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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没有边际的天空,你就是我自由飞翔的翅膀。
水从头顶刷刷地冲泻下来,他仰起头,任温暖的液体飞溅到宽阔的额头,覆盖住他冷傲英俊的脸,桀骜的褐色鬈发重重地垂在脑后,黏在流畅的颈项。
双手抵在浴室光滑的墙上,他突然觉得已没有力气支撑这个强健的身体。水雾弥漫的镜子里隐隐现出少年高大帅气的轮廓,漂亮火热的身体,曾一度只对速度痴迷,现在却变得不受控制,会突然全身僵硬不知所措,会突然好像周身有电流蹿过!
下午在学校附近看到的那一幕,她单薄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全世界最无药可救的傻瓜,因为他真的
就快要飞奔去她身边了
好奇怪,好奇怪,她的存在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水温暖温柔地包裹住他的身体,他摊开双手,却抓不住它。
然美回来的时候,客厅的沙发上扔着猎的背包和机车外套。
咔嚓,她回头,浴室的门开了,猎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条宽松的牛仔裤走出来,脖子上搭着毛巾,头发还在滴水,他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从她身前擦过时,沐浴后的热气蓦地扑散到她面上。
她恍惚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猎的情景。
那时她提着行李,一个人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接她来的司机大叔有急事出去了。十分钟以后,她还傻傻地站在白色沙发的后面。
然后就像现在,浴室的门突然开了,她好奇地转过头去,陌生英俊的男生走出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像牙白的皮肤上挂着水珠,散发着湿淋淋的热气,他光裸着上身,牛仔裤的拉链也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低腰的白色底裤,然美来不及收回视线,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然后客厅里蹿起一道惊人的狮子吼:“喂!你——”
猎的话没吼完,因为只吼到一半,她已经被那气势吓得仓皇地退后好大一步!害他反而有火发不出。他恼怒地瞪了她半天,才想起裤链还没拉上,很气愤地命令她背过身去。
然美老实地转过身去,过了很久也没听见那个男生再叫她转过来,当她悄悄回头的时候,客厅里早已只剩她一人。
她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好凶的男生!
在她的家乡,男孩子们虽然也会很淘气,但她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凶的男生!虽然他长得比她所见过的男生都更帅气更漂亮。
想起妈妈曾告诉她的,然美在心里强烈地祈祷着,这个凶巴巴的男生千万不要叫陆然猎啊!然而事往往不如人愿。
猎改不了裸身的习惯,他在家里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突然为了一个平白冒出来的陌生女孩,不得不改变十七年来的习惯,而他自然把所有错都归结到然美头上。
于是,然美便被猎这样那样地瞪着过了一个暑假。
她几乎不敢奢求他会喜欢她,只要不被过分讨厌就好了。
那个时候,他们就是那样,很率直地彼此对抗或躲避着。
然美凝视着猎高大的背影,为什么现在,在相处了那么久以后,反而还掺杂了许多不协调的因素呢?
“猎,今天下午谢谢你。”无论如何,想要和他说句话。
猎背对着她,利索地套上衣服,刺啦拉上拉链:“谢我什么?”他转过来,睨着然美“我该帮你的不是吗?谁叫我们是一家人?”
他昂着下巴,态度依旧高傲,语调冷嘲热讽,然美听得出,他一点也不喜欢他们是家人这个事实。或者说,一点也不喜欢她是他姐姐这个事实。
“头发是怎么回事?”猎冷眼瞥了瞥她的短发。
“哦,我觉得这样会凉快点,所以就剪了。”都已经立秋了,现在才来剪头发,想想这个回答还真是有够蹩脚的。
“是吗?”猎挑了挑眉,毫不费力就看出她在撒谎。她总是在他面前撒谎!他不得不习惯她专门用来对付他的言不由衷。
然美沉默的时候,猎已经穿好衣服,弯腰拿上背包,没入黑夜里,还是只留给她背影。
又要彻夜不归吗?然美有些无力。门外传来父亲回来的声音。
出门一看,儿子和老子又在半路狭路相逢。陆乔下了车,沉着一张脸,和他一起下车的那个瘦瘦的年轻人很客气地跟猎打招呼,得到的只是漠视。
“又想出去?”陆乔没好气地瞪着自己桀骜过头的儿子,语气里是父亲不容抗拒的权威“今天开始晚上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什么意思?”猎疑惑地蹙眉“还有,”他随手指了指陆乔身边顶着他表哥头衔的男生,却不正眼看人家“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陆乔懒得解释,只转身对外甥说:“车子就在车库里。”
看着父亲和那个唯唯诺诺的表哥朝车库走去,猎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愤愤地扔下背包追了过去。
“猎!”然美也不安地跟去。
“哇,好棒的车!”年轻人兴奋地打量着重型机车。在车库不算太强的灯光下,火红的机车光亮如新,通体散发着火似的荧光,看得出骑它的人有很用心的照料。
“喜欢今天就拿走吧,”知道自己此刻脸色不太好,陆乔勉强笑了一个“送给你了。”
“真的可以吗?伯父!”
