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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队人马的离去,本来还略有些拥挤的空地顷刻间宽松了很多,戏剧性的一幕让众人不禁是有些怀疑,适才发生在他们眼前的那一幕是真的吗?
血泣罂粟的人和幽冥鬼殿的人都曾经出现过?
战马之上,夜剡冥和夜临冥也是眼神间带着些许疑惑的看向了对方,俊逸脸颊上皆是挂着复杂的情绪。( )
再看上官青玄,一张脸直接阴沉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银色面具外露出的薄唇更是紧抿着。
上官青玄,现在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该解决一下了吧?
薄唇轻启,夜剡冥有些戏虐的看着上官青玄说道。
听闻夜剡冥话语,上官青玄却是未曾有任何慌乱的表情,绷紧的身子再一次慵懒的坐回到了马背上,上官青玄这才淡淡的说道:好啊,只管放马过来吧!
就算是没有了幽冥鬼殿,他上官青玄一样有把握让夜剡冥等人有来无回。
还未等夜剡冥和夜临冥两个人有所动作,上官青玄身后一直沉默的妄月却是在这个时候猛然间从袖口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二话没说直直的对着上官青玄胳膊处砍了过去。
为了今日这一击,妄月可谓是煞费苦心的准备了许久,挑选的匕首当然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上官青玄刚刚感觉到手臂处猛然间一痛,侧脸看去,整条手臂已是在这个时候齐刷刷的掉落在了地面上,鲜红的血液从上官青玄手臂处整齐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薄唇紧抿,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上官青玄却是不慌不乱,未回头,先是修长手指利落的点在了身体各处的大穴位上,以此来止住喷涌的鲜血。
分身从战马上跳落下来,上官青玄这才转头看向身后的妄月,此刻,上官青玄银色面具上已是被喷满了血点,银白色的面具加上鲜血的浇淋,上官青玄仿若那地狱而来的困兽一般。
妄月,本尊对你不薄啊!
直直的盯着妄月看了很长时间,上官青玄这才阴冷的说道。
尊上,属下不过只是为了报那断臂之仇罢了,别无他意!
妄月一派淡然的说道。
只是为了报那断臂之仇?
难道说把上官青玄的手臂砍掉之后,你还想要留在他上官青玄的身边为他做事?
这回答也太犀利了吧?
众人在听闻妄月淡然的回应后,惊的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
呵呵呵,好,好!
连连点头,上官青玄薄唇间简单的回应着妄月的话语,未等上官青玄话音落下,一流红光飞过,原本还在战马上牢牢坐着的妄月不由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整个身子不停的抽搐开来。
疼痛间,妄月却仍是有些狰狞的笑着,暗紫色的唇间呢喃般的说道:‘没有想到啊,最后,我还是死在了它的手上’
呢喃声未来的及飘散,妄月整个身子便是由心间处迅速的开始脱水,发暗,变黑,直至最后变成朽木般的死灰色。
瞬息,妄月眼眸间的生机消散开来,活生生的人片刻变成了一堆朽木。
一流红影闪过,那条一直陪伴在上官青玄身侧的血红色小蛇再一次窜回到了上官青玄肩膀上,胜利者般高高的仰着小脑袋,吐纳着鲜红的蛇信。
呵呵,上官青玄,这下你的私事也该处理完了吧?咱们的账也是该好好地算算了。
回神,夜剡冥右手抽搐腰间软剑,对着上官青玄冷笑着说道。
来时,夜剡冥和夜临冥两人已是准备好来一场血战了,可没成想,到了这里竟然是短短时间发生了这么多戏剧性的一幕。
如若说之前的上官青玄是让人生畏的猛虎,此时的上官青玄说大了也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罢了,收拾他,可谓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夜剡冥等人明白的道理,狡猾如狐狸的上官青玄同样清楚。
人算不如天算,他上官青玄将所有的棋子皆是按照所想摆上了棋盘,可最后这些棋子却都未曾按照他心间所想的路线走下去。
呵呵!
听闻夜剡冥话语,上官青玄却是冷冷的一笑,而后,脚下步子有些踉跄的走回到了他专属的战马旁,有些艰难的翻身上马,
等到上官青玄在战马上坐定,夜剡冥和夜临冥方才是发现,原本还直立着小脑袋盘旋在上官青玄肩头处的鲜红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消失不见。
经过适才妄月毒发那一幕,夜剡冥和夜临冥等人皆是知晓那一条筷子长短的小蛇毒性有多么的猛烈、
夜剡冥心间虽是担忧,却并未在此时立马叫喊出来,红色已是潜入到了他们脚下所站立的地方,如若此时喊出,只会引起军心大乱。
就在夜剡冥在心间急切地想着对策时,一声惨叫声突然间从夜剡冥身后的士兵嘴中传了过来,划破宁静,穿透人们的耳膜。
听闻突来的惨叫声,几乎在场的所有士兵皆是对着惨叫声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就在此时,在所有士兵还没有来及明白发生了何种事情时,夜剡冥不由对着所有士兵大声的喊道:都给我冲,取得上官青玄首级的人赏金百两。
语落,夜剡冥手中软剑打在马屁股上,已是率先对着上官青玄冲了过去。
现在只有两军混战在一起才是对上官青玄那条红蛇最好的克制,夜剡冥不相信,上官青玄就算是在没有人性应该也是不会杀害自己的士兵吧?
可是,他错了,上官青玄这种人已非是什么正常人了。
两军混战在一起,和那刺耳的惨叫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中毒死亡的不仅仅是望月王朝的士兵,还有他上官青玄的人。
好阴毒的上官青玄啊!
眼见死伤的人越来越多,夜剡冥不仅是盯着上官青玄愤恨的说道。
手中软剑挥舞的更加迅速,鲜红温热的血液不停的喷洒在夜剡冥的脸颊上。
眼见上官青玄调转马头想要走,夜剡冥脚下微微用力,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对着上官青玄追了过去。
面对身后越发逼近的夜剡冥,上官青玄不惊不慌,薄唇间反而是露出了一丝丝嘲讽的笑容。
他今日是确实是计算失误,可失误不等同于死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上官青玄在妄月反叛时就已是想到了逃离。
十四弟,不要追了,让他去吧,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落到我们手中的。
眼见夜剡冥要对着上官青玄逃窜的方向追过去,夜临冥不仅是急声招呼夜剡冥道。
十五那件事已是给了夜临冥深重的打击,宁愿今日放走了上官青玄,夜临冥也不要他的弟弟以身犯险千里追击。
可此时对着上官青玄追去的夜剡冥仿若没有听到夜临冥的话一般,仍是手挥软剑朝着上官青玄追了过去。十五所受的没一点苦难,他都要从上官青玄的身上讨回来。
就在夜剡冥和上官青玄之间的距离有几丈远的时候,未等夜剡冥发动最后致命一击,一个滑腻的庞大身躯已是大刺刺的挡在了夜剡冥的面前,迅猛的动作带着一阵腥臭的风迎面扑来。
脚下动作猛然间一顿,夜剡冥有些僵硬的止住了冲出去的身体,抬眸对着眼前出现的庞然大物看了过去。
遮天蔽日站立在夜剡冥面前的不是别物,正是一直被上官青玄以活人养在洞府之中的巨蟒。
直立起的三分之一身子已是有几丈的高度,猩红的蛇信吐纳间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阴面扑来,让人不由一阵窒息,一滴滴的液体顺着巨蟒的嘴角流了下来,掉落地面上,只要是被液体沾染的小草皆是瞬间枯死,就连那结实的地面都是有被腐蚀成坑的趋势。
好烈的毒性啊!
