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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的话再热情,现场的活动再热闹,所有话语,过耳不过脑。
苏剪瞳有一刻又像回到了初到德国之时,在课堂上,懵里懵懂,只知道他们在话,但是不知道他们的是什么。内心里,其实又很确定自己对方想的感情,那样平和安稳的感情,才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
周围忽然一暗,所有的灯光都灭了。一盏镁光灯亮起来,林淑秋站在台上,微笑地看着众人。沈暮言能答应结婚,是她这几年里最开心的事情,加上选择的对象是她一直都很满意的芙蓉,总算是了了当初的心愿,她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感谢今天到场的所有宾客。她身后的大屏幕一直在不停的滚动,然后她雍容华贵的按下了按钮。
大屏幕锁定了一个人——她脸上表情茫然,神情懵懂。
林淑秋缓缓转过头去,看到这个人,心内先就有几分不喜。不过这样的场合,话既然已经了,就不能再做什么变动。何况,儿子订完婚,过不了多久结婚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也不太会再有什么变动。
和傅家这样的家庭结合,一旦事成定局,她也不怕儿子会任性到不顾大局。
她暗暗这样想着,心中放宽,又保持着惯常的贵妇人大方的笑容,看着台下。司仪大声地请被选中的宾客上台,苏剪瞳正在茫然的时候,方想轻声:“瞳瞳,你被选中了,成为了今晚的幸运嘉宾,司仪正在叫你呢。你怎么了?”
“哦哦。”她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叫她做什么,有引导小姐来带她上台,她茫茫然跟上去。沈暮言站在台上,眉目深邃,五官俊朗。她一步步走过去,越过所有人,她拧着眉,又舒展开。他的神情,仿佛是在等待,又仿佛是在抗拒。他从容不迫地打量着她,看清她的每一处细微处,每一丝发丝和每一个细致的毛孔。她就那样一步步的走来,走近他,走近他。
一步步朝他走近,走近,苏剪瞳错以为,那一刻,他等待的人是她。
终于快要走到目的地,她才看清,他的大掌里,握着芙蓉的手。芙蓉站在一旁,巧笑嫣然,粉面含羞。他的样子,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安然,那眉眼,那头发,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眼睛一酸,几欲掉下眼泪来。努力地摇了摇头,将这种不正确的情绪狠狠的抛开。
司仪高兴地拉着她,细细看了看,认出了她来,惊讶地:“呀,原来是苏小姐,这位原来是苏剪瞳苏小姐。苏小姐几年未在公众场合露面,今天能来,真是赏光。今天是沈暮言先生和傅芙蓉小姐的订婚之喜,苏小姐被选中成为今晚的幸运嘉宾,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我很开心。”苏剪瞳找到了正确的词语。
司仪察觉到她的表情一直绷着,虽然她很开心,她脸上却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司仪知道这样的场合不能出什么差错,没再继续问,:“苏小姐是歌手,曾经出过传唱度很高的歌曲,大有名气,今晚有幸被选为幸运嘉宾,不如就以一首你的代表作和成名作来祝福一对新人吧。”
“好。”苏剪瞳马上应声,随即想起自己才拔过牙,话都得慢慢的,没办法唱歌,牵扯到伤处又要疼不,嘴唇张不大,也没办法唱出好听的声音来。她想及此,连忙摆手拒绝“我我不行的,对不起,我没办法唱歌。”
全场一片哗然。能得到沈家的请柬,出席今晚的场合,是很多商场、官场人物的幸事,更别苏剪瞳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和歌手了。得到邀请,又能在这样的场合表演,是扬名的大好机会,她却在台上推迟。
林淑秋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对身边的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跟司仪,不行就换个人,没得扫了大家的兴!”
