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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偎在窗前,正忍受着一阵阵疲倦和呕吐感的轻梅,不经意瞥见了外头的一双人影,她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好半天,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心碎神伤地低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的一举一动,为什么总是令她心醉却又心痛?他像一个谜,她却永远无法看穿迷雾,只能任由他的喜怒哀乐左右。
不,她不能放弃,除非
除非他亲口告诉她,他心底已经没有她了,否则她永远对他抱持着希望。
希望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她:我爱你
轻梅脸颊这时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些嫣红血色。
她干脆站了起来,推开了窗户,清新挟带着一缕花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她的心情又恢复了宁静愉快。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英孝陡然抬起了头往这方向看来,见到的就是她嫣然绽放的一个微笑。
轻梅对他挥着手,小脸莹然发光“帮我多赏几朵花。”
英孝大大一震,他的眼神几乎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辉子在他身旁兀自娇笑着“今年的花开的真好,记得上一回在东京郊外看到的那一场花宴
他的耳朵里压根听不进任何的声音,脑子里只回荡着被迎风送过来,已显得有些清浅飘然的轻梅的声音。
在他蓄意要让她伤心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笑着要他帮她多赏几朵花。
她的心底,真能澄净到无尘无垢,不起怨怼吗?
清晨。
轻梅悄悄地挪开了英孝睡梦中还占有地挂在她身上的手臂,浅笑着吻了吻他像孩童般无瑕的俊美容颜。
昨晚的痴狂索欢在他眼底留下了一抹渴睡的痕迹,虽然她也好累,身体既满足又疲惫,可是满心欢快的她却睡不着。
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昨晚对她疯狂的要,令她几乎无法承受这么多的欢娱而昏厥过去。
可是他浓烈狂爱的举动却让她好不窝心,对于辉子小姐所带来的些许阴影与猜疑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的心被快乐与幸福涨得满满的,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来回报他。
就像一个小妻子一样,为他准备一餐可口的早点吧!
自从来到了这栋宅邸后,轻梅就再也没有下过厨了,因为英孝不准,他总是吩咐下人去做,无论想要吃什么,厉害的厨娘就是能够办到。
可是她好想好想为他做点什么呵!
轻梅赤裸着雪白的小脚,轻轻地蹑足下了楼,到充满日式的厨房里去。
早起的厨娘一见到她,不太标准的中文讶然地低呼“轻梅小姐,你这么早起来?”
虽然一开始仆人们对她都充满了敌意,可是慢慢地经过相处后,他们却发现轻梅是个善良的女子,对他们只有体谅而没有怨怼。
只是她的浅浅轻愁经常在眼底眉稍,佣人们总是轻易就能看得出她并不是全心快乐着的。
自然而然,他们也情不自禁地与她亲切了起来,将她当作自己人。
而轻梅也慢慢体会到一件事,并不是全日本上下都是好战分子,还是有一些好善良好纯朴的人,只是乐天知命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
挑起这场生死血海战争,是那些好战嗜杀的高层分子,可是百姓何辜,苍生何辜?
靶叹过后,轻梅对一些事也较能看开了。
“早点由我来做就好了,你再去睡一会儿吧!”她的眼底有着新嫁娘的娇羞,厨娘睁大眼睛,有些了解地轻笑了。
“小姐是想要亲手做饭给太子殿下吃。”她笑咪咪地指出。
轻梅的脸更红了“是呀是呀,你快去休息吧,别让我不好意思了。”
“春子了解了。”厨娘笑着离开厨房。
轻梅将衣袖往上卷了卷,洗手做羹汤;可是就在她掀开了稀饭的盖子时,向上扑来的味道却让她胃部一阵强烈地翻搅
她急急捂住嘴巴往洗手台冲,好半天才克制住了翻腾的恶心。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吃坏了肚子吗?”她狐疑着,还是决定打开了腌青梅子的小鞭子,取出一枚来衔在嘴里,这才稍稍觉得好些。
真是清闲不得呀,不过多久没有做饭而已,就已经变得这般娇嫩易碎,闻个烟气味就想恶心。
她笑着摇摇头,还是边含着梅子边做起菜来。
英孝在晨曦中醒来,大手抚过了床边,想要揽住那熟悉柔软的身子,却捞到了一把清凉的空气。
他倏然惊醒,急急地望向身畔枕已空,只有淡淡一缕幽香萦绕在鼻端,提醒他人儿已失了踪影。
“轻梅!”他悚然而惊,飞快地翻身下床,赤足踩过一室冰凉,也顾不得要穿上柔软的拖鞋。
他急急冲下楼,恐惧紧紧捉住了他的心“轻梅,该死,你跑到哪里去了?”
