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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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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似乎老是在送东西给他吃?!

    贺静端着午餐站在左浩然的门口,在礼貌性地喊了好几声却依然得不到回应后,只得用肩膀推开了门板。

    清雅的檀香扑鼻而来,室内是静谧的,时间仿佛静止不动

    “唔。”左浩然趴在长桌上发出呼噜噜胄的低语声。

    贺静蹑着脚尖,把餐盘放在桌上。他居然会在这吃饭的时间睡着,实在是满奇怪的!

    不过。他俊秀的脸孔趴在宣纸上,像极了一幅摊开的美丽画竹。

    “好吃”左浩然又嗫嚅了一声。嘴巴咀嚼似的一开一合着。

    “起来了。”

    贺静忍着笑意,照着赵妈的交代,拍拍左浩然的肩膀以唤醒地。

    “起来。”

    贺静二度拍拍他的肩膀,颇惊讶于手掌下的结实原本以为他是弱不禁风的体格。

    他不会才睡着吧?左浩然的作息时间并不正常每每随性写字至清晨,又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因此他所居住的这一区到白天经常是静悄悄的,而到了晚上却可以听见左浩然快乐的歌声响彻整个夜空。

    小偷若看到左浩然那么飘然地一杉白袍出现时,会不会吓得度门而逃?

    贺静无声得微笑着。

    自己是被一他传染了吧?竟也疯疯癫癫了起来,正色了表情,第三度尽责地推推他。

    “你下午有课。”

    “叫他们一块来睡觉。”他的嘴唇掀开了一条细缝,眼皮连一动也没动。

    “起来了。”贺静坚持地说道。

    “你起来了就好。”左浩然皱了下眉头,两只手盖住自己的耳朵。

    真的要如赵妈所说的去做吗?贺静握紧拳头靠近了左浩然的耳朵。

    “起来了!”絮静使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在他耳边吼叫出声,却差点被自己的声音刺破耳膜。

    “要吃饭了吗?”左浩然的眉毛动了一下,气若游丝地说道。

    “对!”贺静捂住自己的耳朵,再度大声叫吼。左浩然点点头后,送给贺静一份大礼

    他的呼吸再度陷人平稳,大手则随意往桌上一挥。

    “小心!”

    贺静快手捡起一本差点被他推落于地的书本

    左云龙的水墨作品集,

    妈妈偏好国画是为了这个人吧?!

    妈妈因为忧郁症而入院后,自己从她的日记里知道了这两人的相遇与相恋。

    那一年,他们两人读书时同租赁在校外的一家学生宿舍里。

    那一日清晨,习惯早起的妈妈在种花时,遇见了正在练太极拳的左云龙,从此两人因日日相见之故成为无所不谈的好友。只是,妈妈已订婚,左云龙也已有未婚妻。

    一次段考后,妈妈在外祖父病危时被叫回家中与爸爸结婚,从此在没回到宿舍过、两人就此断了联系

    贺静的目光不自觉地望着左浩然的睡容,尝试着从他脸上看出左云龙的轮廓

    好亮的眼睛吓!

    被吓到的贺静,抚住胸口慌乱地退了好几步。

    “我长的不错,对吧!”左浩然顽皮得朝贺静抛了个媚眼。

    贺静假意低下头翻阅着左云龙的文集她想多知道一些左云龙的事,或许她可以说给妈妈听

    左浩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贺静,不明白那张面容上的浅浅晕红怎么让他有点头晕,八成是肚子饿了。他直接下了定论他就是因为肚子饿到睡不下去才醒来的。

    当红烧肉的味道飘到鼻尖时,他马上拿了一块送到嘴里味道不错,嗯,真的很不错

    看着贺静的脸,他食之无味地嚼着口中的肉块。

    “我先出去了。”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的贺静,出声说道。

    “等一下!”左浩然猛起身冲口说道,咕地一声把肉全咽到食道里,结果肉在喉咙里鼓成一团,他仰起喉咙,嘎声喊着:“水”

