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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男孩一声痛呼。“啊,对不起,木达,我真笨”阿曼急忙爬起来,小心痹篇尖锐的竹桩,抬头看看头顶的那方小小天空。
她的脚又痛了,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一心只想先救男孩。
她将男孩腿上的捕兽器用力掰开,看到男孩痛得眼泪在眼眶里转,阿曼难过地说:“我知道你很疼,真忍不住的话,你就哭吧。”
“不,我是、我是男男子汉,男、子汉是不哭的。”男孩嘴唇哆嗦着让阿曼将他腿上的利齿移开。
他的血浸染了阿曼的裙子,阿曼知道得立即给他止血,可是她没有绷带,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急得六神无主时,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蓝风为自己包扎时用的手帕,她马上掀起裙子,用捕兽器的铁钩勾破衬裙,用力撕下一条布料,用它将男孩的伤腿裹住,边说:“你好勇敢,流这么多血都不哭”
可是男孩还是在她缠最后一圈时痛晕了。
阿曼着急地扯开嗓门大声喊蓝风,她知道蓝风一定可以来救他们。
“木达,你醒醒!你快醒来!我不能让你死!”
“阿曼,把手给我!”就在这时,头顶上响起了蓝风的声音。
阿曼抬头看着他。“那他怎么办?我们不能把他扔在这里”
“你快上来,我才好救他。”蓝风打断她的话,挥手要她握住。
这时,在蓝风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脸,阿曼认出他是木达的阿爸。
阿曼回头看看昏迷不醒的男孩,便听话地将手递给蓝风,随即被他拽了上去。
阿曼摇摇晃晃地扶着身边的树站定,而仅仅眨眼之间,蓝风已将那个男孩抱了出来。猎户打扮的男人立即接过儿子,往木屋奔去。
蓝风走到阿曼身边,看着她身上的血迹急切地间:“你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是木达的血。”阿曼说着,又急忙推他。“你快去救他”
蓝风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他不会死。”
阿曼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哭。见蓝风往木屋跑去后,她举步维艰地往泉水方向走去。
许久后,当蓝风在泉水边找到她时,她已经将手上的血洗净,幸好她的衣裙是红色的又有之前摔跤的泥印,掩盖了浸染其上的血污。
看到蓝风走来,阿曼马上着急地问:“木达怎么样?”
蓝风坐在她身边的石头上。“他已经没事了,没伤到骨头。”
然后他回头看着阿曼说:“你真的很勇敢。多亏你发现了他,又及时用带子绑住他的腿替他止血,不然,他定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听到他赞扬自己,阿曼开心极了,苍白的小脸染上了红晕。她羞涩地说:“我才不勇敢,看到那么多血,我害怕得要命,只好一直叫你”“你怎么也掉下去了呢?”蓝风好奇地问。
阿曼更加羞愧地红了脸,说:“都是我太笨嘛。”然后她将自己救人不成,反而被拉下去的过程告诉了蓝风。
“你真够笨,救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没摔在那些竹钉上算你走运!”蓝风责骂着,真下知对她的勇敢和莽撞是该称赞还是该揍她。
可他看到她手中的针和红肿的脚时,责骂的口气变成了关心:“脚又伤啦?”
“是啊,而且踩到了剌”
蓝风马上将她的脚抬起来细细查看,果真在那白嫩的脚底有数根黑色小刺。
于是他不再说话,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接过她手中的针替她挑剌。
看到他粗大的手捏着细小的绣花针居然一点不显笨拙时,阿曼笑了。“蓝风,你会缝补衣服吗?”
“不会。”蓝风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会问这个?”
阿曼指指他手中的针。“看你捏针的样子挺纯熟的嘛!”
“哦。”蓝风稍一沉吟,边低头挑刺边说:“那是练接发暗器练成的。”
脚底传来的疼痛令阿曼没有再说话。因为刺扎得很深,所以蓝风必须挑开更大的伤口才能将刺拔出。阿曼痛得蹙紧眉头,但她咬紧牙关没出声,她可不能才被他赞扬勇敢,马上就表现出孬样。
将刺一一挑出后,蓝风为她敖上葯,皱着眉说:“这下怎么办?我的手帕全被你用光了,要拿什么包你的脚?”
阿曼嘻嘻一笑,说:“我有办法喔。”
然后她掀起宽大的裙子,露出里面的白麻衬里。“撕这个!”
