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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公主不太情愿现在就回宫,但到底是禁不住皇后一番吓唬,只能乖乖的带着锦瑟一块出宫了。
东宫。
门被打开,顾燕京走了进来,他是来带湘君离开的。
顾湘君坐在床榻上没动,她是应该以大局为重,如果瀚有个什么意外,她至少还可以保留他的血脉,正因为知道这个理,她越发的不想走。
顾燕京站在他们面前说:“皇上答应了,可以带湘君妹子走。”
瀚殿下看了一眼身边坐着不动的湘君,起了身,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走吧,好好照顾自己。”
湘君看着他,恋恋不舍。
“不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然,我也不活了。”
“说什么傻话,我不会有事的。”
可一旦走出这个地方,不论他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知道了。
她不舍,她难过,但又不得不听他,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竟是怀了他的孩子,她高兴,但又难过。
“带她走吧。”瀚殿下转过身,不想看她依依不舍的样子。
他也没待她有多好,也没给过她多少好脸看,不知道她怎么就对他用情至深了。
这个傻女人。
听着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他缓缓转过身,看着紧闭上的门,上了锁的门。
从今以后,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一个人在这里渡过的吧。
门外,湘君停了下来,感觉只要离开这里,就好像会与他永远分开一样。
“走吧。”顾燕京轻声喊了她一句。
因为不舍,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东宫,眼睛噙了些泪,却是没哭。
跟着顾燕京,倒是顺利的出了皇宫,乘着马车直奔回府。
她的婢女和奶娘坐在她旁边默默的看着她,忽然沦为这般和境地,大家这些天除了担惊就是害怕。
国安候府。
芊晨公主到底是一个人回来了,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她已嫁到这里,从今以后这里也就是她的家了。
回到府上,一路走来,竟都没看到江小树。
坐下来的时候她问了一声:“怎么没看见江小树。”
“奴婢这就去问问。”她的宫女小八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小八跑回来禀报:“公主,江小树去笙小姐那边侍候了。”
芊晨公主默了一会,小八小声说:“公主,候爷夫人已逝,这府里又没有个正经的候夫人,府里大小事务都是笙小姐在过问,但现在您是这府里的大少奶奶,正所谓长嫂如母,您以后还是要把这掌家的权拿回来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有什么资格掌家。”
掌家这东西,她有点嫌麻烦。
“去看看她在作甚么。”芊晨公主猛然就站了起来,朝外走。
小八小九立刻跟着她一块去了。
远远的,今笙院里侍候的婢女乍见公主来了,有人忙去通了,有人忙行了礼。
江小树人今天在这儿侍候,其实也没什么活好干,和往常一样,她自己找点事做,到处擦擦,闲来无事就和薄叶坐一块聊天了。
薄叶正在打趣她:“你刚进府的时候才这么点高,黑不溜秋的,这转眼就这么高了,人也白嫩了,你小丫头骗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张脸不招人喜欢,你说你一个小婢女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闲着没事不是招男人喜欢么。”
江小树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也怪她?
“为了安全,你以后还是往脸上涂点麻子点吧,免得惹人嫉妒了去,尤其是公主,她现在一定天天掂记着你呢,不要以为躲到小姐这儿你就安全了。”
真是说曹操的时候曹操就到了。
薄叶正教育着,就听传来公主到的声音,两人都看了过去,果然,公主大步流星的过来了。
公主人长得倒是一派的单纯,瞧起来天真无邪极了,就是眼眸之间有些许的傲气,那是身为公主高高在上的骄傲,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她大步流星的来了,直奔了客堂,已有婢女迎来。
今笙那时正一个人在房里对帐本,哥哥刚大婚过后,有些帐单她还是要看一下的,毕竟数量很大。
常侍候在身边的袭人和紫衣都在外面侍候,乍见公主来了忙声音稍微高了些:“参见公主。”
今笙也就放了手中的帐本,起了身。
“公主。”她迎了过来。
芊晨公主含了笑:“你一个人在屋里忙什么呢。”
“看一下礼单。”
“哦?”她走了过去,在她桌边坐下,抬手拿了礼单看了一眼说:“是我和你哥大婚那天的礼单吗?”