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夜剡冥薄唇间不由讶异的说道,说话间,夜剡冥已是动作十分迅猛的对着后面撤了过去。
适才那条小红蛇的毒性已是那般的厉害,现下出来这么一个大家伙,如若被它口腔内的液体沾染上一点,恐怕会顷刻间毙命吧!
大蛇从草丛间窜出来后只是直直的直立在了当场,却是没有丝毫攻击的意思,眼见上官青玄的背影渐渐化成了一个小圆点,大蟒蛇这才调转了脑袋,对着一侧高高的茅草中游走了去。
它出来不过就是为了阻挡夜剡冥,不让他去追踪上官青玄罢了。
十四弟,不要追了,上官青玄是不会从我们手心逃出去的,等到攻下智曜国时,便是他上官青玄命丧之日。
在大蟒蛇窜出来时,夜临冥已是迅速来到了夜剡冥的身边,和夜剡冥并肩站立着。大蛇离去,夜临冥不仅抓住又要追去的夜剡冥,劝说道。
十五是夜剡冥的亲弟弟,同样也是他夜临冥的弟弟,夜剡冥要替十五报仇的心思夜临冥同样是了解,可他比夜剡冥更加的理智。
上官青玄逃窜后,智曜国的士兵立马变成了一盘散沙,不过是短短的交接,望月王朝士兵已是将智曜国士兵全数拿下。
一战告捷!
在接下来的战役中,不知是上官青玄受伤的原因,还是智曜国没有了幽冥鬼殿的辅助,智曜国的士兵一再溃败,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夜剡冥已是接连拿下了将近六个城池,迅速逼近智曜国国都。
相对于夜剡冥等人的鏖战,前往边境平叛辉刹国的司懿轩更是一路无阻,几十场战役中没有一个败绩。
辉刹国本就已是败军之将,在令狐君死了之后更是面临着无有大将可用的地步,可令狐兰纤为了替令狐君报仇却是在辉刹国最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对望月王朝宣战,那么,换来的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
很快,辉刹国本还和谐的朝中因为这场战役分为了主战派和主和派,就在两派人还在激烈的争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司懿轩已是神速的带兵攻打到了辉刹国皇都的城门外。
眼见兵临城下,主战派也是转变为了主和派,可司懿轩已是辛辛苦苦的带兵打到了皇都门口,他又是怎会容忍到了嘴边的胜利果实再被辉刹国收回去呢?
在令狐君之战后,望月王朝圣上胸怀宽广,并未乘胜追击辉刹国,给予其狠狠得一击,这才有了现下辉刹国和智曜国两国相呼应作乱望月王朝的事情发生,有了第一次,司懿轩不会傻傻的给敌人留下第二次反咬的机会。
带兵攻到辉刹国皇都门口,那么,他要的就是斩草除根!
辉刹国的抵抗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此次,辉刹国在司懿轩手中灭亡已是成了定局!
边关军营内。
几次大战告捷后,圣上夜临冥却是不急于对智曜国其他的城池进攻了,反而是开始对占领的城池实行仁政安抚起来。
面对夜临冥此番动作,夜剡冥虽心间着急,却也只能是乖乖的在军营中呆着,等待着夜临冥接下来的命令。
十四弟,我看你好像是有心事啊?
将修长手指间的朱砂笔放于桌案上,夜临冥抬头看向正低头沉吟中的夜剡冥笑着问道。
头也不抬,夜剡冥直截了当的给了夜临冥最简单的一个回应。
普天之下,除了夜剡冥,恐怕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敢对高高在上的夜临冥如此爱答不理的说话了吧?
对于夜剡冥这仿若是小孩子赌气般的回应,夜临冥却也是不恼,反而是一脸好笑的接着问夜剡冥道:你从小到大都不会说谎,有没有,从你这张脸上就可以看出来了。而且,你的心事还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呢!如若你不愿意说的话就不要说了,免得说了之后我还要跟着你闹心。
对夜剡冥一通调侃之后,夜临冥却是真的将视线从夜剡冥身上收了回来,将桌案上刚刚放下的朱砂笔再一次拿在了手中,在一份长卷上不知道在写什么。
兄弟这些年,夜临冥太了解夜剡冥了!
有时候你越是问夜剡冥,他反而是不会将心间的事情告知给你,可有时候你越是表现的不愿意知晓,他反而是更加急切地想要将事情告诉给你了。
果然,当夜剡冥见到皇兄夜临冥真的拿起朱砂笔不打算再理他的时候,夜剡冥薄唇不由对着夜临冥微微一撇,沉吟片刻说道:是我和卿卿的事情,哎,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之间好像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之前的情意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哎,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可就是想不通为什么。
说到这里,夜剡冥不由又是重重的一阵叹息之声。
夜临冥前前后后不过是只见了怜卿一面,以往也不过是在夜剡冥的口中听到‘怜卿’这个名字罢了,夜临冥对怜卿真的不是多么的了解。可就算是对怜卿在如何的不熟悉,夜临冥也是可以确信,怜卿那女孩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且,在夜剡冥植蛊时,怜卿小脸上流露出的担忧也是结结实实不做假的。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朱砂笔前端轻抵下巴处,夜临冥稍稍沉吟后看着夜剡冥问道。
夜剡冥张了张嘴,话还未曾从夜剡冥嘴中说出来便是被突然掀开来的军帐门帘打断开来。
黑色身影闪过,麒麟有些急切的冲进了大帐中,在夜剡冥身前站定,先是对着夜临冥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麒麟这才转身躬身对夜剡冥说道:主人,皇都传来消息了!
听闻麒麟话语,夜剡冥不由猛然间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带动黑色镶金边锦袍一阵翻飞,夜剡冥言语间有些担忧的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怜卿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怜卿姑娘没有事,只是丞相夙沙焕在皇都叛乱了,联合了智曜国的余孽将皇都给包围起来了。
眼见夜剡冥如此担忧的样子,麒麟不仅是赶紧的安慰夜剡冥道。
什么?把皇都给占了?那程锦和怀郡候呢?
听闻麒麟话语,夜剡冥倒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可夜临冥却是在此时猛然间站起身来,声音有些急切的问道。
麒麟赶紧调转身子,面向夜临冥,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你不要担心,丞相不过是占领了一个外城,此刻程锦和怀郡候两个人正是死死地守卫着皇宫,因怀郡候早有准备,所以,即便是丞相夙沙焕兵围了皇都,却仍是没有办法彻底占有的。
朕果然是没有看错似锦啊!
好看的薄唇间轻声赞赏了程锦一句,夜临冥不由慢慢地又坐回到了身后的座椅上。
在夜临冥话语后,整个房间在此时不由陷入到了沉默中,麒麟站立军帐中间踌躇着,冷冽的脸颊上一派纠结。
还有事?
抬头,夜剡冥微皱眉头,问麒麟道。
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这可不是他手下人的性格啊!