她只顾着向蓝风显示自己的聪明,忘了她已经撕掉一大块衬裙,这么一掀开,两条白皙的小腿便整个露了出来,令蓝风当即气血翻涌,面热心跳。
他一把拉下阿曼的裙襬,大声说:“不许在男人面前掀裙子!”
阿曼被他突兀的大吼和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说:“你干嘛发火?我只是要让你撕一条布才掀开裙子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说着她自顾自地又掀开了裙子,这次蓝风没再阻止她,而是把脸转开了。
“喂,你不帮我撕的话,就把你的刀借我。”见他不动手,阿曼生气地说。
见鬼,把刀给她?这笨女人看起来像个聪明人,做起事来却笨得可以。那可不是假刀,说不定待会又在自己腿上捅出一刀呢!
蓝风恼怒地回头,抓起她的衬裙,也不管是不是正确的地方“唰”地一声就撕下一大块。
“哇,你好厉害!轻轻一下就撕下噢,你看,你还抓破了我的腿。”
没看到他恼怒的神态,阿曼径自表扬他,但在发现自己粉嫩的腿上留下了一道指甲划痕时,又抱怨他的粗鲁。
蓝风不理会她的话,也不回头,只是专心地将那块衬里撕成条状。
“蓝风,你干嘛不理人啊?”见他一直不理自己,阿曼奇怪地攀着他健壮的胳膊,侧着头想看他的脸,可是他将头侧开了。
“喂,你--”阿曼正纳闷这人在发什么神经时,却看到他颈侧凸起的血管激烈地跳动,以及染满整个耳根面颊的红晕,方恍然大悟。
她低头看看自己撩得高高的裙摆和裸露在阳光下的小腿,突然觉得十分羞愧。她急忙放开蓝风,仓皇失措地拉下裙子,整理好衣襟,然后努力保持端庄地坐着,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眼前的泉水。
银白的水面波光粼粼,一阵清风吹过,千万道涟漪荡开,就像两人的心境。
阿曼突然将双手捂在脸上,双肩剧烈地颤抖起来。
蓝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很后悔自己粗暴的言行将她惹哭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转到她的面前,握着她的双手柔声说:“阿曼,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凶你”可是当他将阿曼捂在脸上的双手拉下时,不禁呆住了,这女孩哪里是在哭?她分明在笑嘛!
“哈哈哈”阿曼终于畅快地笑了,刚才怕惹恼蓝风她只敢憋着笑,现在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一边笑一边说:“喔,蓝风,你真的很逗”
蓝风先是愣愣地看着她阳光般的笑容,后来被她的笑声所感染,也咧开了嘴,露出笑容。他问:“什么事引得你这么好笑?”
“哈哈,就是你嘛,真难相信堂堂大将军居然被女孩子的小腿吓到”
蓝风被她点破,初时不免尴尬,但想到自己的糗态,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其实以他的个性和经历,对女人的身体还不致于像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伙子那样惊慌失措或热血沸腾。通常对那些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显露身体的女人,他都能以调侃的口气或漠然的态度一笑置之。但当他看到阿曼毫无心机地掀起裙子露出双腿时,却突然感到怒不可遏,彷佛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人偷窥似地很不痛快。
面对自己如此强烈的反应,蓝风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孩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毫不相干的普通女人。对这样的认知,他既感到快乐,也感到担忧,他不知道以后没有她的日子还能不能恢复往日的安宁。
在笑声中,所有的气恼、羞愧、窘迫和尴尬都烟消云散了。
蓝风抓过阿曼的脚,用撕好的布条仔细将她的整个脚都缠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得听我的,以后不可以在男人面前掀裙子!”
