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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一个人完全属于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本来就是错误?
人和医院。
“流光!该换药了哦!”甜甜地唤着,护士小姐笑着推开病房的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傻眼地看着掉在地上的被子和大大敞开的窗户,纳闷不已。为了防止流光偷偷溜跑,他家里的人特意嘱咐医院即使把病房的门从外面上锁也没关系,那么,他是怎么跑掉的啊?这病房一看便知道是无处藏身的。
难道?!望着在秋风中呼呼飞扬的白色窗帘,护士小姐脑袋里蓦地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下巴立刻掉下三尺!她噔噔噔地跑到窗户跟前!
没有绳子,也没有人,而且这里是四楼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磅”的一声,她猛回头,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带上,并传来快速锁门的声音。
她恍然回过神来,该死!那小子竟一直躲在门后!
“臭小子!竟敢这么耍老娘!”气冲天庭的护士小姐终于卸下其温柔伪装,冲过来彪悍地踢着门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那臭小子给她气受了“快给老娘开门,否则回来有你好受的!”
流光斜倚着门板,沾沾自喜地听着里面的震动,贼笑道:“彪悍姐,二楼那个水桶欧巴桑暗恋你很久了哦,我去叫他上来英雄救美吧!”
“你敢!”
他扣了两下门板:“拜拜!”然后轻快地跑下楼去。
这么一开溜,一般来讲,不到下午五点钟流光是不会现身的,因为那个时候刚好然美放学后会来看他。有时候他在外面野得忘了时间(因为跑出来的时候是两袖清风),恍然想起来的时候会就近拉住某个大叔大婶,着急地问:“拜托!现在几点了啊?!”然后,不等人家回答,就全自动地扳着人家手腕用力瞅。
“啊!”他盯着某大叔的手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大叔看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深表同情地摇摇头:“所以我才正要跟你说我没有表的嘛”
流光住院这三天,然美每天都会过来一趟。据说,他还是任性地不肯和医生护士合作,那一口马鹿星语言和火星式作风把整个医院上上下下糊弄得团团转,这似乎成了他在医院最大的乐趣。
然美叹了口气,推开病房的门,果然,被子有一半掉在地上,人照样不知所向。
唉声叹气的时候,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扣在头顶。
她抬头,流光自头顶看着她,脸上是满足的笑:“送给你的。”
然美取下头上的帽子,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浅蓝色的鸭舌帽,漂亮的颜色,柔软的质地,不过,配在她身上会不会太惹眼?
流光但单腿蜷着膝盖坐到床沿上,鞋底满不在乎地抵在干净的被褥上。
然美举着帽子问他:“你买的吗?”看样子好像很贵,他哪来的钱啊?
流光双手撑在床边,笑容可掬:“我用手表交换的。”虽然那个老板死活不干。
“啊?为什么呀?”他居然用自己的手表去换来这个帽子送给她?
“反正也不是我的手表,”不以为然地说着,流光从床边蹦起来,不由分说地将然美推了出去“我们出去逛逛吧,每天待在这里都快憋死了!”
然美低头查看流光的脚,庆幸他的伤势好得这么快。
“这样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吧。”
她低着头自言自语,由衷地替他觉得高兴,却没有留意到身边的流光暗淡的眼神。
下午五点左右,街上到处是放学的学生的身影。
一对身穿东林校服的女生从蛋糕店走出来,其中一个不由愣住。
“干吗不走?堵在门口干什么?”后面的女生撅着嘴推推同伴。
“喂,那个,是不是陆然美和沈流光?”前面的女生怔怔地抬起手,指向街对面。
后面的女生疑惑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一辆越野车驶过,她瞠大眼,终于看清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穿着和她们一样的制服,苍白单薄的少女,和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走在她身边,有着乌黑鬈发的英俊男生。
天阴沉沉的。
陪着流光逛了这么久,也不明白他到底要逛什么。
有时望着流光,然美会莫名地发起呆来。总觉得似乎他们在很久以前曾经遇见过。他还是穿着黑色的制服,还是那样不甚规矩的穿法,玉色的皮肤,纯黑的鬈发,明澈的眸子,活脱脱就是真人版的sd娃娃。虽然流光的作风很古怪,但他身上那种不修边幅的可爱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喜欢,可是,在他住院的这三天,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来探望过他
不知不觉雨点簌簌落下,路上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
“看样子会越下越大的吧?”然美担心地望望天,他们两个出门时都没带伞。现在只好躲进一栋待拆的高楼避雨。流光靠在墙上,笑笑:“最好是一直下。”
“啊?”