思虑至此,刚刚放回到肚子里的一颗心不由再一次悬了起来。
那个,主人,怜卿姑娘和白斩月两个走了。
纠结片刻,麒麟还是实话实说道。
什么?什么叫做走了?走去哪里了?
大手猛然间抓上麒麟手臂,夜剡冥瞪大双眼冷冷的问道。
这些时日,夜剡冥一直感觉心情烦乱,他担心怜卿会在皇都出现什么事情,没有想到一大清早麒麟就给他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被夜剡冥紧抓的手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麒麟却是一声不吭,剑眉蹙紧,片刻,麒麟方才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都说说怜卿姑娘和白斩月是趁着您和国师大人出征的时候私奔了。
私奔了,私奔了,私奔了
听闻麒麟话语,夜剡冥大手有些无力的放开了麒麟的手臂,夜剡冥感觉整个大脑在此时不由一片空白,只有这三个在他的耳边不停的回荡开来。
怜卿渐渐地疏离中,夜剡冥想到过怜卿会离开,可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怜卿竟然会是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难道说白斩月就这么好吗?
为了一个白斩月,你竟然是放弃了所有的一切,而和他远走高飞。
转身,夜剡冥对着军帐外走了过去。
未等夜剡冥走出军帐,夜临冥不由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在此时不仅是急声对着夜剡冥说道:十四弟,你去哪里?
去找她!
头也不回,脚下步子不停,夜剡冥继续对着军帐走去,嘴中却是干净利落的回应夜临冥道。
夜临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来拦住夜剡冥,可未等夜临冥话语出口,夜剡冥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军帐口。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夜临冥不仅是转身对着麒麟吩咐道:你赶紧去跟着你家主子,千万不要让他出事,有什么情况立马传信给朕。
在麒麟应声走出军帐后,夜临冥又接着对军帐外站立的人吩咐道:召集所有的将领进军帐,朕有事吩咐。
在得知夙沙焕叛乱兵围皇都后,夜临冥便是想着将边关的事情先放一放,带军队回到皇都去解围。
夜临冥初意是想要让夜剡冥领兵回去,可此时看来他的想法是要落空了,那么,现下就只有自己亲自带兵返回皇都去了。
这一次边关之战上官青玄可谓元气大伤,虽说还未曾将那上官青玄抓到,可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智曜国早晚会划到望月王朝的地图板块当中去。
只有完成了大一统之后才可以永无战争,四海升平吧!
在司懿轩得到怜卿离开皇都的消息时,他正站在辉刹国城墙之上,安抚着有些暴乱的辉刹国民众,在听闻属下的汇报后,司懿轩几乎未曾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对着望月王朝皇都赶了回来。
望月王朝皇都。
护法大人,夜剡冥和司懿轩马上要回到皇都来了,夜临冥随后也是带着兵马对皇都赶了过来。
属下躬身站立在孤光的身侧,看着孤光恭恭敬敬的说道。
夜剡冥、司懿轩和夜临冥回来了?怎么会?
听闻属下汇报,斜斜倚在座椅上的孤光猛然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整颗心不由猛然间一沉,脸色惊异中带着些许煞白的呢喃道。
他知道,夜剡冥、司懿轩和夜临冥回到皇都所带来的是什么。
筹划了这么久,在外人看来是铜墙铁壁,可是,孤光知晓在,这所有的一切在面对夜剡冥等人的时候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根本就禁不住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重重一击的。
也怪那丞相夙沙焕无能,攻打了这些时日,却仍是没有丝毫的进展。
片刻,孤光不由转头看向了身侧的属下,急切地问道:那三皇子呢?他们不会应该在和三皇子还有辉刹国对抗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回到皇都来了?
回禀护法大人,妄月大人战场叛变,三皇子被妄月砍去了一条胳膊,现下已是撤军回皇都了。而那辉刹国自开战之日起便是连连败退,或许,现下已是被司懿轩给攻打下来了
感受到孤光体内越发浓郁的杀气,一侧孤光的属下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的时候,直接消失不见了。
一声巨响,孤光身侧放立的红木桌子已是裂成了碎木片,木屑飞溅开来。
身子绷紧,孤光站立当场沉吟片刻,不由转身看向了身侧人,冷冷的问道:他们还有多久来到皇都城?
回禀护法大人,也就还有半日时间,夜剡冥和那司懿轩便是会赶到皇都城。
听闻孤光问话,有些走神的下属不由赶紧回神恭恭敬敬的回应孤光道。
半日了,还有半日!
不要说现下将望月王朝的皇宫攻打不下来,即便是现下将皇宫攻打下来,又是有何用?
等到夜剡冥等人一回来,重回他们手中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吗?
看来上官青玄这个靠山已经靠不住了,是时候离开了啊!
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是无所谓终身侍一主了,只要能保命,那就是上上之路!
心意转动间,孤光不由转脸看向了身边正躬身站立的下属,一丝嗜血的冷笑渐渐爬上孤光的嘴角,袖口间,右手猛然紧握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身侧下属重重的打了过去。
在下属还未曾反应过来发生何种事情时,已是胸膛凹陷了下去,破碎的内脏混杂着鲜红的血液从口腔内喷了出来,未发出任何声音,更是未曾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身子在孤光内力的冲击之下直直的对着后侧倒了过去。
落地,扫起尘埃飞扬!
收手,在孤光还没有来得及将尸体处理的时候,一连串急切地脚步声已是从房门外传了过来。
黑布遮挡的面容上意思嘲弄的冷笑荡漾开来,孤光不由在心间暗暗地想到,‘又来一个呢’!护法大人,护法大人啊!在下有事
门被推开,一身暗色衣袍的丞相夙沙焕从外迈步急急地走了进来,边走,暗色唇角处对着孤光着急的说着什么。
可当丞相夙沙焕看到房间地面上躺着的鲜血淋漓的尸体时,到了嘴边的话语又是被夙沙焕硬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浑身的汗毛在此时都是立了起来。
从地面尸体衣着上,夙沙焕已是知晓孤光杀的是孤光的属下,以此夙沙焕也是可以判断出,孤光此时的心情恐怕是不怎么好呢!
他接下来要禀报的又不是什么好消息,避免引火上身,夙沙焕十分明智的及时住了嘴。
转身,孤光斜斜的坐回到了红木椅上,右手轻抬,将脸颊之上从未拿下来的遮面锦布取了下来,拿在手中,轻轻地擦拭着适才被迸溅到身上的鲜血,斜勾的唇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抬眼看向孤光,夙沙焕不由惊得一阵窒息。
孤光一直黑色遮面示人,而且他做事一向是狠绝不留后手,夙沙焕从未曾想到,当孤光将那遮面黑锦布拿下时,露出的竟然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妙容,眉心间仿若要燃烧起来的火焰印更是给其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阴柔,微勾起的红润薄唇给人一种妖媚无限的错觉。
如若不是知晓坐在他面前的这美若天仙的人就是方才那黑锦布遮面的右护法,夙沙焕恐怕都是会忍不住心中*扑了上去。
直愣愣的盯着孤光看着许久,狠狠地咽了一把口水,夙沙焕思维仍是有些跟不上趟的对着孤光说道:护护法大人,您这是?