捧着一锅粥,轻梅步若莲花迈出,温和地笑问:“你起床了?”
他猛然一顿,恍若隔世“轻梅”
“正好,我做了早点呢,去梳洗一下就可以吃了。”她对着他微笑,小脸红通通。
“你没有失踪?”他做梦般地低语。
“我当然没有失踪。”她笑得好甜。
他初睡醒,黑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垂在额间,看起来像个英俊的小男孩一样,又可爱又诱人。
他张开手臂想要将她抱入怀中,这才发现她手中热腾腾的清粥,他眉头迅速一皱。
“你手上为什么端着这个?”他浓眉打着结。
“我们的早点啊!”她端着又往餐室走,却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我知道这是早点,问题是它怎么会在你手上?”他脸色不豫地将锅子拿到了餐室的桌上,在一旁摆着碗筷的仆人一见太子殿下在端东西,惊得脸色发白,连忙接过。
英孝不在意地挥了挥,他转身小小心心地搀着轻梅“小心点坐,身上穿得如此单薄,为什么不多披一件衣裳呢?”
“今天天气不错。”她嫣然“还喜欢我做的菜吗?”
他一怔,这才正式打量桌上的碟碟小菜。
蛋煎豆腐,土豆炒鱼干,柴鱼烫青菜虽然是小菜,可是道道清新,看起来可口极了。
“这是你做的?”他讶异极了。
她掩不住的娇涩“是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随便做了几样,如果不合胃口的话可以跟我说,下次我做不一样的。”
他感动极了,可是眉头却依然紧皱“为什么早点是你煮的?”
“你不喜欢?”她畏缩了一下,小脸迅速黯淡了。
他痛恨自己说错话,连忙将她揽入怀中“我怎么会不喜欢?我高兴极了,只是舍不得你亲自动手。”
她这才破涕为笑“真的?”
“当然。”他低头凝视“你为什么亲自做菜呢?这些闲杂琐事交给佣人去做就好了。”
“可是我想要做。”她在心底偷偷加了一句:这样我才能够想象自己是你的妻子,做身为一个妻子才能做的事。“下次想吃什么就交代春子做,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你这几天身子不是不太舒服吗?要多歇着才好。”他柔声道。
“有的时候我真的好闷,如果没有做点什么事的话,我会觉得我自己像是一个无用的人。”她低语。
“如果你真的闷的话,我带你出去逛逛可好?东京有许多好玩的地方,风景和街道也美,你一定会喜欢。”
轻梅迟疑地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待在屋子里吧,毕竟这不是我的国家,看到很多事物只会让我徒增感慨。”
“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够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乡?”