“没什么。”他走到然美身前,抬起手来,很专心地用袖口擦去然美头发上的一层水珠。
这个动作有些出乎然美的预料,抬眼的那刻,她整个人恍惚起来,这才注意到,流光,原来是这么高挑英俊的男生。
“怎么了吗?”流光放下手来,纳闷地问。
“啊,没什么。”她若无其事地笑笑。
正想着是不是该趁雨还没下大的时候快些赶回去,她突然愣住,错觉吗?头顶上方,似乎有盘旋的歌声
“然美,你听说过roofband吗?”流光凑过来激动地问。
“屋顶乐队?”她曾听莲华说起过,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出神地抬头,螺旋向上的楼梯好似一个巨大的风洞,洞的那头是飞速运转的引擎,歌声被回旋的风送到耳边,几个调皮躲藏的音符,在凉凉的秋日,扇起一股带电的风。
“我找过好多次,但是一次都没遇上,你说他们会不会就在这个楼顶?”流光仰着头,一脸的蠢蠢欲动“然美,我们上去好不好?”
“嗯。”看见流光那么兴奋的表情,她又怎么可能拒绝?
两人顺着楼梯一路向上,脚步踢踢蹬蹬,靠近顶层的时候,歌声像是被谁点燃,火一样蹿烧起来,越发地清晰。
然美的心怦怦直跳!
那个声音,好熟悉!
“嗵!”头顶突然传来破门而入的声响,接着是一道气急败坏的怒吼“你们!不许在这里表演!”
“啊,条子!快闪!”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随即是拳头揍在肉身上的闷响,天台的门磅的一下大开!
然美和流光还在诧异之际,楼梯上方一阵轰响,几十双脚一拥而下,整栋大楼顿时好像有惊雷滚过。
众多的年轻人闹闹嚷嚷地冲下来,惊人的洪水将还来不及闪躲的然美和流光冲开。
然美紧贴着楼梯扶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她身前飞快跑下去的歌迷,大气都不敢出。对面的流光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在拥挤的人流中,她看见调皮的他顺手牵羊地拉走这个人的围巾,摘下那个人的帽子
无语ing
“浑蛋!你们给我站住!”条子大叔被疯狂的歌迷挡在后面,刚刚还能露出半张脸,现在就像溺了水一样,只能高高地伸出张牙舞爪的爪子“你们几个给我站”
然美战战兢兢地目送疯狂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非常默契地配合以掩护他们的偶像!红发的年轻人一路夸张地逃跑一路背上他心爱的贝司,途中还吹着口哨,朝后面的三个同伴兴奋地招手。
恍然间,一道熟悉的人影从然美眼前闪过!
她震惊地转头——泛着水光的黑色雨衣在楼梯拐角处掠过,轻飘的白衬衫,熟悉的茶色一晃而逝,还有刚才她看得那么真切的,那抹顽劣又享受的笑。虽然他戴着墨镜,但是属于他的味道,属于他的气质,无法改变。
歌迷们热烈爱慕的态度,证明他便是这个乐队的主唱。
黑色雨衣的男生在下面第n个楼梯口停住,利落地仰起头来“thanks!iloveyou!”他朝可爱的歌迷们做了个飞吻,风一般飞驰而下。
尖叫和口哨声响成一片!
