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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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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以安抱着自己的手机,再守在家用电话旁,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不安莫名的不断扩大。

    卫天朗抵达美国后每天至少都会打一通电话给她,持续了五天,可是打从第六天起,他却没再打回来过。

    一开始,她还考虑到他或许还在忙,不敢随便打电话打搅他,可是当到了第七天,依然没消没息,她不禁主动拨打他的手机找他,可奇怪的是,手机怎么打都接不通!

    她愈来愈担忧:心里惴惴不安,莫名觉得恐慌,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以安。”

    偌大的客厅在夜里显得格外寂静,却冷不防的响起一声叫唤,以安吓了一大跳,反射的朝声源处察看,原来是卫方亚兰从二楼步下。

    “伯母。”她唤了声。

    “这么晚又这么冷,你还在客厅里做什么?”卫方亚兰已预备就寝,身上穿的是睡袍,本想先泡杯热牛奶喝喝再睡,却看见她整个蜷缩在沙发里,一副恍惚的模样。

    “现在美国是白天,我在等天朗电话。”以安看着墙上的时钟说道。

    “你不会自己打过去?这样就不用等了。”她睨她一眼,觉得她死脑筋,不懂变通。

    “我打过了,可是打不通。”以安忧心忡忡。

    卫方亚兰纳闷的微蹙眉,但只是下意识推测可能的情况。“大概手机没电或没开,也有可能是讯号不好吧!”

    然而,这些理由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服,因为她很清楚天朗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的私人手机大多是保持待机状态的,尽量让她随时想找人都能找到,所以鲜少会打不通,就算打不通,他自己也总会主动报乎安,不可能明知家人会担心还忽略还亡心!

    “伯母,天朗跟我约好会每天打一通电话的,前几天也都有打回来,可是昨天却没有打,而且连今天已经是两天了天朗说话向来很有信用,他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所以我很担心。”以安清楚述说,小脸上尽是愁容。

    原本顾忌卫方亚兰会责怪她和天朗黏得太紧,她是不可能主动告诉她两人相约每天通电话的事,但是心里不断高涨的不安,教她不得不放弃顾虑,把这情形告诉她。

    闻言,卫方亚兰心里也打了个突。

    没错,天朗很有责任感,不会无故让人担心的!

    “先打给王特助看看。”感觉不对劲,她走了过来,以安马上让座,让她拨打电话,可是按了两次号码却都和卫天朗的电话一样无法接通。“奇怪了,怎么他的手机也打不通?”

    “王特助应该都跟天朗在一起才对。”两人手机同样不通,教以安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我打去美国分公司问问好了。”卫方亚兰拿出电话簿,查看分公司电话,再度拿起话筒拨号,不禁也积极找人了。

    以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吊在半空中,静静看着卫方亚兰用英语对答如流的和分公司人员交谈,虽然感到佩服,但此刻已无心再想其它。即使听不懂,卫方亚兰的任何一个表情也都牵动着她的心情。

    片刻之后,结束电话,以安赶紧追问:“怎么说?”

    “他们也跟天朗、王特肋失去联络。不过他们下午有个会议是由天朗主持,到时就看他会不会准时抵达。”和分公司的总经理联系过,得知他们也正在烦恼找不到人,卫方亚兰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失去联络”以安惶然的重复:心情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会这样呢?”

    “有可能是临时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吧!”这话不只是安慰以安,也是安慰她自己。“我已经交代分公司的总经理,只要有天朗他们的消息,要在第一时间就跟我们联络。”

    “伯母,天朗会不会发生什么事?”焦虑的以安忘了与卫方亚兰保持的距离,小手揪住了她的手腕。

    这初次的肢体碰触,令卫方亚兰愣了愣,看向脸色苍白的以安,却也没有用脱地这真隋流露的举动,反而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她告诉自己要冷静镇定,还有余力安抚她。“去睡吧,不管天朗有没有出席会议,分公司都会打来告诉我们的。”

    点点头,以安深呼吸,勉强自己平静下来,不能光凭猜测就自己吓自己,说下定待会儿分公司就会来电告知,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深夜,万籁俱寂,寒冷的天气透着一股萧瑟的诡谲氛围。偌大客厅被黑暗笼罩,唯有墙边一盏立灯流泄些许温暖。

    以安一个人披着毛毯在沙发上假寐,生怕遗漏来电,急切焦心的等待着卫天朗的消息。

    刺耳铃声蓦然响起,听起来格外令人心惊。

    “喂?”她在第一声响时就立即接起,但对方噼哩啪啦就是一串英语,敦她宛如鸭子听雷,只能连忙用最简单的会话叫对方稍等,然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街上二楼,猛敲卫方亚兰的房门。