    贺静快手拿起为他准备的柠檬绿茶送到他的唇边。

    “喝慢一点!”贺静主动地拍着他的背。

    “呼!还是你煮的柠檬绿茶好喝。左浩然喘了口气,依然以囫囵吞枣的速度灌完了整杯饮料。

    耙情他把吃东西呛到当成家常便饭?贺静睁大了眼,不无怀疑地看者左浩然。

    “我不是还没从小朋友进化,我只是、偶尔。会在想都情的时候噎到。”左浩然理直气壮地说道;看着贺静脸上的不以为然。

    “你刚才为什么偷看我?”左浩然霍地开口问。

    “我没有偷看你。”贺静轻咳了两声,强作镇定地把手中的书放回原位。

    “嗯。”左浩然揉着仍有睡意的眼,起身在室内踱起步伐来。这事章法不对!

    “我法有偷看你。”贺静再次说道。

    “喔。”纯粹地回应了一声。以一口茶冲去口中的肉香味后,他还是没有头绪。

    贺静悄悄地看了左浩然一眼,却看他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有没有把别人说的话听进去呢!

    少有顽皮心性突起,贺静看着他的脸忽而开口说道:

    “我偷看你很久了。”

    “我知道。”左浩然喝了一大口汤,慢条斯理地对贺静说道:“我知道,我是在考虑我喜不喜欢让你看?”

    贺静微得了下,双眼笔直地望入他清澈的目光中。

    好可爱左浩然傻傻看着贺静,突地发现食物与贺静相较之下,居然变得索然无味。

    心头大惊之下,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扭曲而怪异了起来。他怎么可能觉得贺静比食物来的有趣?!

    贺静既不能红烧也不能清炖!

    “奇怪”左浩然喃喃自语着,实验性质地看着贺静的脸,又吞下一块肉。

    嗯贺静存起来比较好吃!

    “对不起,你措我一下。左浩然捉过贺静的肩头,很不客气地在别人的脖子、耳根乱嗅一通

    香香的,闻起来有甜甜的牛奶味。他以为贪静应该会有青草的味道。

    “你什么!”贺静的巴掌直接甩上他的脸。

    “对不起。”左浩然可怜地捂着自己的脸,委屈地扁了下嘴,清俊的五官全皱在一块。“你怎么可以打我?”

    “你太没有礼貌了。”贺静板起脸,眉眼间凝聚着怒气。

    “对不起,我以后会改进的。我只是想闻闻看你的味道嘛!”左浩然心惊胆跳地看着贺静大事不妙了!

    他十分肯定二十七岁的自己没有性格丕变,在遇县见贺静前,他从不觉得人类比食物“可口”

    可是他现在却蠢蠢欲动地还想闻一下贺静反正脸颊被打的还不算太痛。

    “问题出在哪里?”左浩然脱口回道。

    “什么问题?”

    贺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肩下三公分的长辫子在身后晃来晃去。

    阻派浩然八成是为了什么事在烦心,才会做出那种奇怪的举动吧!

    “遇到想不通或者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你通常怎么处理?”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找出症结在哪里。”贺静说。

    “会不会找不出来?”

    “不可能。况且,总是要去做才知道问题在哪里。”贺静小巧的脸孔上写着笃定。

    左浩然十分受教地点了好几下头,心中暗自盘算着

    “我先出去种花了。”没必要站在这里陪他发愣吧!

    “嗯”左浩然在门板合上的前一秒钟及时拉住贺静的手。

    “等一下!”

    贺静什么话也没说,有型的眉不悦地望着手臂上的大掌,直到他识趣地收回了手。

    他一再地冒犯人是什么意思?