小事。
未等夙沙焕话音落下,孤光已是淡然的说道。
右手微微一扬,沾满鲜血的黑色锦布脱离了孤光的手指,飘悠悠的对着地面上掉落而去。
随手将散落到胸前的黑发抛到身后,孤光淡笑着看着夙沙焕问道:丞相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闻孤光问话,夙沙焕这才想到了适才自己来此地的目的,沉吟片刻,方才是说道:摄政王夜剡冥和国师大人司懿轩已经在回皇都的路上了,差不多还有半日时间就要到了。护法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坚持还是撤回到智曜国去呢?
当收到探子汇报来的消息时,夙沙焕直接吓得六神无主了,连攻打皇宫的军队都没有来得及交代便是急匆匆的回到了丞相府来找孤光商量了。无论如何,望月王朝他是呆不下去了,如若他继续待下去,等到夜剡冥和司懿轩回来之后,就凭着他通敌叛国的罪名,一定会将他大卸大块的。
他不想死!
相对于夙沙焕脸色煞白的六神无主,孤光却是十分淡然的一笑,而后,方才是慢悠悠的说道:呵呵,好像丞相大人您的消息不是很准确呢!
不是很准确?什么意思?还望护法大人能够给在下明白指出啊!
听闻孤光话语,夙沙焕不由急声反问孤光道。
我的意思是,回皇都来的人不仅仅是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呢,再有一日时间,望月王朝君主夜临冥也是会到皇都中了呢!
孤光修长的手指是随意的整理着衣袖,言语间十分平淡的说道。
皇上?皇上他也回来了?
此时,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夙沙焕吓得整个身子都是软了下来,两条腿发软似面条一般,都是无法支撑她的身子了。
心间惊吓稍稍沉淀,转脸,夙沙焕看向孤光的方向,疑惑的问道:护法大人,难道说您早就知晓夜剡冥和司懿轩在回皇都的路上了吗?
直到现在,夙沙焕方才是后知后觉到,自始至终,孤光都是一派淡然的样子,直到听到他口中的消息,孤光甚至连一点惊疑的表情都没有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夙沙焕整颗心在此时不仅是猛然间一沉,一丝恐慌在孤光的眼眸间一闪而过。
恩,也是刚刚知晓的,他告诉我的呢!
抬眸,孤光淡淡的看向了地面上血迹未干的尸体,轻声的说道。
说话间,孤光红润的薄唇间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颀长的身子直接从红木椅上站立起来,长腿迈动间对着夙沙焕的方向走了过去。
护法大人,您您这是?
随着孤光对着身侧走来,夙沙焕连连队这后侧倒退了去,暗色唇角间断断续续的问孤光道,此时,夙沙焕一颗心直接恐慌的揪成了一团。
没事,不过是要借丞相大人您的首级用一下而已,想要在望月王朝安顿下来,总是要给人家准备一些礼物才好呢!
唇角斜斜的扬起,孤光邪魅笑着看着丞相夙沙焕淡淡的说道,猩红的舌头嗜血般的轻舔着唇角。
你你想杀老夫?
此时,听了孤光话语后,夙沙焕终于是脑子转了一圈,也是明白了孤光真正的意图,恐慌凌乱间,夙沙焕连自己的称谓都是变了过来。
就算是你杀了老夫,你以为夜剡冥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吗?你别忘了,你可是上官青玄的右护法,是整个望月王朝的大仇人,就算是取了老夫首级,也根本换不来他们的收纳的。
面临渐渐逼近的死亡,夙沙焕不仅是言语有些慌乱的劝说着孤光,也是给自己争取最后一丝生机的说道。
在夙沙焕的眼中,孤光只是吓得乱了手脚而已。
呵呵,丞相大人好像是忘记了呢?本护法的样子就连三皇子上官青玄都是没有见过呢,你说,我走进夜剡冥身侧,他又是怎么可能把本护法认出来呢?
语落,孤光已是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内力凝结于右手之上,血肉之躯的右掌变得比普通刀剑来的都要锋利,手起,夙沙焕的头颅应声滚落到了地面上,夙沙焕齐刷刷断裂的脖颈处,鲜血仿若喷泉一般直冲上方,而后,点点滴落的血液仿若雨点般回落地面。
夙沙焕苍老枯瘦的脸颊上布满了惊慌恐惧和后悔,虽头颅已是和身躯分离开来,可夙沙焕的一双眼睛却是瞪得很大,没有闭合开来。
他忘了,他怎么忘了呢?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看见过孤光的面容的,他或许应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见到孤光真容的人了吧!
放心,不会让你白死的,就不要再睁这么大的眼睛看着本护法了。
弯腰,孤光将地面上已是被鲜血染红的头颅捡了起来,顺手将夙沙焕睁着的眼眸闭合了上,语气淡淡的说道。
将夙沙焕的头颅用一个黑色的锦布包裹了起来放到了一侧的桌子上,接着,孤光又是转身进入到了内室,为自己找了一件还算是合适的暗色锦袍,又是将眉心处红艳艳的火焰印记掩盖了下去,做完这些之后,孤光这才提起包裹夙沙焕首级的黑色包袱对着房门外走了过去。
夜剡冥和司懿轩差不多也是该到了吧?
是时候好好地表现一下自己了呢!
心间如此思虑着,孤光不由对着皇宫城墙处走了过去。
快开门啊,救命啊,开门
背后插着一把匕首,左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袱,右手不停的挥舞着手中兵器使得追踪他的人后退些,孤光抬头对着城墙上站立的程锦高声的呼喊道。
面对孤光的呼救声,城墙之上的程锦却是无动于衷,只是冷眼注视着城墙下发生的这一幕。
领兵打仗,她程锦也是将兵法读了一遍又一遍的,苦肉计可算不上什么高明的办法呢!
夙沙焕的首级在我的手中,为了望月王朝的安定我单枪匹马除了这老贼,难道说将军大人您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在这些人的手中吗?
眼见程锦竟然是不吃他这一套,孤光不仅是再次提高了声音对着城墙上的程锦喊道。
边说,孤光左手微用力,将手中黑色的包袱对着城墙之上扔了过去。
孤光知晓程锦这是在防备着他使诈,这个时候唯一能够最快说服程锦的办法就是要让她亲眼看到包袱内夙沙焕的首级。
黑色包袱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直直的对着城墙之上落了下去,黑色包袱在城墙地面上滚动了几下,松松的结已是自动解开来,夙沙焕血淋淋的头颅从黑色锦布内滚了出来,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虽说程锦在包袱扔上来时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夙沙焕灰白色的头颅从包袱内滚出来时,程锦仍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
在前一刻,夙沙焕还是活蹦乱跳的在城墙下走来走去,不过是片刻功夫,再见夙沙焕已是变成了这鲜血淋淋的首级,这反差着实有些大了。
这么说,那城墙下搏斗的暗色锦袍男人真的是侠义之士,为了望月王朝的安定才杀了夙沙焕的?
