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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7我什么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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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荣熙顾不得看南荣梦灵,直接跑了出去,庆幸检查的地方和住院部离得有一段距离,不至于惊到景杨。对于南荣梦灵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南荣熙除了同情,已经再也生不出其他更多的感情来了。

    医生很快就来了,一边忙着抢救芙蓉,一边将南荣梦灵带了出去。一阵杂乱之后,只留下一丝看不清的血迹。

    沈暮言抱住苏剪瞳,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瞳瞳。安然也没事。我们先下去,给你的手也包扎一下。”

    苏剪瞳吓得颤抖个不住“暮言,梦灵她真的是疯了,她太可怕了我们不要让安然和杨姐姐再接触到她了。”

    “已经带走了,不会了。”沈暮言干脆打横抱起她,将她抱了出去。一边轻拍着她,舒缓她的紧张情绪。他刚才和南荣熙一起出去买东西,心里总是不得安宁,所以才提前回来了。在门口碰上安然小脸发白地冲出来的时候,他心里被一把揪了起来,抱住安然朝这边跑来,将安然交给宋千仪,自己一路循着声音找过去。

    幸而苏剪瞳的声音刻在脑子里的一般,只是一点点余音传过来,他就立刻确定了方向奔跑了过来。扶住苏剪瞳的那一刻,真如紧握了整个世界。初始的时候,他倒真没注意受伤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是芙蓉。

    苏剪瞳在他话里瑟瑟发抖,他心疼极了,又低下头去吻她的额头“不怕了,坏人都被逮走了。要是觉得不舒服,先睡一会儿。我哪儿都不去,一直在这里,好不好?”

    苏剪瞳点了点头,勉强闭上了眼睛。有他在,她已经很安心了,只是太过后怕而已。

    下楼梯正遇上傅开,他眸子里阴沉的寒意将苏剪瞳看醒了,看得她一个激灵。沈暮言冷厉地回望过去,瞳瞳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样看着瞳瞳?

    傅开捏住的拳头几不可察地捏紧在裤腿的两旁,冷冷地看着沈暮言抱着苏剪瞳离开,没有开口一个字。

    苏剪瞳有点担忧,她往常也听二哥过,傅开表面冷淡,骨子里也只是一个爱玩的人,所以对他印象不错。现在才知道他背后居然有那么大的筹谋,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只是假象而已,可见他这个人城府有多么的深,不由对沈暮言:“暮言,这次芙蓉出事,傅开多半又要怪我们了”

    “随他。”换做往常,沈暮言一定会跟傅开解释原委,既然现在解不解释的效果都是一样的,沈暮言也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想了想,安慰道“瞳瞳,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去宋千仪房里给苏剪瞳简单包扎了一下,安然受了惊吓,在沈暮言怀里辗转了好久才被勉强哄着睡了。宋千仪一直都在道歉“没有想到晚上就要离开了,白天还出现这样的事情。我看她平时都好好的,怎么突然”

    这下肯定是出不去国了,宋千仪愧疚地看着南荣熙和景杨,本来南荣熙已经答应过几天就和景杨搬回来接受她的照顾,现下不知道又要多久这件事情才能提上日程。

    一会儿一个医生打了电话进来,宋千仪直接开了免提,医生在那边道:“宋医生,梦灵的病情恐怕有点严重,这一次估计不能再保守治疗了。”

    宋千仪脸色一变,终于咬咬牙:“你们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上一次梦灵发病,她竭力让相关医生用最温和的手段进行保守治疗。这一次差点险酿大祸,她也不敢只顾着要女儿,真真的将亲生儿子和沈暮言全都得罪光了。该怎么治怎么治,基本上意味着电疗、有副作用的药物都要用上了,这种治法,明里是治病,暗里副作用巨大,就是将病人控制得不得再随意伤害人而已。南荣梦灵这一生,注定只能在医院里度过了。