    “不要瞪我,我会害怕。”左浩然收回下,状似惊吓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有事吗?”贺静口气冰漠,完全不受他的耍宝神情影响。

    “你教了种花,好吗?”左浩然雀跃地大叫出声。

    “你要学种花?”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是的,是的,请大师收我为徒。”他努力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热切的双眼看着贺静。“不瞒帅父,我其实比较喜欢可以吃的花,例如鲜炒百合就是一道佳肴。不过,想学种花的真正原因是我想教你写书法。”

    左浩然嘿嘿笑了两声,丝毫不觉自己的逻辑推演有什么奇怪。

    “你想教我书法,但是如果我不想学呢?”贺静问道,自己被迫学太多东西了。

    “那我就挑你想学的东西教你。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定要有点交流才算是朋友嘛!”左浩然理直气壮地说道。重点是他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感觉

    贺静刚才不是这样建议他吗?

    贺静胸口窒闷了下,一时之间竟开不了口断然拒绝他。

    朋友?!一种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情绪感受暖暖地漫上心头。

    贺静微扬起下颚,倚在门口聆听着竹林被风吹拂过的声音,唇边像出一抹浅笑真好!

    “你很喜欢竹子。”左浩然问道,目光焦着在那道微笑上。

    “对。”

    贺静点头,回眸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轻咳了两声,贺静终于开口说道:

    “你教我写书法吧,我愿意尝试些新东西。”

    “那你等我五分钟。”左浩然急切地说道,身子笔直冲到长桌前。

    贺静看了下手表,迳自走到起居室的竹林边。享受着脚踩枯干竹叶的沙沙声响,仰起脸颊感受着白天的温度喜欢太阳透过竹林映在手上的那层碧意。

    这样的休假才是真正的放松!

    她并不后悔这回的假期没有出国,这里比什么热带岛屿、欧陆风情更让她眷恋。

    心安适了,才是真正的休假。

    “我吃完了!你在哪里?在竹林边吗?我来了!”三分钟后,左浩然自问自答的声音打断了贺静的思绪。

    贺静抬头,正巧看到左浩然拿着碗,边跑边喝汤,嘴巴还不断地咀嚼着那不易咬烂的红烧牛筋。

    “你别老是这样吃饭。”贺静忍不住开口责备。

    “喔”左浩然咕地一声喝完最后一口汤,得意地把空碗现给贺静看。“破纪录了,不到五分钟吃完一顿饭。”

    “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吗?”贺静忍不住皱起眉,神色间带着不自觉的威仪。

    “你说‘别老是这样吃饭’,没错吧!其实,我平常会慢慢品味午餐,但是今天有更迫切的事。我下回再吃慢一点好了。”

    左浩然捉起贺静的手就往起居室冲。

    “这是笔墨纸砚。”他积极地把站在书桌边的贺静往座椅上推。“坐啊!难道你想站着写字吗?”

    “就从磨墨开始吧!墨条记得要垂直以顺时针的方向进行。”左浩然拿起他那只乌亮到泛出淡紫光的墨条摆到砚台上示范着。

    “磨墨?毛笔不是跟鹅毛笔一样有专用的墨水吗?”贺静看着他的动作问道。

    “现成的东西,调不出饱满的色泽,也不能配合人当时的浓淡心情。当然也没法子闻到砚台上那种浓郁的墨水清香。你闻到墨的香味了吗?”左浩然拉着贺静低下头,凑在砚台边闻香。

    “我闻到了,和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像。”贺静欣喜地抬头看着他。

    “我本来就很有书卷气息。”左浩然得意洋洋地应道。指导贺静在距离桌子约莫一个拳头的地方坐正了身子。“不要太贴近桌子,至少要保留一个拳头的距离不过如果你趴着写字比较美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左浩然拿了一管毛笔,示范了正确的握法。

    贺静才拿起毛笔,手掌就一直无法停止轻颤。

    “我从没拿过毛笔。”

    “不会吧!柄小、国中不是都有教吗?”左浩然奇怪地看着她。

    “我念的是美国学校。”

    “哦。”对于自己的园丁来自于美国学校,左浩然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也曾经因为受不了闻不到起士的味道而去卖过起士蛋糕啊!

