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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紫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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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学校,公维羽总是闷闷不乐,自从看完易铉那封来信,他就再也没有动过挽回恋情的念头,其中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不过表面上,他对任何人都非常友好-----比以前更友好,偶尔还会静静地听他们讲几个半黄不黄的小段子,室友们都说他终于脱离苦海,当真可喜可贺。

    公维羽一味傻乎乎地笑,不解释不分辨,不再提起那段消失的恋情,如果不是这天他收到莫丹妮的一封信,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有易铉这个人的存在了。

    莫丹妮的大学在城市的西北角,而PE大在城市的东南角,直线距离不算近,坐公交车也得换两三趟,公维羽是吃完早饭出发的,到了莫丹妮的大学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左右。

    同样到Y市上学的同班女同学就莫丹妮一人,想起在候车室时莫丹妮脸上既不平静也不自然的表情,还有她信中的内容,公维羽觉得有必要过来看望她一下,毕竟三年同窗,况且两人都独在异乡为异客。

    左等右等不见他人影的莫丹妮终于坐不住,她跑到宿舍大院门外给开在墙角的花儿做人工授粉。眼下正是春天,校园内外俱是花山花海,莫丹妮左手捧着一片叶子,右手拿了根细细的树枝,轻轻地从一朵朵花中撩拨出一点花粉末到手中叶片上,然后将花粉慢慢地抖落在另一朵花儿里。

    她弯着腰,在一簇半人高的花丛中认认真真地忙乎着,紫红色的花朵衬得她一身浅色的春装格外别致,也映得她的一张脸异常容光鲜妍。

    公维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花海还有花丛中浅色的身影,脚步停下了,也许他今天不该来。

    他突然迷惑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过来?仅仅是因为莫丹妮在信中说过,她佩服易铉有多种爱好,并羡慕她的大学校园生活多姿多彩吗?

    就在他就踌躇满志的时候,莫丹妮发现他了。

    她呵呵一笑,责怪的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唉,恭迎你大驾真难啊。”语气调侃,表情自然轻松,缓解了公维羽的迟疑和不自在。

    :“你在干嘛呢”他温和地问道。

    莫丹妮将树枝扔到地上:“我在做人工授粉啊。唉,填写志愿的时候,其实我挺想考你们学校的生物系的,不过听说生物系毕业出去不好找工作,挺多就是做高中老师,所以就选现在的经济学了。”

    她的务实或者说初步的职业规划正是公维羽目前最关心的课题,他觉得莫丹妮比自己的几个室友强多了,他们只知道八卦兼泡妞。

    :“没想到你还挺务实的。”公维羽认真地说。

    莫丹妮深深地看着他:“你是想说我现实吧?没错,我想问题是很实际,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多才多艺,有大把的选择空间和余地。就像你的她,易铉同学。”

    再次听到“易铉”这两个字,公维羽的伪装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心口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凝重而巨大的痛苦冲破了伪装,从灵魂深海浮出水面,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易铉她,已经离开我了。”他艰难地说道:“放寒假前她就提出分手了,我挽回过,很努力,但是没有用。我想这辈子,她都不需要我了。我正在学会遗忘。”

    他的痛苦是那么强烈,虽然他眼中没有一滴眼泪,莫丹妮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悲伤有千钧之重,奇怪的是,如此厚重的悲伤不但没有毁损他生命的活力,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男子的沉着深沉,就像寒假聚会时,她看到他有别于其他男同学一样。

    也许痛苦使人变得成熟?

    莫丹妮开始同情这位昔日的班级大明星,以前的他何等洒脱啊,想说荤话就说荤话,想做老大就做老大,可无论如何,在她的心目中,他都是那个带领班级争取荣誉的班长。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别人知道你们分手吗?比如你的死党,陈晓枫?”

    公维羽惭愧地说:“赵峰也知道了,他还找易铉讨公道去,结果摔断了胳膊。”

    莫丹妮惊呆了,原来闹得这么大啊,女生居然都没人知道!

    :“那么,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莫丹妮好奇地问,她觉得自己能猜到一点答案。

    公维羽的回答肯定了她的推测:“她是个追求浪漫的人,我想,我不符合她理想的标准。”

    其实他真实的想法并非如此,他认为她就是一个像斯嘉丽那样的人,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同样是面对一丛花,莫丹妮会给花做人工授粉,当成一项乐趣;而易铉则会思考这种植物有几种性别,比如说,她知道番木瓜有五种性别。又不是研究植物学的,研究那么复杂做什么呢?

    当莫丹妮问他要不要品尝一下她学校食堂的饭菜时,公维羽爽快地答应了,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丛叫紫茉莉的花也蛮好看的,尽管它只是一种寻常的花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