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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渡,地势凶险早有表述,方圆十里内人烟稀少、生物频临灭绝;只有泥泞不堪的山丘四周环绕,黄河夹在群山之中顺着山谷流淌,边上宽约半丈的道途,一边是沼泽一边是万丈波涛!
“报启禀军议,末将已探明李存孝正往渡口而来!”三座大山包裹着的小山丘后,一名全身泥泞的将领跨入大帐之中。
敬翔听后面色凝重,缓缓说道:“这次是天赐的良机,梁帝对此事万般重视,特意派老夫前来把关;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那飞虎将诛杀于此。”
“末将领命!千牛卫已经在山丘中部署妥当,道途两边的千斤巨石也已经准备就绪;纵然那李存孝再厉害,这次也定然插翅难逃。”
敬翔仍然不放心的叮嘱道:“李存孝是李克用的杀手锏,只好擒杀了此人,那号称百万雄师的联军定可不攻自退;你们再下去逐一检查部署,切勿出了差错。”
“遵命!军议大可放心,只管在陛下今夜率大军到来后,邀功请赏便可。”这名部下是敬翔的心腹,因而说话也没大没小。
敬翔顿了顿,眼角撇过一抹不爽,幸得老辣的脸盘看不出任何奸诈,接着笑脸点头暗自默许,麾下的将领会意的离开。
存孝沿途狼狈的行走了三十余里,看到前方山势起伏、草木茂盛心想终于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胯下的战马一路奔袭似乎太过疲倦,跟它的主人一样此时心有灵犀,欢呼雀跃的朝着山峦驰去。
宁静的山谷中马蹄声悠扬、凝重;时而在僵硬的岩石上发出清新的响声,时而在湿润的泥土层上激出沉闷的动静;虽然隔着数十丈,但稳坐中军大帐的敬翔这便听出是李存孝单骑赶来了。
果然不出片刻,麾下将领纷纷前来汇报,敬翔披挂上马亲自领着将士瞧瞧的出帐,仗着山势居高临下,敬翔兀自感慨道:“好一个忠肝义胆、傲视九州的飞虎将;这等人才却难为陛下所用,真是大为可惜啊!”“军议这是作何?那李存孝今日必定葬身此处,死到临头了何必长他人志气。”
敬翔漠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位将领,无奈的微微一笑,看着下方的单骑越来越近,敬翔惋惜之色顿显无遗,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随着山丘后传来的一声炮响;放松警惕的存孝立刻循声望去,突然间沼泽地后的山丘上一片火海,细细一看原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火把,登时山谷中被照的亮如白昼。
存孝顿时觉得自己中了埋伏,伸手遮眼朝着山丘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住本将军的去路?”
山峦上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紧接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衣袖一挥呼声再度传来,存孝茫然的前后一看,半丈的道路已经被全部堵死;只有一侧的黄河汹涌在崖下咆哮。
“哼!无胆鼠辈,竟然设下雕虫小技捉拿本少保。”存孝说罢策马返身向后方杀去。
后方的部队人数众多,再者道路太过狭窄,这样对峙李存孝占尽了便宜;长槊刺去,运气不好的人被挑到了涛涛黄河水中,再有胆颤之徒还没接到存孝手中的兵器就自觉的跳进了沼泽泥坑之中。
山谷顶部的敬翔看着活力十足的李存孝,不经大笑起来;存孝无暇跟那老匹夫斗嘴,沿途斩杀数以百计的梁兵。
“李存孝!老夫念你一世名望故而不想羞辱你,你若不知好歹继续这样为非作歹下去,就修要怪老夫不客气了。”敬翔知道李存孝逃不出包围,可眼下的士兵要拿下存孝也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精打细算的敬翔是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的,喝令了奋不顾身的李存孝,却发现后者对自己毫不理睬;瞬间大怒,满脸扭曲的喊道:“给我放礌石!”
存孝大杀特杀,突闻道路两端闷声如雷,随着两端的士兵纷纷避让,重达千斤的滚石檑木倾泻而下。
存孝大惊,放眼看去两边各自六七个巨大的岩石滚来,倘若不躲闪就会被锤石压到中间,到时候自己受得住,战马也未必能忍受这般巨大的重量;再看一边是深浅不一的沼泽地,刚才跳下去的士兵有的挣扎着爬上了山坡,也有的一去不返;要是自己紧随其后必定是虎陷泥潭,无处借力!再一看一端波涛黄河,纵然有金钟罩铁布衫也抵挡不住水拍石烂的自然之力;各种退路在存孝脑海中快速闪过;道路两端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的礌石,泥浆四射,率先被推下来的两颗巨石眼看就要撞到一起。
存孝暗自提气,长槊倾斜朝下,毕燕挝横在一侧的腰间,骤然间瞳孔放大,随着一声爆喝,身后的巨石滚到了斜着的长槊之上,千斤巨石从高而下,其中蕴含的力道何止千斤?存孝脸色微变,又是一声咆哮。
“走你!”巨石被长槊抖到了崖下。
存孝不容多等,毕燕挝伸直爪钩抵到另一块巨石下方,牢牢的卡在了中途,一声马嘶,战马有点收不住重心,向后退了数尺。
毕燕挝一卡,长槊奋力一劈,另一块巨石也被击落到深渊之下!