    “伯母、伯母!快开门哪!”她气喘吁吁,着急地嚷。“美国来电话了,你快来听听!”这时候她真后悔没好好念书,听不懂对方所讲的话。

    卫方亚兰急忙开了门,再奔回床头位置接听分机。可是才说了几句,她就脸色骤变,连沈稳的语调都霍地扬高。

    以安从她的反应看出事态严重,一颗心不禁提到了喉头,浑身没来由的冒出了冷汗。

    未几,卫方亚兰结束通话,握着话筒的那只手却颓放下来,没马上转告通话内容,仅是用空洞的双眼失焦的望着某一点。

    以安杵在她身旁,目光瞬也不瞬的锁定着她,竟怯懦得不敢追问。

    时间彷佛静止在凝滞的气氛里:心跳声剧烈得占据了所有的听觉。

    不知过了多久,失魂落魄的卫方亚兰,缓缓的拾起头看她,以安这才发现她双眼泛红,凝聚了水雾,她的心更是直往下沉。

    未几,眼泪落下,卫方亚兰发出了沙哑得恍若被石子磨过般的声音

    “车子失速落海,天朗和王特助失踪。”

    以安的胸口像是被重重一击,整个人宛如心魂被抽空般呆住,脸色苍白,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好困难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却不由自主的颤抖。

    卫方亚兰摇摇头,她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消息吓得失了方寸。

    “有人发现落海的车子,报警后调查才知道是我们公司名下的车,而这部车就是天朗在美国所使用的交通工具,车里有天朗、王持助和美国籍的司机三人,可是现在只打捞到车子,他们三人都下落不明,目前还在持续搜救中。”喑哑的嗓音一边哽咽一边转述着。

    以安的身子不自觉的晃了晃,几乎站不住脚。

    落海、失踪、搜救种种讯息都说明了情况并不乐观!

    那哭不出来的酸涩泪意,积蓄在她胸中,灼烧着她的心。

    她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缓和冲击,灌注勇气,接着才在卫方亚兰身旁坐了下来。

    “伯母,失踪不代表一定是坏消息,我们还有希望的!天朗一定会平安无事,一定会!”她不愿往坏处想,还振作精神安慰她。

    卫方亚兰抬起泪眼向以安望去,见以安僵硬的抽动嘴角,勉强的想给她一个微笑。

    拭去眼泪,卫方亚兰坚强一笑,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其实已经忧惧到颤抖,却还努力安慰她,那强自镇定的模样令她心头温暖。

    “你说的对,不一定有事,天朗一定会吉人天相的。我们一起为他祈祷,不要哭泣、不要慌乱,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重重点头,抑住惶然忧郁和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罗以安努力说服自己。

    卫天朗是她们共同所爱的人,因为一起担心着他的安危,所以原本存在她们之间的距离也消失下见了。

    而互相支持,使得她们下再那么无助,也在彼此的安慰下生出了面对困境的勇气。

    等待的煎熬使人度日如年,三天过去,以安和卫方亚兰的希望也一点一滴的被消磨掉。

    搜救行动必须把握事发后的七十二小时,一旦过了这个黄金时间,那想听到幸存的消息几乎是微乎其微了。

    但是她们仍坚持抱着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是足以支撑她们的力量。

    三天来,以安没掉过一滴泪,不是她坚强,而是她不敢哭,因为哭了就代表她已经失望。

    这些天,美国方面不管有任何进展都会马上通知他们,可是得到的却都不是好消息。

    而现在,卫方亚兰正在接听电话,以安屏气凝神的在一旁根据那些只字词组揣测:心里期待着能够听到新的好消息。

    “怎么样?”一见卫方亚兰挂上电话,以安马上问。

    “已经打捞到王特助和司机的尸体了。”卫方亚兰脸色凝重。

    毕竟见过风浪,经过时间的缓冲,她已做了各种情况的心理准备:心情上也平稳冷静许多。

    她的话宛若一道冷箭射穿过以安,让她动弹不得的僵住身体,凛冽寒意从四肢迅速凝往心脏,仿佛将她整个人打入了千年的冰窖。

    “他们都死了?!”干涸的喉咙里好像有千百根针在扎着:心口一阵阵强烈的疼痛,教她难受得红了眼。

    “距离他们落海已经是第五天,生还的机会渺茫。”卫方亚兰疲惫的以手支额,遮掩她心痛落泪的神情。

    如果一个人都没找到,那她们或许还有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往好处想。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落难的共有三人,确定其中两人已遇难身亡,只剩卫天朗还没有找到,但任谁来看都知道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这消息已如海啸般将以安击垮,强撑勇敢的面具终于瓦解。

    心里的悲伤超载,小脸血色尽褪,苍白而憔悴,以安黑瞳中蓄满的澄澈泪珠一滴滴的滑出眼眶,濡湿了衣襟。

    “只要一天没找到,就代表还有机会的,对吗?伯母,对吗?”以安迭声问向卫方亚兰,还想自欺欺人,可是理智却清楚得很,否则眼泪不会像坏掉的水龙头般流个下停。

    卫方亚兰以摇头代替回答,神情因隐忍悲恸而有些扭曲,仅是压抑的呜咽低泣,并没有嚎啕大哭。

    “以安,我们不能不接受现实了。”她哀伤地说道。

    “天朗真的死了吗?”哽咽的问出这话,以安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掐住一样,痛得喘不过气来。

    “恐怕是的”卫方亚兰的口吻沉重。不是她悲观,而是种种迹象就是如此显示。

    以安心神俱焚,感到一阵晕眩,严酷寒意、黑暗深渊顿时将她包围。

    卫天朗为她筑起的幸福世界,也随着他的离去,崩坍成碎石破瓦了!

