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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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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的火把开始点亮,每个僵硬的人脸也开始恢复表情。

    津离月一行人笼在法阵内,彻底的与房朔关的百姓隔离开来。

    小六子带着别苑的人赶到城墙之上的时候,就只看见廖青山的尸体呈一种小憩的姿势坐在城头之上。

    霎那间,风停云止,天地间只有哭声。

    房朔百姓纷纷下跪,为廖青山送了最后一程。

    法罩内,蔡云归问,“廖将军,你死了,这些百姓怎么办?”

    廖青山转过身去良久,半晌回头,眼底发红,“我已留下书信,一封给都夷国君,一封给小六子,一封、、、送到王城。”

    廖青山从城墙之上看向城外的都夷军帐,他相信,那位国君不会伤害这里的每一个人。

    法罩之外的时光飞逝而过,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

    小六子干事得力,将廖青山的遗信抄写数份,黏贴于街头巷尾。

    在将廖将军的尸身安顿好,这个上了数次战场的人终究还是打开了城门,迎都夷将士入城。

    也如廖青山所预想的那样,都夷军队入城之后不伤一草一木,也不叨扰地方。

    房朔关隘,这个两国争抢,数万将士为此血染沙场的地方,在一个天气不太好的日子里,完成了只死掉一个很好很好的将军的交接。

    都夷国君感念廖将军之义,不仅亲赴将军别苑祭奠廖青山,还双手奉还已攻下的数座城池,只留下了房朔关隘于都夷国手中。

    消息传到扶盛国都的时候,人人皆赞廖将军深明大义。

    死得其所。

    小六子在廖将军尸身下葬后的第三日清晨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厨房大叔,是见过他的最后一人。

    大叔问他,“要去往何处?”

    小六子回答,“找一个不属于扶盛国,也不属于都夷国的绿水青山之地,学将军做一个农夫。”

    大叔又问,“你真的要走吗?将军应该希望、、、”

    小六子打断他没说完的话,“当年我于宫中受难,将军救我出苦海。”

    “那时我就问将军,何以为报?”

    “将军给了我足够的银两,让我去找我想生活的地方,那时我想在将军身边帮他,但是现在看看,好像没帮什么忙。”

    “而现在,我如将军所言去找我想生活的地方,具体是哪里不清楚,但扶盛国不是,都夷国也不是。”

    时间再次快速流逝,三年后,都夷国再次挥师进攻扶盛,这次,没有任何理由。

    王城攻破的前一日,法罩降临在了扶盛王宫之中。

    昔日的金砖碧瓦,众人拥趸,今朝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廖青山在津离月等人的灵力加持下,有了一炷香时间的实体状态。

    他推开扶盛国君浦子墨的宫殿,里面只象征性地点了一根长烛,门开风进,烛影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你来啦。”一声平淡至极的声音从廖青山背后响起。

    廖青山回过头去,浦子墨抱着一把长剑靠坐在案几边上,看向廖青山的眼睛如古井无波,皱巴巴的王袍穿在身上,倒显出一种落魄的感觉。

    廖青山微微皱眉,而浦子墨看他皱眉则开口道,“疑惑我为什么看到你一点都不惊讶?或者说——一点都不害怕?”

    廖青山没有开口,但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说明了一切。

    浦子墨将剑一丢,双手后撑,哈哈笑道,“你看,我就是这么了解你,哪怕别人都不知道想法,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心中所想。”

    “之前你入朝为官,我就是这样看出你的想法,然后——将你的想法,一,一,驳,回。”

    “你说——”浦子墨抬起头来,眸中映入烛影,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情绪。

    “咱们这算不算是兄弟的默契?”

    “、、、”廖青山道,“我从没想过当你的兄弟。”

    浦子墨挥了挥手,一个前翻站在廖青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说,“这世间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是一回事。”

    浦子墨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坐了下来,像于廖青山闲话一般道,

    “你知道吗?我这三年里多少次预想咱们再见面的场景,你如今要是不来,我就会下去找你,到时候还是这样一番话。”

    “廖青山。”浦子墨从茶盏中抬起眼,“我今日终于更加确定,我真的很讨厌你。”

    浦子墨的眼神十分危险,像是要把廖青山生吞似的。

    廖青山:“我知道。”

    廖青山在这危险的目光中倒是安然自若,他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可得到的。

    毕竟这世上没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了。

    浦子墨轻笑一声放下茶盏,“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国君,就像世人所要求的那样,仁爱万民,施惠于政,开疆辟土。”

    廖青山转过头,“你比我更像先王,没什么可说的。”

    浦子墨自嘲一笑,“是啊,于是我和父王都不是合格的国君。”

    廖青山:“我从不因为你的苛责而生怨,也不以自身的血脉而自得于人前。”

    “我只想问你,你可有将扶盛百姓放在眼里?可有将房朔关隘放在眼里?”

    那是扶盛的子民,也是扶盛的疆土,不是他浦子墨博弈的玩具!

    浦子墨嚣张道,“我不放在眼里又怎样?你看你,这么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不也是死了吗?你死在了王权的愚弄中。”

    “而我——”浦子墨指着自己,“是玩弄王权的人,你没有资格质疑我。”

    廖青山道,“看来你真的很恨我,恨到连你一向引以为傲的国家都可以弃置一边。”

    浦子墨:“你知道吗?你的存在对我母亲是多大的羞辱?”

    “那一年我的生辰宴,父王却在书房中阅读密探关于你的奏报。”

    “虽然你跟着你的伯父远离王城,但他为你的每一点进步而感到高兴!但他也忘了,那天也是作为他的儿子的我的生辰!”

    “父王死前曾留下绝命,不许我下令取你的性命,但那又怎么样?现在国都要亡了,你也早就死了!哈哈哈哈!”

    秋风萧瑟,转眼又将进入一个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