心间如此思虑着,程锦不仅抬眼看向城墙之下的孤光。
眼见程锦视线投射过来,孤光不仅闪出身体一个空档,结结实实的挨了周测人一刀,鲜血喷涌而出。
在看到夙沙焕的首级时,程锦已是有了八分的相信,此时,又见孤光被人重重的刺了一剑,此刻的程锦可谓是全数的相信了适才孤光说过的话,挥手对着城墙下的士兵吩咐道:快打开城门,带一小队人将那男子救过来。
得到程锦命令,众人也是不敢有丝毫迟疑,直接冲出了城门,将一群人包围中的孤光给救了出来。
夙沙焕一死,孤光隐匿,皇都众叛军直接陷入到了群龙无首的状态,程锦只是稍稍带人打击了下便是将叛军打的如落水狗一般。
待得夜剡冥和司懿轩等人来到皇都时,所有的叛乱已是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虽说皇都还未曾恢复以往的繁荣,可至少暴乱已是制止。
作为夜家的子女,她这一次十分完美的完成了圣上夜临冥交代的任务,真真正正和所有夜家的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并肩作战。
等到夜剡冥和司懿轩火急火燎的回到皇都城中时,皇都民众的生活差不多已是恢复了秩序井然。可他们两人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到这些上面,现在,夜剡冥和司懿轩就是想要知道怜卿人到底哪里去了。
国师府前厅。
珠儿和紫玉正在前厅轻声的安慰着蓝妙音,桌面上摆着的饭菜丝毫未动。
短短时日,蓝妙音消瘦了很多,面容上仿若憔悴了十几岁一般,很显然,怜卿的离去对她的打击也是不小。
马蹄声落下,夜剡冥和司懿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来到了国师府门口,下马,二人皆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抬脚急切地对着府门内走了过去。
王爷!国师大人!
一路上,下人们在看到两人时皆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夜剡冥和司懿轩行礼道。
一向温文尔雅的司懿轩此时也是没有了往常的风度翩翩,一张脸冰冷,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对着前厅处走了过去。
王爷?司公子?
当夜剡冥和司懿轩的身影出现在前厅处时,紫玉不由有些吃惊的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美目错愕的看着来人,红润的小嘴间呢喃般的叫道。
在紫玉的印象中,此时的夜剡冥和司懿轩硬是在前线拼杀,而不是出现在国师府前厅才对的啊?
她们的本意是在夜剡冥和司懿轩回来之前就将怜卿给找回来的,可没有想到在事情没有丝毫进展的时候他们二人已是回到了皇都。
伯母!
伯母!
来到前厅,就算是此时的心情在如何的低沉,夜剡冥和司懿轩仍是对着蓝妙音弯腰,恭恭敬敬的叫道。
二位赶紧免礼吧!
两手撑在身前桌面上,蓝妙音身子有些打晃的站了起来,对着夜剡冥和司懿轩回应道。
她已非昔日的皇妃,对面的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当朝国师大人,她是真的受不了他们两个人大礼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卿卿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呢?会不会是卿卿和白斩月两个人发生了什么意外啊?
未有任何拐弯抹角,夜剡冥十分干净利落的切入主题问道。
上一次沛离和夙沙宁二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踪影,起初众人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到了最后方才是知晓,沛离和夙沙宁是被洛青心给抓了起来。
夜剡冥想了无数个怜卿和白斩月离去的理由,可追问自己到最后,皆又是被夜剡冥给否定了去。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急切的事情需要怜卿选择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离开!
应该不会,最近这些时日我们到处的去寻找了,可也未曾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势力出现在皇都附近,而且,有白公子在卿卿的身边,她们应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听闻夜剡冥问话,紫玉不由稍稍沉吟,回应夜剡冥道。
就在夜剡冥和司懿轩前脚刚刚进入到国师府中,轩辕漠视等人也是从国师府外侧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当见到前厅处的夜剡冥和司懿轩时,众人先是微微的一阵讶异,却也是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截了当的说道:皇都里里外外我们已找了无数遍了,可仍旧是没有任何关于怜卿和白斩月的消息,他们应是走到皇都外去了。
此时,轩辕漠视的声音也是分外的沉重,言语间皆是满满当当的担忧。
他们主上可是派了他来专门保护怜卿的,现在可好,他轩辕漠视找到了老婆,却是将他们主上的老婆给看丢了!
真是不知道主上知晓这件事情会如何大发雷霆呢!
想想,轩辕漠视心间便是一阵不安。
多想无益,现下他轩辕漠视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赶在尊上回来之前将怜卿给找回来了。
那就到皇都外去找,就算是将整个大陆都翻个底朝天,本王都要将卿卿找回来。
听闻轩辕漠视话语,夜剡冥不仅是冷寒着一张脸,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怜卿经常坐的玉凳说道。
自始至终,一身蓝色锦袍的司懿轩紧抿着薄唇,一句话也没有说,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爷,您回来了!
就在此时,身着暗色锦袍的管家快步来到了司懿轩的身边,躬身对着司懿轩恭恭敬敬的说道。
卿儿呢?
头也未转,司懿轩冷冷的问管家道。
临出门前,他可是千万次的嘱咐了管家龙叔的,就算是整个望月王朝都覆灭了,也是要将卿儿给他保护好的。
现在好了,动乱消除,一切万事大吉,只有他的卿儿不见了!
回少爷的话,老奴,老奴也是未曾想到怜卿姑娘会选择这样一个方式离开的,当日怜卿姑娘只是说要出去买东西,很快便是会回来了,老奴这才只派了三个人暗中保护在怜卿姑娘身边的,这管家重重叹息了一声,刚刚想要继续说下去,此时,司懿轩却是突然之间出声打断了管家的话语,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你派去暗中保护卿儿的人呢?现在可在府中?
既然他们是暗中保护着卿儿的,那么,卿儿无论是去了哪里,他们都是该一清二楚才对的啊!
将这三个人叫出来问一下应是差不多就知晓怜卿和白斩月的行踪了。
听闻司懿轩有些急切地问话,管家整张脸一阵纠结,暗色唇角蠕动了半天,管家还是实话实说道:这这个,他们三个跟着怜卿姑娘刚刚出了皇都城门便是被发现了去,被白斩月白公子给点了穴道扔在了路边,然后然后再去寻睨就已是没有了怜卿姑娘的消息了。
得此回应,司懿轩的心中虽是十分的想要大发雷霆,可管家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与父亲类似,话语在司懿轩唇边徘徊片刻,又是被司懿轩咽回到了肚子里。
在管家话语后,整个前厅在此时不由陷入到了沉默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身子就虚弱的蓝妙音再回顾怜卿消失的场景,眼眸间一黑,一阵晕眩的感觉在此时猛然间冲上脑门,就在蓝妙音身子对着后侧倒过去时,珠儿和紫玉已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蓝妙音的身子,在房门外丫鬟婆子的帮助下,几人轻扶着蓝妙音对着卧房处走了过去。
虽说蓝妙音和怜卿相见不过是短短的时日,可母女连心,此时怜卿下落不明,蓝妙音整个人都是随之憔悴了很多。
怜卿的离去仿若一层厚厚的乌云般盖在了所有人的头顶,压制的人们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担忧,着急,思念
各种各样的情绪仿若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侵蚀着所有人的理智。
悬赏通缉吧!
良久,夜剡冥猛然间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看着房间众人冷冷的说道。
悬赏通缉?
