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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比阵更加激烈,尤其是最后一场,冲虚宫与玉清宫的较量。虽说大家公认玉清宫的实力最强,但实际上八宫之间差距并不是特别大,而且在实战中有无数的变数,并不一定谁强,谁就一定会赢。就像实力最弱的遇真观能战胜上清宫一样。而且这一场,在静武的要求下,都采用了二十五人的九宫八卦阵法,随着人数的增多,阵法的变化更加神秘莫测。
从下午开始,一直斗到了二更初上,玉清宫才凭借微弱的优势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第三天,由静武点评各宫阵法,宣布入选学习两仪剑的人选,五龙观的凌云和沈小聪都是榜上有名,就连遇真观也有清平和清瑶两人入选,而玉清宫更是因为参阵的人数多,而一次入选了三人。截止到现在,除了月冲宫之外,其余各宫都有人在修行两仪剑,唯独月冲宫一人也没有。
梁一月看着那些入选的弟子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在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到月冲宫,自然又把自己这些不成材的弟子重重的骂了一番。
月已中天,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明的月光照在床上,梁一月翻来覆去,哪里睡的着?如果单论两仪剑法,那自己可以称的上是天下无敌,自己独创的一人使两仪,就连练了四十年两仪剑法的静武那个老头子,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师父天下无敌,弟子一点不会,甚至连学剑的资格都没有,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真恨不得此刻就上照面峰,去把静武那个老不死的给砍了。再转念一想,把静武砍了也没用,因为这是武当派的规定,九宫八卦剑阵不能取胜的弟子,表示九宫连环剑还没有练好,是不能越级学习两仪剑的。习武必须打好根基,循序渐进,切切不可贪功冒进,这不知道是哪一位道长的传世名言,武当派各代掌门一直当成至宝,做为习武的首要训戒。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就会说:“我们武当派是名门正宗,岂可同邪魔歪道一样?练剑十年,是别派胜;练剑二十年,是我派胜,练剑三十年,武当派无敌于天下!贪功冒进,断断不可为也!”
练剑三十年?剑还没练够三十年就被人杀死了,还练什么剑?武当派的老道士,净是一头头顽固不化的蠢驴!
眼前的江湖形势风起云涌,眼看大变将至,静松师兄远赴华山,至今未归,说不定哪一天就该轮到我月冲宫上阵对敌,现在女弟子们增加一点武功,到时就会增加一点活命的机会。
必须想个办法,让女弟子们学习两仪剑法,哪怕只有一两个人也好。九宫八卦剑阵虽然厉害,但至少要九人同使,如果遇到不能九人联手的情况,怎么办?
传剑!不让传就偷着传!我的这些弟子哪一点比别的弟子差了?我这些女弟子练剑时间平均要比他们少几年,甚至十几年,就已经有了现在的成就,如果再给我多两年的时间,到时候,我谁也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梁一月下定决心后,就迷糊了过去,朦胧中一会儿梦到自己手执双剑,与静武在照面峰上斗的天昏地暗,一会儿又梦到自己与静云掌门激烈争辨,一会儿又梦到鸡叫三遍,已经天明。
不对,不是做梦,天是真的明了,怎么这么快?梁一月一跃而起,收拾利索,立即召集所有弟子。
从这一天开始,月冲宫仿佛戒严了一样,两人守门,从未见一名女弟子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只听到里面“乒乓”之声,不绝于耳,好象是在习武。
其实不是在习武,而是在比武。梁一月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弟子捉对厮杀,心中暗暗得意:“你静武在五老峰上大比,我梁一月就在玉女峰上小比。哼,你选你的弟子,我选我的弟子,到最后看看谁教出来的弟子厉害?”
