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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甘州慕容家的据点却扑了个空,萧远山老大的不甘心,想到慕容复是藏身在山谷中,那定是在某个山中,执着的要寻遍附近的山林,定要找出慕容复的藏身的地方。萧峰无奈只得随他一起,而阿朱自与萧峰再遇后,不愿再与他分离,自是他去哪她也跟到哪。而刘飞扬和楚依依也不想就这么与萧峰和阿朱分离,也就一同前去。段誉心中其实也极度盼望能再见到和慕容复在一起的王语嫣,加上性子随和,也是毫无问题。剩下薛慕华和梅兰竹菊四姝心蓝等当然以刘飞扬马首是瞻。
可是莽莽山林,要找一个不知位与何处的山谷又谈何容易。一群人等走遍了甘州附近的山脉,如祁连山、合黎山、龙首山等大小十余座山,却哪里找得到慕容家半个人影。匆匆过了一个月,依旧没有半点进展,萧峰道:“爹爹,我们这样毫无头绪的找法,不啻大海捞针,依孩儿看就此罢了吧。慕容复野心极大,迟早有一日要露面,到时再找他不迟。”
连日徒劳无功,萧远山也有些心灰意冷,此时闻言只是轻叹一声,坐在一块岩石上,望着东北方向,眼中却只剩落寞之色。众人也不打扰他,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休息,只萧峰和阿朱并排站在他的身后。良久只听萧远山说道:“峰儿,我们回契丹吧。”萧峰一怔,道:“爹爹”
萧远山道:“你长这么大了,还没去过你出生的地方,也该回去看看了。”接着又道:“爹也有数十年没回去了,当年南朝武人杀你了娘,我怒火攻心忘了向你师祖所发的终生不杀一个汉人的誓言,一直不敢回契丹,怕他老人家责罚。如今我终于想通了,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挺起胸膛面对,也该让你见见这位师祖了。”
众人大奇,皆想不到萧远山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们却不知萧远山本是契丹豪爽之辈,只因当年突遭变故这才性情大变,可还是不敢面对在契丹的那个汉人授业师傅,是以连萧峰都不敢认,一颗心全用来筹划复仇。现在真正的元凶慕容博已死,剩下个慕容复。萧远山虽也恨慕容复,可更鄙视他这偷偷摸摸鬼祟的行径,更联想到自己数十年的所作所为,心中幡然醒悟,终该要回去面对师傅。而现在已是三月出头,与少林相约的日子也已临近,他虽不惧少林威名,可当年对师傅所发的誓言现在却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结,他必要在这之前向他的师傅有个交代。
萧峰奇道:“师祖?”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三十年前武功便已登峰造极,其授业恩师自是可想而知,必也是绝顶高人,可与父亲在一起的时日里,萧远山从未提起过,甚至不知是否还在人世。
萧远山看出儿子的疑惑,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你师祖曾有一件大伤心事,一直隐在某处苦研武学,当年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拜入门下。他曾言一日不破尽仇人的武功,绝不出山。算起来他老人家今年该有八十余岁的高龄,但以他的身骨便是再活数十年也不在话下。”
萧峰闻言心下暗道:原来师祖还是位武痴,却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听爹爹言,师祖还有许多的仇家,只是这几十年过去了,都不知他的仇人可还健在?这时,刘飞扬走了过来,向萧远山抱拳道:“敢问萧前辈,尊师可是姓黄,单名一个裳字?”