苏剪瞳拒绝完,根本不敢看大家的眼神。她低垂着眼眸,觉得又被一层深邃的目光笼罩住了。他一定以为她是故意扫兴,故意塌他的台的可是她心里有点乱。
司仪解围:“看来,苏小姐是担心礼品太贵重收不起,所以不愿意接受礼品呢。没关系,苏小姐嫌礼品太贵重,我们可不嫌。我多么想现在我就是站在台下的那位啊——那我们不如将这幸运让给其他宾客吧,我们再选一位”
正在着,沈家大门外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阵又一阵,连房子都震颤起来,似乎要被掀开一样。紧接着,所有的灯光晃了几晃,全部熄灭了,音乐也乍然停住。大厅里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之中。
这几年国内地震频发,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下面的人正在议论纷纷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谁大声了一声“地震了”下面的人顿时喧嚣起来,都顾不得什么礼仪教养,纷纷往外跑去逃命。
好好的订婚仪式被搞成这样,林淑秋气得脸色惨白,也被人护着往外跑。
苏剪瞳站在原地,一片茫然之中,见大家都纷纷跑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灯光,她也看不见路在哪里,干脆留在了原地。细长的五指忽然被人捏住,有人用低沉暗哑的声音了一个字“走”带着她往门口走去。
那样熟悉的触感,霸道得不容抗拒的话语和有力的胳膊她一瞬间以为是在梦中。
可是却是真实的,她磕磕碰碰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去,好几次碰到椅子上,碰的脚一阵阵发疼。
她跟着他来到了后院的空地处,那个声音在她头上响起,不容置喙:“站在这里,别到处乱跑!”
沈暮言安顿好她,才往声音爆发的地点走过去。走到围墙旁边,已经很多人围在那里了,有人上来跟他汇报:“三少爷,不知道是谁开了十几辆重型卡车,同时撞击围墙,发出巨响,毁掉了整个宅子的电线线路。司机都已经不知所踪,其余的我们正在派人查”
“看看有没有人受伤。先安顿好宾客,再处理这边的事情。”沈暮言站在原地,拧着眉思考问题。
接到命令的下属匆匆离开,按照他的指示办事。一会儿就有人来回他“一名园丁和四名玩耍的小朋友被压在了围墙下,已经救出来正在治疗,并无生命危险。其余人包括家里的所有人,都基本无事。只有些宾客跑的过程中被摔碎的玻璃杯和酒瓶划伤了手脚,已经通知医生处理了。”
事已至此,仪式要继续进行下去已经不太可能了,沈暮言想了想吩咐道:“安排人妥善将宾客全部送回,家里内外严查有无陌生人出入。”
他处理完这些事情,依然是拧着眉头,不知不觉又走回了苏剪瞳刚刚所站的位置,她正仰头望着那颗枣树。那树在沈家留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谁像她那样关注那树。
走近,他沉声:“入冬了,枣子早掉光了。”
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时刻重新遇到她,她长发垂散,用一支精致的镶钻发夹浅浅的别住,拢在了脑后,青春靓丽又不失端庄。裙子甜美、鞋子高雅和她都相得益彰,看得出精心处的细致。
知道她过得好,他心里突然升出莫名的不适,她很好,他突然就不好了。
苏剪瞳急了“不是啊,有个小朋友爬到树丛上去了,我怎么他也不肯下来,你去带他下来啊。”
她快速地完,牵动了唇角的伤处,赶忙用手捂住。沈暮言皱眉“哪里来的小朋友?”
