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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中,长风凭着感觉来到门边,“砰”一声踢飞一扇门。
烟雾从门口争先恐后地挤出去,很快散完,屋内又恢复了正常的可视度。
覃可这才惊觉自己被挟持了,挟持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郎中。
坤衍手提长剑,眸光冷极了,“挟持皇上乃死罪,你好大的胆子。”
郎中冷笑,架在覃可脖子上那把短刀更逼近了些,“我既然敢来,今天就没想活着离开,不过,死之前能拉个皇上垫背似乎也不错。 ”
覃可郁闷,这摄政王究竟会不会谈判啊,人家都敢挟持皇上了,还会怕死吗?
恐怕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覃可斜睨一眼脖子上的刀,那刀口锋利无比,她完全不怀疑只一刀下去,就会割断她的大动脉血管。
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覃可轻声安抚道:“你先别冲动,你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
他忽然激动无比,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你绑了我爹,要砍他脑袋,我娘得知这事,旧疾复发眼一闭,脚一蹬,去了,你拿什么赔给我啊?”
覃可拼命翻找书里的剧情,找啊找,找了好一阵儿,还真被她给找到了。
颜知府一行人斩首当日,一少年乔装打扮劫法场,然而被一罪犯告知他不是他亲生父亲。
那少年当场就疯了,被坤衍关在笼子里,当狗养。
后来是原主救了他,还偷偷找人来治好了他的病,还帮他找到了生母。
少年找到机会,带原主逃了,第一次被坤衍抓住,毒打了一顿。
第二次依然被抓住,吊起来打,直到第三次,才终于逃掉。
他就是书里原主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好人,后面连原主被丞相绑走,被藩王侄儿私藏,都是他帮忙将原主救出来的。
努力在脑子里整理着他在书里那点笔墨。
覃可一双小鹿眼眨了眨,侧头看去,小心翼翼地开口:“川子,你叫川子是吧,你左边屁\/股上,有一个像撑开的雨伞一样的黑色胎记,对吗?”
“你如何知晓我的小名和秘密?”郎中单手捂住左边屁\/股,瞳孔缩了缩,有种被人扒开裤子看光了的错觉。
不光郎中震惊,一屋子人皆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两个玉林卫、长风视线一致地看向郎中左边屁\/股的位置。
坤衍一张俊脸更是黑透了,他甚至怀疑,这郎中是不是皇上以前的相好。
不然那般隐秘的位置,皇上又怎会得知有胎记?
没理会大家异样的眸光,覃可看出郎中的顾虑,继续圆谎,“傻孩子,你不是颜知府的儿子,你去世的娘也不是亲娘。”
“你撒谎。”郎中激动不已,眼眸一眨,一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下。
“想必你也听过,孤回宫前一直住在一个小乡镇上,你生母何翠花跟孤一个镇的,平时她总是念叨你,说是当时穷,把你卖给了颜知府当儿子……”
“你住口,我不信。”郎中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掉。
覃可挺挺脊背,“孤乃一国之君,骗你干甚?你娘何翠花说了,颜知府虽妻妾成群,可一直生不出儿子,直到把你过继过去后,才生出了第一个儿子。”
“但哪晓得颜知府过河就拆桥,把你扔去了乡下,和奶娘住一起,不管不顾。”
郎中吸吸鼻子,声音哽咽,“那这些年我娘怎么不来看我?”
覃可一声叹息,“哎!何翠花家房子塌了,死了男人和女儿,她自己也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要如何来看你?她是不想拖累你啊。”
在他眸中捕捉到深深的伤痛之情,覃可又在心里一声叹息,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坤衍对长风递了个眼色,长风点点头,速度绕到郎中身后去,轻松捏住他手腕,一个用力。
“哎哟。”郎中痛呼一声,“哐当”,手一松,刀掉到地上,覃可被推开,左脚绊倒右脚差点摔倒,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搂住她。
鼻尖满满都是龙涎香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很好闻,覃可扭头就对上坤衍那张放大的俊脸。
四目相对,坤衍眸光一颤,移开眼,松了手,还退开几步远,刻意和覃可保持距离。
被他那样子给弄笑了,覃可努力忽视腰窝处他大掌留下的温度。
若是有天摄政王知道她是个假断袖真姑娘,不知该作何反应。
忽然想到什么,覃可脸色一变。
不,女儿身暴露就代表她任务失败,拿不到终极大奖,回不了家,她决不允许那一天到来。
覃可胡思乱想的档口,长风已将人反手制止住,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春恒蹲在郎中身边,抬手撕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十七八岁少年的面孔。
冬沅拔出长剑,想要杀郎中。
覃可捏了捏后颈,被挟持太难受了,脖子一直僵着,好疼。
见势不对,正活动两下脖子的覃可,忙伸手制止,“别杀他,孤还有话问他。”
郎中被长风死死按住,没有一点想要反抗的欲望,眸子里除了眼泪还是眼泪。
心似乎已经死了。
覃可蹲到他前面,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毫无反应,“告诉孤,瘟疫的毒是谁散播的,孤就带你去找亲娘。”
覃可想着,反正春恒、冬沅也要回去找王大娘,倒是索性就同川子的娘一起见了。
川子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一丝希冀,犹如在海上漂浮几天的人,又累又饿,已放弃挣扎,一心等死,却忽然抓住了一块浮木,再次有了求生意志。
见他有所动摇,覃可继续诱导,“何翠花日日念叨着你这个儿呐,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与你见上一面,跟你说声抱歉。”
软的不行,覃可只能来硬的,“川子,你想好,是想孤当下就砍掉你脑袋,还是先跟孤一起救完灾民,再去找你娘?”
川子抹了把泪,忙磕起头来,“皇上,不会骗草民吧。”
声音不是之前的老态龙钟,完全恢复了浑厚少年的音质。
覃可挺挺胸膛,“孤从不骗人。”
“行,草民把知道的都告诉皇上。”川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慢慢展开,里面包着黑漆漆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