    “练字要从正楷开始,我和苏东坡都这么觉得各种笔法在楷书里最齐备了。”左浩然站在贺静的身边指导着标准姿势。“双足自然分开,与双肩差不多宽即可。抬头挺胸,感觉力量集中在脊柱部分。笔要这样握不对一运笔时,毛笔的锋尖要垂直纸面你注意看我怎么写”

    几番折腾下,贺静终于画下了一横笔。

    “我会写了!”贺静惊喜地望着那鲁鲁钝钝的一道黑线。

    “好棒!好棒!”手足舞蹈的左浩然开心地拍拍她的头。“再多练习几次你会写的更好。”

    “我写的不好。”贺静比较着两道横笔的不同,不禁有些泄气地垂下肩。

    “你的话真客气!你的毛笔字是我见过最丑的像一团黑色的猪。”左浩然坦诚以告。

    贺静抿下嘴角,不习惯被人这么直接地指出错误所在。

    “我不适合写毛笔字。”笔尖那么柔软,根本没办法控制。

    “拜托,你如果第一次写就一鸣惊人的话,那我还混什么!放心,你有最好的老师,我收了你的柠檬绿茶大礼,最少会把你的字磨到可以骗骗老外的程度我改天换一管硬毫给你,我用的软毫本来就不适合初学者。”左浩然比手划脚地说道,眼睛却不忘偷瞄贺静一眼。

    他干么这么热心?

    面面相衬的两人都在心底这么想。

    “你如果真的想教我,可能要费点心了。”贺静委婉地说道。他这么积极,总不好拨人冷水吧!

    “你要知道人有一项专长就很了不起了你会煮一级棒的柠檬绿茶啊!这样就够了,至少我因为你的茶而爱你一辈子!”左浩然冲口说道。

    他才说完,耳根子便热辣了起来,手足也无措了起来。三秒钟过后,左浩然捶胸顿地解释逍: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不会爱你不是!我不是说我不会爱你反正我的意思就是

    贺静冷静地旁欢着他赴清竣容貌转变成卡通化的夸张神色。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是那种让人喜爱的类型。”贺静故意这样说道。看着左浩然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很有趣!

    “胡说八道!我就很喜欢你。”左浩然大声地反驳后,马上抱着头呻吟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在干么!反正你把字给我写好就对了!”

    忙乱解释间,左浩然看了贺静一眼,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一双嘲笑的眼神后

    他赌气地把毛笔塞到贺静手里,夺门而出。

    可恶!他要把贺静新种的莲花全挖起来做莲花大餐!

    “你下午第一节有课。”贺静喊道。

    “大好了!”左浩然双眼奇特地发亮,他向来偏好肉食!

    “呜呜呜”

    “闭嘴!”左浩然大喝了一声,用力地放下手中的平口刀,刻东西的兴致消退了大半。

    这个小孩哭的这么卖力,是打算一举攻破金氏世界纪录吗?

    深呼吸三次,他再度将石章握在手中,拿起刀子打算细细琢磨一番

    “哇哇哇哇”小孩的哭叫声更加放肆

    左浩然手上的刀猾了一下,手上即将刻好的印章斜画出一道弯曲的割线

    一个写意的“龙”字上头被划出了一条黑线。

    “吼”他瞪着被毁容的“龙”字随即怒不可抑地一拍桌子,暴跳如雷地拿起地闪亮的刀子忿忿地往门口奔去。

    是该有人去教训那个孩子了!