苏剪瞳光摇头不话。沈暮言注意到她总是这个样子,不像以往还没话,就先笑上了三分。这个时候板着个脸,面无表情,连带那酒窝都找不见踪影,一副愁苦的样子。她过得不好吗?她不好,他心里也有莫名的不适,她不好,他也就不好了。
是入冬的天气,她穿着薄裙,在室内尚且无所谓,现在在室外,她冻得嘴唇都白了。
苏剪瞳见他想着事情,放开手催促他“喂,那小朋友还在树上呢,掉下来怎么办?你快点想办法啊。”
后院子这边是沈家人各个卧室的后窗所在处,一向很少有外人出入。刚才是有人守着的,沈暮言猜想是那场混乱,守着的人帮忙去了,小孩子才溜了进来,他“喂”了一声,那个小朋友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屁孩,坐在那别动,我来带你下来。”沈暮言无奈,亲自爬上去,好在那枣树几十年的年纪,每一根树枝,都很粗,承担沈暮言尚且可以,承担那小孩子更是绰绰有余。
他上去抓住那小孩,将他带离放到地上。苏剪瞳赶紧抱住那个小孩子,柔声哄着“别怕啊,没事了,以后别再顺便乱爬上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嗯。”小孩子哭着抹眼泪,又眼巴巴地指着树上“姐姐,我的遥控飞机飞到树上去了,也请你帮我拿下来。”
苏剪瞳将他推到朝沈暮言的方向“姐姐爬不了树,你拜托他。”
她就算不穿着高跟鞋,也爬不上那么高的地方,她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叔叔,拜托你帮我拿一下吧。”小孩子扯着他的裤腿。
“”叫他叔叔,叫苏剪瞳姐姐,直直地戳中了沈暮言的心事,他板起了脸“你爸妈在哪里?你是谁家的小孩?我送你去找你们家大人。”
“哎,拜托有点同情心啊。”苏剪瞳望了望那树的高处“小朋友而已,也许那飞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何必见死不救啊?”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全世界?”
“小朋友就是这个样子啊,拥有了一样玩具,就是他的整个全部。他现在没有拿到自己的东西,就算送他回去,他也会伤心难过的。对他意味着全世界的事情,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再帮他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吧?”苏剪瞳捂着唇,得吃力。
沈暮言不以为然,吓唬道:“小孩,赶紧你爸妈的名字。”
那小朋友看他本来就严肃,现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又是“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喂!”苏剪瞳不想再多费唇舌了,脱下鞋,试着撑着树往上爬,尝试了好几下,才找到一个着力点,整个身子蹭上去。
不过还是太生涩了,趴在那一时之间上不得下不得,像青蛙一样抱着那树,心里都快哭了,脸上仍然是不服输的表情,继续在努力往上蹭。
忽然身子一轻,她整个人都被抓了起来,然后赤脚踏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沈暮言没有多看她一眼,两下就翻到了树上,以苏剪瞳没有看清的速度和姿势,很快拿了遥控飞机下来,递给了那小孩。
正巧遇到有佣人来巡查这边,他挥挥手让那人走近,:“带小朋友交给他们家大人。”
那个小孩子拿到心爱的玩具,破涕为笑,朝苏剪瞳灿烂地露出一个笑容。苏剪瞳一瞬间就像看到了安然一样,满心欢喜,送了一个飞吻给他“小弟弟,拜拜”
“小朋友的世界真是简单,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开心起来。”苏剪瞳真心感叹。要是安然的心思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个四岁的小家伙,聪明得仿佛什么都懂。要是不谨慎点,苏剪瞳根本藏不住半点秘密。
“这么了解小孩,你有小孩了吗?”沈暮言审视着她。四年多的时间,他将那件事情抛诸脑后,便再也没有过问,再也没有关注过苏剪瞳的任何事情。
德国并不远,却真的成了天涯海角。
再次见面,他却急于知道她的任何事情。
四年时间,苏剪瞳花了很多时间来消化那些难忍的现实,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拾起自己的鞋子,默默地穿好。
“怎么不话?”他确实霸道得过分,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心里的想法。
“无话可的时候就不。”苏剪瞳直直地顶了回去。
“刚才为什么不愿意唱歌?”他换了个问题。
苏剪瞳想了想,望着他的眼睛“我不喜欢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也不想勉强自己接受不想要的东西。”
“那粉钻是我妈压箱底的宝贝,价值五百多万。能让我结婚,让她再花一百个五百万,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苏剪瞳咂舌“有些人觉得钱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衡量一切事务。可是有些人偏偏相反。”
“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唱歌?”