    她一手养大南荣梦灵,怎么能不伤感。眼眶微微发红,南荣熙过去环抱了一下她的肩头“别难过了,妈,她一定能很快就好的。”

    儿子的安慰总算让她心里好过了点,只是她转而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今天芙蓉在咱们家的医院里受伤,梦灵又是咱们家的人。这件事情,不知道傅家会怎么处理,来去,咱们和傅家的交情也不浅,这件事情,可算是咱们的不是了。”

    “妈,你放心吧,我会去处理的。这件事情你就别担心了。”南荣熙接口道。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管家里的事情,只是将自己的生意维持着。先下既然和母亲何解,那家里的事情不管再如何棘手,也该他出面来担着了。

    宋千仪心里百感交集,儿子的态度让她心里真是好受太多太多。牵了景杨的手:“可千万别让景儿也被影响了,傅家那边的事情你去处理,景儿就交给我照顾吧。”

    沈暮言带着苏剪瞳和安然走出来,南荣熙跟在后面,沈暮言不清楚南荣熙对傅家的事情知道多少,道:“南荣,晚上你没事的话,来找我喝酒吧,我有些事情跟你聊聊。傅家那边,你自己斟酌小心一点。”

    南荣熙点头。

    傅芙蓉的事情闹得异常的大,几个人才走出去,就听到傅母传来的哭声和傅父大声的诅咒声,傅家父母这些年一直都以平和中正著称,可见是真的被激怒了。

    沈暮言抱着安然,轻声对苏剪瞳:“咱们走吧,这里有南荣会处理的。”

    坐回车上,苏剪瞳想起刚才的事情还心有戚戚然,只是担心南荣熙那边会出什么问题。沈暮言道:“不管是利益集团也好,还是权力阶层也好,大家都需要维护表面的平和,傅家在这些场面,不敢乱来的。”

    “可是之前那些人那么猖狂,杀人越货的事情什么都敢做。”她想起沈霍的死,沈暮言几次被追车,以及报纸上各种层出不穷的绯闻和丑闻,始终是担心的。

    “那个时候有方家和齐家出来做替罪羔羊,傅开自然猖狂一点。现在齐家退出,方家一直收敛希望议和,傅开已经少了最有力的帮手了。而且傅开至少明面上是正当生意,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举动。”沈暮言捏了捏眉心“傅开本来就答应让傅芙蓉拿掉孩子,这下的巧合不过是多给他一个借口而已。”

    苏剪瞳想起这些事情,觉得纷乱复杂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和认知范围,摇头:“真是太乱了。”

    沈暮言伸手握了她的手“瞳瞳,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自然有我来处理。”

    “真抱歉,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只能给你添加无数的担心和负担。”

    “傻瓜,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是给我最大的帮助。我有了你,做这些才有意义,才想给你和我们这个家庭最大可能的安全和幸福。没有你,我一个人又何意义?”

    沈暮言得直白,苏剪瞳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飞起红晕“我不过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情况下,你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都不要管那么多,好不好?”

    “是,我知道。”沈暮言轻笑出声“我现在是很多人我在乎的人的牵挂了,我怎么舍得出事?”

    他望了一眼在后排座睡得正熟的安然,脸上漾起了明朗的笑意。

    安然的情绪确实受到了一点影响,毕竟是小孩子,回去睡了一觉就不断地做噩梦,惊醒就是一身的冷汗。严医生来过后,检查只是受惊过度,多休息多和父母呆在一起就好,到处玩玩也可以转移注意力,没有必要吃药。

    苏剪瞳很担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直守在安然身边,柔声哄着他。安然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里,在黑暗中害怕极了,苏剪瞳赶忙开灯,轻声:“安然,是妈咪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安然不会有事的。爸爸和妈咪都会保护你的。”

    安然投入到苏剪瞳的怀抱里,回转身看到沈暮言也在,终于安下心来,抓着苏剪瞳的手:“瞳瞳,我好害怕。”