    喷火龙推开门,一路冒着火焰寻找哭声的来源。

    “你如果有点大脑,最好赶坑阢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否则我今大晚上就扮成壶姑婆吓得你屁滚尿流。”左浩然自言自语地前进着。将小孩和大人一视同仁的他,经常会有此种惊人之举。

    如果左浩然期待看到一个很欠扁的小核,那么他的期待肯定落空。

    在那个贺静新辟的白色陀岁花坛边,一个身穿hellokitty岁小女孩蹲在地上,正用她脏污的手揉着眼睛,那场惊逃诏地的大哭显然与那一根掉地上的棒棒糖有关。

    当然,这不是左浩然看东西的重点,让他脸上溢满了又爱又磷、又好笑又心动的多重表情的原因全都因为贺静

    贺静站在孩子正前方,圆睁着明亮水眸,兴味十足却又带些疑惑地看着小女孩,举在半空中状似无措的手代表了贺静从不曾有过与小孩相处的经验。

    那般纯然好奇的表情,显示出贺静对小孩子的哭音有着莫大的不解。

    若不是知道那孩子长得很正常,他会以为贺静看到一个外星人!

    左浩然注视着贺静已转为浅蜜色的肌肤,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这种颜色的蜂蜜最可口了夏天最适合来一杯加冰的蜜水。

    左浩然走到贺静身后,大声说道:

    “你干么这样看小朋友!想拿她来当花肥啊,”

    “才没有”惊吓中的贺静失去平素的优雅,重心不稳地向后一倒,臀部正巧坐到小女孩的棒棒糖上!

    贺静站起身,半根棒棒糖却已经完全附着在深蓝色的工作裤上。

    左浩然和小女孩一起微楞了三秒钟

    “哇”小女孩嘴巴一张,哇哇哭的更惨了。

    “哈”左浩然放声大笑着,音量直逼云霄,成功地让小女孩的哭声从主唱变成配音。

    又哭又笑的组合让久居池塘中的青蛙忍不住深头出来看了一眼这一少一小打算唱多久?“呱!”

    贺静掐住自己无法合上的嘴巴,小心地将脸上抽搐的肌肉平复到原有的状态。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有四大的耐心总是不够长久!

    左浩然危险地眯起眼睛,忍耐力达到了极限,握在手上的刀子一闪,不怀好意地朝小女孩跨了一步

    “你不要冲动,她只是个孩子啊!”贺静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你骗我没当过小孩啊!这种哭法根本是元理取闹!”左浩然不为所动地继续瞪着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刀,哭声消失了三秒钟,然后再度开始以哭声震撼全世界。

    左浩然把刀子往地上一丢,气得抡起拳头想好好“安抚”一下国家未来的主人翁。

    “不要冲动。”贺静低声说道,握住左浩然的手。

    左浩然望着那两只纤细的手,分神了片刻贺静的手好柔软哦!像加了糖水的上好豆花,细细滑滑的。

    小女孩一见没人理会她,又将哭调提高了八度。

    “你叫她不要哭了,烦死了!”左浩然大叫着,倔强地捣住自己的耳朵。

    左浩然才应该不要嚷叫!贺静在心里忖道。

    “不要哭了。”贺静对着孩子说道。

    小女孩根本不理贺静。

    贺静束手无策地看了左浩然一眼,深灰色长袍于是唬唬两步地站到孩子面前,像片巨大的乌云。

    “你娘没有教你,在别人的地盘哭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吗?我现在数到十,你如果跑回你娘身边,我就给你三根棒棒糖;如果我数到十,你还在我面前的话,以后你的棒棒糖就全部都是我的。”左浩然笑里藏刀地说道。

    “可是是爸爸带我来的。”小女孩鼻子一皱,泪水再度凝聚。

    左浩然拧出一个凶恶的表情,不耐烦地开始数起数来:

    “一样啦!一、二”

    小女孩咚地一声消失不见。

    左浩然两手叉腰,得意地看着贺静。

    “清洁溜溜,很了不起吧!”

    “你威胁一个小孩子。”贺静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她妨碍我的创作。”左浩然抗议。

    “她才六岁不到。”一个六岁的小孩太懂事不是件快乐的事。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那又怎样,”左浩然耸耸肩膀,摆明了耍无赖。

    贺静莫可奈何地一笑,任何人跟他比起来都像是没有童年。贺静侧过头,拿起裤子上的红色棒棒糖丢到垃圾桶。小孩子都吃这种东酉吗?