“你敢碰它一下试试。”冷酷的声音发自车库门口,猎高大的身子立在半暗半明的地方,浑身透着一股暴戾。
刀一样的目光戳得那位表哥背脊一凉,不自觉地退开了一步,他看了看陆乔,又畏惧地望了一眼怒火中烧的猎,识相地告辞:“伯父,我看我还是以后再来吧。”
然美同从车库里匆匆而出的表哥擦肩而过,不敢相信父亲竟然要把猎最心爱的机车送人。也难怪猎会这么生气了。
“为什么?”猎难得地保持了冷静,脸上却刻着被背叛的痕迹。如果父亲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他绝对绝对无法原谅!
“还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检讨一下自己?!”陆乔严厉地喝道“你现在变本加厉地每天去飚车,深更半夜也不回来,有时候甚至一整晚在外面玩命!”他生气,他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却是害怕。“你以为躲躲藏藏我和你妈就不知道你上次赛车受伤的事吗?”
猎怔住,感到的是更大的背叛,他转过身来瞪住然美,声音从牙齿里狠狠磨出来“你出卖我?!”
然美木讷地摇头,无辜地承受着猎更胜一筹的怒火。
“不用怪然美,她没出卖你。是兰姨发现后告诉我的。”陆乔平静地替然美解了围,既痛心疾首又失望透顶“你不但自己学坏,而且还拉着无辜的然美跟你一起撒谎!简直是无可救药!”
“然美,然美,然美你张口闭口都是然美!”猎受不了地冲口而出,怜悯又自嘲地望向他的父亲“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说什么?”
“我说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看到她就会想起你喜欢的人,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会魂不守舍!会”
“住口——”一个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像被打蒙了似的,猎偏着脑袋,好半天没有吭声,然后他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疲惫不堪的苦笑:“那就让我走啊。”
刚刚父子的一席对话,让然美只能震惊地伫立在后头。
陆乔压住滔天怒火:“你哪里都不许去!机车是我买给你的,我也有权收回来!”
猎冷笑着开口:“我早知道会这样。”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金卡扔到陆乔跟前的地上“上面是三千块,剩下的我以后会还给你。”
轻慢的态度让陆乔大为光火:“你哪来这么多钱?!是赌车赢回来的?!”
猎从然美手里粗鲁地扯过背包,回头看了陆乔一眼:“我只是想告诉你,假如用钱就可以摆平一切,我也会。”
极尽挑衅地说完这番话,他跨上机车,发动引擎。
然美担忧地望向父亲,陆乔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好!有种你就不要回来——”他蓦地朝机车尾灯的方向大喊。
夜深人静,然美清醒地躺在被子里,终于还是决定坐起来。轻轻打开房门,赫然发现楼下大厅的灯是亮着的,她听到父亲和母亲断断续续的对话声,其间曾不止一次提到她的名字,她的心忐忑不安,不晓得该不该马上退回到被子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寂静的夜里,若梨的声音虚软无力:“自从那个女孩来了以后,一切就都不正常了。”
“不要胡说,这跟然美有什么关系。”陆乔烦躁地猛抽了口烟。
“还说没有关系?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自动站到她的立场上去了。”
“若梨,”陆乔语重心长地望着妻子“当初你明明也同意接然美过来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善解人意,但现在为什么连你也”
“我答应你接那个女孩过来,是因为不想你对她们母子一直背负着愧疚。”若梨正颜回视他“每一次猎过生日的时候,或是我们三人聚在一起庆祝的时候,你都是心不在焉,你从来没有注意过猎不开心的表情,我以为让你补偿你就不会再那么三心二意,会稍微用心对待我和猎,可是,结果证明我想错了。”
冷静理性的腔调让陆乔哑口无言。
“猎的性格是不好,所以你嫌弃他,可是你要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忽视。你是给过他很多物质上的东西,机车也好,手表也好,名牌的衣服也好,但他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父爱。”
“你这么说不公平,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他?”陆乔疲惫不堪地摇头。
“陆乔,爱若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那就根本是不值一钱的东西。”铿锵的一句话,仿佛判了陆乔死刑。若梨审视着她抬不起头来的丈夫,眼神疏离,口吻失望“我曾经也想好好爱护猎,但既然你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不如干脆放弃他吧,让他跟你父亲一样,成为杀人凶手好了。”
“若梨!你在说什么?!”陆乔惊恐地站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残忍!她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儿子做报复他的砝码?!
