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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鹰集团本部
一群面相骇人、但行为举止却战战兢兢的男人们,带著一个模样娇俏的小女娃儿,一齐走到坐在主位上的年迈男子面前。
当着小娃儿的面,那名年迈的男子突然发怒地跟旁人嚷嚷道:“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没路用、只会哭会闹的奶娃儿丢给我?没看见我很忙吗?我没过劳死你们不甘愿是不是?真他狗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众人无不垂下眼,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场一片静默。
这个世上,自古以来,一物克一物鹰集团的成员从四十几年前开始,便是一直这样彼此安慰,且衷心企盼著。
盼有人真有本事,脑扑住鹰集团主事的“老番癫”喔不,是他们一心尽忠、誓死效命,也就是现在正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田渠。
四十多年来,田渠从一个脾气古怪的少年仔,成功演化成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虽说在他英明的带领之下,鹰集团从一个默默无名、打架闹事的小团体,演变成人人敬畏的大规模黑道组织,底下为他卖命的人也十分心甘情愿,不过,面对这么一个脾性难以捉摸的老爷子,底下人还是有吐不完的苦水。
因此,三十年前,当老爷子的独生子出生时,所有人对小少爷无不抱以厚望,双手交握祈祷著希望这小少爷能够青出于蓝,成为一个比他老子优秀、又可以跟他老子抗衡的青年才俊!
二十年过去了,小少爷虽是个睿智且勇猛的优秀领导人物,有著和父亲相同的气魄,但面对他的父亲时,这田少爷跟大伙一样战战兢兢,不敢说一个“不”字,完全不敢反抗。
而田老爷子对这个唯唯诺诺的儿子并不特别喜爱,好似没这个儿子存在一样,他根本不在乎。
大伙认清了事实这少爷是彻彻底底没用了。于是,他们开始将算盘打到刚新婚的少奶奶身上。
或许等田老爷子年纪大了,性情会有所改变,会多宠爱他的孙子些。
盼望与期待于是又再度开始,大家天天祈祷少奶奶的肚皮争气一点。
丙真,不多久,少奶奶怀孕了!但
“什么?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的?呿,真够没用的,竟然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以后怎么出去跟人家混啊?咱们田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当田老爷子听到自己即将有个孙女儿的时候,充满不屑且鄙视的做出回应,自此之后,更是对他们一家不闻不问。
因此,大伙又再度失望了。
只是,更惨的悲剧却在不久后发生少爷和少奶奶在一场黑道火拼中不幸丧生。
“哇少爷和少奶奶混黑道混到连命都没了,真可说是混黑道的第一流人物,奇葩啊!”“现在连生出孙少爷的机会也没了,难道我们注定要痛苦一辈子了吗?”
“那孙小姐要怎么办?她才五岁啊!”“什么怎么办?当然是交给田老爷子抚养啊!”“啥咪?那不如死了算了。”
“嗯,根据我个人多年来的经验,我猜,老爷子也不会想要收养这个娃儿的。”
果然,田老爷子现在的反应,就跟众人一开始料想的一样
经过一阵静默后,某位成员终于缓缓发了声,小心翼翼地向主位上一脸不悦的田老爷子出主意。“呃这老爷子啊,您如果不愿意,其、其实也是可以,把孙小姐交由她母亲那边的亲戚抚养,这这也是可行的办法之一。”
在田老爷子闻言怒得想再度开口、大骂众人一顿之际
“猪的!你以为我稀罕啊?”
此时,一道极为不悦的稚嫩嗓音,从众人下方传来。
众人噤声,不约而同地循著音源低下头,注视著发语者。
声音,来自那个理应可怜无助、哭著要爸爸妈妈的田小娃儿。
大伙顿时傻眼,愣愣地看着这个目露凶光的孙小姐。
田小女娃儿站了个三七步,环著手,抬高小下巴跟田渠抗衡,斜瞪著他,毫无畏惧,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屑和傲气。
她翻了翻白眼,不驯地哼了一声,呛声道:“你以为我靠自己混不出什么名堂吗?呿!”
