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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江山?
楚云绯靠着他肩膀,脑子里无端冒出四个字。
“这算是凤掌江山?”她忍不住失笑,“自古以来掌江山的都是真龙天子,我这个没成型的凤竟然也能掌一半的江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凤掌江山……”容苍眉眼一动,若有所思地捻着这四个字,“听着似乎也不错。”
楚云绯定定地看着他:“容苍,楚国从来没出过你这样的皇储,若是被皇室列祖列宗知道,他们只怕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指责你是个不肖子孙。”
“不会。”容苍把她揽在怀里,“为夫会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用他们无法做到的功绩掩盖这一点瑕疵——虽然在我看来,这根本不是瑕疵,而是他们太过迂腐,但毕竟是祖宗,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楚云绯忍不住噗嗤一笑:“对,祖宗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安静片刻,她问起朝中之事:“礼部尚书被罢了官?”
“嗯。”容苍点头,“今年春闱他收受几个考生贿银,助其舞弊,证据都在谢国舅手里,谢国舅既然出手,他就逃不了。”
楚云绯眉眼微深:“谢国舅作为国子监祭酒,本就耳聪目明,而春闱过去了这么久,想来他掌握证据已不是一天两天,但他至今才把证据拿出来弹劾礼部尚书……朝堂上都是如此吗?攥着对手的把柄,到该用的时候才用?”
“也不是。”容苍沉吟,“谢国舅原本应该并没打算对付礼部尚书,因为对方这么多年未曾有过重大过错,此次弹劾他,一来是因为他的女儿包庇秦芷岚一事,让谢国舅不悦,二来也是替我铲除了宸王的一个心腹。”
在朝为官之人,没有谁是真的至清至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把柄。
郝青山这些年一直有意无意帮着宸王,暗中自然也替宸王做过不少事情,但涉及民生底线的事情没做过,跟谋逆弑君有关的事情他不曾知情,自然也不会参与。
平日里做事认真负责,此次舞弊是顾家狗急跳墙施压所致,但确实犯了皇帝忌讳。
科举舞弊一直以来就是圣明皇帝最无法容忍的事情,这是在祸乱朝纲,让蛀虫入朝,把真正有学识才敢之人挡在了外面。
只要有人弹劾,证据确凿,皇帝绝不可能容忍。
两人聊了须臾,容苍陪她吃了午饭,下午又出去了。
临近六月初二,他忙得没多少空闲时间,不但要准备册立大典,还有很多朝事要他协助处理。
比如昨日大臣们弹劾的科举舞弊一案,不是罢了礼部尚书的职就算了的,还要彻查哪些学子有真才实学却被人替代了名额,还所有学子一个公平。
还有入主东宫之后,容苍需要提拔重用的东宫属官人选。
除了七皇子和八皇子打定主意为他效犬马之劳,齐锦和谢小国舅是亲戚又是近臣,当然更忠心耿耿。
除此之外,容苍提了兵部左侍郎家里的庶子纪子秋,谢国舅家嫡子谢奕安,荣王府世子容淮书,以及琅琊城少主姬紫衣到东宫效力。
说起姬紫衣,这个人做东宫属官委实有些强人所难,姬紫衣喜欢自由,不喜欢受人管束,更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
他喜欢研究医术,喜欢做生意,喜欢去寻找奇花异草,喜欢天南地北各地跑。
偏偏他那表妹成了东宫太子妃。
皇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他表妹孤军奋战没有强大的娘家人做后盾,往后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发生,太子妃会非常吃亏。
姬紫衣被迫登上了皇上这条“贼船”,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为东宫肱骨属官之一。
好在容苍了解他的脾气,倒也不勉强,给他一个东宫专职太医的身份,并且让他有进出宫廷的自由,只要太子和太子妃有需要时能随时找到人,其他时间他自由安排。
前朝事务繁忙,太后知道,所以她一直安静地等在寿安宫,她想看看皇上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没想到这一等,直接等到了册立大典如期举行。
六月初二,太子册立大典在太极殿举行。
穆帝高坐龙椅之上,太傅、国舅、荣王等有名望的老臣文武百官列阵左右,一身太子蟒袍的容苍在礼官主持中,带着太子属官一步步走上大殿,朝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宣读诏书,授玺印、绶带,一切流程进行得严格而有条不紊。
坐在寿安宫的太后等着焦躁且不悦:“太子册立大典进行到哪儿了?”
“太子在太极殿拜见皇上,百官拜见太子。”
太后站起身,整理着袍服:“哀家去看看。”
“皇后驾到!”一声通报响起。
一身隆重华贵凤袍的皇后在宫人簇拥下抵达寿安宫,下了轿辇,转身跨进宫门,看到走出殿门的太后,恭敬屈膝行礼:“臣妾特来拜见太后,给太后娘娘请安,不知太后这是干什么去?”
太后冷冷看着她:“哀家之前给过你机会,容苍不能做太子。”
“容苍是臣妾的嫡子,为何不能做太子?”皇后站在殿阶下,不卑不亢地看着太后,“容苍走到今天不容易,臣妾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得来不易的一切。”
“皇后,你放肆!”太后冷沉地看着她,“谁允许你这么跟哀家说话?”
“太后请息怒。”皇后再次行礼,算是赔罪,“前朝立储乃是国之大事,后宫不得干涉,还望太后遵守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莫让前朝生乱。”
太后站在殿阶上,冷冷盯着她:“早知如此,哀家当初就不该存有一丝怜悯之心。”
“太后心慈手软,臣妾真心感激,不管太后的初衷是什么,容苍得以活命,都是太后手下留情。”皇后真心说道,“臣妾力所能及之内,一定会孝顺太后,会让容苍善待晋安王和陵阳王,请太后放心。”
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让开。”
“臣妾担心太后无聊,特来陪太后说说话。”皇后抬脚迈上殿阶,“册立大典结束之后,皇上和百官还要去祭祀祖先,暂时应该没空见太后。”
太后冷冷看着他:“皇后比起二十多年前,果然是强硬了许多。”
皇后淡道:“这些年臣妾因为失去孩子一直不太管事,否则会更强硬。”
太后望着宫门外停驻的轿辇和乌压压的内侍宫人,知道自己今天大概出不了这个门,同时她更深刻地意识到,她闭宫这么多年,这后宫早已不是她的天下。
“容苍应该是保家卫国的将才,而不是坐江山的帝王。”太后回到殿内坐下,声音冷漠如霜,“他做了皇帝,以后谁来镇守边关,谁来带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