错不了,肯定是他!然美连忙奔到楼梯的阳台处,探头望向下面:“莲——”
他率先冲进蒙蒙的雨中,拢上雨帽。豹子样迅捷的步伐,在身后溅起一路绚烂的水花。
心中的名字只来得及喊出一半,然美守在窗前,望着迅速消失在雨中的背影,怅然若失。
东林的狗仔队号称无孔不入,学校的布告栏总是隔三差五就会贴出些比较震撼的新鲜事来,所以当猎跨下机车,又看到布告栏处密集的包围圈时,也只是例行不屑地撇撇嘴而已。
小碧自人群的缝隙中看到猎,一如既往地跑过来,带着一脸惊赫的表情,急急地说着些什么。
猎起先听得漫不经心,忽然被某个字眼刺到,脸色沉了下来,而且沉得相当可怕。
明娜站在布告栏的最前沿,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感到一阵芒刺在背,正进退不能时,忽然感到一股更强的压迫感袭来,高大帅气的身影来到她身侧。是猎。她不安地悄悄抬眼看他,他则死死地盯着布告栏上的照片,嘴唇抿得紧紧的,下巴也绷得紧紧的,全身笼罩着一层阴鹜。
不要,他的表情好可怕,明娜惨白着一张脸赶紧退了出来。
“明娜!”一个轻柔的声音远远地招呼她,但现在,这个声音无疑是致命的。明娜艰难地抬起头来,表情复杂地睨着不远处那道纤细无辜的身影。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校园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古怪。冰冷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然美身上,她大惑不解地凝视着大家,本来轻快的脚步拘谨地停了下来。为什么大家的眼神都那么奇怪,甚至带着敌意?就连明娜也是那么怪罪的目光?
“然美姐,”最后按捺不住的,还是大块头豆腐心的蒋泰山,他挣扎了一小会儿,才谨慎地问道“你真的在和沈流光交往?”
然美整个人定在那里。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迈开脚步,机械地走过来。同学们很自觉地为她让开一条道。
中心处的布告栏上,贴着她昨天和流光在一起的照片,从很远的地方拍下来的,但很清楚地表明是他们两人。她望着这些照片,明明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此刻却感到某种危机,不放弃流光,就意味着她势必得成为东林的全校公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陆然美同学,我记得你明明是在和莲华交往的吧?”一个女生环抱着双臂,刁难地问道。
她看向那个女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因为理亏平白地说不出话来。
“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女生拍了拍布告栏,表情讽刺至极“所以我才说最讨厌装清纯的女生了!”
终于有男生耐不住寂寞发言了:“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和沈流光在一起?起码给个交代吧?”
“其实你就是跟他私下在交往吧?我上次在辕门湖附近看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来,那个女的怎么看都是你嘛!”
小碧突然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蒋泰山,捂着嘴小声说:“那次他们真的是在约会?!”
蒋泰山没有回话,一副沉重的表情。他相信那次然美是因为不知内情才会和流光走在一起的,但如果她明知道沈流光和东林之间的矛盾,还继续和那个骗子在一起,而且还是在和偶像交往以后,那就实在太
“喂,小姐,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事了吗?”一个男生厌恶地撇嘴。
“千万不要用眼泪攻势啊!拜托!”
然美嗫嚅着张开嘴:“我并没有和流光交往,但他是我的朋友。”这是第一次,她当着大家的面承认和流光认识。一旁的明娜不由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那又怎么样?”刚刚发话的男生咄咄逼人地上前一步“陆然美,你又不是头一天来东林,难道不知道我们和风华是势不两立的吗?!你居然还说什么跟沈流光是朋友!”
一个女生也打抱不平地说:“猎还是你的弟弟呢!你这样明摆了是和他作对嘛!”
“莲华呢!他怎么办啊?被这么欺骗,他好可怜!”
周围的学生开始群情激昂地附和。
明娜徘徊在两难的境地,她没想到然美居然还和沈流光有来往,一方面是生气,另一方面是无奈。从立场上来讲她是支持她的同学的,但从感情上来说,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纤弱的然美硬生生地接受众人的口诛。
众怒难犯,蒋泰山也只有对众矢之的的然美抱以同情的目光。
“对不起!对不起!”在众多混杂的声音中然美细细的声腺毫不起眼,四面八方的攻击让她手忙脚乱“如果让大家痛恨,要我道多少次歉都可以!对不起!但,流光他是我的朋友!”