这一呿可不得了,原本已经被孙女勾去注意力的田渠,这下子更是瞪大了牛眼睛,蹲下来跟她齐高,仔细打量这个霸气十足的小娃儿。
田小娃儿被老人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退了一步,但嘴巴还是不饶人。“看、看什么看啊?死老头。”
闻言,一旁众人早已吓傻了。
妈呀!田老爷子会不会被气疯啊当众人一脸畏惧地将目光望向田渠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原本怒气腾腾的田渠像发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态度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向严肃固执的脸上竟浮出欣喜的表情,还开心地抓著田小娃儿跟众人炫耀道:“喂喂喂,你们瞧瞧啊!这娃儿说话的口吻态度、眉宇之间的英气,跟我简直是一模一样啊!”“谁、谁跟你像了?你那么丑!”田小娃死命地想要挣脱。
“来,我带你回家啊。”田渠完全不在意她的反驳,好声好气地说道。
他随即站起身,轻轻牵起田小娃的小手,便往鹰集团主屋方向走去,后头跟著一堆用手捧著下巴的下属。
“对了,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始终努力想要把自己柔嫩小手抽离他掌控的田小娃儿继续骂著。“你这失败的老头子,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还混啥啊?”
田渠一点也不以为忤,仍是乐呵呵地直笑。
后头的下属上前跟田渠低声报告道:“老爷子,孙小姐叫做田佑雯。”
“唉呀,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跟我一样杰出。好啦,佑雯,以后呢,你就跟著爷爷,过著荣华又富贵的生活,吃香兼喝辣、样样少不了你的份啊!”“啊?!”小佑雯看起来十分惊恐,面孔几近扭曲。“有没有搞错?一定得这样吗?”
“当然,你爷爷说的话还有谁敢有意见?”
她一脸认真的抗议。“我还有其他亲戚啊!有阿姨、舅舅、外公、外婆,为什么就得跟你一个人走?”
“乖孩子,你爷爷要养你,谁敢跟我抢?不想活了是呗?”
小佑雯瘪了瘪嘴,面露哀戚,摇摇头。“我真是有够歹命。”
之后,歹命的小佑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田渠拖进了鹰集团,像手机一样随时拎在身边,给予绝对的关注以及宠爱。
对于个性豪气、直话直说的田佑雯,田渠是疼得不得了,同她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低声下气的,为了能讨她欢心,她说什么田渠全都没问题,这样的疼宠让底下人全傻了眼,然而也乐翻了!
至此以后,大伙有什么不平、有什么不满,全都找孙小姐哭诉去,绝对能够平反,还得记得加油添醋一番,以报之前被田老爷子压榨的仇。
终于,老天爷听见了他们虔诚的祈求,他们期待以久的克星出现了!
多年后
时光匆匆,十六七年又这么给他“咻”的一声过去了。
鹰集团的孙小姐跟随前人的脚步,从一个霸气十足的小娃儿,成功演化成一个霸气十足的女子,压制田老爷子的能力也日益精进,年年蝉联鹰集团最受欢迎人物。
这一天,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夏日的金黄阳光映照在窗台上,衬著欣欣向荣的花朵,伴著煦煦和风,黄历上说了,今儿个是个好日子喔!
一阵兴奋的脚步声来到了房门口,一个有著斑白头发的头壳探进了房内。“小佑啊”“干嘛?”坐在电脑桌前的房间女主人叼著根牙签,不耐烦地回应道,然后瞪著萤幕上的字句,咬牙切齿地骂了声。“猪的,又打错了!”
呃她的言行与她的外貌可说是大相迳庭啊!
若在她不骂脏话的时候瞧她,就会发现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闪著动人的光芒;在她没有揍人的时候瞧她,便会发现她举手头足间那抹自信与落落大方是多么令人赞赏。
总归一句,除去那些粗鲁的习性之后,她几乎可称得上是一位令人移不开目光的大美人。
“小佑,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再猪来猪去的了。”
田佑雯不屑的瞥了田渠一眼。“呿!”
唔粗鲁吗?可她从不觉得自己的“猪语”是粗鲁的。
她不过骂出了大家心里所想的话,这叫做坦白、实在、表里如一、不矫揉造作、可谓“真性情”也,懂不懂呀?呿!
以上的条目可是她从小就依循的做人基本原则,奉为圭臬,每天早晚请示,三炷香膜拜,从没有违背过的,多么虔诚啊!