一句话,夜剡冥将前厅所有人的视线在此时皆是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大家看疯子般的看向了夜剡冥的方向。
怜卿和白斩月都不是犯人,如何通缉?
就算是以他们摄政王和国师大人的身份弄得了通缉令,可那是对犯了死罪的人才会采取的措施,到时候地方官员为了得到悬赏而对怜卿和白斩月大打出手怎么办?
谁也不能保证怜卿会不会因为这个受到什么伤害。
这个行不通的,现在我们想要找到卿儿,只能是静悄悄的来找寻,如若不然,以卿儿的性格,她如若是想要躲避我们,明目张胆的找寻反而是更不易将她找出来。
将手中玉扇轻轻合拢上,司懿轩对着夜剡冥摆了摆手,沉吟着说道。
综合所有的情况来看,怜卿根本就是自愿和白斩月离开的,而且,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安安全全的从这里走出去了,只不过现在不愿意出现来见他们罢了。
思虑至此,司懿轩整颗心仿若被一把刀狠狠插进去,又不停的搅动般的疼痛着。
相识,相恋,司懿轩从未曾想过有一天怜卿会是这般决绝的来对待他,来对待他满腔的爱意。
出征前,司懿轩还不止一次的在心间安慰自己,卿儿不过是耍耍小孩子脾气罢了,等到回皇都时好好地花心思哄哄她就没有事了。
可他怎么忘记了,怜卿根本就不是那种小女人呢?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你们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提议遭到司懿轩拒绝,夜剡冥不仅是有些抓狂的对着司懿轩说道。
转脸,夜剡冥漆黑的眼球边布满了血丝,比冰块还有寒冷上几分的脸颊让人看后不由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夜剡冥正想抽出软剑狠狠地在自己的身上刺上几剑,他想要知晓,当怜卿在面对他的死亡时还能不能表现得这么的决绝。
这种若即若离,不清不楚的朦胧感已是让夜剡冥比死还要难受!
就在前厅气氛越发紧张时,一身白色战袍的程锦不由从房门外快步走了进来,红润的小嘴间抬高声音对着夜剡冥和司懿轩说道:十四哥,司大哥,你们不用愁了,他知晓怜卿现在什么地方。
听闻程锦话语,夜剡冥和司懿轩皆是猛然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衣袂翻飞间,二人快速的对着程锦走了几步,异口同声的急切问道:她现在哪里?
他说见过怜卿和白斩月,我担心你们两个人着急,还没有来得及细问,便是带他来见你们了。听闻夜剡冥和司懿轩问话,程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转身,程锦看向身后脸色仍是有些苍白的孤光,问道:说说吧,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到怜卿和白斩月的?
此时,孤光经过了奉上夙沙焕的首级,可谓是完全取得了程锦和怀郡候的信任,为了能够彻底的在望月王朝站稳了脚,孤光决定将他所知晓的怜卿的消息也是告诉给额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
随着程锦的视线,夜剡冥和司懿轩二人也是看向了身受几处刀伤的孤光,神色间有些疑惑的问程锦道:他是?
夜剡冥和司懿轩二人皆是可以肯定,他们两个人这是第一次见面前的暗色锦袍男子,可不知为何,眼前的男子总是给他们两个人一种熟悉感,而且,在这种熟悉感中又是带着丝丝的危险气息。
未等孤光说话,程锦已是将认识孤光的整个过程和夜剡冥还有司懿轩说了一个遍。
夙沙焕死了?被他给杀了?
转脸,司懿轩看向笑意盈盈,小脸挂满骄傲的程锦,冷冷的问道。
圣上临行前可是交代过,夙沙焕要留到他回来之后再处决的,暂时的留夙沙焕一命。
出征前司懿轩几乎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一个遍,唯独是这件事情没有交代到,回皇都,程锦就已是将夙沙焕给杀了。
恩,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大眼睛看着司懿轩突然寒冷下来的脸颊,程锦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问道。
夙沙焕通敌叛国,杀了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她不感觉!
没事,杀了就杀了吧,还是先说说卿儿的事情吧!
好看的薄唇间微微吐出了一口气,司懿轩未曾再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追究什么,而是抬眸看向了孤光的方向,问道。
现下,对于其他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放下不再去理会,司懿轩的心中满满当当的都是对怜卿的担忧。
将身侧搀扶的人放开,孤光先是对着司懿轩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这才接着说道:回禀国师大人,小的也是在来皇都的路上见到的怜卿姑娘,起初小的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在意,当时也只是觉着那姑娘长相清秀靓丽,男子谪仙般的灵秀,便是多看了几眼。适才听闻程锦将军无意之间提起,小的这才猛然之间发觉,在来皇都路途上小的碰到的那一男一女正是你们在寻找的怜卿姑娘和白斩月。
在决定将这个消息给夜剡冥和司懿轩说出来之前,孤光已是在心间给自己想好了无数的理由,现下听闻司懿轩问话,孤光更是不带打哏的将脑中早就编好的理由给说了出来。
一侧,夜剡冥听闻孤光话语,不由超前紧走几步,看着孤光急切地问道:他们现在哪里?有没有出事?
现下,夜剡冥和司懿轩早就已是忘记了适才见到孤光时仙剑涌上的那股子熟悉感,此时,他们的所有心思皆是放到了怜卿的身上。
他们没有什么事情,在一个小城镇处生活呢,看他们两个人动作十分的亲密,当时见到他们的时候小的就以为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夫妻呢!
夜剡冥的问题可谓是正中孤光下怀,本就有心要扩大这件事情的孤光,此时在听了夜剡冥问话后更是添油加醋的将怜卿和白斩月的现状给众人说了一遍。
有意无意间,孤光将怜卿和白斩月二人的离去说成了私奔的假象,以此来刺激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
他们两个是夫妻!
当听了孤光话语后,夜剡冥和司懿轩的脸色直接变了颜色,‘夫妻’这两个字反反复复不停的在夜剡冥和司懿轩的脑海中回荡开来,震彻他们的心灵。
从孤光哪里得到怜卿的消息之后,夜剡冥和司懿轩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对着国师府外走了过去。
身后,轩辕漠视、沛离和麒麟等人担心会出现什么事情,也是跟在了二人的身后对着孤光所说的地点追了去。
在众人走后,一直装出一幅恭维样子的孤光嘴角微微上扬,一丝得逞的邪魅笑容在柔美的脸颊上荡漾开来。
等到夜剡冥和司懿轩等人赶到孤光所说的地方时已是过了半日的时间,耀眼的阳光已是变得暗淡下来,柔柔的光辉打在人的脸上暖暖的。
可此时的夜剡冥和司懿轩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来体会阳光是何种,随着离孤光所说的城镇越来越近,夜剡冥和司懿轩的心也是越发的揪紧起来。
在没有找到怜卿的时候,他们是为了怜卿的安慰在担忧着,此时,马上就可以见到怜卿了,可是,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又是开始害怕见到怜卿和白斩月亲亲我我的样子,他们不知道,如若真的见到想象中的那一幕时,他们到底该如何来应对。
说是城镇,准确的说,这里连皇都附近最贫穷的村庄都算不上,零零星星的不过是几户人家住在了一处大山处。要想到达这个村庄,首先就需要先爬山,山势虽不是多么的陡峭,可是,却是长长的斜坡却是花去了众人好几个时辰的时间。
这长长的斜坡给人一种村庄与世隔绝的错觉。
当时孤光在和夜剡冥等人解释的时候,他说的是偶遇到了怜卿和白斩月。可是,有谁会吃饱了撑的爬上这么高的山去偶遇一个人呢?