“是的。”
芊晨公主翻了一眼,看到太傅府上的礼单,白银三千两,还有一些别的珠宝首饰。
一般人家随礼,能有一百两都算高了,就是二叔家的礼单也不过才五百两。
湘君随了二千两,名字写的是她与瀚殿下的。
她嘴角微撇了一下,说:“太傅府上随的礼倒是挺高的,光是银子就给了三千两,看来还是挺看重你的。”
今笙莞尔,芊晨公主忽然又看到一处以苏大人名誉出的礼单,随了白银两千两。
这么说来,苏家前后光白银就随了五千两了?竟还出了两份?
她瞧了一眼今笙,和她说:“瀚哥哥被废了太子之位,你听说了吗?”
今笙晓得她已知道此事,毕竟公主昨晚入了宫。
“听哥哥说了一些。”
她声音带了些许的惆怅:“湘君也一块被软禁起来了,恐怕以后就这样过一生了。”
“公主见到湘君了吗?她还好吗?”
“她拜托我告诉你,她一切都好,让你不要担心。”
今笙神色微微一暗:“怎么会好得了呢。”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算了,咱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徒增烦恼。”芊晨公主放下手里的帐本,和她说:“我刚看江小树在你这儿里,她不是侍候在我那边的人吗?”
“哥哥嫌她烦,就让她到我这里侍候了。”
“既然嫌她烦,赶出府就是了,何必来这儿烦你呢。”
“我倒是觉得那丫头挺机灵的,就留下来了。”
芊晨公主噙了笑:“我也这么觉得,不如放她在我身边吧。”
“我倒是没什么的,就是怕哥哥看见她觉得恼心。”
“那就等你哥去了宫里后,再把她叫到我身边侍候吧。”
“那就问问江小树自己吧,她若愿意,就随她吧。”
“一个婢女而已,为什么要问她的意见啊,你也真是太惯着这些下人了,就这么说好了,以后你哥离开府上后,就让她去找我。”
“好吧,你喜欢就要过去吧。”
公主噙了笑:“那我就谢谢你了。”
“都是自家人,不用说谢。”
“好,我先回去了。”公主站了起来,今笙准备送她一步。
“咱们候府现在也没有正经的候夫人,我嫁过来后就算为你大嫂了,都说是长嫂如母,以后你是不是就得每天来给我请安了?”
含笑之中,芊晨公主把这话以打起的形式说了出来,今笙也就笑了一下。
“嫂嫂若是不嫌我烦,我每天都会给您请安。”
“我怎么会嫌你烦呢,你哥去了宫里后,我一个人在府上也甚是无趣呢,你要是能天天来陪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我会常去陪嫂嫂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
“一切听嫂嫂的。”
芊晨公主见她态度恭敬温顺,还算满意了些,说:“以后你出嫁之后,这府里的大小事务就该我来管了,你是知道的,我在宫里向来只负责玩耍,几时管过事,若是一下子都交给我管,我怕我会手忙脚乱呢,以后你每天过来,给我讲一讲府里的事情,什么事该怎么做,你慢慢教给我,将来等你出嫁后,我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这样甚好,还是嫂嫂想得周到。”
“嗯,那我走了,你留步吧。”
今笙在门口望她离去,默。
~
“去把江小树叫回来。”从今笙面前走了出去,公主吩咐下去。
小八很快去喊江小树,她正躲在游廊里缩着,悄悄的看公主几时走,不想小八就跑了过来喊:“江小树,你出来,公主叫你呢。”
江小树只好走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小八姐姐,公主叫我做甚么。”
“你这个丫头倒是有趣了,你不是都统屋里的人吗?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小八姐姐,都统大人已把我送给小姐了。”
“放心吧,公主又把你要回来了,笙小姐已答应了,跟我回去了。”
江小树站着没动,她不想回去。
“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要公主亲自来请你?”