一连串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感,倒是把山丘上的大多数将领看的目瞪口呆;这些沽名钓誉之辈以前没有跟存孝交手的机会;本来这般设计就心中委实不爽,还扬言要出去跟其大战;可是十块千斤之重的滚石从山坡滑下,每一块的份量少说也三千之重;都被其轻松的一批批尽数破去,想说不折服也难了!
存孝依次用同样的方法连着挑落十块滚石,此时表面平静内心深处暗自欷歔;本就大病初愈,再这样动用内力,马背上的存孝感到胸口沉闷难耐,呼吸也变得越发的困难。
更让高处的敬翔感到诧异的是,李存孝竟然相安无事的策马提槊再度沿着小道杀回;敬翔大惊之下急忙下令放箭阻截,可存孝的三十六路禽兽挝法使得密不透风,长槊触碰到的士兵不是立刻毙命便是骨断身残。
“贼将!休要张狂,此地已经不下重重陷阱,你这样厮杀到了天明也逃不出去,谈何救其他三位太保!”
敬翔的一席话犹如给存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手中攻势不减冷眼问道:“我三位哥哥现在何方?”
山丘上敬翔笑道:“三位太保正在老夫身后的营寨之中,时辰就要到了,老夫马上下令开刀问斩以告慰梁帝的知遇之恩。”
存孝斗了半晌,心中也对敬翔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这样硬闯是出不去了,擒贼先擒王,先灭了那老贼再说。
主意一定,存孝当即调转马头,一路猛刺冲了过去,耳边的箭矢如繁星统统被铁挝挡了过去,一人一骑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快!快给我放箭,给我放滚木、礌石。”看着存孝朝自己杀来,敬翔不安的拉着左右将领,打颤下令全军压上阻止李存孝。
一时间万箭齐飞,存孝触不及防便身受三箭,幸有护心镜在只是腿部跟腹部中箭,大怒之下的存孝收回毕燕挝猛然压下,刺在身躯内的箭簇被从中砍断;又是一声爆喝,迎着滚滚而来的巨石一个一个的挑落!
嘶嘶
存孝的胭脂战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又是两块巨石被挑落,马儿也随着向一旁倒去;存孝心中纵有些许不舍,还是一招腾飞落雁从马背上跃起,两块气势磅礴的巨石将战马夹在了中央!
咴二咴二
存孝站到平底,看着自己的战马叹息了两声便不再挣扎!
形势不容乐观的存孝看着道路两端毫无轨迹滚来的巨石,后背汗如雨下;这么多年来不曾经历过这样的站况;站在中间的存孝仰望着皓月天空,发出了一声悲凉的呐喊,声音绕梁终夜,经久不绝!整个人像是灌注了一种无敌的信仰般,在连连三四块巨石砸来之际,双手挥着挝跟长槊向两边招架。
蓬
小道中泥土飞溅,存孝长槊抵着左边的三块巨石,右手毕燕挝扛着右边的三块;石头的碰撞声压榨着存孝的身躯;随着两边由远而近的巨石,顷刻间存孝两边的巨石累计到七块、八块!
汗水从存孝额头上冒出,身躯上青筋暴涨,双目变得猩红狰狞;存孝深知自己这般招架非长久之计,怎奈两边巨石委实过于沉重,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之心。
山丘上的敬翔看到存孝全力阻挡着八块巨石,顿时内心颤颤,只是恐惧山坡下的恶魔要收拾自己绰绰有余,如今存孝无暇顾及别处,正是个大好时机。
“左右,快给我拿下那厮!拿下他重重有赏!”敬翔一发话,左右将领张弓搭箭,刷刷两下,射中了存孝的双腿;后者身子一顿险些松开双手;踉踉跄跄的站着,听闻兵器上传来撕裂裂的微弱风声;存孝已将自己的内力调整到了极限。
“好硬的骨头!本将军倒要看看这贼子到底有多能扛。”将领说话间又是一只利箭脱弦而出,精准的刺入存孝的腹部,接着又是一箭射去。
“天要亡我!”存孝牙齿紧闭,挤出了最后一句憾言!
原来存孝所练内力精湛雄厚,若要支撑数盏茶的功夫也不再话下,只可惜敌将的两箭纷纷射中自己的丹田;全力运功抵抗巨石的存孝瞬间泄气,听的噼噼啪啪几声过后,便被巨石埋在了中央!
敬翔一看存孝没了反抗的能力,派左右将领下去察看,片刻后来到巨石堆旁,存孝两眼大睁,四肢浮肿,稍有动荡还撼着石堆摇晃少许;敌将贪婪的干笑,手中开山刀势如破竹的砍了下去
一代名将李存孝就这么客死他乡。
这正是:匹夫撼起万年木,落叶纷飞葬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