经过几天的比试,最后取得前两名的是李文英和丛凤鸣,第三名的则是以速度见长的赵月华。梁一月本来计划只取两名,因为毕竟是私传,得有所顾忌,再一点就是自己的女弟子,毕竟还没到了人人都可以修习两仪剑的地步。
但当梁一月看到赵月华这个名字,不禁改变了主意,这个小女孩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当即决定传授三人,万一有两人闹别扭了,至少可以有一人替补,梁一月轻而易举的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要知道,小姑娘们平时闹别扭是经常的事。
自此,赵月华则起早贪黑,跟着平常的弟子练完九宫连环剑后,还要每天多出一个时辰来学习两仪剑。
与此同时,梅霖的日子过的是更加快活了。静仪师太看到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实在不是一块学武的材料,也逐渐的失去了耐心,对梅霖的也就管的不是那么严了。
再加上梅霖的嘴巴一向甜的流油,也哄的自己的师姐们团团乱转,事事照顾着自己,能瞒过师父就瞒过去,瞒不过了,也有不少人给求情。
梅霖自有了冰鹫以后,更有了好玩的东西,每日里领着它,东游西逛,活动范围早扩大到了整个玉女峰。那冰鹫寸步不离梅霖左右,就是睡觉,那也是趴在梅霖身上,死赖着不走。想吃鱼的时候,一定要梅霖陪着去捉。好在这冰鹫吃的多,力气也大,驮着梅霖不费吹灰之力。
渐渐的梅霖却喜欢上了让它驮着风驰电掣的感觉,好刺激啊!冰冷的空气吹在脸上,仿佛吹遍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细胞都因此而变的清醒,变的敏锐。在空中那种无所凭借的感觉,那种自由的感觉,不禁使梅霖兴奋的大叫起来。
虽然是在天上,梅霖却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一点点的空虚,而且觉得很充实,因为姐姐就坐在自己身前。梅霖这几天来,一直有这样一个感觉,仿佛还是在八月十五那个月圆之夜,梅霖抱着姐姐的腰,两人坐在冰鹫背上,直直的向着那天上的明月冲去,离着那硕大的月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两人都不能呼吸,才命令冰鹫俯冲而下。
虽然梅霖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却感觉的到那清清的月亮的光辉洒在自己身上,洒在自己的姐姐身上,也洒在这只冰鹫身上
人生哪得几回飞?有一次也就够了。
梅霖应当感谢梁师父给了月姐姐的一点假,给了自己在月圆之夜与自己的姐姐团聚的机会。只是,自此之后,已经一个月了,梅霖却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月姐姐,那月冲宫的双门紧闭,从未见它开启过,仿佛那里变成了一座活人监狱。
要想进月冲宫,对梅霖来说易如反掌,因为有了那只除了飞和吃鱼什么也不会冰鹫。可是,要想从暴怒的梁师父手下逃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梅霖依然在等,等着月姐姐出来。每天,梅霖都会到那两扇门边去等,虽然梅霖什么也看不见,也感觉的到,那两扇门丝毫没有活动的迹象。
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梅霖快要化成望姐石的时候,月冲宫的大门终于“吱吱呀呀”的开了,一些女弟子欢呼着冲了出来。这是因为月冲宫里已经弹尽粮绝,再不出来采购食品,全宫的人都要饿肚子了。梁一月没有办法,只好放半天假,派几名弟子外出购粮,其余弟子休息一下。就是这半天,梁一月还是布置了任务,要求每位弟子都要反思这一个多月的所练、所学。
只是这样无形的任务,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是平时练功最勤的赵月华充分利用这半天的时间与梅霖玩了个痛快,一会儿到山中去捉野兔,一会儿又骑着冰鹫去湖里捉鱼,再不就是坐在上次那棵松树上,晃着两腿聊天。只是这一次松树上,多了一只冰鹫,不免大大影响了两人的心情,这只冰鹫无论如何也不离开梅霖三尺之外,梅霖威逼利诱,打骂哄骗,所有的办法都使遍了,也是毫无效果。
赵月华不禁笑道:“看来这只冰鹫是缠上你了,想做你妻子呢?”
那只冰鹫便仰起头来“呱呱”乱叫两声,随声附和,梅霖一撇嘴:“想的美,长这么丑,它还没这资格!”
赵月华用手摸着它那一圈银羽,笑道:“谁说它丑啦?你看这圈羽毛多漂亮?”