周遭有一瞬屏息的安静。
“隐瞒大家,是我的错,现在我再也不想隐瞒了!流光他甚至也许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如果我再假装不认识他,他就真的太可怜了。”她抬头直视着所有人,目光明澈而诚恳“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大家要这么讨厌他呢?我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对大家做过什么,足以让你们每个人都如此痛恨他?你们也许可以很轻松地厌恶他,痛恨他,骂他,但是”她的嗓音有一丝哽咽“他甚至连你们的样貌和名字都不知道”
校园的上空是更加沉淀的安静。
像幽灵一样冷眼旁观的猎,此刻正蹙眉望向然美苍白的身影。那样脆弱,却又是那样坚定而执著。面对如此多的敌意,那个女孩居然可以没有一丝埋怨。他开始心乱如麻,目光定定地停留在那道身影上无法挪开。为什么?她明明在替他最讨厌的人说话,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她对他一再撒谎,一再敷衍,只这些,就足够被他恨上几千遍都不为过,但为什么他就是无法真的恨她?无论这个女孩做什么,他都注定无法抗拒,只能像吞下一瓶又一瓶苦酒般,一次又一次接纳她对他的伤害。即使他生气,他痛恨,他也只有不断地把盐撒在自己的伤口上。
沉闷的气氛继续扩散着。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突然响起的猎的声音,不可思议的低沉冷酷。
然美怔怔地望向他,猎冷凝的表情告诉她,她又在无意中伤害到他了。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猎迈着缓慢无声的步伐靠近。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他狠狠地重复,眼神执拗。说什么下午是去明娜家,其实根本是和沈流光在一起吧!
面对这个问题,面对猎严酷的注视,然美的大脑一片空白。
猎冷冷地扫了一眼公告栏上的照片,忽然挥臂将它们全部扯了下来。
他翻看手中的照片,一张又一张,照片里他们并肩走在一起,他们相视而笑每掠过一张,他的眉头便拧得更紧。
“你以为你是谁?”他紧盯着她,冷嘲热讽,举起相片的手蓦地松开“真无聊。”
刺啦相片在猎转身的一阵风中无助地飘落在地。
冰冷的孤立,一个上午就形成了。东林是团结一致的地方。人人都非常默契地排斥着然美,没有人跟她说话,甚至没有人看她,体育课的时候没人愿意跟她搭档,连测验的试卷也绕过她直接传给下一个。最最令她难过的,是连明娜都故意回避她。但是她不能怪她,因为在他们眼里,她的确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只是立场不同,没有人真的有错,所以她不能怪任何人。她也尽量不去打扰明娜,否则她最好的朋友会为难的。
黑色的机车风驰电掣地驶进学校,强劲急速的风卷起一路落叶,校警卫从警卫室追出来,朝驶远的机车大呼小叫:“莲华——机车是不能开进校园的——”
车子在离东林湖不远的草坪上停下,莲华扯下护目镜,跨下来,舒服地倚在机车上。从背包里摸出面包和牛奶时,一道甜美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抖抖地说着:“学长请吃这个!”
一双白嫩的手伸到他面前,捧着一个精美的便当盒。
莲华正啃了一大口面包,蓦地看见这么让人食欲大振的东西,喜出望外地接过来:“哦,那真是谢谢了!”打开一看,果然是香喷喷得让人垂涎欲滴!
“学学长,请和我交往!”女孩又猛低着头,递上和便当一样可爱的粉红情书。
原来是有交换条件的啊,莲华失望地放下便当,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女孩还真是蛮可爱的,只是头太低了害他必须要凑近点才
他弯着脖子靠近,女孩一路将头埋得更低。
然后他就理所当然凑得更近。
“喂,你头低这么下去我怎么看得见你的脸?”
有点没辙的慵懒嗓音近在耳边,女孩像触了电似的猛抬起眼来,正好撞见莲华靠得过近的俊脸,女孩的脸立刻烧得通红。
这样的女孩也会主动写情书啊,不晓得是被谁怂恿了。不过,看样子倒是跟小志蛮般配的。
“好,我会帮你介绍个非常棒的男朋友的。”他信誓旦旦地点头。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可是情书是写给学长你的”
“我还没那么厉害,可以同时交两个女朋友。”莲华抱歉地笑笑“不过便当我收下了。”
女孩彷徨了很久,小心问道:“学长没有看布告栏吗?”
