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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场闹剧!
姜绮瑶摇了摇头,上前打算关门,却看见门外不远的树下,司徒逸正斜倚着身子靠在树干上,那双在夜里隐隐发亮的星眸直瞅着她,想必方才那一场闹剧已尽收他的眼里。
可恶!都是他害的!
姜绮瑶将这件事归咎于他身上,更气他竟然袖手旁观,没有出面!
“娘”儿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一惊,立即转过身。
“小路,把你吵醒了吗?”她蹲在他面前,担心方才陈小圆所说的话会伤害到他。
“嗯。”姜小路揉了揉惺忪睡眼。“娘,大斧叔叔为什么胞来我们家吵架?”
“娘也不太清楚,可能有些误会吧!”
“喔!”他点点头,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现在他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娘,外公说,爹和娘应该睡在一起的,是不是?”
姜绮瑶瞬间涨红了脸。阿爹是怎么回事,干么和小孩子说这种话?
“小路,娘和爹的情形不一样,所以不能睡在一起。”不管怎样,还是要和小路说清楚才行。
“这样啊”姜小路似懂非懂的颔首,也没追问为什么情形不一样。“如果你不让爹和你睡觉,可不可以让爹和我睡啊?卫叔叔和狄叔叔还有柴房可以睡,爹睡在外头很可怜的,而且今儿个夜里可能会下雨。”
姜绮瑶一赧,瞪向那棵大树,却发现司徒逸已经走到门外。
姜小路见状,马上跑向他,抓住他的手摇晃。
“爹,好不好,你和小路一起睡吧!”
“小路,爹答应过你娘不可以进屋,所以除非你娘允许,否则爹不会跨过这个门槛半步。”司徒逸嘴角噙着笑,将问题丢给那个一直瞪他的女人。
“娘,好不好嘛!小路想和爹一起睡。”姜小路马上跑到娘的跟前,同样拉着她的手摇着。
姜绮瑶瞪了一眼司徒逸,眼底有着警告别找我麻烦!
司徒逸耸耸肩,表情无辜。
“小路,别为难你娘了。”他意思意思地说。
“那小路出去陪爹睡。”姜小路眼儿转啊转的,突然提议。
“不可以,小路,你不是说今晚可能会下雨吗?”姜绮瑶立即反对。
“可是小路想和爹一起睡啊!小路终于有爹了,想陪着爹嘛!”委屈的音调让人不忍。
“小路”姜绮瑶无力的望着儿子那充满孺慕之情的眼神,再望向此时反而不发一语的司徒逸,明知道这是他的诡计,但是她却无法不中计,总不能真让儿子露宿吧!
良久,她无奈的妥协“好吧!让你爹到你房里陪你睡觉。”
“耶!太棒了,爹,快进来快进来!”姜小路兴奋的冲到门外,要将司徒逸拉进来。
司徒逸微笑的深凝着她,嘴角似笑非笑。
“你确定?”进屋前,他故意问。
“这一切不都在你的算计中吗?”她咬牙切齿。难道他以为她笨得看不出来他利用儿子要的把戏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就不进去了。”他没有移动脚步。
“爹?”姜小路仰头疑惑的望着他。
“抱歉,小路。”司徒逸疼宠的摸了摸他的头。
“娘!”姜小路嘟着嘴喊。
姜绮瑶握紧拳头,再次投降。
“司徒逸,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她火气颇大的说,也瞪向显然是帮凶的儿子。“你也一样,再啰唆我就真的让你睡外面,别想我会再心疼了!”说完,便气冲冲的转身回房。
司徒逸摸摸鼻子,无奈的笑了笑,这才牵着儿子的手走进屋里。
“我们去睡觉吧,儿子。”
“爹,你有情敌喔!”躺在床上,姜小路不再像在外头表现得那般腻着司徒逸。
“我知道。”之前那一幕他看得非常清楚,伍大斧对绮瑶的爱慕和陈小圆对绮瑶的敌意都十分明显,他知道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连小路都看出来了,也只有绮瑶这个对感情理解力超级迟钝的人才会搞不清楚状况。
想当初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她理解他的感情,依照伍大斧那种含蓄的表现,她是不可能发现的。
“怎么?爹不紧张吗?”姜小路转身趴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好奇的望着他。
“别担心,儿子,他构不成威胁的。”司徒逸轻笑,认真的望向儿子,对他不一的态度是有所感的。“小路,谢谢你刚刚帮爹一个大忙。”
姜小路眨眨眼,撇开头。“我只是想帮娘。”
司徒逸摸摸他的头,疼惜的低语。“你是个很棒的儿子。”
他没有说话,房里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窗外的些微动静让司徒逸唇角一勾,徐徐的开口。
“小路,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从儿子的态度,他看出他对他尚有隔阂,就趁机两个人一起解决吧!