    “不怕了,爸爸妈咪都在。坏人已经被抓住了。”沈暮言将他小小的身子裹在怀里,疼爱地。

    “我当时真的很怕瞳瞳受伤,我的心一直都跳得很快很快。那个女人真可怕,我真的怕她伤到瞳瞳。”安然喃喃地。

    苏剪瞳伸手摸着他的小脸“瞳瞳好好的在这里呢。今天安然表现得很乖很好,因为你先听话离开了,瞳瞳才能顺利的跑开。”

    “是吗?”安然终于浅浅的有了笑脸。

    “是的,瞳瞳很谢谢安然。也很开心安然没事。”

    安然笑开了,小小声地:“妈咪爸爸,安然好饿哦。”

    沈暮言翻身爬起来“给你留了好吃的,我去给你热。”

    他抱着安然走出去,将所有的灯都打开,将屋子里照得亮亮堂堂的,将安然安置在沙发上,才进厨房去端饭菜。苏剪瞳在安然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一颗心安下来。

    外婆已经睡着了,苏剪瞳在外婆面前没有提这些事情。静谧的夜晚,整个新苏桥街都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的梦想当中。安然乖巧地靠在她怀里,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玻璃门,苏剪瞳能看到那边的沈暮言挽高了袖子,正在给安然盛粥。

    这样一幅画面,也是她曾经奢望过的幸福。她笑了笑“安然,我爱你。”

    “妈咪,我也爱你。”安然甜甜地笑道“我也爱爸爸。”

    沈暮言端了粥出来,给苏剪瞳也盛了一碗,自己端着碗去喂安然。安然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瞳瞳都要求我自己吃饭的。”

    “今天可以例外。”沈暮言吹凉了粥喂到他口边。安然看了一眼苏剪瞳,见她眉间带着笑意,安心地接过来吃了。

    苏剪瞳一天都担着心,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个时候香浓的粥入口,觉得比平日的都要好吃上许多。正吃着,沈暮言的大手伸过来为她擦拭掉唇边的米粒,她在孩子面前羞红了脸,安然接过沈暮言的碗来“爸爸,我自己吃就可以了。你也吃一点吧。”

    一家三口围坐在茶几边,不时有清浅的笑意传出来。

    因为还是担心安然,安然这几日就一直在主卧里和沈暮言、苏剪瞳一起睡。幸而主卧的床沈暮言当时准备得大,睡下三个人绰绰有余,不然他就只得睡沙发了。安然小朋友和妈咪分床已久,现在终于逮到机会和妈咪一起睡,简直幸福得不得了,一直黏着苏剪瞳,将沈暮言和苏剪瞳隔开得妥妥的,沈暮言早晨醒来,看到树袋熊一样霸占着自己女人的“另一个”男人,恨得咬了咬牙。

    沈暮言约南荣熙喝酒是想和他聊聊傅开的事情。傅开隐藏得这么深,一直都不显山露水,沈暮言担心南荣家的没有防备。

    只是因为那天安然回来状态有点不稳定,南荣熙过来看过两次,都很快离开了。等到安然彻底从那件事情里恢复过来,南荣熙才再次来找沈暮言。

    南荣熙也是从小含着金勺子长大的主儿,来到新苏桥街对一切都很好奇,路边摊、大排档、点杀活鸡活鱼的摊子、各类稀奇古怪的小吃看得他眼花缭乱。他上几次都是夜间来的,沈暮言干脆留他在这边吃饭,南荣熙笑道:“我也和景杨来吃过这些,不算陌生。只是看到这些东西都集中在一条街上,才有点惊讶罢了。”

    苏剪瞳不由笑道:“这些地方对你们来太过琐碎了,不过我一直是在这里长大的,对于这些,有不出的感情。好了,你们先吃,我去接安然和外婆。”

    南荣熙见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又:“她和景杨都是小地方出来的,我现在和景杨在一起越久,反倒越觉得拥有这些平淡的幸福不容易,心内越加珍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老了的缘故。”

    沈暮言捶了他一拳“你有多老!”