江小树默默的跟着她往外走,心里自然是不安的。
望着那一行人离去,今笙转身回了屋。
看来江小树是劫数难逃了,她虽有心保护她,但为了一个小婢女,与公主发生冲突,甚至翻脸……
公主是她的嫂嫂,就和她所言一样,她是要出嫁的,就算她不出嫁,以后这个府里也该是嫂嫂当家的时候了。
她坐在那儿默了一会,唤了薄叶:“你派个人多留意着江小树,有什么事情再和我说。”
“是。”薄叶领命去。
~
此时,江小树也跟着公主回去了。
她垂眸立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
“让江小树进来。”里面传来了公主的声音,小八便出来喊她。
江小树硬着头皮进去,芊晨公主扫了她一眼,她垂着脑袋,一副温顺的样子。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危险。
当年的萧贵妃就是这样子,一副很明白事理的样子,父皇就是这样被她给哄了,以至到了年老时,竟是做出这等糊涂之事,废了她瀚哥哥的太子之位。
她虽不喜欢顾燕京,但因为她被顾燕京打了这事,她是咽不下去的。
“你过来。”芊晨公主喊她。
江小树慢慢走了过去,低声言:“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你不要以为你先前是都统大人的婢女,就可以仗着都统大人为所欲为。”
江小树不语,她几时为所欲为过了,她做统都大人的婢女就没有过好日子,每天都在受罚。
“从现在起,你就在我身边侍候吧。”
“既然你不是都统大人的通房,以后也不可能是,我贵为公主,是不可能和一些卑贱的婢女同用一个男人的,从今往后,这府里的婢女,无论大小,如果让我知道有哪个偷偷的去勾引都统大人,我一定饶不了她。”
“听明白了没有?”
“奴婢明白。”
“把头抬起来。”
江小树慢慢抬了脸,公主看着她这张脸,再过两年,就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她眉眼长得极好,黑白分明的眸子,人瞧着小心谨慎,但眸子明亮得像星星似的,分外有神。
啪啪……
出其不意的,她忽然就扬了手,在她脸上甩了个二个耳光。
江小树垂眸不语,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抚一下自己被打疼的脸。
“知道本公主为什么打你吗?”
“奴婢该打。”
芊晨公主也就冷笑了一声:“因为你的关系,昨天统都统大人和我吵架,江小树,你倒是有些能耐的,你也大可以去继续和都统大人告状,说我今天又打了你两个耳光,让都统大人继续来找我的麻烦。”
“奴婢不敢,奴婢挨主子的打本就天经地义。”
“你若真明白昨晚就不会告本公主的状了,本公主敢打你,自然不怕你告状,只要都统大人来找我一次麻烦,待他进宫后,我就继续找你麻烦,打烂你这张脸都是小事,我倒要看这都统大人能护你多久,还是能把你拴在腰带上一块带走。”
“出去吧,到院里给我跪着去。”
“是。”江小树退了下去,到院里跪着去了。
看看吧,公主嫁到,这江小树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平日里跟着大少爷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活也不干,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
这江小树的的好日子总算是过到头了,往日里嫉妒她要死的婢女可是开心了,走起路来都比往日精神了,干起活来也比往日卖力些了。
不久之后,把顾湘君先安排回府的顾燕京就回来了。
他回来后便直奔了今笙那边去了。
顾今笙正坐着喝茶,轻轻抚额。
江小树回去后受了罚,她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觉得又无奈又气闷。
恍惚之间,想起初见公主时的样子。
那是第一次遇见公主,在瀚林书画院。
当时的她是女扮男装,在女子堆里到处看来看去,旁的小姐都躲她远一点,有些害羞,反是她,趾高气昂的拦在她面前一顿臭骂。
“这哪来的登徒子,在女人堆里转悠什么?还故作潇洒,一看就是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这是芊晨公主开口骂她的第一句话,往事慢慢浮现,还能记得清楚。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她态度甚是凶巴:“看什么看?再看本公主眼睛给你挖出来。”
她当时就呆了一下,真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女子,但听她的话便知了她的身份,还是恭恭敬敬的说了声:“原来是公主。”
“原来你还是个娘娘腔,难怪长得这么女气,一定是从小都生在女人堆里造成的。”芊晨公主对她上下打量着,评价着。
她当时也没生气,便笑了说:“还真让您猜得了。”
“天呐,看这动作,这动作,你也太恶心了,连掩唇一笑的动作都是像极了女人。”
当时她就觉得,这位芊晨公主若非是没有心机,便是仗了自己公主的身份,谁都不放在眼里,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她有多少的心机,她现在也不知道,但从她进府对江小树做的这件事情来瞧,和初见她时的态度无二,那便是仗了自己公主的身份,谁都不放在眼里,看谁不爽就要说上几句,她想做什么便是什么了,反正就是,我是公主我最大。
“大少爷来了。”袭人这时进来和她说了声,今笙抬了头,就见燕京进来了。
“哥。”她站了起来。
“你们都退下吧。”
屋里的婢女就都退了下去,顾燕京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小声和她说:“湘君回府了。”
“真的吗?”乍听这个消息,她是又惊又喜,谢天谢地,她回府了。
“湘君怀孕了。”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前一世,湘君后来的情况她并不知道,也不曾有人和她提过,毕竟她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
“宫里已经不适合她住,暂时回府住上几日,等安排好后,就送出府,到外面养着,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件事情还没有人知道,你也不要和苏大人提及。”
这是连三爷一块防备了,今笙明白,点头:“我明白的,我不会说的。”
“你去看看她,好好安慰她,为了孩子,过几天她要离开府上,到外面的生活也许不如府里那么舒坦,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今笙了然:“我这就过去瞧瞧她。”
“哥,江小树又让公主要走了,我拒绝不了。”今笙把这事先和他说了。
“嗯,我先回去了。”他也就站了起来。
顾燕京走了,今笙也就准备了一下,叫上薄叶一个人,陪她出去了。
且说,顾燕京一回去就瞧见江小树笔直的跪在院子里,那小身板,就是他罚她跪的时候都没这么笔直过。
他微微蹙了眉,多少猜出是谁干的好事了。
公主先他一步回来了,这事他是知道的。
他走到江小树旁边,她人跪着,脑袋微垂,仿若没注意到他回来。
她没看见,他便抬了脚,照她身上就踢了一下。
“跪在这儿干什么?”
