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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柳腰轻摆款款走来,略略俯下身子道:“冷月初来乍到,以后还望莫小姐多多照顾。”
莫遥噌的一声后撤一步,连连摆手摇头道:“不敢不敢,我比你先到不了几天,你还是找个对书院很了解又掌握话语权的人吧,我看你表姐武旭就很不错,问自家人可比问我这个同样初来乍到的外人强得多吧。”
冷月嗔怪的抛出一个媚眼,细语如丝道,“莫小姐太过谦虚了,您虽说到这书院才几天,但破获连环纵火案接着大闹书院食堂,这些哪样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现在可谓是书院的风云人物,冷月还得仰仗着莫小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冷月略微照顾呢,希望莫小姐不是那等提上裤子就不认识人的薄情之人,断不会忘我的好的吧。”
莫遥听得是冷汗直冒,明明是夸赞的话从冷月嘴里说出来,总有些慎得慌,尤其是那句提上裤子就不认识人,直接把莫遥雷了个外焦里嫩,很想抱着冷月的大腿嚎啕大哭以证清白,我可是连您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啊,冷月你的人生到底是有多彪悍啊。
莫遥刚想分辨两句,冷月乜斜着眼凉凉开口道,“莫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加之某人深中□□,长夜漫漫要是没出点什么事,您说有人信吗?再说了,如果你我各执一词,你说,人家是信你还是信我。我刚来书院就听闻了,好像是莫小姐在追求凌公子吧,如果把咱这事爆出来,”尾音上扬及时止住,亲亲拍了拍莫遥肩膀,“你的情路可就不会那么顺了吧。”
“我勒个去,你放什么厥词。爆出来你之前的身份不也就曝光了吗,那你辛辛苦苦跑这来搞这么一个身家清白的身份还有意义吗,你当我傻的啊。再说了,凌风早就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好吧。”莫遥炸毛吼道,“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这样指鹿为马、无事生非有意思吗?我不会自信到认为你对我有意思,才会借机想拆散我跟凌风的,再说啦,你以为你说他就信啊,那你也太小瞧他了,也太诋毁我了。”
冷月素白的手帕掩口呵呵娇笑道,“莫小姐还真是天真啊,你们两相处才多久就已经心心相映无所隐瞒了吗,据我所知莫小姐应该有些事情是瞒着他的吧。他是知道你中□□去过青楼,是我招待的你,可是知道就不介意吗,不说就心里没疙瘩了吗?
而且你们现在正在暧昧期,你可知恋爱中的男女往往是当局者迷的,越是在乎越是看不清,而且占有欲和妄想症那是一并发作的,我不用在他跟前挑唆什么,就是时不时出现在你面前也够他心里堵的,他那样清高的性子,你觉得次数多了,他不会下狠心慧剑斩情丝嘛,我怕你连解释的机会也不会有哦,那个时候,你就一个人哭去吧。”
说罢眨巴眨巴眼睛,亮闪闪的好似在问:我说的对吧。
莫遥气的脸色涨红,这叫什么事啊,难道他是武旭找来对付我的,那武旭的势力还真是不小,心下正乱猜一通。
“别乱猜,我跟武旭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你的情敌挖过来对付你的,我说吧,谈恋爱的人智商会降低,你现在信了吧。”冷月满不在乎的打着哈欠,“今天就到这吧,下次见面,莫小姐可得好好把握如何正确对待一个故人。不用送了,我知道路,下午见。”施施然转个身子婀娜离开。
“哎,你等等,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给句痛快话成不?做生意还得知道双方货物和价码呢,你别就这么走了啊。”莫遥在身后嚷道。
冷月继续聘聘婷婷的走着,一步三摇清风摆柳并未回头,“莫小姐还是太心急,竹筒倒豆子一次性倒完有什么意思呢,慢慢来,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这样人生才会处处充满惊喜不是么。”
身后莫遥闷闷的声音传来,“我看不是惊喜,是惊吓才差不多。不管怎么,你别做得太过分,踩着我的底线啦,我跟你没完。”也不理会那人,拂袖愤愤而去。
“哎,这人就是性子急,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些你情敌的情况,作为甜头,没想到你还没机会吃,呵呵,那本公子就做个好观众吧。”呵呵呵,娇笑声随着拂动的柳条飘荡开去。
