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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慕少天终于停了下来,翻身而起,披了睡衣,第一件事就是唰的一声拉开了一扇窗子。
冷气几乎瞬间就渗入屋中,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凉夏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身旁的被褥渐渐冰冷下来,风吹到身上,刀刮一样的痛,就如同她的心。
一切又回归到了原点,什么样的爱怜都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梦醒的时候,她还是他最容易抛弃的一件摆设,喜欢的时候时时把玩,厌弃了,什么都是错的,而且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慕少天从浴室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室外的温度太低了,虽然只开了一扇窗,虽然他也不过洗了几分钟,但是室内的温度已经快速降了下来,凉夏还和几分钟前一样,不动,不出声,甚至连眼泪也没有一滴,木然的躺在床上,原来,她连眼泪也吝于给他了,这样冷的天,她不关窗甚至被也不盖,抗议吗?准备冻死?她真的这么不想留在他的身边了?
“你摆这个样子给谁看,想死的话,就滚出去死!”怒气几乎不可遏制,慕少天几步冲过去,用力摔上窗户,又把方才丢在地上的蚕丝被拎起,没头没脑的丢在凉夏身上。
被子挡住了凉夏的脸,他看不她的表情,可是他在生气,他很愤怒,所以他不能去把挡住她脸的被子挪开一些,于是只能恼怒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床上的人终于动了,被子悄悄揭起一角,露出了柔顺而散乱的青丝。他还是看不到她的脸,心里却不可遏制的软了下来。
慕少天忽然很厌弃这样的自己,他爱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虽然曾经那样努力的控制过自己的情感,甚至当着她的面找别的女人,甚至赶她出去,但是都没有用,他居然爱一个这样的女人,居然会被她影响到这种无法控制情绪的地步,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爷爷说过,可以爱一个爱他胜过他爱她的女人,但是决不能爱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这无关尊严,而是自寻烦恼,也是在身边埋下一颗定时。女人怎么会影响到男人,当时他还暗自笑爷爷老了,说话絮叨,结果呢?他终于还是触动了这颗,几乎赔上慕家几代的基业和兄弟们多少年的努力。
凉夏,终究还是到了放手的时候吗?她为什么不肯爱他呢?她为什么要骗他呢?为什么,明明没有怀孕,还要让人觉得她怀孕了呢?这个傻女人,真的以为可以瞒住吗?既然要瞒住,为什么还有让他无意中看到那份医院的报告?她难道不知道,爱一个人也会渐渐疲惫,他可以容忍这些,甚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夜夜和她缠绵,希望她能真的怀孕,都是因为越来越爱她,而且他觉得,她是爱他的,可是,结果呢?
凉夏不知道慕少天在想什么,她只知道慕少天的脾气并没有过去,她甚至不敢想象,就是下一刻,他还会让她绝望到什么地步。她只能等待,虽然她也想逃离,可是不行,她不能这样离开。当疼痛和麻木都渐渐散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痛,更多的来自于他的不信,而不是他的伤害,她还是爱他,所以不能恨他,她很想说她的想法,可是慕少天还在气头上,她没有勇气在他冰冷的仿佛要凌迟她一般的目光中,说她爱他。
床猛的一颤,有人大力的躺在身旁,然后被子被拽走了大半,凉夏紧紧的闭上眼,不敢看身旁,全身的细胞都紧张到了极致,不知道慕少天会忽然做什么,把她推下床,让她滚吗?
只是,没有臆想中的疼痛,过了一会,慕少天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睡着了,身子倒着睡在她身边。
凉夏少少的移动身体,然后看着他的睡颜,那两道神气的眉从微微皱着,到渐渐舒展,和过去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无害而温和的睡在她身旁,可是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呢?她还可以承受多久,他还有多久会彻底厌弃?
渐渐的,凉夏只觉得枕头湿了。
那天之后,她不再出门,手机也永远关机,每到下午,就在小厨房煲上一锅汤,她想,慕少天大概总会有心平气和的一天,那样,她就可以和他解释,最后的一次吧,她得跟他说一次,她和欧阳逸什么都没有,那些过去就只是过去,她的现在和将来,她希望,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
只是,慕少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而她,却渐渐嗜税。
她等不到他回家,开始的几天,她守在客厅里,天亮醒来,还会发现自己睡回到卧房的大床上,虽然慕少天不见踪影,但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回来了。但是到了除夕,她撑着不睡,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客厅里,整栋房子里,却还清冷成一片,慕少天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大年初一,慕家大宅里依旧是清冷一片,往年慕少天在家,总会办一场很大的party,他在国外呆过很多年,作风总有些洋派,酒会呀、舞会呀,party呀,他的兄弟们都会携伴而来,大厅里乐队奏着流畅欢快的乐曲,虽然他身边女伴一直都不是她,但她哪怕呆在楼上,也会觉得不这么孤单。
大年初八,慕少天还是没有出现,凉夏已经不再煲汤,她不知道要煲汤给谁喝,过去慕少天生气的时候会赶她出去呆几天,但是他从来不会离开慕家大宅这么久,不会真的丢开她这么久,这次他做到了,没有一点音讯,过年也没有留在家里,看来,他是准备要彻底的丢弃她了。
正月十五,慕少天还是没有回家,凉夏照旧起晚了,早晨的饭厅里,只有已经冰了的牛奶,和变硬变凉的土司,几个佣人来来往往的打算大厅,看见凉夏的时候,那目光都怪异到了极点,同情,不屑还有幸灾乐祸
一本画报插在一个女佣的口袋里,不知她是有意无意,几次在凉夏面前走过,画报封面上的男女,都是一身滑雪服,像是*****的,因为眼睛都看向别处,但是却相互依偎,笑容灿烂。
女的是一位世家小姐,完美无暇的家世,个人从事金融投资,在业内又极具声望,凉夏在一本金融杂志上看到过她的个人专访,年纪轻轻的女强人,站在高处睥睨众生,却又那样妖娆美丽,让人觉得,她生来就是造物主的宠儿,拥有世上们梦寐以求的一切。
男的凉夏再熟悉不过,赫然是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出现的慕少天。
她在网站上轻易的搜到了这则新闻,无外乎是年轻的商业巨子恋上门当户对的金融佳人,两个人双双在瑞士度过中国的农历年,相信好事将近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