    卫方亚兰强忍伤痛,立即动身前往美国,想藉民间传统的方式去寻找卫天朗,即使人已不在,好歹也要找回尸体,否则他客死异乡,魂魄无所归依。

    以安本来也想跟着前往,看看能够帮上什么忙,但是因没有护照,一时赶办也来不及,所以留了下来。

    时间仿佛静止在她源源不绝的眼泪中,从她心中所散发出的巨大哀伤,使得整间卫宅笼罩在悲切低迷的气氛里。

    以安每天都将自己关进卫天朗的卧房里,沈浸在滂沱的泪海中,镇日睹物思人,废寝忘食。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房里,轻飘着悲切的呜咽低喃。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浓情密意都还历历在目,为何才几天光景,所有的圆满幸福就被颠覆?

    如果她当初跟着他去美国就好了,说不定行程会不一样,意外也不会发生!就算注定会发生这样的不幸,至少她跟去,也能陪着他一起,那他就不会孤孤单单的独自承受了。

    拿起两人的合照,颤抖的手轻抚着他温柔微笑的影像,想到初见时的怦然心动,想到相恋时的愉快幸福,再想到这永远别离的椎心悲痛,那微微溢淌的泪水再度汹涌奔流。

    “你说过等你回来就要跟我订婚的你骗人、你撒谎!你不回来,我们要怎么永远在一起?”将相框按压在胸口,字字带泪泣诉,心痛得难以承受,她哭倒在床沿。

    她以为幸福可以延续很久很久的结果他们俩的缘分竟是这么短暂引蚀心透骨的疼痛在胸臆间肆虐,澎湃汹涌的哀伤就快要将她淹灭。

    “天朗,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回来啊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痛!”凄厉哭求回荡在寂静的房里,每一滴泪都像是心脏挤压出的血。

    几日不吃不喝,身心俱疲,她虚弱不已,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她体内蔓延,她已经承受不住,揪住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可以痛到这么痛的程度?而她,为什么这么痛了还无法死去?

    死去了,她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

    死去了,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卫天朗在对她微笑,闭上眼,不再费力喘息,如果能再和他牵手,她颐意随着池去。

    日光隐没,天际只剩残破的红霞,阴暗夜色即将取代,房里的明亮逐渐消逝,仿佛她绝望的心魂,已陷入死寂的黑暗里。

    搜救行动停止了,连招魂仪式都不见成效,整件事陷入胶着状态,卫方亚兰即使再停留在美国也无帮助。

    从哀恸悲伤到压抑振作,卫方亚兰完全展现了身为卫家女主人的坚强韧性。群龙无首的公司需要她主持,毕竟卫氏集团是从上一代就传承下来的产业,不能任其荒废懈怠。

    当初她丈夫过世时还有天朗可互相扶持帮忙,直到三年前她才放手退休,但没想到,现在居然发生这样的意外,留下她一人面对。而孤单的她,唯有更坚强努力,才能在这混乱时刻再度扛下重担。

    卫方亚兰风尘仆仆的归来,没想到等着她的又是一团混乱

    “夫人,以安小姐关在少爷房间已经第三天了,你刚离开的两、三天她还有喝些牛奶,可是这三天连房门都锁住了,她几乎都没吃东西,我们进不去,又不敢硬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管家葛妈一见女主人回来,马上报告这情形,生怕会发生什么问题。

    “三天了?!”卫方亚兰震惊得瞠大眼: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都这么久了,你把门撞破也要进去啊!要是她想不开怎么办?”

    她急急忙忙拿了备份钥匙,赶紧奔到卫天朗的卧房去。

    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否则教她怎么跟以安的家人交代?怎么跟深爱以安的天朗交代?

    “以安!以安!”她一边开门一边扬声叫嚷着,葛妈和佣人也跟在她身后等着帮忙。

    门一打开,才踏进房问,就看见以安的模样是苍白孱弱,形销骨立,双目紧闭,以坐姿侧倒在床沿,众人顿时吓呆了。

    睡了?昏了?还是死了?

    卫方亚兰率先反应过来,急奔向前。

    “以安,醒醒!你怎么了?”她摇晃着她,迭声叫唤,见她毫无反应,她与葛妈惊惶对望,接着惴惴不安的伸手探她鼻息。

    “还有呼吸!”这发现令大伙儿松了口气,她赶紧再拍打她的脸颊,焦急的欲唤醒她。“以安,别吓伯母,快醒醒!”

    大概是因为拍打摇晃和大声叫嚷,把徘徊在恍惚空间的以安唤了回来,她费力的微掀眼帘。

    “醒了、醒了!”大家欣喜地说道。

    “以安,你觉得怎样?”卫方亚兰倾身关心询问。

    “”她气若游丝,旋即又昏了过去。

    “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