    沈暮言曾经本身是不爱话不爱笑的人,受苏剪瞳的影响,时不时挂着笑意,看得南荣熙抱住双臂,做了一个动作:“看着你一直这么笑,怎么这么恶寒呢?”

    沈暮言白了他一眼“你是受虐狂啊,虐你你才高兴。”

    两个人的感情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存在了,笑笑了几句,气氛无比之好。

    了一会儿,南荣熙正色道:“沈三,傅芙蓉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她在医院里已经哭了好几天了。不过我听我妈,她的身体不好,那孩子本来就保不住的。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和芙蓉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你觉得呢?”

    南荣熙惊讶道:“还真跟你无关啊?连你都能被算计,这芙蓉也真做得出,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呢,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折手段。”

    不过转念想起南荣梦灵,心里也是一涩,有些女人,真是可怕到了一定的境界。他想着这件事,道:“沈三,我妈这一次给梦灵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她体内血液里有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普通人吃了无非就是神经亢奋,会产生轻微的思维紊乱,但是因为梦灵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所以她服了这种药,诱导出了她本身的疾病,才会产生这样的状况。梦灵以前从来没有发过病,连续这两次发病,事出蹊跷,原来是因为这个。只是她现在神智完全混乱,已经没办法再查到底是谁给她吃的药了。”

    沈暮言眉间一凛,缓缓地将最近所有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跟南荣熙了一遍。南荣熙越听越讶异,有些事情他有所耳闻,但是没有想到傅开藏得这么深。

    “梦灵这件事情我猜测和傅开脱离不了关系。梦灵已经要出国了,却在这最后关头被傅开毁掉了一生。”沈暮言神色有点凝重,他已经明言放弃这场争斗,连沈霍的死亦不再追究,只是为了换一份平静和几个家族之间的平和相处,傅开却依然不打算放过“他一定是想借用梦灵伤到瞳瞳,梦灵神智不清,无法指正他;瞳瞳受伤,芙蓉就有机会;真要如此,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会再次受损。”

    南荣熙听完沈暮言讲的事情,捏紧了拳头“这个混蛋!太过分了!幸而这一次他们自食苦果。但是梦灵这一辈子都被他毁掉了!”

    只是知道事关重大,单靠一时的意气用事也解决不了问题,勉强压抑住内心的狂怒和悸动。

    “他所图谋的事情不小,你一定要有所防备。”沈暮言捏了捏眉心,以前真的一直没有看出傅开是这样的人,也毫不知情他背后的生意和势力,确也是他的疏忽。

    苏剪瞳知道南荣熙和沈暮言有不少的话要,故意带着安然和外婆在外面多绕了一圈。这新苏桥街比起原本的苏桥街,还是小了很多很多,很快就逛完了,外婆看到远处有个卖针头线脑的地摊,道:“瞳瞳,我得去买点备用的线头。”

    “外婆,我和你一起去买。”苏剪瞳牵着安然,正在买金银花茶。她有点慢性咽炎,一直都有喝金银花茶的习惯。

    外婆笑道:“这里我比你熟,哪里还要你陪?”

    苏剪瞳一想也是。现在是苏桥街的布局和结构和以往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根本不用她担心外婆。她和安然又专心地选起花茶来,想到外婆血压有点高,又看了看绞股蓝和山楂片,每样都称了一点。

    她都买好了,回头看地摊上却没有外婆的身影。她和安然慢慢走过去,摆地摊的人笑道:“姑娘,你找刚才的老婆婆吧,她去那边厕所了,一会儿还要回来挑针线呢。”

    “哦,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苏剪瞳笑了笑回应摊主。

    刚刚站了一会儿,外婆就从厕所里出来了,一边往这边走还一边在着什么。苏剪瞳要迎上去,正在这个时候,一辆车突然失控冲了出来,朝着的正是外婆的方向,苏剪瞳大叫一声:“外婆小心!”

