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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86、宝忠晚上十来点钟,邻居们还兴致高昂地看着电视节目,曹师傅说:“睡吧睡吧,明个儿还起早拔麦子呢。”人们这才陆续起身唧唧喳喳地走出。曹师傅打了一个呵欠,对张寅说:“咱们赶紧睡吧,夜里流小液就在屋里,有尿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地上的尿盆。他媳妇也说:“睡吧睡吧。”他们的土炕并不大却很高,张寅每次上炕下炕倒要费点劲。张寅想到外面去解手,曹师傅就跟着出去,到外面也没看见什么厕所,曹师傅说:“随便找个地方方便就行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曹师傅和媳妇就早早起床,他轻轻叫醒张寅说:“起吧,趁早上天气凉快,等天热了就不能干活了。”张寅一骨碌就从炕上爬起来,本来昨晚睡觉就没有脱衣裳,因此直接下炕穿鞋就妥了。在外屋用脸盆沾了一把脸,就跟着曹师傅匆匆往地里走去。一边走,曹师傅一边说:“说不定宝忠他们已经到了。”一路上他不停地对张寅讲起了宝忠来。宝忠是曹师傅大舅子老张的大儿子,聪明好学,是三邻五乡出了名的好学生,曹师傅谈起宝忠,脸上带着一丝自豪和炫耀,他对张寅说:“等一会你俩见了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题,这孩子的聪明劲太像你了。”
天色越来越亮,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曹师傅的麦田。曹师傅指着麦田里的三个人对张寅说:“你瞧,他们早来了,那个孩子就是宝忠,那俩个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宝忠的大大(爹的意思)。”说着话曹师傅和张寅就走进麦田走近了他们。一见面,曹师傅就咧着豁牙大嘴嘿嘿地笑:“呵呵,你们起的可真早呀,紧赶慢赶也没赶过你们。”宝忠的爸爸笑呵呵地说:“我们还以为你等着叫太阳晒屁股呢。”曹师傅的弟弟则只顾埋头呼哧呼哧用力拔着麦子桔。张寅发现他们已经拔了足足二分地了。老张说:“快拔吧,趁着地湿好拔,等地干了就麻烦了。”曹师傅就甩开了膀子呼哧呼哧猛拔起来,一边拔,曹师傅没忘了给宝忠介绍:“宝忠呀,这就是我给你常说的小张,今天你们好好认识一下吧。”宝忠友好地看了张寅一眼,爽快地说:“好呀,早就想认识认识了。”
谈话间张寅得知这张宝忠学习十分了得,今年中考总分得了全县第一名,也就是说考取全国重点高中代崖一中已经毫无悬念了,张寅从内心很是佩服。这宝忠性格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爱唱,尤其爱唱古装戏曲,尤其对晋剧穆桂英挂帅情有独钟,他能整段整段的说唱剧本戏词,令张寅十分惊奇。本来这拔麦子在农村是最累的农活,可是大家说说笑笑,干活也不觉得特别累了,不知不觉间,麦田又被放倒了一大片。曹师傅直起腰来,转头看看宝忠说:“宝忠,给大家来一段穆桂英挂帅,提提精神。”宝忠“呵呵”清了两下嗓子,抖了抖膀臂,深情并茂地唱了起来:
“外炮响三声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这保国的忠臣,头带金盔压双鬓,多年的铁甲我又披在了身,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威风凛凛,混天侯我穆桂英谁想我五十三岁又率领兵。都只为那番王贼兴兵犯境,打来了连环战表要夺我主的乾坤,万岁爷传下了一道圣旨,众文武跨战马各执兵刃,一个个到在校场,他们去比武功,王伦贼一马三箭射得准,气坏了小文广他们兄妹二人,他兄妹商商量量把这校场进,同着那满朝文武夸他的口唇,我的儿一马三箭射得稳,我的小女儿她的箭法高箭射金钱落埃尘,王伦贼一见他的心中气不愤,要与我的儿他比武论个假真,他们二人未杀三合和两阵,我儿刀劈王伦命归阴,王强贼要把我的儿上捆,多亏了那位寇天官他是一本奏当今,万岁爷在校场他把我儿问,小奴才瞒哄不住就表他的祖根,他言讲住河东有他的家门,杨令公本是他的先人,他本是杨宗保的儿,杨廷的孙,他有一位曾祖佘太君,穆桂英我本是他的母亲。万岁爷闻听此言他喜之不尽,他知道我们杨家辈辈是忠良臣,我儿刀劈王伦万岁不怪,他把那招讨帅印就赐与了我儿的身,我的儿他怀抱帅印把府门进。我一见帅印气满心,我有心绑子归还帅印,我的小女儿搬来了祖母那位佘太君。老太君为国要把忠尽,命我挂帅去平反臣。一不为官,二不为宦,为的是大宋的江山和黎民。也叫那满朝的文武看一看,谁是那治国保朝的人。穆桂英我五十三岁也不服老,当年我也曾破天门。此番到至那两军阵,我不杀番王贼不回家门。”
我的天呀,这么长的唱词一字不漏的全记住,如果不是特别感兴趣,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普通初中生唱出来的。张寅心里想,这孩子将来必定不一般。正想着,突然宝忠对张寅说:“张寅哥,咱们来个朗诵比赛怎么样?”张寅心想:好家伙,这是向我挑战了。于是就说:“好呀,什么内容呢?”宝忠说:“就我们学过的语文课本吧,咱们一人一课轮流着背诵,看看谁背诵的多。”张寅说:“这样吧,你说题目,我背诵。我说题目,你背诵。怎么样?”张寅这样说,主要是怕这几年初中课本内容有变化。宝忠倒觉得这样最好,于是就说:“好,就这样。”他们把从初一到初三的语文课本全背诵完了,竟也没分出高低来。宝忠说:“那我们就再比初中课本以外的吧。”张寅说:“算了吧,等你高中毕业了咱再比。”宝忠说:“难道你连高中语文课本全能背诵?”张寅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学过了就应该记住呀。”——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