“不会的。”阿曼仍笑意盈盈地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我从来不曾这样过,好像你根本就不是外人似的,想都没想就那么做了”
听她这么说,蓝风的心情奇异的舒畅起来。
他们回到木屋,木达已经醒了。他们父子二人对公主和蓝风千恩万谢,又坚持要他们吃了已经烤好的土豆和猪肉,之后他们才离开木屋,往虎跳岩前进。
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蓝风特别留意四周,生怕又有什么埋伏。不过也许是因为已经接近黔岭王的庄园,他们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顺利到了目的地。
由于早上救木达的那番耽搁,等到他们进入黔岭王的家族庄园时,已是月亮高悬,万籁俱寂的深夜。
为了不惊扰民众,阿曼要蓝风放马缓行,令蓝风对她的个性又多了一些认识。
“黔岭王族”庄园建在虎跳岩下,当蓝风初次见到它时,就被这座雄壮灰冷的城堡镇住了。在明亮的月光下,高大的大理石拱门巍然耸立,门旁两侧各蹲着一头龇牙咧嘴、俯瞰远方的石狮,另有宝壶、铜鼓、三角尖顶以及洁白的大理石浮雕,所有的一切都泛着银色的光,守门的武士一看到公王回来,急忙去通报。
他们才进了院门,一群似仆佣的男女便蜂拥而出,极有秩序地将院内的灯火点燃,将整个庭院照亮如白昼。
蓝风跳下马,将阿曼抱下。阿曼不停地接受那些人的问候。
“公王!”一声呼喊,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敞开的门内出来,一看到阿曼就急步走来在她额头亲吻数下。蓝风注意到她的眼里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苍老的脸上带着最真诚的关心。
“拉拉!”阿曼也欣喜地双手环住她的颈子,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亲吻着。
原来她就是拉拉。蓝风看看老人,被她们之间流露出的真情所感动,他犹豫着是不是该把阿曼放下,可她的一只脚还不能落地,而且那只脚也没穿鞋。
就在他犹豫时,门口响起了一个洪钟般的声音:“我的小鸟回家了!”
“阿爸!大哥!二哥!”阿曼欣喜地转向那几个立在台阶上的高大男人喊着,并指指蓝风说:“他叫蓝风,是他送我回家的。”
又转头对蓝风说:“这是我阿爸巴穆尔,我大哥纳葛,二哥纳嘉。”
男人们在她兴冲冲地作介绍时,都在冷静地观察着对方。借着月光和灯火,蓝风看出阿曼的阿爸,人称“山虎”的黔岭王其实并不是十分高大,但很健壮。蓝风注意到他的目光虽然犀利,但面容温和,一点都没有外界传言的那种凶悍和霸气。
站在黔岭王身侧的阿曼的两个哥哥,身材却高大得多。她大哥年约四十,二哥估计三十六、七左右。
“蓝都统,谢谢你送小女回府,改日本王定亲向大琊国王致意。”黔岭王声音宏亮地说。
对他一开口?*党鲎约旱纳矸掷斗绾敛黄婀郑婀值氖牵裁此敲扛鋈硕急硐殖龆园18丶矣芍缘幕队疵挥幸桓鋈俗呃唇庸仓迷诟媸实牡胤剑慷18坪跻参抟饫肟幕潮А3擞当Ю钠掏猓牧教醺觳惨恢苯艚舻氐踉谒木弊由稀?br>
于是他不卑不亢地说:“黔岭王不必客气,小臣奉吾王之令行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倒是公主需要休息了。”
黔岭王面露喜悦之色,显然对蓝风如此关心他的宝贝女儿感到高兴。他温和地说:“失礼,请进!”
蓝风一愣,对他这似乎答非所问的态度感到无法理解,他低头看看阿曼。
阿曼对他一笑,说:“你抱我进去吧。”
她的笑容略显僵硬,而她透着灵气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彩。
蓝风虽感觉到有点奇怪,但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他抱着阿曼走进了明亮豪华的大厅,厅里和所有诺苏族家庭一样i--一进门就是一个大火塘,火塘边仍是一圈长板凳,不同的是这里一切布置都很舒适华丽而已。
他一步跨过火塘,将阿曼放置在最里面那条唯一空着的长凳上。
“你还好吗?”因看到她秀眉微颦,似有难色,他不由轻柔地低声问。
“我、我没事,你会生我的气吗?”阿曼想到自己的行为: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蓝风笑了。“生什么气?你已经到家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阿曼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拉拉这时带着几个女孩进来,将她抬走了。
目送阿曼离去,蓝风转回身,立即对上三双几乎跟阿曼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这三双眼睛里都没有阿曼的那种顽皮和任性,显得深沉和谨慎。