而且她可没有那么没水准,开口闭口就问候人家阿母阿爸。父母亲是很伟大的,从小失怙失恃的她一直是这么认为。
所以她都以“猪”代替白猪、黑猪、变种猪、突变猪、得口蹄疫的猪还有好多种猪,这样多有创意。
“小佑啊,今天是你二十二岁的生日耶!”
“是啊,真可悲,都已经二十二岁了,还摆脱不了你的纠缠。”田佑雯按著键盘上的消除键,没好气地应著。
“唉,宝贝孙女啊,我知道你只是嘴硬啦,不然你就不会待在家里跟爷爷作伴啦!”
“那是不得已,谁教我衰,没有考到外县市的学校,而且家里的网路太赞,下载东西超快,所以我才待在这里的。”表示这一切纯属无奈,请田老头子勿自作多情。
“哼!不承认就算了,现在年轻人都不太老实。”田渠碎碎念著。
田佑雯有些不可置信地回望爷爷一眼,摇摇头,继续打字。
这老不死的,没有肝硬化却得了脸皮硬化,脸皮比海象皮还要厚,真让人受不了。
而她也真是不幸,早知道五岁的时候就不要跟他对呛,也不至于落到被他相中拖回家的下场,真是说有多悲惨就有多悲惨,这怎是一个“衰”字了得?
“今年你的生日,爷爷我打算不要太铺张,请个一百人就好,不然外头还以为我在替孙女儿选婿咧”田渠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嗯。”“还有啊,菜单都拟好了,不多,只有三十样菜,我待会叫人拿来给你看,有什么问题直接跟管家说”
“嗯。”“至于礼物方面”
田佑雯的手快速地在键盘上移动敲打著,耳朵听著老头子说著要怎么给她庆祝生日,还自欺欺人地自称“简朴”、“节俭”
她嘴里一律以“嗯”回应,也懒的给予纠正了。再怎么说,田老头今年也七十了,她就可怜可怜他,听他胡扯瞎扯一通吧!这一点点敬老尊贤的伟大情操她还是有的。
田佑雯的思绪迳自绕到最近心里头关心的事。
她前阵子受表弟单远之托,当然,也基于她自己本身的兴趣,正式接下了单远所组的剧团“lune”编剧一职。
也因为这样,之后她的生活重心要由大学移到搞剧团了,还得搬到中部去,忙的咧,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分给老头儿。
她很喜欢热闹的,能够参与剧团的演出也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在她读大学的时候,老头子就提出两个方案,逼著她选其中一项一是继承鹰集团,另一个则是当个快快乐乐的米虫。
反正老子我有的是钱,你不花谁来花啊?我的棺材又不需要那么多钱!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听起来也挺有道理的,于是她很爽快地选择当米虫,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干涉。
“然后,你也说了嘛,等到毕业以后,就要自己搬到外头去住,也就是下个月的事”
“嗯。”哇咧!这老头子还在讲啊,真是够了他
“这件事情我也同意了,虽然很舍不得,但也觉得应该让你出去闯闯。所以我今晚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啊?”田佑雯停住了手边的工作,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席卷心头,倏地转头望向站在她门边的田渠。“宣布什么事?”
“重要的事情。”田渠重复道。
“那是怎样的事呢?”她转身面向他,质问道。
“呃我只能说,是足以左右你一生的事。”他据实以报。
她一听,知道这般不清不楚的回答,必定有诈。
田佑雯霍地站起身,一脚踢上打开著的抽屉,大步走到田渠面前,踮起小小的个头,咬牙切齿道:“死老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没有啊!”田渠摊手,一脸“冤枉啊”的无辜模样。“我只是安排一下你的住所事宜罢了。”
田佑雯一脸不信地眯了下眼睛。
“真的啦!我不过是尽我这个爷爷照顾宝贝孙女的义务而已。”说著还抹了抹眼睛。“唉,小佑要搬出去了,想到就让人很难过,好凄凉喔”
“少来这套,呿!”
她一把将故作凄凉状的老头子往外推“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正当她要走回电脑桌时,突然听到门板外传来一阵细微的交谈声。
咦?是谁在门外讲话啊?