此时的夜剡冥和司懿轩却已是没有了什么多余的心思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亦或者说,这个时候这种怀疑根本就从未在他们两个人的脑海中出现过。
到了村庄前侧,夜剡冥和司懿轩等人未曾有过多的打问,直接挨家挨户的看了过去。不过是零零星星几户人家,也用不到什么询问的,片刻的时间,夜剡冥和司懿轩便是看到了身着淡紫色纱裙,怀抱七彩灵狐坐于石凳上的怜卿。
卿卿!
卿儿!
见到心尖上挂念的人,夜剡冥和司懿轩几乎同时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对着怜卿的方向走了过去。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称呼,熟悉的气息
淡紫色纱裙翻飞间,怜卿不由猛然间从石凳上站起身来,一双琉璃般的眼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来人,娇艳欲滴的小嘴抿了又抿,最终,怜卿却也是未曾说什么,而是沉默的面对着夜剡冥和司懿轩。
听闻外侧的响动,正在房间内做饭的白斩月在此时也是快速的走出了房间,一双眼睛不带丝毫感情的看向了夜剡冥和司懿轩的方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他和怜卿两个人走到了哪里,夜剡冥和司懿轩找到他们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找到了怜卿,轩辕漠视在此时不仅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只有怜卿在,他才有办法来和主上交差啊!
卿儿,跟我们回去吧?
司懿轩抬脚对着怜卿走近了几步,声音轻的仿若怕惊吓到怜卿一般,柔柔的说道。
现在司懿轩唯一能够想到的话也就是这个了。
多日未见夜剡冥和司懿轩,怜卿心间对二人的思念越积越多,此时,这般猝不及防的同时见到了两个人,怜卿整颗心都是凌乱开来,再闻司懿轩这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怜卿只感觉一股子酸涩涌上眼眸,泪花压制也压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怜卿担忧夜剡冥和司懿轩会见到她哭泣的这一幕,淡紫色娇小身子微转,改为了背对着夜剡冥和司懿轩等人,含满泪花的眼眸求助般的看向了白斩月的方向。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她跟着你们回去!
白色锦靴超前迈了一步,白斩月将怜卿娇小的身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双清澈的眼眸异常冰寒的看着夜剡冥和司懿轩霸道的说道。
听闻白斩月话语,夜剡冥和司懿轩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是箭一般的眼神看向了白斩月,恨不得用眼神将白斩月杀死个千百遍。
卿卿,我要亲口听你说,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真的,你说话啊,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真的,你和白斩月根本就没有结婚。
此时,夜剡冥有些抓狂的看向了怜卿的方向,一遍一遍的问怜卿道。
司懿轩也是将视线投到了怜卿的身上,等待着怜卿给他们一个说法。
是是真的!我现在已经是月的妻子了,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很很好,夜,司大哥,你们请回吧,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月的生活,好吗?
背对着夜剡冥和司懿轩沉吟许久,怜卿红润小嘴轻启,对着夜剡冥和司懿轩说道。
尽管怜卿已是尽量隐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任何的异样,可那哽咽之声仍旧是丝丝缕缕的参杂在了怜卿的话语当中。
卿卿,是不是白斩月这小子逼你这么说的?你不要害怕,现在我和轩都在你的身边,你有什么委屈和我们两个人说,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会为你解决的。
怜卿的哽咽之声同样未曾逃过夜剡冥的耳朵,意识濒临崩溃的夜剡冥更是着急的对着怜卿说道。
没有,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你们不要误会月。
听闻夜剡冥话语,怜卿不仅连连摇头,急切的和夜剡冥等人解释的说道:我和月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也是彻底的认定了对方,离开皇都,我们来到这么隐秘的地方只是为了不想要任何人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愿意在此静静的了此残生,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强忍着,怜卿将这些决绝的话语再一次清清楚楚的给夜剡冥和司懿轩二人说了一遍。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听闻怜卿话语,夜剡冥心间仅存的一丝期望碎裂开来,颓然的摇着头,夜剡冥一遍遍的对怜卿说道。
卿儿,难道说你心里真的就只有白斩月一个人了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司懿轩却是用了几乎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能够将其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在司懿轩悲伤的问话后,怜卿稍稍沉吟后,方才是决绝的说道:是!
今天无论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要把你带回到皇都去,我要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面对此般的怜卿,夜剡冥最后一丝理智也是被嫉妒吞噬了去,漆黑的眼眸有些痴狂的盯着怜卿说道。
你敢!
将丹田内的真气倾数调了出来,白斩月侧移了一步,刚刚好将冲过来的夜剡冥彻底的挡了去,冰寒的气息仿若要将眼前的人冻结一般。
被白斩月拦在身前,夜剡冥整张脸彻底的黑了下来,手中软剑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对着白斩月招呼了去。
在夜剡冥的心中,此时的白斩月就只是他的仇人,是要和他争夺卿卿的人!
心间如此想着,夜剡冥出招也是越发犀利开来,狠毒的招式接连不断的使了出来。
卿卿,走!
一边和夜剡冥颤抖,白斩月侧脸,对着怜卿抬高声音喊道。
玉手将七彩灵狐塞进了前胸外衣襟内,怜卿抬起淡紫色小靴子对着后侧快速跑了过去。
在怜卿的意识中,夜剡冥和司懿轩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要了白斩月的性命的,只要是她走出去了,白斩月想要在众人手中脱身应是更加简单才对。
心间如此想着,怜卿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卿卿!
卿儿!
眼见怜卿要走,夜剡冥也已是没有什么心情来和白斩月颤抖,斜斜一剑迫使白斩月后退后,夜剡冥也是对着怜卿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处的房屋虽不是很多,可地形却是奇奇怪怪,各种凸起的大石块很容易便是能够遮挡住人们的视线。
在转了几圈之后,怜卿已是消失在了夜剡冥和司懿轩的视线中。
夕阳西下,火红的晚霞将西侧天际映照了一个彻底,大大的太阳已是有三分之二沉入到了地平线中,四周的光线随之暗淡下来。
怎么办?
转脸,夜剡冥有些着急的问司懿轩道。
我们只顾着在低的地方找了,或许卿儿和白斩月是先到了高处又绕过去的呢!咱们往山顶处走走吧!
眼眸直直的看着山顶处,司懿轩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
渐大的山风掀动着怜卿淡紫色的纱裙,刚刚跑了不长的距离,怜卿已是累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随着剧烈的运动,怜卿甚至都是可以感受到心脏处随着血液丝丝缕缕渗透而出的毒素。
来了,来了,准备好了!
眼见怜卿慢悠悠的从山顶处准备下来,跟随夜剡冥等人而来的一小队士兵不仅是有些兴奋地看着怜卿压低了声音说道。
放箭!