“你本来有很多机会,但现在我累了。”若梨冷漠地起身,仿佛心意已决。
杀人凶手!
然美背贴着房门,刚刚听到的这四个字在脑海里一阵轰响!猎的爷爷,也就是她的爷爷,是杀人凶手吗?黑暗中,这个突然听到的消息像个晴天霹雳。
猎他知道吗?知道自己的亲人是杀人凶手?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亲生母亲放逐吗?这对无辜的猎而言是多么残酷而可怕!
不会的,母亲她不会真的这么想的,猎毕竟是他的儿子啊!她能感觉出那位夫人是真心爱他的,虽然她的态度总是很冷漠,但她真的真的是爱着猎的。
可是,如果万一真是这样的话,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突然闯进来的她。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一点勇气都没有了
早上,厚厚的雾降临这个城市,预示着今天将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第一节课的气氛照例无精打采,课堂上呵欠连天,只有老师在讲台上带劲地讲解着:“接下来:我们套用这个公式”粉笔在黑板上发出清脆的书写声。
然美呆呆地握着笔,眼睛盯住笔记本,半晌没有动静。吃早饭的时候,偌大的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父亲和母亲已经出门了,只有兰姨告诉她,父亲因这周末要出席一个国际论坛,无法陪她去上坟。她静静地点了下头。反正这些,都不重要了。
旁边的明娜不安地留意着她。
“陆然美,陆然美!”
直到紧箍咒不快地提高了音量,然美才回过神,赶紧站起来。
“你怎么回事?一节课都在走神。”紧箍咒在讲台上严厉地审视她“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然美手足无措地拿起面前的课本,看了好半天。
“陆然美!”紧箍咒突然大发雷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的什么课?!”
全班哄堂大笑,然美怯怯地抬头看向黑板,才意识到这节是物理课,她手上拿的却是数学课本。
紧箍咒被气得够戗:“第三节课完了到我办公室来!”
然美埋头坐回位置上,微微地有些难堪。
课堂秩序刚一恢复,班上的不安分子又开始例行的嘲讽:“一定是在两大帅哥之间犹豫不决吧!”
“要是我就选择莲华了,沈流光那神经病,没什么好考虑的嘛。”
“我是第一次看到同时交往两个男友却没被甩的人哎!”
啪的一声!明娜将课本使劲扔在桌上,不耐烦地嚷道:“嗡嗡嗡的!还要不要人听课啊!”叽叽咕咕的人这才都噤了声。
黑色的机车又一路驶进校园里。
莲华停下机车,扯下安全帽,朝操场上的人影喊去:“然美!”
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孩仍只抱着膝盖坐在单杠下面,静静地发呆。
真服了她了!“陆然美——”他扯着喉咙又喊了一声。
这回她好像听到谁在叫她,怔怔地抬头望过来。
正巧有人影挡住了莲华的视线,他咒骂:“快点滚开啊!”那人急步跑开,然美已经朝招呼她的狄仁走过去。
什么智商?!莲华气大地跨下机车,管它现在是不是上课时间,他要过去把那笨蛋抓过来好好教训一顿。
“莲华——”身后有魔音袭来!
他下意识地转头,当下就后悔了,一个重重的女式挎包正中他胸前。
秦琴乘胜追击地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来上学了不去教室在这里溜达什么?!”
“你有毛病啊?!我不是正要去上体育课吗?”莲华把包扔回去,火大地吼。“体育课?你跟哪个班的上体育课?”秦琴一挑眉毛。
莲华脸皮厚地笑笑:“五班。”
“我什么时候批准你转班的?”
“哦,我不是五班的啊。”他笑着揉揉被掐得生疼的胳膊。
“跟我回去!”
莲华只好认命地被秦琴领走,离开时还不忘回头朝操场上迟钝的然美啜了声:“回头再收拾你!”
“你要收拾谁?!”长指甲的手指再用力这么一掐。
他痛得嗷嗷直叫:“你温柔一点!好不好?”