“公子,武小姐差人送来了一封信”青儿晃着手中的精美带着淡淡花香的信笺,“武小姐也奇奇怪怪的,有什么不能当面说呢,和公子你在一个书院一个班的,还送什么信,咦,莫非是情书不成。”想到此处两眼冒光,兴奋的瞅着自家公子,那意思,赶紧的拆了,让劲爆缠绵的信息,安抚我八卦不已的心灵吧。
凌风正暗自生气,这小子又来打趣,走过来一把抢过信,顺手一个响栗就敲青儿头上,“瞎说什么呢,既然有这闲工夫瞎猜,那么就去把史记抄一遍吧。”
“呜呜,不。”小青顿时两眼满含热泪,牵着公子的衣角,做委屈状,想让凌大公子收回成命。
凌风眼波横扫,“不?是嫌太少?那就两遍吧,再把金刚经抄一遍。”噙着一抹笑容,柔声细语的问道,“有没有问题啊。”
青儿顿时一个激灵,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现在立马去。”然后以光速驶离危险地带,以后可不敢对公子的事太过八卦了,这样会连累自己滴。
凌风展信,细细读过后眉梢微挑,约我去参加流觞曲水会!撑着额角,食指一下一下轻敲在桌沿上。
尚若书院有一种传统,每年都会以诗文会友,大家聚在一起谈论国事政事,博古贯今,以流觞曲水随意的形式开展,尽显书生意气,任尔挥斥方遒,很多想崭露头角的学子,都会在这个会上煞费苦心的展现才华,因为这个会上的论调会被记录在案,送交朝廷,作为举贤的依据。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加的,想要参加的人必须获得书院给予的流觞曲水令方可进入。
这项盛会由来已久,有了快百年的历史了,参加的人也由最初的尚若书院学子,扩展开来。流觞曲水会俨然成了科举考试的第二现场,众人挤破脑袋都想参加,为了维持秩序,保证质量,大会的组委会也就是尚若书院协同翰林院定下了每届一百人的参会名额,通过层层选拔,才能获一枚流觞曲水令,直接导致此令在黑市的价格可以卖到几百金,但也是有市无价。
想来能获此令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风流名士,谁会在乎那几个钱啊,再说了这是进入上流社会名利场的通途,就算不能独占鳌头,趁这个机会结交一些权贵也是极好的,故而由此令引发的血案,百年来也为数不少。
此次盛会参加的不仅有上若书院的佼佼者,还有其他三大书院白马、齐英、人杰派出的精英,以及一些文采风流、蜚声于世的名流学者。
凌风捏着这细薄透亮的玉牌,上书篆体“流觞曲水”,一条飞龙盘字冲天,气势如虹,仿佛要跃出玉牌直冲九霄。
“青儿,过来。”凌风从耳房唤来青儿道,“去回武姐姐,说我谢谢她的礼物。”
青儿偷瞄了眼凌风手中的玉牌,难怪那封信这么重,要我去回信,是不是就不用抄书啦,想着一张粉肉嘟嘟的小脸顿时放晴。
“送完口信,回来继续抄书,一篇都不能少。”万恶的少爷凉薄的开口,及时戳破了小厮的美好幻想,青儿一脸悲痛的退了出去,凌风仿佛恶作剧得逞似的,眼角带笑,有个情感丰富的小厮消遣,也是不错滴。
“莫遥,你咋不去找凌风吃晚饭呢,这个点了,还待在宿舍做什么?”唐定山看着无精打采的莫遥趴在书桌上,手指还夹着一只毛笔在转来转去。
“凌风说他晚上有事,就不跟我吃饭了,我没事干,无聊,今年还犯小人,真是不爽的很,连出去的兴致都没有。”莫遥眼皮也不抬,继续转着自己手中的毛笔发呆。
“哦,这样啊。”唐定山搬了条凳子坐在莫遥对面,压低嗓子说道,“我这有宝贝,给你看看。”
唐定山兴奋的声音终于换回了莫遥的视线,歪着头问道,“什么宝贝,你这个恨不得睡觉都抱着书的家伙,还能有什么宝贝?”
唐定山丝毫不理会莫遥怀疑的眼神,自得道,“真金白银,天价古董,在我看来都是死物,算不得宝贝,这个。”从怀中小心的捧出一块手帕包裹了东西,轻轻的放在桌上,生怕磕着似的,一层一层的打开,“这个才是宝贝。”
白色锦帕上托着一块脆生通透的方形玉牌,上面刻着篆体的四个字,莫遥抬手就要来过来看看。
唐定山一把止住,小心的护着玉牌,“你小心点,别碰,就这么看看就好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莫遥嗤笑一声摆摆手道,“还命根子呢,定山啊,你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出生书香门第,天天圣贤书读着,我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守财奴啊,不就一个玉牌吗?能值几个钱,玉倒是好玉,但也不用宝贝成这样,刚还大言不惭的什么真金白银,天价古董不放在眼里,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还是我认识的唐定山吗?这玩意上面刻的是啥,我不认识这个字体,给我念念。”
唐定山一点也不生气,很有兴致的徐徐道来,“莫遥,看来得给你普及一下常识了,这块玉牌不是古董,是流觞曲水令,是参加流觞曲水会的唯一凭证,每年由礼部定做100块发放。上面那四个字就是篆体的流觞曲水,你入学考试的时候不是考过篆体吗?怎么就不认识这几个字呢?”