    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似乎也吃过这种东西在妈妈仍是一个容易快乐的女人之前。

    一直以为妈妈的郁郁寡欢是因为父亲在事业上的过度忙碌,然则在自己接触到她的日记后,那些想法全都为之大逆转。妈妈从不在意父亲她忧愁的是她的孩子被迫太早适应成人世界;她怀念的是那一年与左云龙的相知相遇。

    如果父亲不是那么忙于公事,妈妈会如此惦记着左云龙吗?贺静对着垃圾桶沉思着。

    左浩然晃到了贺静身边,也朝着垃圾桶瞒了一眼。贺静被太阳晒傻了吗?那根脏不啦叽的棒棒糖有那么好看吗?

    “别看了!”左浩然拉着贺静就往起居室跑。他快热死了!

    “好凉快。”贺静微昂起头,让室内冰凉的冷气沁上发热的皮肤。

    贺静好漂亮!左浩然傻呼呼地瞪着她瞧。

    长长睫毛下一双翦翦眸子滴水似的眨动着,粉唇像初开的花朵

    那两片嘴唇看起来好可口,像玫瑰果冻!

    左浩然呼吸加剧,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为什么起居室没有开冷气,却总是这么凉爽?贺静好奇地问道。没注意到左浩然早已被他心中的不轨念头冻成一根冰棒。

    “谁说没开冷气!你只是没看到冷气孔而已!”坐左浩然嘴角一撇,口气蓄意粗鲁地说道。他伸手在此处墙上的装饰物后指出那些特意被隐藏的冷气孔。

    “我还以为你排斥现代化的设备。”贺静掏出手帕擦着自己微湿的颈。

    “我是个热烈拥戴现代化设施的懒人,如果没有夏天的冰箱及冷气,我可能会光着身子躲在湖里偷摘树上的水果!”左浩然讶异地盯着那只手帕。

    这年头还有人用那玩意儿啊!

    如果你会对一个男人感兴趣,那贺静为什么不能带手帕?!左浩然不按牌理出牌的脑筋这样回答他。

    “对不起,我大概打搅了你,我先出去工作好了。”贺静才抬头,便被左浩然脸上的阴晴不定所震慑。

    “我现在很闲。”左浩然反手就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他还没弄清楚贺静是哪个地方让她不对劲哩!“你要不要去游泳?”

    “游泳?你不是正在刻东西吗?”贺静拉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桌上的几把刀子与几颗色泽眩目的石头。

    “东西可以待会再刻,人总是要随心所欲地做一些事情嘛!”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贺静说道。

    左浩然不赞同地扯回贺静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啊!什么事都做的很好,就是学不会放松!花坛上那团曼陀罗美的不像话了,门口站岗的那几排子竹子,也碧绿的无法无天了。请问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哎!天生劳碌命。”

    左浩然物往着贺静走向书架后的地下室人口。

    “你不是在教书吗?为什么老没见你出门工作?”贺神突然问道。

    左浩然自从前几天出门上了那一节课后,每天都悠哉地坐在屋内喝茶、写字,还说什么要学种花,他根本很少在太阳底下现身嘛!

    “现在放暑假啊!我到学校去教谁啊?不过,放不放假对找来说没什么影响。我从没有把教别人写字当成一中工作,那是一种愉快的传命感。”左浩然啪啪啪地打开了楼梯间的小灯。“其实我一个星期也没几堂课,最常做的事就是待在家里写字与看书。石克勤常嘲笑那些拿钱买我作品的人,也不想想看如果没有这些人,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一块游山玩水。

