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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扇巨大的黑门。
门的上方，被重叠的积雪压了一层又一层。上方的积雪像是千层酥，重叠挤压在一起。在某一片雪花落在这层积雪上时，下方堆积到极限的积雪往下崩落。
大片厚重的雪堆向下滑去，它们落在白色的雪堆上，地面发出震动般的巨大响声。
门的上方只留下一片薄薄的白色雪层。
剩下的雪，都只是让这扇门更加适配雪山本身的装饰。它们成为了黑门上的白色花纹，为它添上了些古朴厚重的气息。
李梓柯看着它，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感叹气音。
汪汪队立大功撑着他面前的座椅靠背，从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缝隙往前看。
他看着这扇仿佛凭空出现在山峰之间的黑门。
“……我们要打开这扇门？”他低声问。
轿车缓慢开到了黑门面前。
汪汪队立大功张了张嘴。他抬起头，从轿车变成半透明的顶棚上往外看。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比大魔王也抬起了头。她剩下的半张脸上，已经几乎看不出那三个空洞了。空洞被融化的冰糊了薄薄一层，流下了像是眼泪的冰水。
她再度举起了手。
比格跳上她的手臂。它的爪子毫不在意地嵌入冰雕中，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新的痕迹。
它蹦到小比大魔王的头上，晃着尾巴往外看。
它再度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它的叫声在车厢内回响。
汪汪队立大功皱眉。他轻轻抚摸了下大黑的头顶，招呼它也上车座。
虽然他已经答应李梓柯要用异能了，但他一时半会没办法习惯随时随地乱叫的比格。
比格的叫声实在是太有穿透性，他刚刚想到的内容都被比格的叫声打乱了。
如果不是小比大魔王对他有恩情……他怎么可能还继续忍着她的狗。
汪汪队立大功冷笑了声：“大黑，叫。”
大黑配合地“werwer”大叫了起来。
比格的叫声更响亮了。
汪汪队立大功的脸色一黑。
他摸着大黑的脸，看着它那双诚实而湿润的眼睛大叫：“你之前不是这么叫的！”
大黑“werwer”的声音渐弱。它看看比格，再看看汪汪队立大功。
它小声地嘤呜了几声，轻柔地蹭汪汪队立大功的手。
它的眼睛里满是柔软的困惑。
汪汪队立大功叹气：“算了。”
轿车缓慢停下。
白天晴将刹车踩到底，将档位换成了停车档。她说：“轿车暂时只能走到这里了。”
“不能开车上去吗？”汪汪队立大功问，“之前的冰壁不是都直接开上去的吗？”
“雪山是雪山，门是门。”
汪汪队立大功改了口风，白天晴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些。
她多解释几句：“门是保护雪山圣地的唯一一层人工屏障。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它就将所有的人工制品排除在外。”
“虽然轿车是李梓柯用异能制造出来的，但是它在我们的概念里，还是人工制品。”白天晴环视玩家和狗一圈，问，“你们知道，在雪山里的想法高于真实吧？”
玩家们点头。
“对这扇门来说，也是这样的。”白天晴说，“制造它的那群家伙，把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献给了这扇门，在这扇门上固定了针对活人的考验。”
白天晴停了停。她确定面前的三个玩家都理解了她刚刚说的内容，这才继续说：
“那群人……设定了活人和死人之间的区别。”
“她们认为，死人和活人之间的唯一区别，就是活人更加执着。只有强烈地想要什么东西，才能在雪山中活下去。”
“强烈的执念。也就是……精神力。”
白天晴微笑了起来。她扬起嘴角——在她发自内心地喜悦时，她的笑容和白雪的笑容有些微妙的相似。
都有些疯狂。
只是白天晴的疯狂更加克制，而白雪的疯狂更加张扬。
白天晴说：“所以她们说，‘让我们看看那群来到这里的活人，到底有多想活着吧’。”
“这扇门是只有活人才能推开的门。”
“只要推门的活人拥有超过设定值的精神力，这扇门就会开启。”
“能听明白吗？”白天晴问。
李梓柯和汪汪队立大功先后点头。小比大魔王迟钝地向她们的方向转过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李梓柯问：“需要多少精神力？”
白天晴：“五百。”
李梓柯沉思。
汪汪队立大功干笑着问：“普通人的精神力是50吧？像我们这样的c级玩家，一般精神力也就70左右……”
和身体素质不同，精神力很难通过玩家的锻炼来提升。
一般来说，只能向系统购买一些需要巨额积分的精神力药剂，或者从其他玩家手里收购相关药剂，才有机会提升精神力。
如果不愿意花积分，那就只能通过定期下副本，在副本中历经各种危险，才有提升记忆力的微小机会。
他看了眼小比大魔王，说：“而且我看小比大魔王现在这样……应该也没多少精神力。”
汪汪队立大功甚至不知道现在的小比大魔王，还算不算是个活人。
如果不是他已经在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小比大魔王时，就已经把想吐槽的那些话给说完了，现在的汪汪队立大功肯定要发表许多额外的感慨。
毕竟，现在的小比大魔王……可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冰雕啊。
就算自认已经打了许多副本，汪汪队立大功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看到自己的队友是一具冰雕的这天。
有点儿太超现实了。
白天晴了眼小比大魔王，说：“她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活人’，所以她还活着——能维持这一具身体，她的精神力应该比你高不少吧。”
汪汪队立大功的脸微红。
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反驳：“那可不一定……”
李梓柯轻轻拍了下手。
她问：“你的精神力超过一百了吗？”
汪汪队立大功涨红着脸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李梓柯叹了口气。
她拿出对讲机，问：“你们走到那扇门的外面了吗？”
不叫朱雀沙哑的声音传来：“……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