蓝风看他们无意开口,便也冷静地站着迎视他们的审视。
过了半晌,黔岭王终于开口:“好样的,请坐!”蓝风按照他的指引坐在他的左侧。
阿曼的两个哥哥面色也和缓下来,眼里流露出钦佩和欣赏。他们坐在两侧,一声口哨,那两长凳上躺着睡觉的大狗忽地跃下地,蹲伏在主人身边。
蓝风看看那几条身躯高大的狼狗,牠们样子很凶猛,但是比起大琊国王宫中的猎犬还是小巫见大巫。
极短的时间,在他们面前的火塘已经放上了各式烤具,长凳前摆了矮桌,几个身穿五颜六色花裙子的女仆动作利索地为他们端来热水,蓝风也不客气地洗了脸和手。
接着,美味佳肴不断送上,在经过数日奔波后吃上这样的美食确实令人愉快。蓝风痛快地吃着,但坚决婉拒他们一再的劝酒。
他尝试着提出想明天离开,但每当他话才开头,就被他们打断。
当晚蓝风没有再见到阿曼,饭后他被安置在距离主楼不远的一幢很舒适的小楼内,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天,蓝风在阿曼的大哥纳葛的陪同下参观了庄园。作为“黔岭王”王位的继承人,纳葛曾被送到京城国子监深造,深谙中原文化,蓝风对他颇有好感。
蓝风发现,白天看“黔岭王族”庄园更显气派。它座落在浓荫蔽日,翠绿满山的大青山北麓,背倚虎跳岩,气势恢宏、蔚为壮观。特别是巨门头上“黔岭世族”的大字匾额浓笔重彩,十分惹人注目。
城堡建筑独特,城墙坚实厚重,一幢幢极富诺苏族传统色彩的“土掌房”鳞次栉比。这种土掌房一般以石块为房基,土坯砌墙,形成平台屋顶。屋顶滴水不漏,其上既可以做观星赏月的观景台,又可以晾晒谷物。而且冬暖夏凉,防火性能好,非常实用。
站在角楼往下眺望,山下的村落尽展眼前,整齐的农田和茶山错落有致。稻粟两熟的农田里和坡上的茶山有不少人在干活。
蓝风心想,今后也许可以建议南宫翔与黔岭王做些交易。大琊国虽然富裕,但诺苏人的鹿豹皮等上产是大琊国没有的。
想到南宫翔,蓝风的心情又不安了,不知那个什么教主有没有被抓住?七星堡是否安然无恙?想到这些,他归心似箭。于是转身对纳葛说:“多谢大王子相陪,无奈小弟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耽搁,能否让小弟取回坐骑,容我先行告辞?”
一听他想走,纳葛当然不答应,否则小妹怪罪谁人能当?
他一抱拳,道:“蓝兄弟赤胆忠心,令人敬佩,但今晚的盛宴是特地为感谢你护送小妹回来而设,你怎可不参加?”
见他言语恳切,表情真诚,蓝风也不好再坚持。
就在蓝风参观庄园时,庄园后的山涧边,几个汉子正商议着。
“我们真要这么做吗?”面色红润,青布包头上插着一根羽毛的年轻男子说。
他身边年纪略长的男人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骂道:“不动脑筋,不这样做能留住人吗?你是不是骨头痒了?”
吃了一巴掌的男人摸摸脑袋瓜子道:“没听过骨头痒的,皮痒还差不多。”
坐在石头上的男子一声低笑,粗壮男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一副凶狠的样子。
“好了,别闹了。”站在树下的高个儿男人锐利的目光一扫,其它男人都安静下来。“没什么好担心的,都到这个份上了,有用没用,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他显然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是领头的。他声音不大,但很有权威。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坐在石头上的男人站起身,悠闲地说:“反正我们得尽力而为。”
“那就这么办,走吧!”粗壮汉子说着,领头往坡下果园走去。
夜晚降临“黔岭王族”庄园里点起了篝火,一片欢乐,彷佛所有族人都到了这里。大家身着盛装,围成大小不同的圈子,踏着欢快的乐曲,唱着悦耳的调子,跳着舞。每一堆篝火旁都有丰富的美酒美食,让大家共同分享。
诺苏人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每逢喜庆或婚丧嫁娶人们都会以歌舞形式表达自己的感情。
蓝风随黔岭王及两位王子围成圆圈,坐在庭院内的大台子上喝着“转转酒”这是族人习惯大家将一个酒杯倒满酒后,依次轮流喝,象征着饮酒人亲密如兄弟。
蓝风开始时想拒绝喝酒,可黔岭王不准。大王子纳葛对他解释:“这一轮你一定要喝,不然会被认为是向主人挑战。”
闻言,蓝风只好喝了一轮。美酒佳肴令他心情开朗,很快他便被美妙的音乐和眼前欢乐歌舞的人群无拘无束的快乐感染了。
但蓝风一直没有见到阿曼,不免有点遗憾,从昨天将她抱进家门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热闹的舞会和晚宴都过了一半,仍未见她出现,蓝风开始坐立不安了,暗自担心难道她的脚伤未愈?鹿茸膏会失效吗?