“你身畔是我唯一的依归,倘若离了你,这里对我来说就只是异乡,敌国。”她坦白地道。
“难道你无法改变想法吗?毕竟你是我的人,我的国家应该就是你的国家了。”
她的脸上出现少见的坚持执拗“永远不可能,我永远不可能错把他乡作故乡,尤其是一个伤害我同胞的国家。”
他又伤神又苦恼地盯着她,好半晌才吁了一口气“罢了,我们不需在这个论点上做争议,还是赶紧把你的小肚子填饱才要紧。”
她轻轻地笑了,眸色柔和了下来“来,我帮你盛粥。”
穿着宽大和服的英孝和身着一袭宽松镶蓝色旗袍的轻梅,各自代表着日本和中国传统气息,可是却奇异地如此契合。
他俩亲密而闲适地吃着早点,不时说说笑话,偶尔相视一笑,气氛融合甜蜜的连一旁服侍的仆人都赞叹。
他们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只是在这烽火连三月的动荡乱世中,他们的爱情能够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吗?
午后,英孝坐在长廊下,缓缓地翻阅着一本俳句集,微风轻轻撩过他额前的黑发,像是情人的低语呢喃。
这是一个风微微凉,阳光微微暖的好时节。
轻梅蹑手蹑足地来到他身后,弯身轻轻捂住了他的双眼,故意粗着声音道:“我是谁?”
“这世上敢跟我这般没大没小的,”他双眸被捂住,唇边却不自禁地泛起了一抹笑意“除了轻梅这个小笨蛋以外,没有别人了。”
她松开手,故作娇嗔“呵,原来我是小笨蛋。”
他长笑一声,温温柔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你本来就是小笨蛋,可是却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一个小笨蛋。”
她也笑了,情不自禁脸颊贴上他的胸膛,叹息着听着他稳定沉着的心脏跳动声。
她好幸福。
他温柔地抚过她柔软的发丝,轻轻地道:“你睡过午觉了吗?”
“睡过了,奇怪的很,我最近总是容易觉得倦。”
“我让御医来替你诊治一下,看看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他略带忧虑。
“不用了,只是闲太久了吧,人就容易疲倦。”她笑着摇头“若为了这一点点小毛病就劳动医生,那也太小题大作了。”
“不行,一定要让御医来看看。”他坚定地道。
轻梅的小手偷偷地在他胸前画起圈圈来,盯着他的胸口笑道:“不行,我坚持不让御医看笑话,再说如果我身子当真不舒服的话,我会比你更紧张的,所以请放心吧。”
他还想再说话,可是她不经意的小手却在他的肌肤上撩起了阵阵火焰,搔得他浑身神经纤维都意乱情迷了起来。
他低喘着,握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你在做什么?”
“我在”她这才发现他的胸膛滚烫了起来,而且她坐着的地方已经有某处渐渐坚硬了起来。
呀!
他倏然抱紧了她,俯身吻住了她雪白柔细的颈项,大手自有意识地解开了她的盘扣。
“是你放的火,你要有灭火的心理准备。”他急促激情地低吼。轻梅娇吟了一声,双手紧紧交缠住他的脖子,迎向他最炽热的烈吻
饶是清风,亦沉醉
这一天,英孝有事进宫去了,独留轻梅自己一个人。
其实她自己一个人是不太孤单的,因为英孝不知道去哪儿买了很多汉字的书本,有诗书和外国的翻译小说。
看着书,被宠着,她好像又回到过去那个清纯的读书年代。
只是在看书之余,她还是会不时地发起怔来
案亲的音容,明霞姐的笑声,夜总会里一些好心的人们,都在她的脑子里盘旋着,出现着。
很难想象,她已经跟童年到少女的那一些点点滴滴岁月告别了,现在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过着另外的生活,就像做了一场梦。
只是庄周梦蝶,不知道是在哪场梦里醒了,还是又在这场梦里睡了
“轻梅小姐,辉子小姐来拜访你,现在正在楼下。”仆人过来敲门。
轻梅一愣,随即将书本合上“我马上下去,谢谢你了。”
仆人眼底浮起了一层忧心,欲言又止,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地退下了。
轻梅心底陡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位大臣之女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还是,她是来找英孝的,却不知道英孝不在宅邸里。
她忐忑着心下楼,对着一身艳光照人的辉子,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
“辉子小姐,你好。”
辉子的表情是高傲的,她得意又鄙视地瞥了轻梅一眼“别招呼我了,照说你是客人,应该是我招呼你才对。”
轻梅一时不解“啊?”