“那歌,是你写给其他人的,不是吗?我不开心唱。”
她的话语里带着赌气,沈暮言眉眼一深“不管你开不开心,我订婚都是既成的事实,没有可能改变。”
苏剪瞳瞥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好奇怪,你结婚我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我只是不开心唱不属于自己的歌而已。一个歌手不接受唱其他人的歌,是一件很值得议论的事情吗?”
“随你怎么想。”沈暮言,终是忍不住添了一句“不是不开心,何必板着脸,像人欠了你似的?”
苏剪瞳撇唇,想张开一个笑容,牵扯到牙龈的痛处,又赶紧闭上嘴,那笑容变得比哭还难看。
沈暮言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移开,一直看着她。她再努力,也做不出笑容,脸上的酒窝也像藏起来了似的,没法在她脸上轻易找到。
“要么别来,来了就不要在我的订婚礼上哭丧着脸!”
苏剪瞳的愤怒轻易就被点燃了“你以为我想再见到你吗?我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可是那哭和笑,都和你无关,不需要得到你的批准,自大狂!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最好是和我无关,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关你什么事啊!”苏剪瞳暴躁,回身打他在身上。
沈暮言捏住了她的粉拳,熟悉的触感抓到掌心里,他声音一沉“为什么回来?你以为这样出现,我会为你改变么?”
“你想的那些,我都没有想过!谁会为谁改变?为别人连自己都可以改变的人,是得要有多狠?”
“苏剪瞳,你直视我的问题!”
“抱歉,我听不懂,所以没法直视!”
“故意逃避是没有用的!”
沈暮言完,看到树后一个人探头探脑的过来,他气不打一处来,:“滚出来!”
那个佣人期期艾艾的:“三少爷,齐家的方想方少爷在找苏剪瞳小姐,在那边等着呢。我来问问”
“让他过来领人!”
“是。”那个人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方想清瘦的身影就出现在沈暮言和苏剪瞳面前,见到沈暮言,他亲切地叫了一声“沈叔,多年不见!恭喜你啊。”
“多年不见,齐伯父和淑惠姐可还好?”
齐淑惠是方想的母亲,这样算来,方想是比沈家三兄弟低了一辈。
“劳沈叔过问,我外公和我妈都还好。瞳瞳,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还好吗?”方想应答完沈暮言,看到苏剪瞳,连忙朝她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冻坏了吧?”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对了,瞳瞳,沈叔你是见过的,他和外公、妈妈都是朋友,我这次回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也要仰仗沈叔帮忙。”
苏剪瞳按照他的示意,乖乖叫了一声“沈叔。”
“沈叔,这是我的女朋友苏剪瞳,过段时间回德国,我们也该订婚了。”
沈暮言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落在她身上披着的方想的长大的外套上。方想看着苏剪瞳的眼神,亲昵而温馨,沈暮言没什么心思再招呼他们两个,:“不留你们了,我让人送你们出去。”
“嗯,那沈叔留步,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暮言,原来你在这里。”芙蓉温柔的嗓音带着迷人的娇俏,提着婚纱的长裙摆跑过来,站在他身边“刚才听你在处理这边的事情,我到处找你,你没事就好。”
她的模样一向都是这样温温柔柔,一切都以沈暮言为中心,深得沈家上下的一致喜欢。加上她背后强大的傅家背景,这段联姻,同时增强了沈家和傅家两家的实力。报纸上已经有无数评论文章断言“是历年来最好的配对,没有之一。”
她脸上带着欢心,沈暮言接过她的手:“我没事。遇见朋友,多聊了两句。”
“原来是苏小姐和方先生,暮言,家里的电路已经恢复好了,不如留两位再坐坐吧?”
