在北平已有了一些自己的根基,朱高煦出生在鲜花和掌声中,从小就被宠坏了,而他出生一年后,弟弟朱高燧接踵而来,一般家庭中老二都是最不吃香的,皇家也一样,上面大哥朱高炽身体不好,很得母亲照顾,下面弟弟虽然只比自己小一岁,却也是老小,也受母亲的呵护,只有中间的他,虽然要什么有什么,却少了父母的关爱,从小调皮捣蛋,得到的训斥也最多,心中不平衡,逐渐养成暴戾的脾气。

    徐依华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对朱高煦十分看不惯,说他也不听。为此更不喜欢老二。朱隶在王府给朱高炽当师傅半年多时间,没见过老二几次,后来才知道因为老二总是作弄体胖的朱高炽,王妃下令禁止老二去朱高炽的聆涛阁。而此时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朱隶几乎天天都给朱高炽讲故事,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朱高煦也不例外,求了王妃几次,但王妃深知他性格顽劣,终是没有同意,朱高煦从那时就开始憎恨兄长,也因为朱隶偏心不给他讲故事而憎恨朱隶。

    而这些,朱隶并不知道。

    其实小孩子顽劣并不是什么大错,只要引导的好,终能走上正轨,但不加引导,也不给孩子改错的机会,发展下去,就会成为祸根。

    朱高煦应该算是个很好的例子。

    燕飞得知朱高煦盗马出逃后,心中更看不上这个郡王,便使了个坏,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了徐辉祖。

    徐辉祖不但不喜欢这个外甥,甚至觉得朱高煦没有一点亲情,手段残忍,性情暴戾,留着他不仅眼前是个祸害,将来也会六亲不认,祸害父亲兄长,所以立刻带人漏夜去追。

    燕飞看着徐辉祖走了,才在徐增寿的协助下,带着朱高炽和朱高燧,从另一条路离开了京城,渡江北上。

    徐辉祖到底没有追上朱高煦,在朱高煦回到燕王府十天后,燕飞将朱高炽和朱高燧也安全地送到了燕王府。

    看到三个儿子平安回来,燕王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然而看到只是燕飞一个人回来,闭口不谈朱隶的事,燕王心中黯然,已经失踪一年多的朱隶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死了。

    局势越来越紧张,朱允炆调动军队在开平、山海关、临清、德州都驻守重军。燕王府的护卫也都调了出来,当初跟随朱棣第一次北征立功的燕王府护卫蒙古骑兵指挥观童,被调往南京。

    摆在燕王面前只有两条路,接受削藩,或者造反。

    接受削藩,从此被贬为庶人,过着被囚禁的生活,燕王自问,那样的生活对他而言生不如死。

    造反,护卫已被调走,自己手里就剩禁卫军不足一千人,虽说这些人都是朱隶一手调教出来的,能以一当十,可就算乘上十,也才一万人,与朝廷的十几万,甚至上百万大军相比,实在太少了。无异以卵击石。

    怎么选择,都是死路。

    “王爷。”王妃缓缓走来,将手中的一件长裳披在燕王的肩上。

    “仪华。”燕王轻轻拉住王妃的手。

    “王爷,小四,是不是死了?”王妃说的很慢,似乎说慢点,心不会那样痛。

    燕王没有说话,他知道王妃希望他回答不会,可是他了解朱隶,如果朱隶活着,不会让大家这样担心他的。

    “王爷,你怕死吗?”王妃轻轻地问燕王,但她似乎并不期待燕王回答“妾身不怕,王爷不论做出什么决定,妾身都支持你。”王妃说完,深情地望了燕王一眼,款款走了。

    道衍和尚如幽灵般钻了出来。

    “没想到王妃一个女子能有这样大的气魄,王爷,您还犹豫什么?”

    燕王看了道衍一眼,没理会他自己也转身走了。

    自从朱隶说过道衍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燕王越来越觉得朱隶说的对,道衍孤家寡人一个,造反对他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他最多也就是看着别人打的热闹而已,而自己一旦造反失败,死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整个一家人都得死,如果手里还有十万大军,燕王不是不敢一拼,可现在手里仅有八百多人,用什么造反?