“今天天皇已经亲口允婚了,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她一字一句地道。
轰地一声,轻梅脑子像被劈了一个落雷般,震得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什,什么?”她脸色刷地惨白,小小声地轻问。
“我知道你是他的宠妾,不过就算他再喜欢你,你不过是个没有地位的宠物罢了,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真正的女主人才是我,你最好认清这一点。”她尖酸刻薄地道,美丽的脸庞充满轻蔑之色。
轻梅从不敢奢望能够成为英孝的妻子,可是她却怎么也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况。
粉饰太平的假象被狠狠地撕裂,撕得她鲜血淋漓痛彻心肺。
从此以后,英孝那伟岸的胸膛和坚毅有力的双臂,眼底的温柔和唇边慵懒邪气的笑容,再也不是专属她一个人的。
怀里也将不再只有她了,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他是别人的了,而且名正言顺那么她又算什么呢?
一想到自己即将落到像明霞姐那样的不堪境地,轻梅的心就好痛好痛。
包痛的是,英孝就要是别人的了。
她强打起精神,努力捉住最后一丝希望“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辉子没想到她居然会反击,凤眉一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我的话?”
“除了英孝之外,其他的人我一概不相信。”她渐渐冷静下来,镇定地道。
她虽然个性温和,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弱性子,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英孝,所以她绝对不会任人轻易就将他自身边夺走。
除非英孝说不要她了,或是亲口承认,否则她怎么也不肯相信。
“你以为今天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进宫?”辉子一挑柳眉,从轻梅煞白的脸庞得知,她击中了红心。
轻梅嘴硬地道:“他还没有回来,事情究竟如何,还没有个分明的答案,我宁可听他自己说。”
“你这个亡国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天皇亲自选定的媳妇,而你这个中国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的话深深刺痛了轻梅“中国还没有灭亡,我也不是亡国奴,就算你是天皇钦定的媳妇又如何?你是英孝心中最爱的女人吗?他的心底有你吗?他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辉子脸色一变,这是她心底深处最害怕的事“你太放肆了。”
“再说,只有你把你们的天皇视若神祗,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染满鲜血的刽子手,成为刽子手的媳妇有什么好得意的?”轻梅口不择言地道。
“你住口!”一个阴沉愠怒的声音响起。
轻梅心猛然一震,回头就看见了满脸深沉怒意的英孝。
他甫踏进门口,就听见了她最后说的那段话。
辉子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她表情瞬闲换上震惊和受伤“轻梅小姐,你怎么可以随便污蔑我们的天皇?就算你是中国人也不可以这样没礼貌。”
轻梅脑袋已经空白掉了,她呆呆地望着英孝一步步走近她,像头发怒的狮子即将爆发。
“我一直以为”他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至少你对我的父母还有最基本的尊敬。”
轻梅脸色苍白,身子摇晃了一下。
辉子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切。
“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礼的好女子,我又在父皇母后的面前为你说了多少的好话”他咬牙切齿,心痛地低吼“没想到你这么‘不屑’成为我的妻子,这么‘厌恶’成为刽子手的媳妇。”
轻梅再晃了一下,她的头突然变得好沉重好痛心已经被片片撕碎了。
“幸好我们之间还来得及做一个结束。”他冷冷地,仿佛想要折磨自己也要惩罚她地道:“不是吗?”
轻梅的心一寸寸地沉入了无边的地狱中,只是在最后的坠落崩溃前,她有一句话想问。
“我想问你”她吞咽着噎喉的热泪,努力地道:“你的父母真的把辉子许配给你为妃吗?”
“是的。”他冷硬地道。
并没有对她解释,他在宫中却是强烈反对这门婚事。
轻梅眼睛闭了闭,空荡荡的眼眶中没有泪,因为泪已经干枯了。
只是在她心死去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个希望
“那么”她舔了舔干躁苦涩的嘴唇,仿佛尝到了自己的鲜血“最后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里可有我?”