他不由自主地频频回头寻找那个叫拉拉的女人,想探问一下阿曼的情况。
“你是在找阿曼吗?”精明的纳葛低声问他。
被人识破,蓝风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知道她的脚好了没有。”
纳葛笑了,说:“好很多了,不过今晚她还不能跳舞。你看,她就在那里。”
“真的?”蓝风立即转头寻找,可是大家都穿红戴绿,女孩们几乎是一样的喇叭裙子、花头帕,他实在看不出谁是阿曼。
“那里,被小孩子们围住的那个啦!”见他东张西望却毫无所获,二王子纳嘉笑了,拍拍他的肩指给他看。
哦,他还以为她会在姑娘小伙子中间呢。这下,蓝风看到了阿曼。
阿曼已经换了衣服,但全身仍以红色为主。上着大襟右衽小袖衣,下穿百褶长裙,裙的下面镶有多层绢丝,走起路更是左右摇曳,婀娜多姿。
看来她的脚已经好多了。
这时院落里的男女突然分开,一个小伙子扯着嗓门唱起了对歌:“你的歌儿没有我的歌儿多,我的歌儿有几背篓,背篓底下有几个洞,唱的没有漏的多。”
那男子刚落下音,这边的女孩们急忙地喊“公主,公主,坑谠上。”
蓝风好奇地看看阿曼,觉得叫一个公主去跟普通人对歌似乎有点不妥。
纳葛似乎明白他的疑问,对他笑道:“阿曼喜欢跟大家一块玩。”
话音刚落,阿曼婉转动听的歌声已经对上了:“你的歌儿不算多,我的歌儿如牛毛那么多,唱了三年六个月,还没有唱完两个牛耳朵”(注)
对歌往往是诺苏族青年男女展示个人才学机智的时候,面对阿曼的唱词,挑战的小伙子哑了,姑娘们笑了。
这时,蓝风感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在打量自己。他回头,发现注视着自己的是坐在黔岭王身边的一个面色红润的男人。
从面貌上,蓝风无法看出他的年纪,但他目光如炬,彷佛可以看穿人的灵魂。
当他们俩的目光相触时,那人不疾不徐地道:“公子与公主乃逃讪之缘。”
蓝风闻言,心头一动,注视着那人,没说话。
“哦,忘了介绍。”纳葛急忙对蓝风说:“这位是毕摩。”
“毕摩?”蓝风知道毕摩在诺苏族社会中享有崇高威望和社会地位,就连至高无上的部落大王也对他们有所敬畏。
于是他立即起身对那个男人颌首行礼。但想起阿曼说过毕摩早已预言他是她的命定情人并指引她找到自己时,又感到很不舒服。作为男人,总是不愿意让外人干预自己的私人生活,尤其是爱情生活,那怕是通古博今的智者也不行。何况他此生根本没想过要娶妻成家。
于是他略带不快地说:“毕摩错了,我蓝风命非属己,此生无缘婚娶。”
毕摩依然面带微笑,睿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蓝风。“公子此言多有不妥,缘分逃讪,逆天而行必致无妄之灾!”
蓝风淡然一笑,不再多言,但心里颇不以为然。“逃讪?”“无妄之灾?”何来一派胡言乱语?
他恼怒地抓起眼前的碗,不管是酒还是水张嘴就喝,并决定明天一早无论如何都要取回飞羽离开此地。
忽然,庭院里一阵騒动。
“发生了什么事?”纳葛吆喝道。
“大王子,下好了,公主被人抢走了!”一个男子慌张地跑来报告。
“公主被抢?”蓝风猛地站起来。“一定是葛林,我上次就该杀了他!”
他抓住报信的男人,怒气冲天地问:“他们往哪里走了?”
那人被蓝风的怒容吓着了,结结巴巴地指着南门说:“那,往那儿跑了。”
蓝风扔下他,提气起身,没等人看清,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南门外的夜色里。
“哇,这是何等功夫啊?”
“天神保佑,他会飞哟。”
人们议论纷纷,只有纳葛和纳嘉既高兴又忧虑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作者注:这是著名的诺苏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