“看什么?”
“然美学姐她背叛你了啊”中午时分,最后三个男生也结伴走出教室,终于只留下然美一人在教室里默默地收拾桌上的课本,她收捡得很慢,希望能够错过食堂最高峰的时候。
“陆然美!”三个气势汹汹的女生出现在教室门外。
她转过背去,三个女生已经箭步走过来,把两大包纸袋里的东西通通倒在她课桌上,一大堆剪报、照片、资料、信笺扑簌簌地掉落,在她桌上堆积成小山。
“看看这些东西吧,不要说我们没告诉你沈流光是个什么样的浑球儿!”为首的女生把空袋子扔在一边,挥袖而去。
几张剪报从边缘滑落到地上,她发了下怔,疲惫地蹲下来捡起它们,然后就像是有意要跟她作对似的,那些东西纷纷从桌上散落下来,她埋着头,不停地捡,不停地捡,却麻木又倔犟地不去看那上面的文字和图片。
有个影子笼罩在头顶,高大的身影蹲下来,帮她拾起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莲华低垂的眉眼,忽然觉得好抱歉。
莲华利索地拾起那些东西,放进地上的纸袋里,递到她面前。
“你想看吗?”他问“如果不想看,我就把它们烧掉。”
她点头。
天台上,风很大。
然美站在后面,望着莲华蹲在地上的背影。他用打火机点燃那堆纸片,望着它们在火焰里弯曲、烧焦、一点点化为灰烬,然后他站起来,从制服衣兜里掏出那几张被猎撕下来的照片,扫了一眼,扬手抛进火堆里。
风将火光抛洒到他俊美的脸上,零星的火星在他身边飞舞,茶色的头发顺着额头和耳鬓翩翩扬起。
“你不用介意,其实大部分人讨厌沈流光是出于一种集团心理。”呼呼的风声中,莲华轻松自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我虽然也讨厌他,但只是讨厌着好玩的,”他回头望着她,顽劣的笑容带着一点点宠溺“他有点像以前的我,所以没办法真的讨厌起来。不过你还真是笨,为什么会让人拍到这样的照片,连我看了都觉得难受”凝视着地上的碎屑被风刮得四散开来,他的声音如同溃散的雾气,沁人却落寞。
莲华
然美愧疚地走到莲华身边,轻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他身上的热度像电流般从她手心漫上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心,有些忐忑。
莲华的睫毛微微颤动,身体里潜伏着一丝躁动,他有点狡猾地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纤细的手,被完完全全、反客为主地揉进他宽大骨感的手里,带着浓浓的依恋和占有的冲动。他需要这个女孩时刻在他身边,需要她带来的那种安详的陪伴,好需要,好需要但是她无法如他的愿,所以他只好每天固定地往学校里跑。
想要一个人完全属于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本来就是错误?
“喂,你会不会做便当?”莲华低头看着她,突然很认真地问。
转换太快了,然美的思维一下卡住:“便当?”
“我忘了在女友义务里加上这条了,明天记得做便当给我!我会在这个天台等你。”莲华发完号司令,潇洒地往楼下走。
“等等,”然美追上去“为什么突然要吃便当?学校的饭菜不是挺好的吗?”
莲华叹了口气,蓦地转身,这个突袭式的动作让然美本能地往后撤退,这一退就退到了楼梯扶栏处,背水却不能一战的地方。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很普通的举动会有如此夸张的效果,就像秦琴说的“简直是大灰狼和小绵羊在谈恋爱”这个比喻曾让他心头不止一次郁闷。不过眼下的状况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将计就计地贴过来:“每天给我做便当,或每天吻我一下,二者择其一。”他相当恶魔地、不讲理地笑道。
火焰般的气息包裹住然美。
“给你三秒钟,你不选,我就要选了”
近了,更近了,莲华身上那种独特的混合着机车味和麝香的男性气息
“我选一好了!”然美傻笑着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身子,庆幸自己还算没丧失理智。
“一啊,那就是吻我了。”狡黠地一笑,莲华直接闭上眼睛,泰山压顶地低下头来。
然美在心中大呼上当:才不是狼!根本是不折不扣的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