见萧远山面现惊奇,刘飞扬又道:“只因萧前辈所言的这位前辈高人的经历与我曾听闻过的一位前辈极为相似,是以冒昧相问。”其实他心里已有九成肯定,萧远山的师傅就是当年的黄裳,无论从时间还是经历上都和无名老僧口中的黄裳极为相似。四十多年前,黄裳别了李沧海母女,或者他还不知有个女儿,只身前往契丹,便是要苦思所有敌手的武功破绽。没多久他遇上当时也就十多岁的萧远山,见其资质便收为徒弟。而他又知道李沧海所爱的人正是黄裳,她一回中原便是去契丹寻黄裳,只怕这世间不会有这种巧合了。
萧远山眼光逐渐深邃起来,面上也渐有迷茫之色,说道:“我师傅极少说话,我每次问他姓名,他从未回答,除了教我武功外,从不见他说话。直到如今我还不知他的姓名。”
此时众人都已围了上来,心蓝闻言叫道:“这可真奇怪了,哪有做徒弟不知师傅姓名的?”四姝闻言吓了一跳,离她最近的竹剑赶紧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勿要多口。
萧远山也并未怪心蓝,只是叹道:“实情确是如此,看来我这徒弟的确当得差了些。”
刘飞扬心中却是忖道:以黄裳当时的心境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他能教萧远山功夫那已是极为难得了。这黄裳也是一代奇人,更何况极可能还是小依的外公,不可不见。对了李师叔也在契丹,如能一并遇上那是最好了,契丹那是非去不可了。当下说道:“如我所料不差,萧前辈的这位恩师该是我所说的那位高人,他与我另一位师门长辈也极有渊源。”
包括楚依依众人皆是大奇,刘飞扬对楚依依道:“金师妹曾言李师叔去了契丹,我便想到她老人家是为寻这位前辈而去,若能找到他们两位老人家,那便再妙不过了。”楚依依闻言又惊又喜地望着他,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李师叔”便是自己的亲外婆,她也听刘飞扬讲过外婆当年之事。而她从高丽回来,又千里迢迢去契丹,所要找的人岂不是呼之欲出!
刘飞扬双眼坚定地向她微微点头。众人见状,心下已知那位前辈高人看来和楚依依还大有关系,而刘飞扬没有明说,他们自也不会询问。只有心蓝歪着头,一脸好奇问道:“尊主大哥,你为什么说找到他们就再妙不过了啊?”
刘飞扬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就你这丫头多嘴,到时就知道了。”心蓝撅着嘴道:“哼,不说就不说!”众人不禁大笑,连萧远山也露出笑容,说道:“那好,我们便一起去契丹!”
商议已定,众人便又一道往东北行去。数日后已穿过西夏,到了契丹草原上。望着莽莽无边的大草原,饶是萧远山英雄盖世,也不由生出近乡情更切的心情。阿朱也是痴痴地望着萧峰,萧峰见了不由拉着她的手,却是什么也没说。众人早知道萧峰和阿朱的关系,可对阿朱来说,这是萧峰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拉她的手,直把她喜得心儿乱跳,面上娇羞不已。
刘飞扬向萧远山问道:“萧前辈,大概还有多久才到尊师隐身的地方?”萧远山指着正北方向道:“再走几天便到了乌古部,我师傅便是在乌古部附近的赤架山中。”契丹国由数十个部落组成,乌古部只是其中一个小部落,位于契丹西南,离首府上京有九百余里远,正是萧远山出身的部落。
契丹在当时是天下第一大国,只是地广人稀,除了大城上京、南京等寥寥数城高墙竖瓦,其他地方还多是以部落联盟组成的居无定所游牧群落。在大草原中北行数日,当真是四方眺望都是无边无际。此时已是冬去春来,入眼尽是一片葱绿,草丛中诸多小兽,众人也是随猎随食,倒也自在无忧。而这一路上,刘飞扬等人遇到的也多是普通的游牧百姓,倒没遇上真正的契丹士兵,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日午间,已到了乌古部的范围,萧远山激动地说道:“终于回来了!”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远处竖立着无数帐篷,又有旌旗飘扬,已知那便是乌古部的聚居点了。萧峰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也是激动不已。