    但是苏剪瞳和外婆的距离隔得太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那辆车还是毫不留情地冲向了外婆。

    “嘭”的一声剧烈碰撞,外婆瘦小的身体在空中翻滚然后如落叶一般飘了出去。那辆车将外婆和苏剪瞳隔开在了一边。然后车身一个转身,朝另外一边快速离开了。

    “不!不要!”苏剪瞳怔怔地叫了一声,眼前耳边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心头寒意划过,她本能地返身将安然护在怀里,遮住了他的双眼。耳边眼前的空白变成了明晃晃的各种声音和身影的闪动,苏桥街的人大都认得外婆,不一会儿就围拢满了人。

    苏剪瞳心头全是巨大的空洞,好一阵才茫然地站起身,抱住安然,指甲一点点掐入掌心,压抑住自己要冲过去的冲动。不,不能再让安然受到伤害了!她拿出了手机。

    沈暮言和南荣熙赶到接过安然的时候,苏剪瞳已经很平静了,拨开人群走进去,有人站起来对她摇了摇头,外婆的身下有一摊巨大的鲜血,她脸色安详平和,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苏剪瞳上前捧住她的手,生怕惊醒了她一样,轻声道:“外婆?外婆?”

    眼泪如掉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的滑落下来,医生外婆活不长了,她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准备,告诉自己生死有命不能强求。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外婆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她一瞬间完全不知道头脑里到底有什么,钝痛一阵阵的击打着她的内心,心头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有好一阵子,她觉得自己都不会呼吸了。

    耳边救护车的声音呼啦啦的由远及近,苏剪瞳只感觉得到有人拨开了她,有人抱住了她,有人抬走了外婆,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她想回应,却觉得自己的思维僵化了,无法回应甚至无法思考。

    只有眼泪不断地在蔓延,蔓延。

    这样不声不响沉默地在医院里坐了十几个小时,坐到了第二天天明,她既没有睡也没有话,更没有吃东西。没有思维,又确实有的,不然心里为何一直这样的疼痛,为何能感知得到医生沉默地摇头,眼里也有手术指示灯熄灭后无尽的沉默。

    正是因为有思维,她才知道,外婆真的离开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什么话都没有为她留下,就这样匆匆地走掉了。外婆还可以再活下去的,还可以再活下去的她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突然的打击。

    “瞳瞳,真的需要吃一点东西了。”

    苏剪瞳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沈暮言,放声大哭出来:“沈暮言,我没有外婆了。我以后都是一个人了。”

    沈暮言抱住她,知道她和外婆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和任何人的感情都抵不了。外婆在她生命里占据了漫长的时光,给了她无尽的关爱,一直陪伴她这么多年所有的艰险困顿,外婆既是父亲,又是母亲,既是她一直的心理支撑,也是她人生最重要的良师。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外婆的位置

    他紧紧抱住她,只是想用行动告诉她,她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人,以后的人生,每一步都有他来陪伴。外婆走了,他会给她比外婆更多的关爱。

    苏剪瞳在他怀里哭累了,终于疲累的睡着了。

    外婆出事,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意外。现场的车辙完全没有刹车的迹象,出事后,那辆车幽灵一般的消失不见了。苏桥街上没有摄像头和监控,加之是晚饭时分行人稀少,没有人去记住一辆陌生车两的车牌。

    当时苏剪瞳脑子里完全是懵的,又要兼顾安然,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多。

    沈暮言在脑子想了一遍,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好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

    不过苏剪瞳大约只眯了十几分钟就起来了,双眼红肿得桃子一样,要再次去看看外婆。

    沈暮言只好陪着她一起去。外婆躺在太平间里,一直都是安静和平和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离世,她的脸上一点都找不到惊讶和遗憾。苏剪瞳不停地掉着眼泪,沈暮言摸着她的脑袋,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不得不强行将她抱了出去。

