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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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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克凖纵身跃进窗子里。

    突然,一颗子弹飞过他面前。

    他在玻璃碎片散落的地面上连连翻身,拔枪迅速解决面前的两名枪手,侧过身后再连开两枪,将埋伏在二楼的枪手一一打落。

    连续两发子弹从不同角度射向他,他立即压低身子,灵敏地一转,才刚站起身,背后又传来一声枪响。

    子弹一一飞射过来,他一路寻找遮掩,奔至屋子的角落,正待转身,一声巨响从他头顶的屋梁传来。

    瞬间,碎泥块纷纷飞落,他的脸颊隐隐感觉到一阵刺痛。该死,见血了!

    德克凖顺势卧倒,几个翻身,滚到更隐密的墙后,纵观屋内的动静。

    经过一番试探,他估计对方共有七名枪手,他已解决了四个,至于剩下三个,他从刚才他们射击的方向可大致得知他们的方位。

    脑中大略构思行动的步骤后,他迅速连开数枪,对方也不甘示弱地还击。

    虽然在激烈的枪战中,数颗子弹划破了他的左臂和右腿,带来一阵灼热感,但他还是稳住准头,一一击毙对方。

    最后,德克凖举枪击向一扇门上的锁。

    门扉大开,里头坐着一个男人,正是宾士奇。

    德克凖走进房里,不闪也不躲。

    “x6,我终于揪出你了!如果不是那女人混淆了我的判断,我昨晚就能做掉你,烧掉你家族所有的收藏,安然返回祖国。”

    宾士奇手里握着一把枪,对准德克凖的额心,脸部表情扭曲,眼里有着尖锐的恨意和愤怒,还有诡异的疯狂。

    “当你在她身上放了那颗炸弹后,已经失去了回家的机会。”命在枪口下,德克凖仍毫不慌乱,语气冷硬地说。

    “这不是我第一次向你挑衅,想诱你现身可真不容易啊,x6。”

    “凭你?哼,还不够格。”

    闻言,宾士奇脸色一变,出其不意的扣下扳机,但德克凖速度更快,身形一闪,避开子弹,同时一枪打掉他手中的武器。

    在宾士奇惊愕的眼神下,德克凖面无表情地把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见大势已去,宾士奇突然疯狂的大笑“哈哈哈!x6,你以为你赢了吗?错了,这屋子里早装设了多颗炸弹,就等着你和我同归于尽!”

    话一说完,他便接下遥控装置,屋顶随即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响,顿时砖瓦开始崩落,灰尘纷飞。

    下一瞬间,德克凖已迅速来到宾士奇身旁,架住他的肩膀便往外走。

    宾士奇诧异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x6居然打算带他一起逃出这里。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宾士奇看了他一眼。

    “走!别度话。”就算他要死,也应该交由法律来处理。

    德克凖另一掌抓起他的领口,奋力往外急奔。

    屋子里传来更多爆炸声,屋顶崩毁的程度让他们寸步难行,许多碎片纷纷从头顶雄下,烟尘混着浓烈的炸药气味,使得他们不断呛咳。

    “该死!”

    正当德克凖低咒着,宾士奇突然从怀里掏出另一把手枪,在德克凖能阻止前毫不犹豫地一枪从太阳穴解决了自己的生命。

    德克凖浓眉紧皱,咬紧牙关,只好放下宾士奇,凭看来时的记忆奋力往外遥。

    突然,一块极大的屋顶迎面朝他砸下

    “不——”

    黎以欢不愿就这样丢下心上人离开,坐在盘旋的直升机上,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德克凖最终走向的那幢屋子不断爆炸,一团团的火焰烧痛了她的眼。

    爆炸声像在她心底开了一枪又一枪。

    “不——不——”