方想知道发生今天这场混乱,沈家一定着急要先处理事情,客人方面,已经顾及不到这么多了,礼貌地告辞。他牵着苏剪瞳的手,朝外边走去,看着她单手捧着脸,上唇略微红肿,担心地问:“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没有吧,也许是话得太多。我一急就忍不住快。”
“那就慢慢啊,你本来话就快,也没人和你争和你抢。”
“是,我刚才就觉得有点疼,这会儿更疼了。”苏剪瞳“起来,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外婆和安然怎么样了,我们要快点回去了。”
芙蓉目送着方想和苏剪瞳一起离开,笑着:“方想和苏小姐倒蛮般配的,看着就是顺眼的一对。”
“我们进去吧。”沈暮言轻声应着她,芙蓉非常依恋他,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进大厅。
林淑秋正在喝参茶,和傅家父母、傅开闲话家常。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影响结果,沈家和傅家联姻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大家心里还是免不了后怕。这喜事上见了血迹,本身就是忌讳。加上林淑秋是远近闻名的迷信之人,大家都怕沈家心里有什么想法。
林淑秋是有想法,可是总是不便在亲家面前表现出小家子气,大家在一起笑笑,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傅太太和芙蓉一样,是个娇小的妇人,也和芙蓉一样,心思极巧,见沈暮言拉着芙蓉一起走进来,笑着:“老话得好,这好事多磨,大难不出事必有后福,你们看我们还在担心呢,这一对倒是闲闲的没事人一样的散步去了。”
“妈。”芙蓉松开沈暮言,跑到自己母亲怀里腻着。
“当这么多人呢,也害臊,还赖在妈妈身上。”傅太太笑着嗔道。
林淑秋也笑道:“再大的人,在父母面前也是孩子,以后在我面前,就跟老三一样。今天咱两家的事情,总算是订了下来,管他外面风吹雨打呢,我这该抱孙子,还是耽误不了。”
一席话得大家都笑起来,芙蓉拿眼角看沈暮言,见他脸上也噙着笑意,心中放下心来。
傅太太拉过站在一边的沈怀瑜,:“当然耽误不了啊,这有这么乖巧的孙子在呢。”
林淑秋看着沈怀瑜,十二岁的孩子出挑得像模像样,跟那个时候的沈天白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想起年轻时候的甜蜜时光,见着孙子的样子,心里软得都化了。她心里最疼沈怀瑜,已经胜过几个儿子了,不免又是得意又是骄傲,大笑:“人越多越热闹,我这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等到笑过热闹过,夜深人静的时候,林淑秋还是免不了抱怨苏剪瞳“那个女人的目光,我一看见就不喜欢,跟徐瑜心一个样子。一个勾引坏了我大儿子,一个想要勾引坏我三儿子好歹是跟着方想来的,不然我打都打出去了。只要有她的地方准没什么好事。我看今天这事啊,没准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沈霍和林淑秋都是将近七十的人了,人老了,沈霍更加沉默,林淑秋更加话多,像要抓住青春最后的尾巴一样,生怕自己在家里的权威不在了,什么事情都要发表独特的看法。她话越多,沈霍就越加沉默,:“行了,睡了吧。”
“我看光订婚也不行,结婚的事情还是要提上议事日程还有今天这事,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家一向做的正当生意,今天这么大的事情,会是哪家的人来找咱们的晦气呢?”