行到近处,已能看见迎风飘扬的旌旗上所绘狼头图形,数百个兽皮营帐杂乱排开,也是一望无际,而每一座营帐前都生有火堆,中间较宽阔的地带四周圈着木栏,养着无数的羊儿。已有部落中的人望见刘飞扬等人,其中有人撮唇作哨招呼同伴。三个契丹汉子迎了上前,向当先的萧远山便是一通契丹话。此时,萧远山父子已换上了契丹服饰,乌古部的人倒是一眼认出他们是契丹人。
萧远山也用契丹话答他,并指着刘飞扬等人又说了几句,手臂一挥,萧峰已出后闪出。这些时日来,萧峰已大致能听得懂契丹常用的话语,见父亲吩咐,取出一些兽皮,双手捧着递了过去。这些兽皮多是在路上时打猎所得,虽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事,但也聊表了萧远山一番心意。
进了里去,令萧远山难过的是,三十年没回部落,今日重回故里,竟无一人认识他,而他也不认识一个人。萧远山本是乌古部中有名的勇士,但性子却是骄傲,到了年老还是不变,当下也不提当年之事,在几个大汉的带领下先住了下来。
只住了一晚,萧远山便辞别部落里的人,领着众人向西北面的赤架山去了。众人知他心中苦楚,好不容易回到故乡,却已见不到一个旧识,其心情那是可想而知。出了乌古部行了数十里,已到了一座大山前。进了山去,左拐右穿,所行的道路愈发难走,约有一个多时辰后,到了一处险峡前,萧远山指着脚下峡谷道:“便是在下面了!”
众人齐往下望去,但见下面崖壁几乎是垂直向下,入眼多是尖石嶙峋,稍不留意便是摔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刘飞扬不禁想道:黄裳倒会挑地方,谁会想到他竟会这深谷下面。恐怕李师叔便是到了契丹也难找得到此处。
萧峰道:“恐怕几位姑娘难以下去。”同行多时,他已知众人武功深浅,楚依依和阿朱可由刘飞扬与他各带一人下去,薛慕华恐怕也只能勉强自己下去,可梅兰竹菊和心蓝五女的武功却难保难平安下得去这深谷。萧远山和段誉纵是身手不凡,那也绝难带的了五人。
萧远山不置可否,只是望着谷下方。梅兰竹菊四姝也心知以自己的功力难以下去,齐声道:“婢子便在此处等候就是。”刘飞扬道:“不成,既然一起来了便一起下去便是,下去见了那位前辈也不知要逗留多久,难道要你们在这荒山野岭苦等么?”
梅剑道:“只是婢子功力不足,怕难以下得谷去!”刘飞扬道:“那有何难,我分几次带你们下去便是了。”四姝心下感激,还待推辞,刘飞扬手臂一扬道:“不必多说就这样办了。”向萧远山道:“萧前辈,我们这便下去吧。”
萧远山点了点头,从怀中讨出绳索,忽的甩出却是卷向心蓝,直把心蓝惊地大叫,刘飞扬喜道:“心蓝莫怕,萧前辈是要带你下去。”话音未落,萧远山已把心蓝拉到近前,一手抱着她腰际跃了下去。
刘飞扬望了眼薛慕华道:“慕华你一人下去可成么?”薛慕华点点头道:“弟子勉力可以。”说着第二个跃了下去。刘飞扬又对萧峰和段誉道:“大哥三弟,我们也下去吧。”搂着楚依依的细腰,回头对四姝道:“你们先等等,我上来再接你们下去。”便跳了下去。萧峰也抱着阿朱跟着下去了。段誉望了眼四姝,欲言又止,还是跟了下去。
约有盏茶时间,众人已安然下到谷底,刘飞扬轻拍了下楚依依说道:“我这上去,把四剑带下来。”萧峰道:“我也一起上去帮手吧。”段誉摸着后脑勺笑道:“小弟应该也能带一人。”原来,之前他还担心自己武功不足,倒不敢提出带人下来,下来之后才对自己的武功有了信心。
萧远山叹道:“罢了,上面有四个丫头,你们也只能带三个下来,为省些时间,我便也上去带个下来吧。”三人大喜,逐和萧远山一起又翻了上去,每人各带一女重又下了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