    眼泪如雨,背负大量的绝望从她眼底涌出,手一伸,她乘隙打开直升机的门,就想往下跳。

    突地,黎以欢的颈部遭受一记重击。

    心碎的她,瞬间被击昏过去。

    一年后

    黎以欢下班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见德克凖站在屋里。

    他英俊的脸庞、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胸膛一如往常。

    她定定看着他,许久无法动弹,接着,眼泪夺服而出,扑簌簌地掉个不停,就像坏掉的水龙头,完全控制不了。

    德克凖看见她奔流的眼泪,心口陡然一紧。

    他正打算朝她迈步,就看见她伸手抹去颊上的泪珠,然后用力眨眨眼,努力想把眼中的湿意统统眨掉。

    接着,她将皮包放下,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洗弄弄。

    黎以欢在心底叹口气。

    又来了!

    原以为好不容易终于淡忘他一些,结果又出现幻觉,每次一想起德克凖,她的眼泪总是掉个不停。

    事情已经过了一年,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她规定自己只能在睡梦中哭泣,其余时间,她必须坚强。

    可是说来容易,当德克凖的影像又出现在面前,那揪心的刺痛成,还是让她落泪不止。

    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

    她宁可是他做错了事,或者背叛她也可以,至少对他的爱还可以转成恨,满满的情绪总能有个出口。

    不像现在,她连恨的对象都没有,只能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一直哭、一直哭,感觉体内破掉的那个大洞仿佛永远都补不了。

    不管她多么认真的想开始好好生活,但心底那空虚无助的感受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包围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疯掉。

    因为失去他而疯掉

    “以欢”德克凖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的背影,低声轻唤。

    察觉她的背影猛然一僵,他暖步朝她慢慢走去。

    “以欢,是我。”

    她感觉到一股热气站定在她身后,想回头,却害怕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那样的失落感,她真的已经不想再多尝。

    像这样也很好,隐隐约约感觉得到他的存在,仿佛可以听见他低醇的嗓音,这就够了。

    只是,这一次的幻影似乎特别立体、鲜明,而且还开始述说一年前发生的事,包括他发现对方认出了他们、主谋者是他过去的仇家宾士奇、当初他是怎么逃离火场。

    最后,这个幻影还提到,在这之前,他已先告知乔问恒,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制造出x6已死的消息,并彻底销毁x6所有的纪录。

    黎以欢深吸口气,关上水龙头,转过身,全身紧绷地看向声音来源。

    如果不是她因为太想念他,已经疯了,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存在着,不再只是她太过思念所想出来的幻影。

    “以欢,我回来了,往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德克凖专注地凝望着她,朝她张开双臂。

    她迟疑了一下,才飞快奔进他怀中,一把将他紧紧抱住。

    可是,即使紧紧抱着他,鼻端尽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依旧没有太多真实感。

    黎以欢因兴奋而轻颤不已,仰起小脸,细细端详着眼前高壮的男人“你还活着,没死?”

    “我没死。”

    “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觉”

    看着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快速梭巡,眼眶开始微微发红,恳求的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德克凖心底不禁深深叹息。

    他让她受尽太多折磨了

    “这是真的,我要你相信我,还记得吗?”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在她的额头、鼻尖落下轻吻。

    感受到他的热度、熟悉的亲吻方式,黎以欢激动不已。

    是他,他真的回来了,真的依照承诺出现在她面前!

    黎以欢轻轻深吸口气,抛开残余的恐惧,珍珠般的泪滴沿着双颊缓缓滑落。她终于露出久违的微笑,双臂紧紧圈上他的脖子,将柔软的身子密实地压向他。

    “你还活着,这不是我的幻觉!”