    穿过庭院,燕王习惯地来到天雨阁,这里是苏妃和幼子朱高爔住的地方,燕王将这个院落改成同将军府一样的名字,当初苏蕊在将军府住的院落就叫天雨阁,那是燕王和苏蕊最早生出感情的地方。

    苏蕊陪着朱高爔在院子里玩,看到燕王进来,苏蕊示意奶妈将朱高爔带了下去。

    “爷,累了?”看到燕王一脸倦容,苏蕊服侍他坐下,将他的腿放在椅子上,轻轻地捶着。

    “珠兰,你说本王该怎么办?”苏蕊的蒙古名字叫珠兰其其格,没有人的时候,燕王喜欢叫她珠兰。

    苏蕊轻笑道:“爷,你忘了苏蕊是蒙古人,蒙古族是马背上的民族,是好战的,你苏蕊的意见,苏蕊还会给你什么别的意见吗?”

    燕王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但是小四不希望本王反。”

    苏蕊的手停住了,过了一会又继续捶着燕王的腿,低声道:“如果朱将军在,他决对不会看着爷被抓走。”

    燕王心中一动,是的,小四不会看着本王坐以待毙的。

    “本王没有资本反。”燕王叹息一声,这是他最大的问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有多大的决心都没有不用。不是决心大就能用极少的人打败悬殊过大的敌人。

    “爷真是忘了自己是蒙古人了,蒙古人是怎么打仗的?”苏蕊说的轻飘飘的,听在燕王的耳朵里,却如旱雷滚滚。

    什么是当局者迷,苏蕊的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

    燕王倏然起身,什么都没说,匆匆走了。

    苏蕊望着燕王的背影,轻轻地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鼓励燕王反,是对还是错,如果燕王失败了,她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只有一条路——死!

    但看着燕王委屈的活着,还不如一起死。

    反,燕王比谁都想反,他就是不敢。燕王是个精明的人,没有一点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造反需要军队,八百名士兵再如猛虎下山,也不是几十万上百万人的对手,但八百名军官就不同了,他相信朱隶训练出来的人,各个都有当十户、当百户的能力,蒙古人怎么打仗的,就地征兵啊。打完了解散,用的时候再征集,蒙古人一向如此,藏兵于民这一招他们用得最好。

    这里距离蒙古很近,民风彪悍,就地征兵不是难事,届时再打几场胜仗,收编一些俘虏,兵源不就来了,况且,这附近的驻军很多本来就是护卫军,曾是燕王手下的,再收编回来,他们一样会为燕王打仗。

    想通了这一点,燕王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他可以屈居人下,但不能没有尊严地活着,允炆,你选择削藩,就是逼本王造反。

    建文元年七月,燕王终于公开打出了靖难的大旗,以“清君侧”为名,很快控制了北平。

    三个月之内,拿下了通州、蓟州、居庸关、怀来,看到燕军一路过关斩将,遵化和密云没打直接就归附了。北平周边地区都控制在燕王的手中,燕军也由最初的不足一千人急剧扩展到近十万人。

    一切都如燕王当初所计划,不足千人的队伍离开北平后,第一站是通州,通州的守将叫房胜,房宽的堂兄,曾是燕王的手下,与其说燕王打通州不如说燕王去接收通州。接下来的几仗也打得非常轻松,不是守将是燕王的老部下,就是副守将是,或者什么什么人是,总之反抗的人很少,所以虽然取得了骄人的战果,但并没有打什么硬仗,燕王知道,这些仗连热身都算不上,真正的大战还远未拉开,但却已经走上了“靖难”的路,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怎么样,这条路都要走下去了,路的终点不是皇位,就是地狱。

    如果小四能在本王的身边就好了。

    望着南飞的大雁,燕王默默地发出心中的感慨。

    仿佛能听到一样,在紫金山的一个山洞里,朱隶忽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