江小树被踢得晃了一下,身子不稳,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了眸,恭恭敬敬的,小声的答:“大少爷,奴婢做错了事情,被惩罚是应该的。”
“你又做什么事了?”
“我只是一个婢女,大少爷您日里万机,就不要管了。”管得多了,还不是她倒楣。
“狗咬吕洞宾。”顾燕京骂了她一句,抬步走了。
顾燕京来到客堂,公主不在客堂。
此时,公主人在睡房里。
成亲到现在,她都还没洞房过。
从宫里回来到现在,她也泛了,便在榻上靠了一会,闭了一会眼。
外面传来她的婢女喊都统大人声音的时候她便睁了眼,只是并没有立刻起来,她瞪着眼望了一会,目光忽然就落到墙上的那一块的几个大字上。
瞧起来像苏大人的字,虽然被绣所挡,但形状不变。
她猛然就坐了起来,走到墙边仔细看了看,还有几个小字,还有落款。
竟然真的是苏大人和顾今笙的名誉送来的……
隐隐觉得,有些刺痛。
顾燕京进来后就看见她站在那儿发呆,他望了一眼,那是笙儿亲手刺绣出来的,送给他的,他只觉得字不错,绣得也好看,便让人放在这儿了。
至于那落款,由于字小,那一排排小字,他还真没仔细去看。
他抬步走到她面前,挡在喜结良缘那几个字前,问她:“你让江小树跪在那儿做什么?”
芊晨公主便看了他一眼,忽然就冷笑了一下,说:“当然是惩罚她了。”
“……”
“你又心疼了?”
“整天和这么一个小的婢女过不去,你有意思么。”
“小?哪里小了?再过两年就出落成大姑娘了,顾燕京,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为了一个小婢女动手打我,你的那点鬼心思,我早看透了。”他现在虽没要她,但两年后,就说不准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因为这个小婢女欺负我,你欺负我一次,我就欺负她一次,你打我一个巴掌,我就打她两个巴掌,我总要双倍的还在她身上。”和她斗狠,看谁狠过谁。
顾燕京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真是长了一副欠抽的脸。
“我已经把她给笙儿了,你把人要回来就是为了故意折腾着玩。”
“对,你敢折腾我,我就天天折腾她。”
“……”他几时折腾她了,还不是她自找的。
“你要是有一天敢要她做你的通房,我就趁你不在的时候,把她给杀了。”
“……”顾燕京瞧着她,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妒妇。”他默了一会,送了她两个字。
“随你怎么想,我是公主,决不允许你和卑贱的小婢女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顾燕京冷笑了一声:“你给我记着,就算你是公主,现在也是跟我姓,出嫁从夫,轮不到你爬到丈夫头上耍威风,闲着没事,好好看看《女诫》,学一下如何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说完这话,转身便走了。
他是国安候府的大少爷,向来也是说一不二,从未有人管过他,现在娶了个公主回家,竟管到他头上来了。
即使她是公主,他也不是怂货,自然不会在公主面前认怂。
再则,这天底下哪有妻子处处管辖丈夫的道理,简直不可理喻。
顾燕京走了,芊晨公主也不在意他口里的女诫,她自然是读过的,但遵守嘛,她是皇室公主,她需要处处遵守吗?这些东西都是写给普通女人遵守的。
她伸手取了那几个字,因为是苏大人写的字,又是挂在她房间里的,她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看了又看,这刺绣定然是顾今笙刺上去的了,但下面的字,定然是苏大人绣的。
扭身,她找了剪子,把上面的刺绣慢慢的给拆了。
过了一会,终于拆出几个字来,喜结良缘么……
果然是苏大人的字体,他亲自写了字给她。
她自然是不高兴的,但这几个字,她摸了一遍又一遍。
“公主,您该用膳了。”小八进来喊她。
“我不饿。”她想把这些东西亲手拆了,根本没有心思吃什么。
“公主,您这是在做什么?”小八看了看她桌上的东西,有些疑惑。
“你给我把这些全拆了,不要把字弄坏了。”
“是。”小八应声,坐了下来,帮着一针一张的拆开了。
好不容易把整个都拆了下来,已是入夜,公主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好好的字被刺得不成样子,她觉得有些心酸。