    她兴奋地抱着他猛亲,完全不给他回话的机会,一把脱去他的外套,直接朝里头的麻质休闲上衣进攻。

    德克凖双掌牢牢扣住她的腰,毫无保留地承接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拥吻,任凭她将思念与欲火一同泼洒在他身上。

    同样替伏在两人体内的浓情密爱瞬间点燃。

    他原以为自己必须先经过一番解释,安抚她因为他消失了这段日子的怒气,没想到等着他的竟是如此热烈的欢迎。

    他的以欢,总是有办法出乎他意料之外。

    从她坦白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么义无反顾,像他这样的男人也有胆子去爱。

    在法国,看见她忽然出现在俱乐部里,他心中的惊讶远远大过于担忧与挣扎。

    她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

    也唯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与他相知、相爱。

    她不是他这个世界的人,却总能追上他的步伐,让他心甘情愿抛开整个世界,只想待在她身边。

    那些天下大事从此与他无关,他只想守护着与她之间小小的幸福。

    黎以欢很快的剥光他身上的衣物,小手急切地抚摸着他身上每一块偾起的结实肌肉,将他拉进她沸腾的欲望氛围中。

    德克凖将双掌护在她身后,拥着她离开厨房。

    两人所经之处,身边所有东西全都乒乒乓乓掉满地,但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只能紧紧拥抱彼此,像再也不分离般紧吻着对方,双手更是不停地却下阻隔在两人之间所有的衣物。

    激清过后,德克凖抱起全身瘫软的黎以欢走进卧室,将她轻柔地放在床铺上。

    她已无力说话,只是看着他走进浴室,接着拿来一条热毛巾,开始仔细擦拭她身上的汗水。

    发觉他的手滑向她腿间,她伸出手轻轻抓住他的手,缓缓摇头。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微笑着说。

    黎以欢羞红着脸松开手,轻轻闭上眼睛,任由他极尽呵护的对待。

    之后,德克凖替她盖上薄被,在离开床铺前,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由于体力已然耗尽,她昏昏沉沉的,就快要睡着。

    片刻后,她感觉有人从背后紧紧抱着她,将她拉进一个熟悉又宽大的怀抱里。

    她微笑了。

    这是她这一年以来第一次微笑着入睡。

    他真的回来了

    接下来,换黎以欢消失无踪。

    她火速辞职,搬离原本的住处,做这么多繁杂的事,前前后后居然不超过半天的时间。

    然后,她仿佛从此自世界上蒸发。

    一个多月后,德克凖终于透过表哥乔问恒,拿到她的新地址。

    这个大胆的女人,居然花光所有储蓄,还另外贷款了五百多万,在新竹的山区买下一块地。

    根据所获得的消息,她住进前任地主留下的小木屋里,另外,似乎决定盖一间民宿。

    这些事,全在他们重逢后开始进行,那时候,他隐约察觉她好像正在忙些什么,但几次试探性的询问,她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后来他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一方面是想多给她一点空间,另一方面是他不想逼她太急,毕竟消失了一年的人是他,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尚未获得她真正的原谅。

    德克凖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查阅卫星导航,接着,车身飞快的转向左边的岔路,地面瞬间扬起一阵枯黄的落叶。

    当车子在一幢小木屋前停妥,他就看见前方那个女人见情况有异,连忙扔下小铲子,转身飞也似的想逃进屋里。

    但要比动作迅速,黎以欢哪是他的对手?

    她不过才跑了几步,就被他紧紧抱住,还来不及喘口气,身子便被用力一转,直接面对一张盛怒的男性脸庞。

    “为什么要逃?”

    德克凖全身紧绷,双臂牢牢的将她不安分的身子困在怀里,压抑着怒气的深眸直逼向她。

    “放开我!”她胡乱拍打着他的手,企图从他的掌控中挣脱。

    见状,他干脆将她紧紧抱牢,让她的双手完全没有作怪的空间。

    “以欢,回答我。”

    “因为我跟你玩完了!”她大喊。

    听见她这样宣告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胸口一揪,心痛伴随着暴怒一起攻向他的脑门。

    “胡说!我们才正要开始!”

    “不,你故意隐瞒我你还活着的事实,害我整整哭了一年,整整一年!你知道那种心痛的感觉吗?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玩完了!”

    “我知道,但这一年来,我何尝不是如此?”