“那只是件漂亮的外衣,模样长的丑,衣服再漂亮,也还是丑;模样长的漂亮,衣服再差,也是漂亮!看人要看透他的那件外衣,就像这只死老舅,你想象一下,拨光它所有羽毛的样子,一定会把我们恶心死。”
“呵呵!”月华早听惯了梅霖的那些歪理,如果梅霖不弄点歪理出来,也就不叫梅霖了。月华想象着这只冰鹫被拨光羽毛的样子,不禁微笑了起来。这时候,月华眼里那亘古不变的忧伤,才又变的淡了。
“呱呱”那只冰鹫听懂了梅霖的话,不禁大叫着抗议起来,惹的梅霖和月华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玉女峰顶飘出了很远、很远
第二次见到月姐姐,又是一个月之后了。月华突然告诉梅霖:“五龙观的张师父已经率领弟子急赴昆仑了。听说,天神帮要攻打昆仑玉珠峰。昆仑是武当的盟友,因此向武当求援。”
“还有静松道长也从华山回来了,听说受了内伤,有两名武当弟子已经战死了。还有七八名弟子,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次回武当,是想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的。静空掌门已经决定三天后,为这两名战死的弟子举行公葬,到时全体武当弟子必须参加!”
“噢,怪不得师父静仪师太这几天对我们要求也严了,督促我练武呢?这是‘唇亡齿寒’啊!嘿嘿,临阵抱佛脚,管个屁用!我再苦练,也比不上那些战死的武当弟子的十分之一!”
“对了,月姐姐,昆仑山好不好玩?我们有空去玩玩?”
“别胡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月华眉头皱了皱,像个大人似的对梅霖训斥道,梅霖伸了伸舌头,便不敢再言语了。
后面的日子里,梅霖天天在想着要去昆仑山玩,越是不让梅霖去做的事情,梅霖就越是想去。梅霖不仅自己想去,而且想拉着月姐姐去,现在梅霖越来越觉的,少了月姐姐,一个人玩的没劲!
可是如何想法说服月姐姐呢?梅霖在搜肠刮肠的找着应该去昆仑山的理由,找出一个,自己驳倒,然后再找再驳,循环往复,连公葬大会上,静云掌门的讲话,梅霖都没有兴趣去听。
终于,再次见到月姐姐的时候,梅霖想方设法把月姐姐逗的抿嘴微笑之后,说了这样一番话:“月姐姐,你想不想和我多在一起玩啊?咱们离家这么远,我就你这一个亲人,可是咱们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还是个半天。咱们好可怜啊!没什么可怜的?月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伤心啊!伤心的都哭出来了,唔唔,别人家的姐弟可都是天天在一起的。
梁师父天天逼你练武,不让你出来玩,你们那个月冲宫就像个监狱一样,都快把人闷死了。什么?你喜欢练武?不管了,反正你们那个月冲宫就是个监狱,你应该多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听听山鸟的叫声,听听这死老舅的叫声也好啊。快,死老舅叫一个!要不,月姐姐你早晚得练成武呆子。
老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练十年花架子,不如进行一次实战。’我说的有点道理?当然,我这可是听老人说的,老人说的总是不错的。
月姐姐,如果你想以后和我多呆会呢?你就应该去昆仑山。别,别,月姐姐你千万别生气,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上次你从遇真观里把我抢出来,师父赏了咱们一顿饭,这次如果咱们去昆仑山能立点小小的功劳这样的机会是很多的,你看去了一趟华山,咱们武当派就挂了两个,伤了十几个,还伤了个老的,到时咱们只要能救出一个半个的,那你师父一定会大大高兴,就连咱们掌门人也要表扬咱们。到那时候,你只要一求你师父,让你师父多给咱半天假,你师父一定会答应的。
再说了,你也可以去昆仑山,试试你新练的两仪剑法,到底管不管用?
一句话,月姐姐,你为了我,到底去不去?”
“不去!”月华冷冰冰的吐出这两个字,把梅霖的这一大顿长篇大论打的粉碎。
“月姐姐,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给你跪下了!”
“起来,”月华一把把梅霖提了起来,面如寒霜,厉声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是不可以随便跪人的!”
梅霖知道不能再求下去了,完了完了,自己一个月的谋划,还顶不住月姐姐的两个字。梅霖想到这里,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
两人静默了半晌,月华突然问道:“如何去?我只有半天!”
“我有办法!”梅霖听到这句话,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昆仑山,白雪皑皑。
张廷音率领四十五名武当俗家弟子,经过长途跋涉,终于看到了昆仑山峰,派出打探消息的弟子回报:“我们来晚了,昆仑派已经被天神帮的刀盾堂围的连只麻雀也飞不进去。昆仑派仍在负隅顽抗,誓死不降,这种情景已经持续了三天,昆仑派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们冲进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张廷音聚集几名主要弟子讨论如何行动时,丁猛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们应当休息一天,详细打探一下情报,再做定夺!”老成持重的谭成阔,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行,我们必须现在进攻,才能收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晚了,刀盾堂一定有备!”沈小聪反驳道。
张廷音听着自己弟子的争论,没有作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五龙观里掌门人最器重的一直没有作声的凌云:“云儿,你有什么意见?”