    “你不会觉得无所事事很累吗?”自己是否种手边一定要有事才能安心的人。

    “我哪里无所事事了?我忙的很忙着做自己

    喜欢的事啊!”他奇怪地瞥了贺静一眼。

    “你不是说要去游泳?怎么走到地下室啊”贺静猛地打住身子,脚步却踩空了一阶,慌张落入他的怀抱里。

    “对不起。”贺静的手臂不安地捉住左浩然的肩膀,细弱的身子被一双大掌箝入一个飘着檀香的胸膛上。

    “没关系。你很轻!”而且很好闻、很好抱。

    左浩然环抱着贺静,简直有些飘飘然起来。没注意到贺静的不自在,左浩然怡然自得地搂着贺静的腰,走下了楼梯。

    贺静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一片汪然的水蓝色泳池!

    这里至少有五十坪!贺静左右打量着地下室,少打太多表情的脸庞有着掩不住的诧异。

    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么古色古香的建筑之下,会有这样完善的现代设备一具电视被镶在木质墙面上,而长型泳池的一隅甚至摆置着健身设施。

    “这里怎么有这种东西?”贺静脱口问道。

    “当然是现代科技造出来的啊!我喜欢把所有现代化的东西藏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这样每个人看到后的反应才会跟你一样楞楞呆呆的。”左浩然贼贼地笑了两声,志得意满地说道。“而小偷会以为我只是个穷书生。”

    “如果再摆上儿棵棕榈树一定会很有度假的感觉。”贺静浅笑地看着那张慵懒地飘浮在泳池间的浮式水床。

    “你如果再那样对我笑,你在这里种榴子我都没意见。”左浩然盯着贺静说道。

    “你说什么?”贺静回头问道。

    “我在唱歌。”左浩然盘腿坐到泳池边,招手让她过来。”已经辛苦工作一天了!拜托你别再让其他人显得很懒惰,可以吗?你老实说,你今大工作了多久?他猜疑地看着那张显然被太阳晒了许久的微红脸庞。

    “我不知道,一起床就忙着把池边的花弄好。”

    “一起床?对还好。现在才十一点多。”左浩然这才放心地说道。随即注意获到贺静的黑眼圈。“你几点起床?”

    “五点半。”

    “你是公鸡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哩!进来时那么白细细一个人,现在晒得小泥炭似的你给我好好休息。”左浩然揉揉贺静的头发,心口却是一揪。

    他大跨步地走到署物柜边拿出毛巾、泳裤。

    应该去检查一下心脏了,搞不好他根本对贺静没意思,只是纯粹心肌保塞。

    “这件泳裤给你。”左浩然将手中的布料朝贺静丢去。

    “泳裤?”贺静像接到了烫手山芋似的,以指尖拾着“他的泳裤”

    “游泳啊。”左浩然看了贺静手上的黑色泳裤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天蓝色泳裤:“还是你比较喜欢我这件蓝色的!”他于心地问道。

    贺静红了脸,用力地摇着头,把泳裤抛到休闲躺椅上。纤细身子快速地向后退了一步,十指全统成一团。

    难堪二字,很明显地写在贺静的脸上。

    “那件冬泳裤是新的,所以我才拿给你穿。你不用但心我有什么病啦,虽然你瘦巴巴的,但是总不至于掉下去吧。”想他堂堂左浩然大师是不会非礼一个少年!

    可是,少年的脸孔如果是贺然,那边他国就很难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左浩然呻吟了一户,用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打去那些遐想。

    贺静轻咳了两声,很快地看了正在揉头的左浩然一眼。

    “我不能穿你的泳裤。”贺静笃定地说道。

    “为十么不能穿?”左浩然大剌剌地开始解开领口的扣子,只想赶紧把自己抱到水里冷静,冷静!要冷静啊!

    “因为”贺静瞪着左浩然随意脱去了长衫,露出一具绝非文弱白皙的健壮体格及两条笔直的长腿。

    他居然脱到只剩一件内裤!

    向以稳重自居的贺静,目光倏地往上看向天空,嘴巴开合了半天,却没有吐出任何字来天啊!