沈霍扶了扶老花眼镜“我去书房看看。”
“哎还有老二的婚事,你什么时候也得了不要等到我大孙子都要结婚了,这老二还单着。”
沈霍踱着步子进了自己的书房。
苏剪瞳坐在转椅上,方想给她一边涂药一边:“真的有点红肿了。”
“是吗?”她含糊不清地。
“得有几天别那么多话了。”方想拿着一个药瓶递给她“喝一口含着。”
“我还约了杨姐姐,答应和她一起吃饭呢。还有啊,外婆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了,现在人都分不清了,我想有空的时候,带她见见她的老朋友,看能不能有所改善。”
“都依你,不过也不在乎这么几天的时间。也要等好了再。”
苏剪瞳包着药水,眼巴巴地看着他。
终于等到好到差不多的时候,她接到景杨的电话,带着安然一起去见景杨。
一家安静静雅的咖啡厅内,苏剪瞳见到了景杨。
景杨见到安然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可是现在沈暮言和苏剪瞳身边都各自有了其他的人,再提起这些也是枉然。莱莱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她比安然大半岁,却比他矮半个头。
“莱莱,这是阿姨送给你的礼物。”苏剪瞳拿出礼物送给她。
她有点茫然地看着苏剪瞳,景杨替她理了理衣服“天天,你和安然弟弟一起去院子里玩好不好?安然才回国,对环境不熟悉,你充当导游好不好呢?”
“好啊,妈咪。”她站起来,红着脸去拉安然的手。安然在国外,就是人见人爱的小帅哥,和陌生女孩子交朋友,那是拿手好戏,自然地反牵过她的手,很绅士地带着她走进院子里。
景杨才着对瞳瞳:“我给莱莱改名字了,她生在四月,正是初夏的时候,现在改叫夏天。原本叫刘夏莱是因为谐音‘留下来’,现在已经不姓刘了,就不好再叫那个名字了,叫那个名字,姓什么都别扭。”
苏剪瞳细想了一下莱莱的名字,确实换个姓就别扭。老刘婶那两年的纠缠,将景杨所有的耐心和对刘文杰仅有的感情都全部磨掉了。
景杨笑着:“所以你刚才叫她莱莱,她都没反应过来。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会不会长期留下来?”
“起来这件事情还想让你帮忙呢,我想找找往日老邻居集中居住的地方,带外婆过去看看。外婆现在身体倒好,就是头脑不太清醒,记忆力越来越不好了,常常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我要留多久,要看外婆的情况。我倒是想一直留下来,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外婆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这个啊,你找我还真找对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看看。”景杨笑着。她的气色看上去非常好,皮肤白皙,笑容是发自肺腑的,苏剪瞳能想象她和南荣熙在一起,日子是舒畅美满的。
景杨开着一辆白色的小车,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不过低调精致,倒很符合她的品味和性子。
开出了城区,车子慢慢进入市郊,一排街区进入苏剪瞳的眼帘。她扒在窗口,惊讶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呀,是苏桥街!安然快看,是我从小长到大的苏家桥!”
是苏桥街,外貌、地名、样子,都没有多少改变。可是又不是苏桥街,因为到处都是崭新的,比原本的苏桥街小了很多,和记忆中的苏桥街也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
景杨解释:“苏桥街拆了以后,沈氏集团买下了郊区这块地,加班加点赶工,创造了这个翻版的苏桥街。原来散落在各处的老街坊,很多都搬回了这里的廉租房。原本在苏桥街那些做生意的小商贩,有优先权租赁此处的商铺继续经营。瞳瞳,你要找外婆的老朋友,在这里都全了,也不用去别的地方找。”
“是啊,真好。我原本以为,苏桥街已经成为我的记忆了,没有想到还能再看到一个鲜活的苏桥街。”
“那边有医院,有菜市场,转向背后那条街,是一所小学。”景杨一一指给她看“你看,什么都像没有变化一样,跟以前一模一样。沈氏集团建此处地方,最初大家都不看好,完全是亏本的买卖,和原本的苏家桥建成的商业区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是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规划了建设了这里,很多风貌,都还保持着七八十年代的风格。前面我们就不过去了,前面好些地方还没有动工呢。”
“是他?”苏剪瞳有点失神。
“嗯。”景杨没有多什么,停好车,往小区走去“现在很多人住在外面,也常常回来看看,这里保留了太多人太多美好的记忆。”
苏剪瞳笑着:“我知道他是为什么了,他是为我妈建的却造福了这么多人从这一点上来,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景杨摇了摇头,有时候人的心思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苏云以前从来没有住过苏桥街,而是住在苏家桥附近,她生下了苏剪瞳去世后,外婆和舅舅舅妈彻底决裂,外婆将自己名下的房子给了舅舅,自己才带着苏剪瞳搬来房租低廉的苏家桥。苏剪瞳,她能想到这些吗?