“师父,弟子倒有一计!”说着,凌云站起身来,走到张廷音身边,伏着他的耳朵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此计大妙,只是太过凶险!”张廷音拈着胡须,陷入沉思。
“师父,不要犹豫了。沈师弟说的对,‘兵贵神速’啊!这里只有一点需要考虑,那就是我们无法通知上昆仑派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时也只能见机行事了!至于,出手的机会,师父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到的,是人就会有破绽!”
“如果他一上来就把你们杀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武当派已经到了。就算知道,只要弟子有一柄长剑在手,想杀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我们立即给师父发信号,我们就里应外合,大破天神帮!”
“好吧,云儿,你们千万要小心!这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啊!这一招的关键在于你的表演和我们外界的干扰,两者缺一不可!如果成功,我们可以兵不血刃的救出昆仑派;如果失败,我们没有一人能够活着离开昆仑山!”
刀盾堂堂主皇甫纯鹰,端坐在雪地的椅子上,身穿缎黄色的刀盾堂制服,却是敞开着怀,一个巨大的黄金盾牌就放在左脚边的地上,右手却拄着一把极大的九环金刀,左手正在挥舞给自己扇着风,嘴里大声吆喝着,指挥着自己的帮众进行战斗。
前面几十名刀盾堂的弟子右手执刀,左手执盾,正在大呼酣斗,刀盾齐响,声震山岳,只是眼前却是一个敌人都没有。敌人都躲在离此仅一百米的玉虚殿里,玉虚殿两扇铁门紧闭,昆仑弟子在里面坚守不出。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快步走到皇甫纯鹰面前,双手一抱拳:“禀报堂主,山脚下有十名自称是‘赤焰门’的人想投靠我帮,领头的人说要献给堂主一把绝世宝剑,叫‘赤焰剑’,做为投诚的见面礼!现下那十人已为我堂控制,请堂主定夺!”
“哈哈,要等的人终于来了!”皇甫纯鹰仰天长笑,颌下短须飞舞,向着前方那些正在“厮杀”的弟子说道“弟兄们,戏演完了,收队!副堂主,你领着这些弟兄去迎接贵客!”
“是!”一个干净利索的年轻人躬身答应一声,带领刚才演戏的那些弟子整齐有序的急奔下山。
玉虚殿的铁门后,十几名男女弟子仗剑而立,身上满是血迹,或许是自己的血,亦或是敌人的血。昆仑派掌门孤峰道长端坐在椅子上,手按剑柄,冷冷的注视着那两扇紧闭的铁门,此刻在孤峰的眼里,已经不存在任何事物,除了这两扇厚重的铁门。
整个大殿内的气氛沉闷压抑,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死神的来临。只有孤峰的师弟孤星,在不停的围着孤峰转来转去,不停的搓着手,脚步踩着地面“咚咚”作响。那响声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仿佛那是死神的脚步。
“师兄,我们投降吧!武当派不会来了,就是来了,也救不了我们!”孤星又在重复着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
“师兄,你想想,刀盾堂这次来了五百多人,我们昆仑派不到七十名弟子。如果刀盾堂全力攻山,第一天就能把我们全灭了,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采取行动,让我们活到现在?那是因为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我们,而是要来救我们的武当!”
“他们是想围点打援,如果武当派真的来了,我敢说现在一定也落入了刀盾堂的圈套!师兄,你难道不想想,为什么咱们门前一直有打斗声?那声音不是给我们听的,而是给外面的援兵听的。难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死了五十四名弟子,剩下的都在这大殿里?”
“师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要投降了,天神帮一定不会为难我们。我们可以另外找时机,反出天神帮。就是不反,我们也可以在里面做一些有益于武林的事!师兄,如果我们战死,那就全完了!师兄,你要三思啊!”“师兄,不能再等了!如果皇甫纯鹰下令攻门,我们就是想投降,也晚了!”
