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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早就不年轻,这具身体中的灵魂,更是不年轻了,只是我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他这样来爱?一直以来,我都是个自私的人,我全心爱胤,是因为胤也全心爱着我,而我从来吝啬对旁人分出我的爱,怕伤害,怕麻烦可他,怎么可以这样不顾一切,不求回报地来爱?让我这个除了胤和孩子们,什么都不放心上的人,每回想到他,就忍不住心痛,内疚?
十四的处境大半是他的野心和举动,小半是胤的惩罚造成的;但他地心灰意冷,却有一半来自另一个心灰意冷的男人允的报复!
有了当初在海东青事件中地意外联手。在允心中,洗清了胤的嫌疑。别看允温文而雅,可皇子中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地主?允又怎能容忍被自己曾全心信任的人背后捅了那么致命的一刀而无所回报?曾经贤王的名声不是白叫的。
以德服人。在那些硕鼠眼中是个笑话,可当初。允在拉拢这些人时,任何事都对他们网开一面,所以,时至今日,手里握有不少他们地把柄。海东青事件后。朝中局势不明,自己又几经病痛折磨的允不敢妄动。可如今胤继位,已经铁定的事实,没了这方面想望的允,难免回过头来,将那些改投到十四阵营中的硕鼠们重新拉拢一部分,在胤的严打中卖了一部分,导致除了几个死忠的人,十四这个大将军王比光杆司令好不了多少。小说网。只是。这个男人,已是真正心灰!他将重新拉拢的那些人多数交给了一向和他还算亲近的弘,我很想欺骗自己。这和我无关,只是他真地喜欢弘而已。可是在听说他自己的儿子弘旺为此和他大吵时。仍忍不住揪了一下心。
我曾尽力避免见他,好在。后宫之中他也不能随意出入。只是在四年的时候,想起曾静一案地最初祸源,乃是他身边被流放的太监侍卫。我曾怀疑,那六个人也是被十四或允收买了,就有意无意地透露给允,却发现,其中有两个已经提前被允解决了。而另外四个,允也留上了心。虽说这后面地历史,已经因为我求得地康熙亲笔有所改变,允和胤的关系也在海东青事件中我地插手而不再针锋相对,但我不能冒胤被定那不存在的十大罪状的险,嘱了弘,想办法让允将那四个人也找个理由解决了。
许是我的迂回做法伤到了允,让他感叹了一句:“其实只要皇后开口,这府里,便是四十个人,四百个人我都心甘情愿为她解决。”而这话不巧被弘听到,使得他对允对我的感情窥得了端倪,后来,又在宁真和允的吵架中,得知部分原委。同情允的他,不顾胤劝说,和允越走越近,也让他们父子俩心中种下了隔阂,这难道便是我的报应吗?