    苏剪瞳在沈暮言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出来的时候,李明露站在外面。李明露穿着一件黑色的普通风衣,几个月没见,脸上布满了细纹和憔悴,看上去和她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符。

    苏剪瞳没有想到她能来。上一次外婆晕倒住院,她给苏文、李学和李明露都打过电话,他们完全没有出现。

    但是她能来,苏剪瞳心里好受很多。外婆辛苦一辈子,她真的不希望外婆离开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孙女都不在。李明露淡淡地:“出事的时候我正在苏桥街。今天下午我和外婆一起聊了聊。”

    苏剪瞳点点头“谢谢你,表姐。”

    李明露勉强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苏剪瞳知道沈天白曾经对李明露的伤害,只是伤害已然造成,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一想到外婆已然离世,肯定希望自己和李明露好好的不再出什么事情,她以后一定会找机会补偿表姐的。

    苏剪瞳止住了掉眼泪,情绪依然不好,后事是沈暮言一手操办的。短短半年时间,沈暮言送走了苏剪瞳的奶奶萝拉,送走了父亲沈霍,现在又要送走苏剪瞳的外婆,心内的忧愁可想而知。

    苏剪瞳一直跟在他身后,看他事无巨细地处理这些事情,他每每做事之余,伸手来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外婆的丧礼很简单,来的人也不多,除了一些老邻居和朋友,只有李明露来了。外婆一生只有一儿一女,苏文怕李学,凡事都以李学了算。

    因为李明露的事情,李学对苏剪瞳和外婆恨之入骨,只是现在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对苏剪瞳做什么,才忍气吞声。现在外婆离世,李学只有一句话给苏文:“你去参加丧礼咱们就离婚,这个家早该散了!”

    派去请苏文的人回来将这些话学给沈暮言听,沈暮言点点头:“算了吧,你们不用管了。”

    苏剪瞳在灵前一直没有等到舅舅,没有等到外婆唯一的儿子来扶灵,心里痛得犹如刀绞。

    反倒是王家的人,包括王哲和事务缠身的王若思,全都礼数周全的出席来祭拜了一番。二哥也来了一趟,南荣熙带着夏天也过来了,只有景杨宋千仪担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什么都不肯让她来,她才没能来。

    从墓地里回来,苏剪瞳神态恹恹的,外婆七十了,是喜丧,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痛苦,她不该这么放不开。这样的话,无数人跟她过了,但是要让她在外婆坟前笑着接受这样的现实,她却又做不到。

    沈暮言攥着她的手,一直疼惜地在她身边。她这几天来,情绪不好的时候话都懒得,他一直都包容着她,帮她将能做的所有事情都做好了。

    沈天白看着王孟,摇摇头:“爸,老三的为人,你早该放心的。”

    王孟点点头,目送着沈暮言和苏剪瞳的身影远去。王家的人很快来接了安然去王家,安然是小孩子,连着经历生死,沈天白怕沈暮言和苏剪瞳顾不上他,所以坚决将他带回去了。

    沈暮言想苏剪瞳需要时间休养,便答应了。

    回到家的时候,沈暮言将买回来的清粥小菜拿出来,喂给苏剪瞳,她只是勉强吃了一点,满脸歉疚:“抱歉,我真的吃不下了。给你添这么多麻烦”

    “苏剪瞳,我是你的谁?”沈暮言声音沉沉的,望着她。

    苏剪瞳低着头不话,沈暮言认真地:“瞳瞳,我是你的老公,以后是会陪你走一辈子的人,你由我来照顾疼爱,我不想听到你再这些客气的话。”

    “对不起”苏剪瞳道。

    沈暮言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好,只得不跟她计较了,将她揉进怀里“瞳瞳,外婆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所以她一直希望你能找到父亲。现在你找到父亲了,也嫁人生子了,这些都是外婆乐于见到的,她去世之前,我们都给她听了。她现在是安安心心的走的,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你若真的一再的伤心难过,就真的是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苏剪瞳抬起头来,浅浅的眼眸里印着沈暮言的倒影,她露出了一个笑脸“我知道了,真的好谢谢你。”