安然和夏天手拉手跟在两个大人身后,忽然迎面而来走来了一对夫妻,是刘文杰和林雪兰。
苏剪瞳有点尴尬,毕竟刘文杰出轨的事情,她最先知道,又最先以各种方式提醒过景杨。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内心里可有点不清楚的不尴不尬。刘文杰倒不以为然,走上前来:“瞳瞳,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就是最近回来的。改日来看你和盈盈姐啊。”
“好啊。有空就回来坐坐,这苏桥街虽然变了,却也没变多少。”刘文杰的性格,从不面上直接得罪任何人,也许任何关系,在以后都能用的上,这是他为人的基本原则。所以他转向景杨“怎么想着回来看看?”
“杨姐姐陪我来看看以前的老街坊。”苏剪瞳笑着代替景杨。
“天天,想爸爸了没?”刘文杰矮下身去抱夏天。
夏天怯怯地看着他,这个爸爸虽然疼她,但是小女孩每个月跟爸爸回家的时候,都会遇上奶奶和阿姨吵架,内心里,她对那个不和睦的家庭是有抗拒的。小孩子虽然不会准确描述和表达,但是她的情绪很明显,自己的感受也很明显。
刘文杰去抱她,她生生地牵着安然的手,躲在了景杨身后,刘文杰抱了个空,有点恼火心里暗怪景杨,小孩子不懂事,不是她教着女儿避开他,女儿怎么会和他不亲热?
林雪兰在一边有点不高兴了,婚都离了,这么大一群人站在这里像怎么回事?刘文杰老是想着女儿,她认定他对景杨有想法,两个人为这事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可是她又不能马上生孩子。
刘文杰和景杨的事情虽然闹得极大,南荣熙倒没有刻意打压过林雪兰,一来小角色并没有放在他眼里,二来林雪兰和刘文杰好,他不想用什么手段让景杨被人闲话。
但是林雪兰的星路也并没有好走。除了演了一部反映平平的电视剧的女主角外,此后她接的戏,质量一路下滑,滑到现在只能演些雷剧里面的女四号女五号,走到路上,都不会被人认出。就是如此,她更担心被人顶替掉角色,进入这个圈子不容易,稳定下来更不容易,她花了更多时间在谋求工作上。
她眼角下黑眼圈乌青,眉毛又细又长上挑着,显得有点凶像。她嫁到刘家,不是和老刘婶吵,就是和刘文杰拌嘴,愁苦都写在脸上。有人,婚姻的幸福与否对女人来太重要了,怪不得有人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呢。婚姻不幸福、心情不好的女人,在面貌上都能看出来
。林雪兰比景杨年纪小,站在景杨一起比较,一个尖酸刻薄的小三相,一个温婉动人的正室范儿,对比得淋漓尽致。
夏天又躲避着他,刘文杰讪讪地直起腰来,见到旁边的安然,也没多心想什么。他面子上有点过不去“那爸爸改天再来接你,一起去游乐园玩?”
夏天才微微地点了点头。她小模小样和景杨极像,这性子也像及了景杨,刘文杰恼得没办法也不得不起身离开。
“不管这些了,我们再去看我们的。”景杨带着苏剪瞳,慢慢往里面走去。
“会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啊杨姐姐,二哥那边你要忙么?若是这样的话,我和安然自己逛逛,你先回去吧。”
“二哥那边的工作,现在有新人接手,我只是偶尔回去看看。你猜我现在在做什么?”景杨忽然现出了极明媚动人的笑容,问苏剪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