    “别跟我说什么我们的感受一样,至少你知道我是活着的!”

    黎以欢讲到最后,干脆用吼的。

    闻言,德克凖眼中怒气尽退。

    她确实没有说错。

    这一年来,她承受的痛楚比他多太多。

    但为了让一切更真实,他只能这么做,从头到尾只有表哥乔问恒知道内情,就连假面、通天和猛怪也全被蒙在鼓里,如今,他们三人已同时接掌他原本的职位。

    “为了气我,所以你故意只身一人来到这种地方?”

    这是德克凖最在意的一点。她可以气他、怨他,他都无话可说,但干不该、万不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我不是为了气你,而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说这些话时,黎以欢已恢复理智,语调冷静。

    “以欢,听我说,我必须跟过去断个干净,否则可能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宾士奇出现。”

    “我不在乎”

    她不怕危险,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但我在乎!”德克凖浓眉拧紧,急切地低吼“你不能出事!尤其是在我的保护下,万一你出事,我绝对无法独活!”

    “所以你暗中计划一劳永逸解决这件事,却对我保密到家?难道你就不怕我也跟着你去?”

    “我听说了”

    提起这件事,他脸色一沉。

    “听说什么?”

    “当时你差点从直升机上往下跳。”德克凖深邃的眼紧紧凝视着她。每每想起这件事,他便忍不住浑身发颤。

    “那是那个时候,是在我还没有被你欺骗整整一年之前,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这么傻!”

    “以欢,那是权宜之计”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可能再爱你。要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万一你哪天又出现一个权宜之计,我会一刀杀了这么白痴的自己!”

    “不会再有下次,事情都已经解决”

    他眉头紧皱,听着她态度坚决的声明,寒意不禁从头顶窜至脚底。

    “反正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黎以欢一提气,反手推开他迷人的拥抱。

    爱他是一回事,但被他足足骗了一年,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她心中的感觉很混乱。深爱的男人突然回到身边,她虽然高兴,但每次一想到他的欺骗与隐瞒,她就气得想撞墙。

    她这一年来为他流了这么多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次,姊姊知道所有情况后,也气得跟早就知情的姊夫大吵一架,两姊你讨论过后的结论是,绝对不能这么轻易饶过他们。

    虽然她从第一天重逢就彻底地原谅了德克凖,还热烈地接受了他,但她现在打算转个弯,替自己这一年自流的眼泪讨个公道。

    “是吗?”看着她满脸冰霜,德克凖着急地想证明他们明明彼此是相爱的。

    “希望你没忘记我们重逢那一晚发生的事”

    一想起那时的激清,黎以欢的下腹立刻涌起一阵骚动,一股热气直接冲上她的脸颊。

    “那是因为我以为那是鬼,还是梦什么的。那一年,我好几次想把自己丢进精神病院,因为一想到你就会哭,还常常出现幻觉”

    当她说起这些事情时,脸上淡淡的哀伤深深刺痛了德克凖的心。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她以前曾对他说过的话。

    只希望你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不要离开我太久,不要一声不响就消失无踪。

    然而,这些他统统没有做到。

    “以欢,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爱你。”

    德克凖低声恳求,往前跨出一步,却心痛地看见她充满防备地往后退,神色漠然。

    “我不”

    “我绝不接受拒绝!”他沉下了脸,出声打断她的话。

    他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不管要花上多少时间让她消气,他都愿意等,直到她气消,毫无理怨地重新接受他为止。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她再也无法全盘接受他。

    “好,那你重新追我。”黎以欢抬起下巴,开出条件。

    “好!”他想也不想便直接点头。

    “别答应得这么快,说不定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接受骗我整整一年的男人,提出这个条件,单纯只是为了整你。”意思是他要追可以,但不一定追得到,她心中很可能另有打算。

    德克凖并没有她预期的那般不悦,反而极有自信地露出微笑。

    “关于这个,请交给我来烦恼。”他一派潇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