姜小路偏头睨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当初为什么拋弃娘?”
“我没有拋弃你娘,小路,当初你祖父和叔叔被坏人软禁着,爹必须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虽然我答应你娘尽快回来接她,可事情比我所想的还要棘手,这一拖,时间就长了,当我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好,准备回来接你娘回山庄成亲时,你娘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到处寻找打听,结果从当时几个邻居口中得知你娘不慎坠河,死了。”想到当时乍听消息时那种揪心、几近疯狂的痛苦,他就忍不住打冷颤。“要不是你卫叔叔他们将爹打昏,你娘做的那个坟就会成为真的了。”
窗外响起了微微的抽气声,司徒逸微微一笑。
姜小路惊讶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小路,爹很爱很爱你娘,当初以为你娘死了的时候,爹根本无法思考,想也没想的只想追随她而去,不过卫琛和狄瑮将爹打昏,把爹送回家去,爹痛苦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的将伤痛藏在心里,可是爹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娘。”
姜小路默默的望着他好一会儿,将脸埋进棉被里。
“你知道我的存在吗?”他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
司徒逸温柔地抚着他的头。
“不,我不知道。”
他于是不再说话,司徒逸也没有再开口。
窗外的人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悄悄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卧房。
她该相信他吗?
姜绮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该相信他的说词,或者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他应该不会欺骗小路吧!
亲情攻势加上软硬兼施,即便是姜绮瑶再怎么反对,可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如今她是单口难敌三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跋在七月前,姜老爹将两人送进洞房,虽然仓卒了一点,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反正司徒逸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可带出来的银票还不少,所以该有的,他可是一样也没少办,就怕女儿拿借口拖延。
这场婚礼,众人皆是乐观其成,除了伍大斧。
不过又能如何?
一看见司徒逸的容貌,就知道他是姜小路的爹,以他“了不起算是一个朋友”的身分,不仅不可以反对,还要大力的支持、真诚的祝福才是,只是心痛啊!
席间,他任由陈小圆笑嘻嘻的缠着他。面对心爱的人嫁别人的情景,光是忍着心痛的感觉,忍着不要流下男儿泪就已经费尽他的心力,他已经无力驱逐一旁黏人的麻烦了。
“没想到姜绮瑶的男人竟然这般优秀,啧!真是便宜她了,她肯定是利用儿子当筹码换来这场婚礼的。”陈小圆在司徒逸前来敬酒的时候,在伍大斧的耳旁嘀咕。
罢要举步离去的司徒逸脚步马上一顿。这个女人叫陈小圆吧?又是“圆”他和名字中有“圆”的肯定是犯冲,先是一个鹰帮的金圆圆,现下又一个陈小圆,全都是让他反感的人。
“陈姑娘错了,”他斜睨着陈小圆那圆圆的脸,毫不客气的让她知道,他听到了她说的话。“事实正好相反,是我利用儿子才换来这场婚礼的。”
陈小圆错愕,伍大斧则尴尬的涨红脸,瞪了身旁的牛皮糖一眼。
“你闭嘴!”他警告。望着司徒逸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心碎的想,是要回新房了吧!只是看到他维护绮瑶的态度,知道他一定会给她幸福,自己也该彻底死心了。
新房里的姜绮瑶全然不知外头所发生的小插曲,只见她坐在床沿,也不等新郎宫,便径自掀开红头盖、拿下凤冠。
“娘今天好美喔!”陪着她待在房里的姜小路赞叹。
姜绮瑶斜睨着这个小表灵精。她会点头答应下嫁,有七成全是因为他,至于另外三成
“就今儿个漂亮,以前都不漂亮吗?”
