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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盈狐疑地打开,见到盒中之物,不禁瞪大双眼,起身怒喝。
“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盒中平放着一套华丽的衣衫,以及几样精致的饰物,赫然是女子的装束!
“袁公子为何如此激动?”纱帐后传来欧阳宇低沉的声音。
若盈一惊,敛下起伏的情绪,默然坐下。
欧阳宇勾起唇角,眼神一闪。如此沉不住气,还是嫩了点
“永国试剑大会即将举行,在下想让袁公子去参加。”
“试剑大会?”若盈皱起眉,不解地问道。
“永国的绝世宝剑,每五十年举行一次试剑大会,选出剑的持有者。”
“你要我去取得那剑?”若盈了然,却更为疑惑。“若我真能得到宝剑,对欧阳公子又有何好处?”
“好处吗,”欧阳宇淡然重复道“或许在玉泉山呆得太久了”
“欧阳公子打算出山?”若盈愕然,原本就有意让他出山帮忙,可是他从不下山,以为他是不想再入世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淡然答道。
“若欧阳公子下山的话,能否看在家父的面上”若然脸上一窘,极少低声下气地求人,又怕语气稍有不妥,惹怒了欧阳宇,声音不自觉得越来越低。
“哦?袁公子的意思,是想让在下报答袁将军,助你一臂之力,”欧阳宇低笑一声“袁公子,在下这一恩已经报了。”
若盈一愣“什么时候?”
欧阳宇沉默不语,若盈转念一想,叹了口气。
“那报信的是你的人?”
“不错,”欧阳宇坦然。“袁将军当年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救袁公子一命,算是两清了。”
“父帅被逼至悬崖时,你为何不出手相救?”既然他有能力提前得到消息,向她报信,那么必然能救爹和斐然哥哥。思及此处,若盈激动地质问道。
欧阳宇无视若盈近乎无礼的举动,轻声答道。
“在下得到消息时,已是太迟了”
声线里带着无尽的遗憾,若盈垂下眼,对自己迁怒深感内疚。
“对不住,欧阳公子,斐然失礼了。”顿了顿,她不由问道。
“欧阳公子该是清楚当时发生的事,能否告知?”多年战无不胜的父帅突然战败并被逼至堕崖,剑术精湛的斐然哥哥重伤身亡,必有蹊跷。
“在下并不清楚。”
若盈不信“世人皆知欧阳公子擅长卜卦之术,又岂有不明之事。再者,欧阳公子不是也提前告知斐然有危险,斐然如今才能安然无恙。难道说,需要斐然再应你一事才肯告知?”
欧阳宇苦笑道“在下的确擅长卜卦之术,可卦术只能测吉凶,或推算出方位,怎可能明了天下事。当初在下派人赶去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不是在下不愿,而是没法告知袁公子想要的真相。”
若盈仍旧不屈不饶“我不相信欧阳公子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欧阳宇眉一挑“袁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那晚送信之人,身影极快,连张信这般好身手的人不过片刻就被甩掉。一个信使便有如此功力,更何况其他人。刚才那位孙利的身手斐然是亲眼见到的,可见欧阳公子身边的都不是凡人。”
若盈抬起头,瞥向纱帐之后的轮廓。
“另外,斐然认为欧阳公子不是寡情之人。家父于欧阳公子有恩,现今惨败,甚至尸骨无存,欧阳公子当时来不及相救,事后也不会放弃找寻真相的。”
“在下只能说,袁将军大败,不全是临国大军的原因。”
不全是临国的原因,难道
若盈用力揪紧双拳,脸色发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她慌乱的模样落入欧阳宇的眼里,他轻轻叹息道。
“事情还需进一步查明,袁公子没必要多加猜测,在下会尽力寻出真相的。”
若盈点头“有劳欧阳公子了。”
“话说回来,袁公子可满意在下准备的衣裳?”欧阳宇话锋一转,若盈立刻回过神来。
“欧阳公子,你让我去参加试剑大会,与这身衣裳有何关系?”
难道试剑大会只有女眷才能参加,还是身穿女装能掩人耳目,或是让对手减低警觉,容易得手?
“都不是,”耳尖地听见若盈的嘀咕,欧阳宇不由失笑。
“袁公子应该听说了,永国锁国多年,外人不能轻易进入。”
“的确,听闻只有商人能自由出入,毕竟永国不能公开与其它国家做生意,缺少的物什又得从其它国家运入”
“商人在永国有很高的地位,可惜袁公子身无长物,要假扮商人的话”
若盈不满地撇了撇嘴角“可以让孙利继续做商人,我扮作他的随从。”
“不行,袁公子需独自一人前往永国。”欧阳宇断然拒绝“阿利为了帮你,暴露了形迹,也不能继续装扮成商人出现了。”
“除了商人,年轻女子在永国也倍受重视。因而,只好委屈袁公子了。”
“若你能独自取回宝剑,我欧阳宇便随你出山,如何?”
