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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王子用眼角冷冷地扫着杜威尔。
“王子殿下!我知道在战争中对敌人要绝对冷酷,可是战争对女人无关!”
那位傻瓜一样的公主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转身就逃。王子一剑划过去,砍中了她的脊背,她倒在地上,一时未死,还在向前匍匐爬动。
“王子殿下!”杜威尔急了。一道白光在他额前晃过,他的护额已经被剖成两半掉了下来。
“这是战争不是赞美诗!再罗嗦连你一起杀!”王子此时已经完全像个死神。
黛静发觉不妙赶紧冲过来,可已经迟了,王子的剑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那位公主的头已经被斩了下来。当公主的头掉在地上时,黛静已经冲到了王子身边,看到公主的头正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动着,脑中“嗡”地一响,一股火焰从心底陡然冒了出来,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喷涌而出,竟然转身就给了王子一拳。
王子冷冷地挡住她的拳头,用力捏住。黛静感到指节疼痛的时候才意识到害怕,顿时一阵战栗传遍全身。王子越捏越紧,目光也越来阴冷锋利。黛静心中的战栗越来越强,脸就那样僵直着。王子的目光忽然变地虚无,甩开了她的手,转头就走,席格在一旁早吓得脸色铁青,跟着王子离开的时候还不时地回头看她。黛静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忽然崩溃大哭起来。杜威尔则惊讶地看着她:她刚才竟想殴打王子?王子竟然没有理会?
格利王室已经被扫除干净了。士兵们开始清洗王宫里的血迹。指挥部就驻扎在王宫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除了王室和一些坚决抵抗派之外,能赦免的都赦免了。人们又开始满脸恭顺地为新主子奔走,就好象刚才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一样。黛静却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席格又叫她送热水到王子住的地方去。不知为什么,每次王子杀人之后清洗身上的血迹用的水都要她去打。她现在不想见到他,非常不想。但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因为她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潜伏的危险再开罪他的话恐怕小命不保。
她来到王子的房间的时候发现王子正在检看自己的伤口。这番折腾让伤口又流血了。席格不在,估计是去请那个医生去了。黛静轻轻地把水盆放到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说了声“王子,水来了”就想溜。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王子闷混的声音及时钉住他的脚,把她留在房间里。
“战争是与女人无关,但是王室的女人就不行!王室哪怕只剩下一个小女孩,也抵得了几百兵士!”王子回过头来。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扭动,是一种令黛静看不懂的矛盾。好强烈的矛盾啊,简直就像两股风雷在交战。
黛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仍然是被对着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久遭烟火侵蚀的雕塑。
王子脸上的风雷忽然崩溃了,垮成一股暴风雨:“是的!我就是残忍!我就是像恶魔一样的人!是个血腥的屠夫!你谴责我好了!你不敢吗?”
黛静仍想继续背对着他,却听到他的强调中似乎带了绝望和悲愤,惊讶地回过头来。
王子的脸上竟然是一副愤懑,痛苦,绝望,甚至委屈的神情,眼中充满了渴望渴望什么?竟是渴望被谴责!?
黛静把脸完全转了过来,像进一步看清他的脸,却发现他脸上那复杂的表情竟一瞬间全消失了,就像一个黑洞瞬间把一切都吸进去一样。他脸上又回复了那戴着面具般的阴鸷神情,朝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声音同样像冰冷的面具。
黛静转身逃入因曾经溅上鲜血,而变得阴霾的走廊。王子那一瞬间奇怪的表情却不停地在她脑海里闪现。他在渴望谴责吗?难道说他并不想这么作?那他为什么要这样作呢?又有谁能逼迫他?
几天之后格利全境归顺。王室完了,即使像要继续反抗也找不到象样的旗帜。王子开始对格利的土地进行过渡处理。不可否认的,他对普通百姓还是很不错的。对于因为战乱而成了盗贼的人也予以赦免,有土地的归还土地,没有土地的就从王室的土地里拨出一部分分给他们。新国土很快就重新恢复了秩序。但仍不能让黛静对他的印象再度好起来。因为那一幕实在太可怕了:茫然地睁着眼睛,带着一缕血迹,拖着乱发在地上滚动的少女公主的头
一切处理好之后就是班师回朝。王子有自己的封地,但王室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国度里。这次他让国家的国土扩大了,国王当然要给他更多的封地。一路上王子受到了天神般的欢迎。黛静呆呆地看着那些朝王子疯狂欢呼的人们,竟恍惚觉得他们长出了角和尾巴,变成了鬼畜的样子。他们应该不会完全不知道前线发生的事情吧。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吧。看来这就是人类的真面目啊。什么是正义?对自己好的就是正义。只要能为自己的群体带来好处,即使他满身无辜人的鲜血,也照样能把他看作天使。
王子回到王宫前面时,迎接他的贵人们又多了两位。一个是满身金光闪闪的老年贵妇,一个是穿着白纱群,带着珍珠首饰,戴着金冠的少女。王子一下马她就朝王子冲过来,抱住他的脖子,非常开心地说:“欢迎您归来,皇兄。”
皇兄?亚格耐斯的妹妹?黛静忙集中精神朝她看去。唔,很美,和亚格耐斯也很像咦?黛静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不协调点,忙向国王看去。
亚格耐斯的妹妹竟然和国王一点都不像?
亚格耐斯牵着妹妹的手,到那个老年贵妇面前施礼。他叫她姑母,看来她是已故皇太后的姐妹。
她和那个意图骚扰王子的阿曼达公爵夫人(在黛静看来是如此)应该是亲戚。也抹了一脸的白粉。不过比起阿曼达公爵夫人可差得多了,简直像船头久经风雨侵蚀的雕塑。奇怪的是她看王子的眼神完全像在看一个闯入者,而王子的眼神则分明是:
你这个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