“嘻嘻,娘心里是不是不痛快,所以才这么挑小路的语病?”姜小路嘻嘻一笑。
她认真的望着儿子,轻声问道:“小路,你开心吗?”
姜小路灵动的大眼眨了眨,偏着头笑望着她。
“当然开心啊!小路终于有爹了,娘也会得到车福”微微一顿,他认真的望着娘。“娘,你还怨爹,不高兴和爹成亲吗?”
姜绮瑶一怔。怨他吗?
多少有一点吧,过去的事虽然他已经解释清楚,她心里其实也相信他了,一切只能怪命运作弄人,但是多年的委屈并不是短短几天就能散尽的,尤其他还强调,是为了小路才成亲的,她嘴里不说,心里可是怨极了呢!
至于后悔
唉,老实说,她倒是没有后悔的感觉,反正儿子很开心,这就好了。
“娘,小路希望娘快乐,娘的快乐比小路的快乐重要多了,所以娘如果后悔,那”
姜绮瑶摇头,打断儿子的“解决之道”将他揽进怀里。他都这么说了,就算她真的不乐意,还说得出口吗?
“放心,娘没有后悔。”
“真的吗?如果娘是为了小路才为难自己的话,小路会很伤心很伤心的。”他表现出一副哀伤的模样。
“小路想太多啦!”漾出笑容。这样贴心孝顺的儿子,就算要她赴汤蹈火,她也心甘情愿吶!
“那小路就放心了。娘,如果爹以后敢欺负你的话,就用你的天生蛮力勒死他!”姜小路做出凶狠的表情。
姜绮瑶一楞,随即失笑,抱着儿子笑成一团。
司徒逸一推开门,看见的就是笑成一团的母子俩,那双锐利的双眼霎时变得温柔深情。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妻与子呵!
“我以为头盖是要新郎官掀的。”他轻声戏谑,跨进新房,狄瑮与卫琛苞在后头走了进来。
“来,小路,我们到前面去吃好吃的。”狄瑮牵着姜小路的手带他离开,卫琛也跟在后头,顺手将房门给阖上,把新房留给两位新人。
“你终于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了。”司徒逸满足的在她身旁坐下。这个仪式,他迟了这么多年才给她,愧对啊!
他温柔深情的眼神,让她的心跳失了速。
“我有唔”才开口,他便低头吻住她,那炽热的吻几乎烧灼掉她的理智。
她闪躲着他的唇,勉强开口。“放放开我,我有话嗯要说”要命,她的脑袋快糊了,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再继续下去,她就要弃甲投降了
“什么都别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浪费了那么多年,就别再浪费时间了。”他捧住她的脸,抵着她的唇低喃,然后又深深地、深深地吻住她,火热而缠绵,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几乎。
姜绮瑶在即将沦陷之际,只好动手。
司徒逸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一阵天旋地转后,五体投地的趴跌在床下,错愕使他好一会儿完全没有动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她给摔下床!
纵使知道她拥有与生俱来的蛮力,但是他耶!司徒逸耶!武功高强、举世无双的司徒逸耶!竟然被娇小、新上任的司徒夫人给摆平?!
一定是他疏于防备,所以才会有这种结果,一定是这样的。
“姜、绮、瑶!”趴在地上,他咬牙低吼。“谁谁叫你不听我说话。”她赶紧辩驳。她都还没原谅他说的那些伤人话,他竟然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对她上下其手!