“师兄,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武当派救不了我们,我们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就是只麻雀也飞不进来啊!”孤星不厌其烦,苦口婆心的说着,嘴唇早已干裂,却见自己的师兄,不言不动,两眼只是瞪着那两扇铁门。
孤星眼光一抬,突然看到大殿的椽子上站了一只麻雀,那只麻雀抬头挺胸,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神气的看着下面的这些昆仑弟子。孤星老脸一红,自己刚说了“连只麻雀也飞不进来”大殿里就出现了一只麻雀,这不是令自己难堪吗?幸好没有别人注意到。
“你,你要干什么?”孤星在心里着急的说着,却见那只麻雀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心情,明睁大眼的向着孤峰道长苍白的头发上落去。
“真气死我了!”孤星不禁在心里急的大叫,却见突然间剑光一闪,那只麻雀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半空中却有两片纸条飘飘荡荡的自孤峰道长的眼前落了下来。
孤星眼急手快,连忙一把抓住了那张纸条,低头一看,只见一半上面写的是“大援已至!”字迹绢秀,仿佛是女子手笔,字呈绿色,好象是用什么植物的液体写成。
不管是谁写的,这四个字一下子使孤星充满了兴奋,连忙递到孤峰掌门眼前,颤抖着说道:“我们有救了,师兄,你看!”
那些弟子听到这句话,都望了过来,手里的长剑颤了颤,再也无力举起,都拖在了地下,眼睛里却是充满了希望。
孤峰面对着眼前乱晃的纸条,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铁门上收回来,用右手拿住纸条,放在眼前看了看,问道:“另一半写的是什么?”
孤星这才想起,自己光顾高兴了,连另一半也忘了看,急忙递给了掌门师兄,自己不看,让掌门师兄先看。
孤峰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速出诈降!”
皇甫纯鹰刚打发自己的副堂主带人去领“赤焰门”的降者上山,又一名弟子跑上山来,报道:“启禀堂主,后山有十几人攻山,武功高强,势不可挡!请堂主定夺!”
“想使夹攻之计?你还嫩点!”皇甫纯鹰手一抖,展开一张大的地图,两只铜铃似的大眼在上面一瞅,粗壮的手在一个地点上点了一下“告诉蒯领队,按第二步计划行事!”
丁猛正率领十六名武当弟子在后山猛攻,刀盾堂的帮众却如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追!”丁猛长剑一挥,率先冲了过去“到口的肥肉岂能让他溜了?”
一顿昏天暗地的穷追,只见前面是一片略为平坦的谷地,谷地上整齐的排着三十名刀盾堂的弟子,半人多高的铜盾护在身前,左手钢刀闪着寒光。奔逃的刀盾堂弟子来到这里,都自动的自这队人马的两旁,绕到身后,排成了一列。
当先一人,长刀高举,喊着口令:“前进!”
两排刀盾堂弟子缓缓的逼了上来,丁猛长剑一摆,大喝一声:“列阵!”
一十七名武当弟子在空中纵横飞跃,转眼布成了九宫八卦剑阵,把那些刀盾堂弟子围在了当中。
那些为首之人并不惊慌,长刀再举:“全体卧倒!进攻!”
那些刀盾堂弟子皆倒在了地上,铜盾交叉之间,向上护住了整个身子,从上望去,地面上就是铺了一层铜盾,却看不到一个人影。那些刀盾堂弟子在地上翻滚来去,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是井然有序,显然也是一种极厉害的地蹚阵法。
九宫八卦剑阵几时碰到过这样的对手?虽然武当弟子轻功高超,在铜盾上纵横来去,不至于受伤,要伤敌,却也极为不易!敌人都隐在铜盾之下,又有地面的保护,向下攻击,武当弟子从来没有练过。剑阵里面自然是鬼神难逃,可敌人在自己的脚底下,那不是在剑阵之中,如何伤敌?