顾今笙怎么就这么好的命呢,竟是许给了苏大人。
夜已深了些。
今笙陪着湘君说了会话,吃了些东西,由于怀孕,她吃什么吐什么。
她忽然回了府,顾夫人见她回来了,在一旁抹了会眼泪,本以为女儿飞上了枝头变凤凰,哪曾想竟遇着这等变故,还是顾湘君反过来安慰了她好一会,她才慢慢止了哭。
她的父亲顾二爷坐在一旁沉着脸,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的哥哥顾明兰陪坐在一旁,默默无声。
这才几天啊,看她人都瘦了一圈。
一家人陪坐了湘君好一会,最后劝走了二老后,今笙让湘君去榻上靠会,歇着。
从宫里回来后,她整个人越发的没有精神了。
看不见瀚殿下,不知道他的处境,心里就越发的闹得慌。
勉强打起精神陪着父母说了会话,现在父母一走,她靠在榻上,大颗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今笙坐她边上,抓着她的手,看她伤心,她也难过得不行,但总不能陪着她一块哭,这个时候,她不能哭,不能乱了阵脚。
“湘君,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相信瀚殿下一定会平安的,等你生下孩子,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湘君拿了帕子抹眼泪,努力忍着哽咽:“我知道会很难,今笙,我真害怕,他会撑不到我回来,会死在宫里。”
“我真怕,他会抛下我和孩子。”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只要往好的方向想,事情就会好起来,他是皇上儿子,虎毒不食子,再怎么样,皇上也不会要他的命。”
皇上不会要他的命,但别人就不一样了。
她知道,前一世,瀚殿下是死了的,但现在,她只能往好的方向说。
湘君有孕在身,她不能这样担惊受怕的活着,给了她希望,她日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一些,会觉得过得快一些。
顾湘君哭了一会,便坐了起来,问她:“今笙,你知道了吧,现在的苏大人,是阁老了。”
今笙点头:“我都知道了。”
“他取了瀚殿下舅舅的位置,成了内阁的首辅,照理说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这个位置,对他应该是极为的任信的。”
今笙只能点头。
“我听说,他在朝中一个字都没有为瀚殿下求过情,我猜他也是害怕皇上会怪罪于他,不许他求情的,我能理解他的立场,但是……”
她声音渐渐又哽住:“他那么喜欢你,你能不能帮我去求求他,让他想个办法,把瀚殿下带出宫,我觉得他在宫里一点都不安全,羡殿下会想办法害死他的,我不想失去他。”
这种事情,本不该为难今笙的。
朝中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左右得了。
可眼下,除了求她,为难她,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今笙忍住心里的悲凉,只能先答应她,她拒绝不了她,也无法拒绝。
“你放心,我会去求他的。”
“我保证,我一定会去求他。”
只是,能不能帮到她,她也不知道。
三爷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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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湘君那里回去的时候夜已深了些,今笙心情格外的沉重。
这个时候,大哥应该也已经歇下了吧?
她想找大哥商量一下,但他现在是新婚,她只能作罢,一切等到明天看见大哥的时候再与他商量一下吧。
此际,顾燕京当然没有歇息。
从外面,就听见里面又传来了嘶吼的声音。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笙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芊晨公主竟然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