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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转头对付洋人,太平军趁机招兵买马,那我岂不腹背受敌?”奕泞焦虑不已“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不管是太平军还是洋人,只要我背对,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扑上来,撕裂我的喉咙,这样的机会他们等了很久,我不想成为另一个西楚霸王,四面楚歌的时候真就无路可退了。”
“可是,如果继续维持现状,你就很被动,为何不尝试着与他合作?”我加重那个他字,其实不说,奕泞也知道,那人正是石达开。
“与他?我们是敌人!“奕泞一梗脖儿,很清楚地表明立场。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言辞恳切,奕泞的这种态度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希望我最终能服他,就像莫名其妙地服了石达开一样。洪秀全的多疑你是有所耳闻的,南京城里大小王侯,被他猜忌排挤而心生不满的,多了去了!如今,洪秀全对石达开意欲斩草除根,翼王的追随者们希望有更多时间去帮石达开报灭门之仇,而一些了解真相的将士也不愿再替洪秀全效力,这个时候,你若不再与石达开兵戎相见,就算你们不是朋友,但至少现在不是敌对的,那局势必将缓和。”
奕泞转过头,满脸无奈。
“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抓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来对着我“没有了石达开的太平军,成不了大气候,你可以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去对付外敌,这趟荣府之行。我见了石达开,也与他谈妥,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英雄相惜,这是你说过的。都给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吧。”
“他亲自送你回南京,见你安全到达才离去,我已经知道他是个敢作敢当,光明磊落地大丈夫,只是战争。不是由一个人说了算,石达开愿意退出江西,我求之不得,这事儿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多日了!可是他一人之言能代表所有人?”奕泞还是难以做决定。
“起用一个有军事才能,善于水战,有号召力和影响力的汉人,为石达开往西南撤军找个台阶下。”我将之前与石达开商讨的计谋告知奕泞“他地亲信自愿追随,你大可放心。洪秀全只当新的清军将领能耐,近期不会为难石达开,这样。他也有时间安全撤到四川,摆脱洪秀全地掌控。你重用汉臣。收回江西。汉人民心归顺,纷乱减少。同时也给朝中只拿俸禄不做事的贵族们敲一记警钟,让他们学会奋发图强,别再吃了你的饭光在那儿遛狗逗鸟。”我再次对奕泞向来倚重的贵族们表示鄙夷。
“再者,润嫔还在钟粹宫里等消息呢,江西收回了,塔吉布的死罪也就可以免了,你觉得,除此之外,还有更好地法子吗?”我看着他,嘟起嘴。
奕泞抚额不语,良久,抬起头来“兰新,我听你的,赌一次,就赌石达开的人品值得我做这个决定,赌注,就是我大清江山!”
奕泞做下决定的当晚,我连夜让云琦出宫,将消息带给荣禄夫妇,然后让他们转告已经离开的石达开,而第二日清晨,奕泞在上朝时起用了一直怀才不遇,默默无闻的汉族地主曾国藩,数天后,曾国藩带领湘军大败太平军,从此,太平天国的辉煌不再继续。
曾国藩大获全胜的消息传来,奕泞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朝中咒骂地、翻白眼的、等着看好戏的皆失望得很,如果奕泞允许,我都打算在朝中设个赌局哩,肯定会大赚一笔,没有人看好曾国藩,一个屡试不中地落魄秀才,没有显赫家世,没有高贵血统,却因为奕泞起用汉臣的政策而扬名立万男人间地战争因为石达开地撤退、曾国藩的连胜而出现转折,每个人都有了喘息地机会,笼罩在北京城上空的紧张气氛也逐渐散去,这种短暂的平和与宁静透过宫门传递给了战斗中不见硝烟的后宫女人们。
宝珑这几日来储秀宫愈发勤了,不过眉头皱得死紧,问她她又不说,塔吉布从死牢中放出,润嫔去见了一回,奕泞已经下旨,下月,塔吉布及家中男丁皆流放宁古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润嫔已经宽慰许多,加上奕泞念在她曾育有一子的份上,免了她家中女眷的罪。
“宝珑,你有话就说,这样不言不语又一脸凝重,让我看着憋得慌。”宝珑不知何时又来了储秀宫,白溪锦瑟碧痕已经见怪不怪,招呼了声,就忙自己的去。此刻,宝珑就跟个幽灵似的,在我身后绕来绕去,也不说话,却也摆脱不掉。
“来了几天总这样,没事儿你是肯定不会来的,你主子精神好些了?”我在园中树下站定,回身问宝珑,她点头,依旧不说话。
“好些了你怎么不在身边伺候?老来我这儿晃悠,”我用手抠着树皮“倒是说话呀你!闷葫芦似的,慌不慌啊!”这丫头平常挺机灵的,最近还真是怪“你家主子见了家人,心情好些了,精神也好了,皇上不是还拨了几个伺候的人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其实不想麻烦兰妃娘娘的,”宝珑低语“奴婢这几日来,都说是去膳房端点心,我家主子怪怪的,我想跟娘娘说,又怕横生了枝节!”
“有事儿你早说啊,才吱声,”我瞪她一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是才达成了心愿?
“主子从前挺爱吃荤的,如今只吃素了,整日里也安静得可怕,精神是不错,但总让奴婢觉得她离奴婢越来越远了。”宝珑一口气说完。
“就这事儿啊?有什么不好说的,非得弄这么神秘!心情平静了,口味改变也很正常啊。”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奴婢就是觉得不安,又担心说与娘娘,娘娘会怪奴婢胡思乱想!奴婢不敢去告诉皇后知道,这几天一直跟在娘娘身边转悠,不过没想好如何开口!”宝珑像做错事的孩子,她对润嫔忠心耿耿,不希望让自己的主子受到一丁点伤害,哪怕自己遭罪。
“今儿天气好,去看看你主子究竟什么地方不对,”我知道她在等我这个答案,当了我几天的尾巴,我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