田佑雯一脸疑惑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想听个仔细。
“老爷子,这样好吗?我觉得孙小姐不会答应让人家随时跟在她左右的。”
这声音是管家?管家在说什么啊?谁会跟在她左右?
“混帐,我说的话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我告诉你这笨蛋,现在外头治安有多糟你知道吗?”黑道头头论起治安来,竟是这般振振有词、铿锵有力。
“可是孙小姐她自由惯了,不会喜欢让人跟著的。”
田渠的声音再度传来。“拜托,我很开明的呐!北部有个组织的头头,安排了十九个保镳跟在他女儿身边,我只不过安排了一个,差得远了!”
“这”“好啦好啦,别啰唆了,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涉了,啊?小心我炒你鱿鱼喔!”
田佑雯早已惊骇地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听到管家的叹气声,她眉头皱了下。
老头要在她身边安排一个保镳?他是吃饱撑著了是不是?
算了,他要玩就去玩吧!反正她一定有办法制住那个碍事的保镳,把他甩得远远的。
“哼!就放马过来吧!”
田佑雯亢奋的在房内兀自碎碎念著,却漏掉了老爷子的最后一句话
“换作你是她爷爷,难道你不会紧张吗?‘那些人’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对佑雯造成伤害的”
田老大宝贝孙女的生日宴会,各界大老收到邀请函后,当天全都急巴巴地携家带眷赶来报到,深怕扫了田老爷子的兴,自己的房地产要是成了鹰氏飞弹试爆的落脚处,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一份份厚礼也跟著献上来,都快要叠成一座小山了。
田佑雯站在通往一楼的阶梯上,望着大厅内黑压压的一片头壳,无奈地叹了一声。“算了,反正也跟老头子说好,这是最后一次给我办生日了。”
她自我安慰道,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步入大厅,跟那些大多是因为恐惧而前来的宾客们点头致意,接受大家的谄媚不,接受大家的祝福。
唉老头子一向喜欢搞排场,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啊!
再加上下午睡午觉的时候,她竟然梦到一个她压根不愿忆起的人那个跟她结了冤仇、同班十三年的家伙,陈允瑞!害她现在心情又变差了
算了,不谈他,否则铁定会胃痛。
“佑雯。”
一道男子的声音万般亲切地从田佑雯背后传来,好像跟她很熟似的,让田佑雯险些下意识将手中的鸡尾酒杯砸过去。
猪的这该死的败家子怎么也来了?
田佑雯翻了翻白眼,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转头面对那张对她微笑的面孔。看到那笑,让她又泛起一阵想杀人的强烈欲望。
言尉常是个暴发户的儿子,还是个成天无所事事的纨裤子弟,身高一八五,便自认是个当模特儿的料。自从两年前在某个类似今天场合的宴会遇上后,就一直对她纠缠不清。没想到这讨厌的家伙,今天竟然又出现了!
呿,好个言尉常,名字倒过来念还比较好听。
“生日快乐。”言尉常自认潇洒帅气地对她举了下酒杯。
“谢谢。”田佑雯皮笑肉不笑的,在心里迳自把她自创的“猪字经”从头到尾默背了一次。
“待会宴会结束后咱们出去兜兜风吧!我最近买了一辆跑车,全台湾只进口两台呢。”言尉常得意地拨了下头发。
猪仔的,他花的还不是他老子的钱,有什么好得意的!他以为她会像那些笨蛋女人一样闪著欣羡的眼光,抱住他的大腿赞扬他的伟大吗?想得美!
田佑雯克制住所有想要把他痛扁、痛殴、痛踹的不理智想法。今天这么多宾客在场,她就算不在乎自己,也得帮老头子的老脸留些颜面。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跟人有约了。”她微笑着,端出好人家女孩有气质的模样婉拒。
言尉常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错愕地问道:“什么!谁都知道我言大少正在追求你田大小姐,竟然还有人敢约你?怎么还有这种不识相、敢来阻挠的人啊?真是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的是你吧田佑雯在心里嘀咕兼鄙视著。
自认很帅的人总是有这种毛病,认为全天下没有女人会拒绝他,若拒绝了,也只会自以为是女孩子在装害羞。
“孙小姐,老爷请你到议事厅一趟,有要事商谈。”管家在这时走到她身旁,小声说道。
田佑雯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感谢老头子过,假意跟言大少说声失陪,将手中的鸡尾酒杯放上侍者的托盘,便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呿!不过就是安排个保镳,干嘛搞得这般神秘兮兮的。”
她一边走,一边碎碎念道,打开了议事厅的门。
才将门打开,田佑雯就被里头惊人的排场傍吓退了一大步!