如此诱人的条件一抛出,若盈禁不住开口就要答应。可欧阳宇是什么人,他这般轻易承诺,试剑大会不一定能全身而退。然,她现在只能放手一搏了
欧阳宇似是知道若盈终会应承,没有太大的惊喜,只是强调。
“袁公子,宝剑的名字是‘思召’,记住了。”
再次蒙上黑布,随孙利秘密回到客栈,已是接近三更天了。众人满脸焦急,见到若盈瞬间才松了口气。
“公子,主人交代,愿意招呼三位到玉泉山。”孙利恭敬地向若盈说道。
若盈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请代斐然谢谢你家主人。”
“那孙利明日一早来接三位。”
“有劳了。”
待孙利离去,兰姨才上前仔细查看一番,严容和张信也是一脸担忧。
若盈笑道“我没事,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张信不由低呼,立刻抱拳恭贺道。“恭喜少主。”
“不过要应他一事,参加永国的试剑大会,取得宝剑。”若盈放下手中的锦盒,瞥见严容听到试剑大会时蹙起的眉头,开口问道。“严大哥,试剑大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宝剑的持有者死后,宝剑会回到忘忧山山顶。永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试剑大会,来决定宝剑的主人。听闻宝剑具有灵性,会自动选择持有者。试剑大会规定,只要能拿起宝剑,就是其主,因而每次都引来不少剑士参加。”严容将所知尽数告知,眉宇间满是担忧。“尤其是宝剑‘画影’”
“严大哥说的是‘画影’?”若盈以为试剑大会只出现一把宝剑,看来并不是如此。
“相传三百年前,有一国主无意中看中了一名美貌的少*妇,强抢其入宫。少*妇的夫君是一名铸剑师,国主便扬言,若他能铸造出世间最好的宝剑,就将妻子交还。铸剑师日夜不停,试遍各种材料,均以失败而告终。心灰意冷之际,一物从天而降,他以此为材料锻造,最后终于铸造出名剑‘画影’。那时他已然癫狂,甚至举剑杀尽村中两百多口人。”
“国主得到此剑不久,都城被攻,国破人亡,‘画影’落入敌国的将军手中。此人生性喜杀戮,每次出战,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老弱妇孺无一生还。后激起民愤,被暴民乱箭射死。”
“‘画影’辗转在许多人手上,沾染了无数血腥。最后,一位得道高僧将其封在忘忧山,以压制‘画影’的戾气。然,永国依旧每五十年开山一次,让其选取主人”
说到此处,严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少主,此剑极为不祥。得到‘画影’的人,大多神志不清,被剑迷了心魔,主人大多不得善终。但,‘画影’被永国尊称为天下第一剑,无数剑士为其痴迷”
若盈知他担心,便打断话头。
“严大哥,欧阳宇要的不是‘画影’,是‘思召’。”
话音刚落,严容拍案而起,压抑着怒气说道。
“他根本是强人所难,‘思召’问世以来,从未认主!如今又要求少主孤身前往永国,莫不是要少主去送死么!”
“严大哥,如果欧阳宇想我死,只要稍微放出风声,暴露我们的行踪便足够,何需多此一举。欧阳宇不是什么大善人,却无恶意。明日,你们随孙利去玉泉山躲一阵。毕竟早上的刺客身份未明,虽只针对我,但还是小心为上。”
“若果欧阳宇是想用我们三人的性命来逼少主就范的话”严容不由出声提醒道。
若盈扬起一抹淡笑“那他更会待你们为上宾,直到我回来。玉泉山易守难攻,相当安全,你们留在那里,我也安心。”
严容面色一整“既然少主心意已决,严容不再多言,只是”
他从袖中掏出几个瓶来,递给若盈。
“只是忘忧山危机重重,甚少人能够安全归来,这些伤药少主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用。”
若盈接过,道了谢。严容又叮嘱了几句,才与张信离开。
待他们离去,若盈打开锦盒,兰姨见到内里的衣衫,吃了一惊。
“这,这不是女子的衣裙么,那欧阳宇知道了?”
若盈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看出来没”
指尖轻轻抚过光滑冰凉的布料,她幽幽说道。
“我以为,今生再无机会穿上这衣裙了”
衣衫一件件除下,若盈抬手阻止了兰姨解开胸前的布条。
“娘亲,我如今是假扮作女子,我依旧是袁斐然。”
兰姨听罢,不禁默默垂泪。
缓缓穿上那件淡蓝的衣裙,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就好像专门为她度身订做般合身。若盈思忖,难道欧阳宇早知她会去寻他。
见兰姨眼中的黯然,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娘亲,为孩儿梳头可好?”
应了声“好”兰姨拾起木梳,一下又一下地理顺若盈如墨的长发。
“记得以前,若盈还是小小的,转眼间便亭亭玉立了。”
灵巧地把大半头发梳向右边,固定好,少许的发丝垂在耳边,原本稍显稚嫩的脸眉眼中带着点点妩媚。
若盈半阖着眼,笑道。
“小时调皮,娘亲梳的头,不出两个时辰就全乱了。一日得梳个好几回,娘亲总是耐心得一次次梳好。”
兰姨抿唇笑了,在她头上插了一支样式简单的发钗,左右端详一番,才满意地放下木梳,刮了一下若盈的鼻子。
“娘亲怎会不耐烦,总盼着有个女儿,每天把她打扮得美丽可爱。有若盈在,娘亲可高兴得紧。”
窗外渐亮,阳光透了进来,房内洋溢着淡淡的暖意。
分别在即,兰姨强颜欢笑,若盈心中更是不舍。
“少主,孙公子来了。”
若盈收起感伤,应道。“请他进来。”
房门一开,一位年轻的伙计抬步走入。一袭青色布衣,黝黑的脸,下巴干干净净,双眼恭顺地垂下。
“孙利见过公子、夫人。”
与昨天完全不相同的装扮,从锦衣的商人到布衣的普通伙计,却让人察觉不出一丝不协调。欧阳宇身边的人果真都是能人!
抬头,严容愣愣地立在门边,张信则瞪大双眼,片刻才迟疑地问道。
“少主,你换上女子的装束,怎比平常女子还要美上数倍?”
若盈抬手抚额头,她原本就是女子好不好就当张信的话是对她的赞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