第二节体育课下了以后,然美心情复杂地走回教室,路过猎他们班上时,她犹豫着往里面瞧了一眼,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空空的一片,只有秋天的阳光洒在桌面上。
明娜在过道那头担忧地望着然美的身影,然美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那个笨蛋是不会无端地这样心神不定的。哎,说了半天她还是没法丢下她不管啊!
她一口气跑到六班,找到正趴在桌上睡觉的莲华。
“兔崽子!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大嗓门女王一掌击在莲华桌上。
教室里的人集体注目起来,为这句问话里的潜台词。
莲华皱眉抬头:“你受什么刺激了?”他推开桌椅,慢吞吞地站起来。
莲华的身高优势总是能让明娜恨得牙痒痒。她倒不是受了刺激,只是一激动起来说话就有点没逻辑。
“一定是你欺负了她,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莲华嗤笑:“嘁,说得好像我强暴了谁似的。她是谁啊?老是她她她的”他顿住,马上便意识到了,表情正经起来“然美吗?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啊!她一副痴呆的样子,紧箍咒还叫她下节课后去办公室呢。”明娜的语气软了几分,看样子,莲华也是一头雾水。她又不好亲自去问然美,总觉得之前一直冷落好友,心里不免有些歉疚。
抬头,看见莲华轻蹙着眉,她掉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沉思者的表情还真是不衬他。
楼梯拐角处,两个男生正抢着一罐可乐。一不小心易拉罐脱了手,咕噜噜地滚下楼梯,蓦地撞上一双脚,里面的液体溅到来人的裤脚,干净的牛仔裤染上褐色的痕迹。
两个男生战战兢兢地看着站在下面,脸色阴郁的莲华。他沉着脸朝石化的两人勾了勾手指。
二人灰溜溜地下来,站在莲华跟前,低下头,开始自动地搜刮起自家口袋。
五十多块钱递上来,莲华只瞟了一眼:“钱我不要。”
“啊?!”两个男生张大嘴,面面相觑,心想这下有得受了!面对捉摸不透的莲华,不由双双打了个寒噤。
“我要你们帮我个忙。”
第三节课后,办公室里,紧箍咒紧拧着眉头看着面前不发一语的然美,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陆然美,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成绩在下滑?”他翻出测验的成绩和作业本“测验就不说了,连作业也是一塌糊涂,好像压根没上过课似的。”
“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会注意的。”
紧箍咒咳嗽一声,谨慎地问:“你和莲华在交往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然美点头,准备承受任何责难。
秦琴抬头偷瞄这边,不由替她的准儿媳(已经把莲华内定成儿子的某女)捏一把汗,浪漫就浪漫吧,怎么也不能让紧箍咒抓到把柄啊,这下肯定得没完没了了。
没想到紧箍咒自我感觉很良好地来了一句:“是那家伙逼你的吧?”
秦琴实在憋不住了,起身插话:“主任”
“你坐下,秦老师,我是在问我的学生。”紧箍咒头也不回。秦琴悻悻地坐下,注视然美的一举一动,这女孩该不会为了自保回答“是”吧。虽然换了是她,倒是很可能这么做。
“不,他没有逼我。”然美错愕,难道在大家眼里莲华就那么坏吗?
“他没有明目张胆地逼你,而是使用了某些手段,你是这个意思吧?”紧箍咒继续自由阐释。
“主任”
“你坐下,秦老师,我是在问我的学生!”
秦琴咬着笔杆儿,不服气地坐下。
然美辩解:“不是,他”
“一定是他诱惑你。”紧箍咒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他也就只有这些事情最拿手!因为你太单纯了,所以才会被他的外表所骗。”
“不是的,老师为什么要这么想”
“然美,你要听老师的话,那个男生绝对接近不得。”不给然美插话的机会,紧箍咒已经开始循循地教导起来“他和一般的学生不一样,来这里只是为了混而已,没有家人管束,我看他倒是自得其乐得很,你和他不同,你是很有希望的学生,绝对不可以为了他分心”
“老师!”然美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请让我说句话好吗?”
办公室里静了静。
从来声腺细细的然美蓦地提高音量,倒是让紧箍咒有点惊讶:“你要说什么?”
“老师,莲华他,从来没有对我做过您认为会做的那些事情。没有用过什么手段,更没有引诱我,也没有要我放弃学业。我自己不认真不努力,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她胆小、笨拙又迟钝,才老是让别人操心“不关莲华的事,他很好,虽然我这么说老师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把一切推给别人,这样,不是太懦弱了吗?”她很诚恳地说完这番话,竟让紧箍咒有点无力回驳的感觉。
秦琴摸摸下巴,嘉许地看着然美,这个女孩,当她的儿媳好像还不错。
门磅地一声被推开,莲华一身戾气地走进来。
秦琴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到得很不是时候。这个时候这小子还拽个什么劲?