英孝闭上了眼睛,椎心的刺痛和被背叛的心痛交错攻击着他。
他傲然的,脆弱的感情被她的话摧残得零零落落,已经痛到极点了。
他绝对不原谅她,他也要她尝尝这致命的痛苦!
他毅然地睁开眼睛,眼神柔情不复现,有的只是重重寒霜“不,你从来就只是我的玩物,我也从来不会在玩物身上放感情。”
轻梅大大一震“不,你不是说真的。”
“哦?”他冷酷无情地一挑眉“你试试看?”
轻梅的心瞬间死去,她缓缓地,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像自始至终就是在等待这个答案。
“我明白了。”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是不是心死掉了,胸口就会空荡荡的,然后全身再无一丝丝暖气了?
轻梅突然间笑了,眼神冷淡而空洞“原来如此。”
英孝被她的笑惊动了,他惊惧地看着她,心脏急促地狂跳起来。
她怎么回事?
轻梅眼神缓缓游移到满脸兴奋得意的辉子身上,再看了英孝一眼,她不由得又笑了。
是啊,她又与人来凑什么热闹呢?
早在父亲死去的那一瞬间,她就不该再独活了,为什么还任由这口气延续到现在,与眼前这个男人纠缠一场?
她是敌国的女儿,为何还在这儿苟延残喘?之前是为了一片情丝留下,现在既然知道了是笑话一场,她就该走了。
“祝福你们。”她轻轻地道,拖着空虚虚的身子往外走。
这场异国之恋早就受了诅咒,注定不得善终。
英孝倏地抓住了她的手,急促粗鲁地叫道:“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回头,给了他一个凄艳哀绝的笑。
他大大震动,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开。
她最后的笑容彻底地击溃了他所有的情感理智,他浑身上下动弹不得,都被这抹凄艳震慑住了。
无法反应。
轻梅松开了他的掌握,就像离了枝桠的花瓣,飘飘然地消失在春天的午后中。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不见了,英孝这才大梦初醒,苍白着脸冲出大门“轻梅!”
他凌厉的叫声惊动了一树鸟儿,翩然振翅惊飞的同时,那满树的樱花竟纷纷地坠落
红颜薄命的花瓣随风飞舞飘荡,落在英孝的发上,肩上,落在满地青草黄土上。
凄艳的像是轻梅回首的那一个笑。
英孝轻轻地拈起了一朵憔悴了的樱花,悚然而惊。
曾几何时,这美丽盛开的花朵已经全都沾尘落土了?
他的心像空了一个大洞,怎么填也填不平了。
她早该离开这个世界的,若不是贪恋世间的情爱,她又何苦伤心至斯?
轻梅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一处江水边,这江就像黄浦江河滚滚,最适合让她深深沉入;江水虽然冰冷,可是她的心已经比漫天飞雪更冰更冷,这水算得了什么!
她轻轻地涉入水中,欢迎着那寒彻骨髓的感觉包裹住她就这样沉进去吧!
她没有听见远远近近传来的惊扰声,她只是踩进水中,直到踩了个空。
她消失在泛着涟漪的水面
英孝阴沉地坐在轻梅惯常躺的那张大椅上,深深地陷入沉思中。
卧房里还遗留一缕余香在此,提醒着他佳人芳踪已杳。
她真的离开了,不是说笑也不是恶作剧,只是突然之间地动天摇,然后就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他一直努力提醒自己,是她先背叛他,将他们之间的爱践踏得残破不全,将他的家人毁损到不堪的地步他让她走是应该的,正确的,可是为什么他现在的心痛得像是火烧一般?
英孝倏然站了起来,大吼了一声“来人,给我拿酒来,越多越好!”他什么都不要想了,就让酒精掩盖掉他所有的感觉,所有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