胤越是反对,弘越是喜欢往廉亲王府跑,几乎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无意中翻出了允这些年所画的关于我的画像。同情加感动,加上这些年,胤忙于朝政,对他忽略,平日见他,也只是严父样,或许允给了他慈父的感觉,让他在胤试图贬允爵位的时候,不顾胤的警告,当朝提出抗议。
四年夏,允再次患病,弘冒冒失失地求我出宫去看他,却不巧被正赶来我这边用膳的胤听到。那一天,父子俩吵得从未有过的激烈,甚至不顾我在一边劝解,就差要动手了。最后却是我横在他们中间,被父子俩同时推开,却因为穿着花盆底,一个不稳,撞在桌角,撞破了额头,才让父子俩停歇。胤当场就大怒,将弘轰了出去。为了我的伤,俩父子是你怪他,他怪你,自此除了朝堂,竟不愿在同时出现,任我如何劝解也无用。弘后来虽然向胤认了错,但偏见就此形成,心结也就此结下了。
允病好以后,不知是因为他心底的秘密,那些画被弘知晓,让他觉着对着弘有些不堪,还是真正地对感情,对仕途都灰了心,提出要隐居。想到那个曾经温润如玉,风华盖世的男人,那般戚苦地哀求我能否许他来生时,我摇头时他眼中的绝望将我击倒!允,不是我不许,是我早将来生也许了他,已经负你,我何再忍心骗你。
终于在他说:“如果来生我比四哥先遇到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不要你许诺什么,只是一个真切地看看我的心的机会。”面对这样的请求,我如何摇得动那千斤重的头,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对我。微不可见的点头,狂奔而出的泪水,他定定地站在我面前,用手指轻轻的擦掉我的泪水,却放进他自己的嘴里:“这是我最后一次越矩了!只是想尝尝你眼泪的滋味,我尝到了里面的苦涩,一点心痛虽然我很开心,你为我流泪,表示你心底有那么点在乎我了。可我不希望成为你心头苦涩的原因。我要走了,不必记得我。只是来生,我一定会比四哥先遇到你的。”
后来听说他求着胤,就当他已经病逝,让他离去。原本因为政见不同,因为我和弘的原因,对他颇有偏见的胤,最后竟也同意了。在四年九月的时候,允只带了他认为亏欠最多的宁真,去了他曾经最喜欢的江南。而原先打算削爵,被廷臣议了罪的,最后,胤也还保留了他贝勒的爵位,宣布于九月五号病逝。
弘有着和胤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倔强,他听到最后,允提出了归隐,仍被从亲王降到了贝勒,更为不满。父子俩瞒着我,下了朝以后,又大吵了一顿,气极的胤说出了:“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皇阿玛?你既这般处处维护于他,索性认了他当阿玛,随他而去。”
等我得到消息,赶去弘的府邸时,竟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了封向我说对不起的书信,信中还说,允仅有的一子弘旺向来和允不亲,此次只有允和宁真两人,年岁已高,允身体又一向不好,只带了家仆若干,他不放心,愿侍奉允膝下。当我拿着那纸书信时,除了心痛,竟说不出半句让认去追他回来的话。
看着我恹恹地病了数十日,胤怒极,居然对外宣布弘身死!胤,你怎么可以?他是我们的儿子,弘啊!
可是,我又怎么忍心怪胤的狠心呢?我摸着额头那个早就淡了,不仔细看就很难发现的疤,那个聪明绝顶,能干异常的男人,面对感情,总是有几分幼稚,几分任性孩子气,而且那么强烈到惊涛骇浪。
其实三个儿子,我们可以说时一样爱着的。弘晖是我们第一个爱的结晶,初为人父的那种喜悦一直伴着胤,让他对弘晖总是异常和蔼,除了弘晖不热衷于朝政稍稍有些不满外,弘晖的懂事,让胤欣慰,放心。弘历是三个孩子中最有政治天赋的,胤早就将他列为接班人,自是万分重视,相对比较严厉。唯有对着弘,我们将他当做当初那个流掉的孩子回来,几乎是纵容,宠溺着。
相对于我的内疚,胤曾自责,若是弘晖出事的时候,他在家,我便不必那般急忙,导致孩子流掉。于是,说到疼爱,胤其实是最疼弘的,但弘和允的亲近,让这个老小孩打翻了醋坛子,感觉又一次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看来皇太后留给他的后遗症还真不小,让他对感情的处理已经偏入了一个死胡同,容不得一点瑕疵,可他怎么明了,夫妻间的爱和父子间的爱时不同的,夫妻间可以要求一对一,毫无保留地只针对彼此,容不得旁人插足,可孩子对父亲,再爱,他们也会有自己喜欢的朋友,崇拜的人
儿啊儿,难道这些年,你还未读懂你皇阿玛疼你爱你的心?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其实,只要你象以往那样亲近你皇阿玛,他便会很开心了,你八叔牵扯甚多,有时候,也不是你皇阿玛想怎样就怎样的啊!想到离开有些年的弘,我的泪,又不自觉地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