办公室因为莲华嚣张跋扈的登场而火药味十足。
然美转身看见莲华朝她大步走来,陡然有些不安。他看着她,目光顿时深深的,闪动着说不出的美丽和灵犀。
紧箍咒骤然起身:“莲华,你不知道进办公室要先敲门的吗?!”
“拿去。”莲华懒洋洋地将两大叠作业纸啪地扔到教导主任桌上,手向后,不动声色地将然美的手攥在手心。她迷惑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是什么?”紧箍咒低头查看那叠东西,有点摸不着头。
“检讨书。”
紧箍咒仰头,像是没听懂他的话:“检讨书?我什么时候要你写检讨书了?”
“你会叫我写的。”莲华轻描淡写地笑笑,转向然美“我们走。”
“走?去哪里?”她诧异,迎上他闪亮的目光。
莲华握紧她的手,毅然转身,在办公室一片惊讶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带她走了出去。
紧箍咒盯着桌上那两份“逃学”检讨书,好半天才醒悟过来“莲华——你给我站住!”他恼怒地追出办公室。
莲华在过道尽头突然启动,拉着不知情的然美在拥挤的教学楼里狂奔起来。
消息不胫而走,楼上楼下顿时炸开了锅,许多学生涌出教室,挤到阳台上目睹这一幕轰动的“私奔”场景,兴奋的呐喊声、鼓掌声和口哨声在校园上空交织成一片。莲华带着她突破一道道封锁线,路上的学生如分水岭般为两人刷刷让开道,再集体汇成洪水猛兽挡在紧箍咒和追来的其他老师路线上。
然美吃惊地望着莲华的背影,他破风奔跑的姿态带着一丝锋利的帅气,那样迅捷的速度,那样义无反顾,仿佛是道飞旋的风。劲猛的气流撞击着她堵得发慌的胸口,令她突然有股想要放纵自己不顾一切一次的冲动。放下全身的力量和负担,任这道引力牵引着,一直跑下楼,跑上阳光洒满的操场,跑向青翠的绿荫大道,跑进大门外自由的空气中
坐上莲华的机车,更令人眩晕的速度袭来。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她却一点也不害怕,紧紧抱着莲华,手指交叉环在他腰上,完全拥有他的感觉,不可思议的幸福和感动。
莲华也许真的是很坏很坏,坏到让她失去理智,跟着他不顾后果地逃出来,坏到在这一刻涨满她的脑海,让她除了他的存在再也想不起其他。
机车超越重重障碍。莲华感到身后纤细的臂膀用力抱住他。
“好想飞”然美趴在他背上,疲惫的声音夹在引擎的咆哮声中传来。
他的眼微敛:“好。”
机车蓦地加快速度,世界转瞬被旋涡般的风席卷!
呼啸的风卷走城市的喧嚣,褪去眼睛上的阴霾,沁人的清冷空气一涌而来。
当她张开眼——温柔的云雾正包裹住他们,一望无垠的视野里弥漫着缥缈的白色,它们在呼呼而过的风中瞬息万变!更远的地方是蔚蓝的天,宝石般闪闪发光。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脚没有接触地面,真的,飞翔在云端
已经失去了所有
再也无法将这个声音传达给你
只是放任低落的心情
在荒野彷徨
standalone
但闭上眼的话
与你那日交换的约定就会复苏
icanflyagain在
这没有边际的天空
无数次向今日
依旧闪耀的星座祈祷着
即使依然很遥远
我仍坚信总有一天
能与你一起仰望未来
陪伴着受伤的你
总会有我能够为你做到的事
到处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是也有
tenderness
即使眼泪再次涌出
如今隐约可见的微弱火焰
会温暖这双冻僵的手
icanflyagain
不想放弃
你给我的微笑
改变了我内心深处的愿望
即使再无法与你相见
总有一天会走到两人梦想中的地方
此刻独自一人
双手合十
为这受到严重污染的世界献上祈祷
牵手飞奔的日子
无论经历怎样的风暴
也不会忘记
那时勇敢的心情
机车在云雾缭绕的跨海大桥上飞驰而过,在这个秋日的早晨,带着莲华的自由和不羁,她用心地体会着这一刻的真实。
短暂的几分钟,对她来说,就是永恒了
就是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