就在这时,不知那为首之人又发了一声什么样的号令,只见四周半空中突然飞出了无数的铜盾,向着武当弟子直削了过来。那铜盾的边缘是锯齿状的锋刺,旋转起来,威势惊人。
空中飞盾“唔唔”作响,脚下钢刀不断刺出,九宫八卦剑阵受到了天上地下的双重攻击。
这时候“赤焰门”的降者已经走上了玉珠峰,一个个红色油彩涂面,额头之上画了一个红色的燃烧着的火焰,身披大红袍,前心后心,都是沸腾的烈焰。当先一个,双手捧着一柄长剑,却是裹在黑布之中的,后面跟随的一人,大白天举着一只火把,不知是什么制成,在强劲的山风之下,火焰被吹的东倒西歪,却不熄灭。
当先那人向皇甫纯鹰躬身行礼:“赤焰门大弟子赤松子,见过天神帮刀盾堂堂主!哈咪哈咪顺!”身后的九人一齐躬身。
皇甫纯鹰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却是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地上,只见为首那人脚印极淡,在雪地上只有一个隐隐的轮廓,如果不细看,那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哈哈,好,好,你们赤焰门能归顺我天神帮,那是我们天神帮的福分。我一定会禀报帮主,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皇甫纯鹰边说边笑着用手大力的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以示亲热。只觉的一股阳刚之力传了过来,却使人感到手心发热,只是那股力道并不多强。
皇甫纯鹰心里哈哈大笑:“小子,还挺能装嘛!只可惜,你爷爷早看穿了你那点鬼把戏了!爷爷这叫‘将计就计’,懂不懂?”
为首那人又一躬身,把双手捧着的那个黑布长包,向皇甫纯鹰递了过来:“这是本门的镇门之宝‘赤焰剑’,特地送给贵帮,以表示我赤焰门诚心归降。恭祝贵帮哈咪哈咪顺!”
“哎!这就不对了,不应该是贵帮,应该是我帮才对!哈哈,哈哈!”皇甫纯鹰接过布包,打开后,果是一把宝剑,抽剑出鞘,只见一泓秋水,发出寒冷的光芒,剑刃里面隐隐似有一个圆圆的太阳,顺着眼光上下移动。
“哈哈,哈哈,好剑啊!好剑!请,请进大帐,早已备下水酒,特地为诸位接风洗尘!”
皇甫纯鹰右手持剑,左手摆了个请的姿势,满脸堆笑,极其热情的把一众人向里让着。为首那人连忙低下身子,说道:“堂主,请!”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正是凌云。
“大家自己人,就不要客气了!”皇甫纯鹰右手倒握剑柄,随意的向凌云肩头拍来,看来是想推他一把。凌云心里一凛,感觉不好,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即刻反脸。皇甫纯鹰右手一旋,自己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接着胁下一麻,被点了穴道。
“哈哈哈哈,好剑啊!好剑!今日得见天下第五名剑,冷月剑!某人真是三生有幸啊!凌少侠,你也太小瞧老夫了吧!哈哈哈哈!”皇甫纯鹰仰天大笑,一身肥肉抖个不住。
凌云暗叫一声:“苦也,这次可把师兄弟们送进火炕了!没想这老狐狸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一定是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计谋,却一直不动声色,将计就计让自己坠入套中!”凌云斜眼一瞧,自己那九个师兄弟,每人脖子上都多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凌云心里立即变的冰冷,当时沈小聪提议要暗藏长剑,自己怕表演不像,坚决不许,并狂妄的说道:“昆仑山上兵器众多,还怕我们会抢不到一把长剑?”师父曾担心自己一上来就会被敌所擒,无法施展,竟然一语成谶!都怪自己太小瞧天下英雄了!
一名刀盾堂弟子又跑了上来:“报,禀报堂主,后山十七人已经被我用天翼地蹚阵围在了三青谷,即时可擒!”
“报,武当派张廷音率一十七名弟子,攻打前山,也已被我围住!”
“报,昆仑掌门孤峰道长挑白旗,率弟子前来投降,已被我帮弟子制住!”
“哈哈,哈哈”皇甫纯鹰听到这一连串的喜报,不禁心花怒放,仰天长笑,只是一只握剑的手却是纹丝不动,紧贴凌云脖颈,不离半分。
突然,皇甫纯鹰眼睛里多了一颗星星,而且是一颗流星,急速的向着自己的眼睛落了下来。
其时是黄昏,天色已暗,却还都未点火把,只有沈小聪冒充赤焰门带来的火把被一名刀盾堂弟子举在手里,照亮了三尺之地。
凌云也感到了一阵冷风,举头向上望去,却迎上了一双如水的眼睛,那眼睛仿佛比大海还深,满满溢出的却是亘古不变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