“嗨,我那时就是抱着那几本书背的、死记下来,考完就全忘了,哪还认识它啊。流觞曲水,不就是一群人坐在小溪胖,将一个注满酒的杯子放置在水中,杯子顺着水流流到谁那里就由那个人吟诗作对不是嘛,跟击鼓传花也差不多嘛。”莫遥唰的一下,从定山手中抢过玉牌,拿在手中上下抛了抛掂量一下,“牌子还是有些分量的,看来组委会资金雄厚啊,你刚说每年100块,限量发行啊,看来不是那么轻易能得到的?”
唐定山看着莫遥的手抛着玉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凑在身边不敢靠近,忙道,“别抛,小心着点,我可是给林夫子打扫了1年的屋子、洗了1年的衣服,抄了1年的书,打了1年的酒才换来这个令牌的,有了它我就可以进入流觞曲水会,亲眼见见那些鸿儒巨擘们,听听她们的论道,那将是何等的幸事啊,快给我,仔细磕着。”
“切,瞧你那样。”莫遥抛着手中的玉牌道,“接好了。”
“别,千万别扔”定山阻止不及,话音未落,莫遥手中的玉牌已经腾空飞起,呈抛物线状驶向它的主人。
“叮”的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地上响起,定山双眼呆呆的看着地上破碎的玉片,全身发抖,猛然反转身子冲杀向莫遥,二话不说卡住莫遥的双肩惊天动地的摇晃起来,“我的流觞曲水令啊,我的流觞曲水令,你还我流觞曲水令,我打扫了1年的屋子、洗了1年的衣服,抄了1年的书,打了1年的酒才换来的流觞曲水令,我要杀了你。啊,我的流觞曲水令。”
莫遥被摇得七荤八素,感情这唐定山小马哥上身啦,这么激动,莫遥双手用力卡住定山的手,把自己从咆哮教主的手中拯救出来,看着双目吃好,脸色漆黑如碳的某人道,“你看这是什么。”莫遥手掌摊开向上托着的不正是流觞曲水令么。
唐定山几乎是跪扑过去,颤抖着捧起失而复得的流觞曲水令,呜咽道,“你耍我啊。”
莫遥揉着自己的肩膀,“你也太不经逗了吧,看都不看清楚我摔碎的什么就要将我就地正法,不过你刚才的表情好可爱啊,太爽了。”
唐定山一头黑线,可爱,“你这家伙怎么想的,看别人着急,你就开心,什么人呐,这次看在流觞曲水令完好无损的份上暂且放过你,再有下次,数罪并罚,你给我等着吧。”
莫遥贱兮兮的笑道,“能看到老夫子般的定山学究,如此失控暴躁,再被你摇一次也值啊,你就这么想参加流觞曲水会啊,那是干啥的啊,不就是大家一起吟诗作对吗,你们自己搞个小规模的过过瘾也成啊,不过鉴于你是那些巨擘鸿儒的疯狂粉丝的份上,你的行为我还是理解的,追星嘛。”说罢,理解的拍拍定山的肩膀。
定山小心的呵护的手中通透的玉牌,“你不知道,这一年一度的流觞曲水会是所有读书人心中至高无上的盛会,它会云集当世几乎所有的鸿儒到场,各大书院也会选派自己最优秀的弟子参加,我倒不是想借此机会攀上权臣,也不是想一展文采上达天听,我就是想见见那些大儒们,听她们讲讲课,学问之于我是琼浆玉露,能够聆听她们的教诲,瞻仰她们的风姿,想想都觉得很幸福。要是能有机会和她们交流一番,那将是我终身之幸事。
莫遥,我以前读书是因为我母亲要我读,我家书香门第,祖上也出过几个大儒,家学渊源自幼我就在母亲的教导下启蒙读书,后来到了书院,在夫子们的教导、引导下,我接触到了更广泛的知识,我发现读书能让自己很快乐,那些我没有经历过的,我现在的阅历没能领悟到的,我都能出书籍中得到,有时候当我在读一本书的时候,我感觉作者就坐在我身边,静静的陪我,我能感受到作者们的喜怒哀乐,所思所想,所向往的、所追求的、所纠结的、所批判的,一切的一切,书中的世界是如此的丰富而让人着迷。
我自己阅历、年龄有限,对于一些问题我想不清楚,我想如果能借流觞曲水会的机会,求教那些大儒们,我的世界将会更加广阔畅然。”
莫遥收起嬉笑的神色,“定山,我以前一直都把你当书呆子,我错了。”
定山不解抬头望着莫遥,“嗯?”
“你不是书呆,你是书痴。”莫遥夸张的一拳打在定山的肩膀上,唬得唐定山死死护住手中玉佩,心有余悸的看着她。
“不过我佩服你,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车马多如簇,这些道理你比我懂,既然有机会进入你梦想的殿堂,那祝你好运。”右手食指中指触额弹起,潇洒飞出个致敬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