    沈暮言被她真的打败了,她这样客气,让他总是产生疏离感,他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扣住她的脑袋,吻了上去,长舌探入她的口内,感知到她的安心接纳,他才满足地松开气喘吁吁的她。很想很想要她,只是现在她心情不好,他不想强求,抱住她:“乖了,我带你去洗澡,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房间内洒上了一点可以安神的精油,沈暮言轻揉着她双掌的虎口处,帮助她进入了睡眠。

    这一觉苏剪瞳睡得真的很踏实很安心。外婆的离世,她渐渐也能接受了,如果她一再的折磨自己反倒是折磨沈暮言,让他不得安生。

    沈暮言看着窗外天气晴朗,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如我带你出门去远点的地方走走吧,闷了好几天了。”

    “你不会忙吗?”苏剪瞳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哪里有比陪你更重要的事情。”沈暮言笑道。

    苏剪瞳刚要点头,电话就响了,她放下电话,抱歉道:“是表姐,她约我喝咖啡。我答应了,抱歉,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

    “傻瓜。”沈暮言吻住她的唇,他觉得以后,只要她在他面前一客气,他就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惩罚她。松开她“我陪你去见表姐吧。”

    李明露是什么样的人,沈暮言实在不放心。

    “也好。”苏剪瞳应允了。

    对李明露还是有愧疚的,李明露犯的一次错误,让她误打误撞认识了沈暮言,两人终于修成正果,而李明露自己,却被沈天白害成那样。

    那是沈天白这一生中唯一做的愧对良心的事情,苏剪瞳有好几次都知道沈天白因为这次冲动负疚得整夜难以安然入眠。

    李明露依然穿着黑色的衣服,妆容盖不住脸上惨淡的神情,她见到沈暮言和苏剪瞳手牵手出现,露出了不甚真诚的笑容“你们来了?”

    “表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苏剪瞳一落座就问道。

    沈暮言贴心地给苏剪瞳要了拿铁,放好糖包才推到苏剪瞳面前。李明露见到这一幕,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能跟你们讨个喜糖吃,这也算是我做的媒吧?”

    沈暮言不动声色,苏剪瞳笑了笑。李明露自己也觉得无趣,终于到了正题“瞳瞳,我找你想问你借笔钱,也问你点人脉。”

    苏剪瞳不由看了沈暮言一眼,李明露笑道:“沈天白连我的后路都断了,我在这个行业内这个城市内什么工作都找不到。”

    “爸爸现在还有这样的命令吗?”苏剪瞳惊奇道。

    “现在当然没有了,但是我也不屑于那些了,我想自己做点事情。我那天去见外婆,就是想去求外婆帮我在你面前好话的。”坐在店子里,李明露也带着墨镜。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哀伤。

    苏剪瞳心软了“多少?”

    “五百万和一点点人脉。”李明露随口道,就像是在借几十块钱一样。

    苏剪瞳讶异了,她在娱乐圈发行了一张唱片,接拍了一部连续剧,还一直在乐团工作,也不过只攒了二十来万而已。见她面露难色,李明露突然摘掉眼镜,哀哀求恳道:“发生那件事情后,楚睿辰天天打我”

    她眼睛有大团的打伤的乌青和红肿。苏剪瞳又是一惊,李明露苦恼地:“我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有什么好的呢?但是我真的很想帮帮他,帮他重振楚家。瞳瞳,我对你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而已,你现在得到的福报比之前不知道多多少。而我为此错误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求你成全我一次。”

    “瞳瞳,也请你看在外婆的份上。”她着,却一直看着沈暮言。苏剪瞳的能力和人脉能有多大,一切还不是要靠她背后的人。

    沈暮言犹如没有接到李明露的目光,帮苏剪瞳搅动了一下咖啡,附耳上去轻声:“瞳瞳,我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