吓!所有重量级的大老都在啊!一字排开、杀气腾腾地站在老头子身后,这若换作是普通人见到这般阵仗,恐怕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佑雯。”坐在大皮椅上的田渠开口了,非常严肃谨慎地。“下个月你毕业以后,就要离开家,从此就是个独立自主的大人了。虽然百般不愿,但这也是你人生必经的路程”
“您就别转弯抹角了,有话直说吧。”田佑雯维持著脸上甜甜的假笑,轻声提醒道。
这要换作是平常祖孙俩私底下碰头的场合,她一定直接吐槽死老头,废话不要那么多,讲重点啦!
“咳、咳”田渠早就明白孙女那一脸假笑是什么意思,清了清喉咙。“总之,孩子,我虽然并没有强迫你继承鹰集团,但毕竟你是我田渠的孙女儿,是那些没长眼睛、想要跟鹰集团作对的人下手的主要目标”
田佑雯忍住了哈欠,微微站了个三七步,不耐烦地低下头,啧了啧嘴。
他到底还要啰唆多久啊?
田渠大义凛然地继续演讲著,没有发现孙女儿不耐烦的表情。“为了不让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打从五岁那年你住进这个家开始,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便同这些叔叔伯伯,物色了一个跟你年龄相仿、随侍身旁、稳重成熟、可以赋予重任、有著强健体魄、过人才智的人选,他,知晓你的一切喜好及生活习惯”
炳嗯什、什么?!
田佑雯合起打哈欠的嘴巴,将原本已经开始飘离的神志猛地拉回,水亮的眼睛瞪著田渠瞧。
年龄相仿、随侍身旁?老头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在她身边安插个“间谍”?她怎么从来就不知道这件事?!
她越听,越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注射了肉毒杆菌一样,渐渐僵硬紧绷。
“他是个孤儿,由一对年纪轻轻从鹰集团退休的夫妇扶养长大,看似与普通人没太大差别,但学习了所有身为一个保镳应具备的能力,他的表现也一直十分优秀杰出,没让我们失望,完全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人选”
这、这是什么状况?她怎么觉得在她记忆深处,有个应该被长久遗忘的家伙,在此时像煮熟的草菇一般,浮起来了呢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他确确实实符合田老头的描述啊!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那个该死地从幼稚园大班转进她的“小熊班”上,从此一路顺遂不,一路见鬼地跟她同班了十三年的那个家伙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自己怎么可能衰成这样?她每天出门前都很虔诚地拜过关二哥的,关二哥怎么可能没有保佑她?!
喔!不!她不要承认这事实,老头一定在同她说笑!
她掌心冒的汗都可以养一缸金鱼了,此刻完全是凭著一股田家人的韧性,才没露出惊恐的模样,继续故作镇定地听著田渠琅琅唱读她的死亡宣言。
“他现在人在北部,没办法赶回来,不过没关系,我手边有他的照片,可以让你观赏观赏,这小子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你应该对他也有点印象吧!”
田渠接过旁边奉上的照片,放在大理石桌上,朝她推了过来。
田佑雯颤抖著手接过,然后茫然呆愣地望着照片里的人物,顿时觉得脑中像被灌了番茄汁一般,脑昏视茫茫啊照片里那没有情绪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微微下垂的唇角、冰冷得不能再冰冷的表情、那个会让她瞬间恼怒的表情
丙、果然是他!那个该死的煞星陈允瑞!猪神啊!她以为今生跟他的孽缘已了,再也没有牵扯,没想到,现在才真正开始。
量身打造打造个鬼啦!我真是死了算了
田佑雯又瞪了照片里那张扑克脸一眼,怒火上冲、视线一黑、两眼一翻“咚”地一声,在众人一阵惊呼中,直直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