    “随便你!不然你坐在这里陪我聊天好了。你再继续晒太阳会中暑的,你的脸现在红的像番茄。”左浩然不以为意地拉起他的休闲内裤向下褪去,准备换上泳裤。

    “我”贺静才放低目光,就被左浩然的肚脐吓了一大跳,话也忘了说。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左浩然大叫一声,在裤子即将完全褪下的关键一刻,他才想起自己应该背过身。

    “差点便宜你了。”他嬉皮笑脸地抛去一个媚眼,转身穿上了泳裤。

    贺静松了一口气,眼睛却不试曝制地往左浩然的方向看去,他的臀部颇结实。

    “看到我的曼妙身材,有没有感到心跳加快啊!?”左浩然换完装,正巧看到贺静打量的好奇目光,他打趣地问道。

    “我是女的。”贺静乍然说道。淡然的眼直视着他。

    左浩然的所有动作全部停格,俊脸从额头的部分开始发黑。

    他缓缓地伸出手,指着贺静说道:

    “这是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心跳加剧!

    “这本来就不是个笑话我的确是个女人。”贺静严肃地说道。原本该为偷窥而羞赦的她,却在看到他一脸有口难言的尴尬模样时,忘却了所有矜持。

    左浩然无言地瞪着贺静的脸,感到自己的心脏病又产生了另一种缺氧的症状

    他呼吸困难地冲到她身边,拿了条浴巾被到贺静的头上。

    黑色毛巾拢在“她”的颈间,像拥有如云的秀发。天啊!贺静根本就是个女人,而且是长相很纤细的那种美女

    他喜欢的那一型。

    “你是女的。”左浩然肯定地说道,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的太难看。

    “没错,我只是长得不像而已。”他干么那么高兴?贺静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头发剪那么短,又老穿着那种宽松到看不出身材的衣服,脸是长得很不错没错,可是现在不男不女的人一大堆我只好依你沉默的个性将你归类成男的啊!”左浩然理直气壮地说道。他认识的女人全是一些能够滔滔不绝说上三小时的长舌妇。

    “你可以问我。”贺静轻描淡写地说道,对于被误认为男人并未感到不愉快。

    “那不是显得我很蠢,连你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吗?”左浩然双眉挑的极高,拉起贺静的手,夸张地上下摆动着。“感谢老天爷!你是个女人。这样一来,我偷看你就变成一种正常而合理的行为男人看女人天经地义嘛!”

    “你偷看我?”贺静皱起眉来,拉回自己的手。原来她的性别这么费疑猜他居然还要用“偷看”来求证。

    “是啊!经常偷看哦!”左浩然咧咧嘴,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他的表白会不会太明显?

    “喔。”他是在暗示她要改变穿着吗?

    “这样你懂了吧!”左浩然的双眼漾着光芒。她会感动于他的痴情而献上一吻吗?

    “懂什么?”她不解地问。

    “你还是没弄懂!”左浩然呻吟了一声,泄气地跳到水中,飞快地游了一小段后,才从水里探出头。

    “我弄懂什么?你不能明说吗?”她习惯干脆的表达方式,他却老是拐着弯说话。

    “明说就没有美感了。”左浩然把湿趋流的长发甩到肩后,趴在池边着迷地盯着她。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上去好了。”贺静不自在地说道。

    “喂你刚才把我看光光了。”左浩然突然出声说道,唇边挂着一个邪邪的笑容。

    “我不是故意的。”贺静毫无内疚地望着他不见任何羞意的脸。

    “看了就要负责,这样你懂了吧!”呵呵呵,自己真是聪明。他高兴地在水中翻转了两圈。

    “不懂,是你自己要脱衣服的,我没有强迫你。”贺静正经八百地替自己辩驳着。

    “吼”左浩然干脆把自己沉到水底。

    终于能够理解祝英台对梁山伯大唱“十八相送”的错愕心情了!

    山伯大见不知英台的暗示,而他的贺静不明白他的爱慕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