见他依然维持原来的姿势趴在地上,她忍不住调侃。
“你还想赖在地上多久?地板比较凉快吗?”
司徒逸没好气的翻身而起,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瞅着她。
“你曾听过洞房花烛夜新郎官被新娘子给摔下床的吗?”他没好气的说。
“凡事总有第一次,你做这开先例的第一人,未尝不是一件创举,值得后人缅怀。”她耸耸肩。
“是喔,缅怀!我看八成目正扎草人钉钉子的缅怀方式吧。”
“这样也不错啊!”无语地望着她良久,才站起身一屁股坐回她身边,见她戒慎地防卫着,他忍不住失笑。
“别紧张,既然你有神力护身,我也动不了你,是吧?”
“我知道你在取笑我。”她斜睨了他一眼。“如果没有这神力,你以为当初我是怎么把你从溪流里捞上来,又是怎么把你给抬回家的。”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还敢取笑她!
“说的也是。”他理解的点点头。“不过我可声明,我没有取笑你。”只是稍稍调侃一下罢了。
“我才不在乎你有没有取笑我。”她轻嗤。
“那你在乎什么?”知道她有话要说,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他想听的。
姜绮瑶正色地注视着他,想着该怎么开口。
“司徒逸,虽然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也成了亲,可是我们之间毕竟隔了几年的空白,难免有些隔阂,再加上心里多少都有点怨怪对方,所以我不希望在这种情形下和你有夫妻之实。”
他就知道。司徒逸在心里一叹。
“我对你没有怨怪。”他诚恳地道。
“你有,否则就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了。”她轻声说。
“就算有,也只是怨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就算我真的负你而另娶,你也要用你的神力好好的揍我一顿,把我揍成猪头才对,干么闷声不吭的离开?未免太好欺负了吧!”他带点哀怨的横眼看着她。“如果你来揍我一顿,我们就能解开误会,也不用错失这么多年了。”
她瞪着他,一会儿才翻了一个白眼。“现在说这都是多余的,我只想知道,对我的提议你怎么说?”
“多久?”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他知道纵使他没怨,她可是有气呢!
“喔?你答应了?”答应得这么干脆,让她确实有点意外。
“我是很不愿意啦!不过又能怎样,霸王硬上弓吗?不说我做不来那种事,就算我真的硬来,下场可能也会像方才一样,五体投地的趴跌在床下颤抖。”他斜睨着她,忍不住戏谑地道。
姜绮瑶倏地红了脸,羞恼的瞪着他。
“说吧!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消除你心中的怨气和隔阂?”
“我不知道。”垂下眼,痹篇他探索的眼神。
其实说怨气、说隔阂,都只是借口,她只是忍不住会去想,他能留多久?
纵使他说会留下,不再离开,可是谁知哪天又有什么让他挂心之事让他不得不离开,毕竟几年前让他离开的人、事、物,至今依然存在啊!
所以她不能又这样一头栽进去,否则当他再次离开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
她真的不知道,因此,她必须竖起一道墙,保护自己那曾伤重,至今尚未痊愈的心。
“不知道?”司徒逸扬眉。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给你一个时间,反正顺其自然就是了。”甩开心中沉重的心事,她力求表现轻松自然。
顺其自然是吗?也好,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弃甲投降的。
“好,就依照你的意思吧!”
“既然你同意,那”她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一床棉被和枕头,塞到他手中。“这给你,你请便。”
他错愕的瞪着手中的东西。“我说娘子,你给我这床被子是要相公我打地铺,还是睡书房啊?”喔,这儿没有书房。
“随便你。”
“既然随便我,那我选择这里。”他拍拍臀下的床。
“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你暂时不要有夫妻之实,但是我坚持夫妻同床而眠,还是你想让小路以为他爹娘不合?”
提到儿子,姜绮瑶就没辙了。
瞪他一眼,她哼道:“好诈!”算是妥协了。
司徒逸微微一笑,一点也不介意。
“既然谈妥了,娘子,夜已深,咱们该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