淡紫色身影进入到他们的攻击范围后,这一小队士兵领头的一个不由对着身后的众人抬高声音猛然喊道。
话音落下,长箭带着破风声雨点般对着怜卿射了过去。
适才只是防着夜剡冥和司懿轩了,怜卿并未发现草丛中竟然还藏着这些人,当箭雨迎面射来时,怜卿整个人一时之间竟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琉璃般的眼眸有些呆滞的盯着那迅速放大的箭头。
或许,这般死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解脱吧!
至少,她死了,白斩月、夜剡冥和司懿轩三个男人就不用再挣来抢去,大打出手了,自己也是不用再去体会那心毒噬体的痛苦了!
心间如此想着,怜卿竟然是有些坦然的张开了双臂,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一丝洒脱的笑容在怜卿小脸上绽放开来。
卿卿!
卿儿!
此时,夜剡冥和司懿轩二人正好带着沛离等人来到了此处,正好目睹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夜剡冥和司懿轩整张脸瞬间变得煞白,恐慌和无助涌满了眼眸。
以他们和怜卿的这个距离,就算是把轻功运用到极致,那也是没有办法将怜卿给救下来了,明白说,夜剡冥和司懿轩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怜卿在他们面前万箭穿心。
心间千万次告诫自己,不会让怜卿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可最后,她却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多么讽刺的结局啊!
就在夜剡冥和司懿轩等人的心都要碎裂开时,一道白色身影光一般闪现到了怜卿的面前,接着便是箭噼里啪啦掉落地面上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闷哼声。
等到所有的一切皆是安静下来时,怜卿安然无恙的站立在了白斩月颀长的身影后,毫发无损。反观白斩月,足足有十只箭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胸膛之上,白色的锦袍已是被印染处的鲜血染成了一片片的殷红色,两种颜色相互交织在一次,分外的醒目,刺眼!
月,月!
玉手环上白斩月腰身,怜卿声音因为嘶喊而变了音调,凄厉、绝望!
随着白斩月慢慢滑坐到地面上,怜卿淡紫色小身子也是随之而瘫坐在了白斩月的身边,玉手慌乱的擦拭着白斩月嘴角处不断滴落下来的血液,可那血仿若是不会停歇一般,任由怜卿接连不断的擦拭,却仍是未曾给他擦拭干净。
月,月,你没事吧?你钱不要有事啊,你千万不要吓我啊,好不好?我们说好要一起走完人生路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有死,你就要撇下我一个人走了?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月,我求求你了,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唇角呢喃的嘶喊着,怜卿将自己苍白的小脸贴在白斩月血迹斑斑的唇角处,恳求般的对白斩月说道。
卿卿,咳咳咳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抬,白斩月想要将怜卿眼角处的泪花擦拭去,未曾碰触到怜卿精致的脸颊,白斩月的手臂已是有些无力的垂了下去。
感受着白斩月在她手心间越发冰凉的脸颊,怜卿整颗心随之被一点点的撕裂开来,琉璃般的眼眸间满满的都是慌乱,怜卿将自己的小脸更紧的贴在了白斩月的微凉的脸颊上,玉手不停的抚摸着白斩月眉宇处,试图以此来温热白斩月。
卿卿!
卿儿!
眼见怜卿如此,夜剡冥和司懿轩有些心疼的呼唤了怜卿一声,抬脚对着怜卿处走了过去。
可夜剡冥和司懿轩还没有走出几步,便是被怜卿声音凄厉的制止了去,她虽知并不是夜剡冥和司懿轩有意要害死白斩月的,可如若没有他们二人的介入,白斩月也不会死。
此刻,不远处的一小队人见夜剡冥和司懿轩这种反应,也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怎么回事?
转脸,夜剡冥语气冰寒之极的问站立在不远处的领头士兵道。
王爷,不是您和国师大人吩咐,在见到他们两个人格杀勿论的吗?还说说,杀了有重赏的,这听闻夜剡冥冷冷的问话,不远处的领头士兵腿一阵哆嗦,却仍是强撑着将自己接到了的命令还算是完整的和夜剡冥还有司懿轩说了一遍。
未等士兵将话说完,夜剡冥手中软剑一挥,那人头颅已是十分利落的从脖颈上掉了下来,鲜血喷溅!
卿卿,以后的日子里,你你要好好照顾照顾自己,如若不然,我我就算是死死也不瞑目!
反手抓住怜卿玉手,白斩月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对怜卿嘱咐道,话语间,丝丝缕缕的鲜血有些压制不住的从白斩月口腔间喷了出来。
语落,清澈的眼眸渐渐变得浑浊、涣散,可白斩月却仍是迫使自己紧紧地凝视着怜卿的小脸,似是在等待怜卿的回应,又似是要将怜卿的样子彻彻底底的印到灵魂深处一般。
贝齿紧咬唇角破裂开来尤为觉,红润的血顺着唇角印染开来,怜卿眼角处的泪珠仿若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滴落在白斩月苍白的脸颊上,片刻,怜卿这才似安慰白斩月般,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白斩月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会好好的。
随着怜卿话音落下,最后一丝游离在白斩月身体内的呼吸在此时彻底的消散而去,大手在怜卿玉手间滑落下去,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
面对白斩月的死亡,怜卿没有哭,没有闹,更是没有如适才那般声嘶力竭的呼喊,反而是小脸十分淡定的凝视了白斩月许久,玉手轻轻地将白斩月脸颊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怜卿这才附在白斩月耳边,仿若说悄悄话一般的说道:月,你不要走太快,你等等我,我这就去陪你!
玉手将白斩月的头轻轻地放于草地上,深深地凝视了白斩月一眼,起身,怜卿转身对着山顶至高处飘了过去,速度之快,连夜剡冥和司懿轩的轻功都是望尘莫及。
此刻的怜卿因为沉吟在了白斩月的死亡悲痛中,只是以停止了呼吸便是草草的判断白斩月已是死亡,可如若怜卿此时有以往的十分之一细心的话,她便是会发现,虽白斩月的身子已是开始微微变凉,可他的脖颈处仍旧是温热的,而且,那微弱的脉搏跳动的仍是十分稳定!
卿卿,你要干什么?
卿儿,快回来!
夜剡冥和司懿轩二人急切地对着怜卿招呼着,抬脚便是对着怜卿追了过去。
可就在夜剡冥和司懿轩距离怜卿有几丈远的距离时,怜卿猛然转身,眼神悲戚绝望的对着夜剡冥和司懿轩喊道:不要过来,你们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
听完怜卿的话,夜剡冥和司懿轩刚欲上前的脚步,硬生生地被阻隔下。悬崖边上,风声像是在奏鸣一首悲恸的长曲,穿过他们的耳廓和面庞,干裂得疼。他们视之如命的心爱女子,听不得任何的解释,以死相挟。
原来心肝俱废,是这样一种痛啊。细细杂杂,密密麻麻。
迎着夜剡冥和司懿轩殷切的目光,怜卿嘶哑着嗓子,挽起一丝讥讽的笑容,语速颇慢却又字字千斤,为什么还要来?满意了吗,月死了,开心了是吗?要不要十里长街,万千炮竹庆祝一下?那笑看在夜剡冥和司懿轩的眼里,更为惶恐。
司懿轩的脚尖儿才上前挪动一寸,便得到怜卿决绝的神色警告,不得已,只能后退半步,卿儿话一落地,便再也没有了下文。各种情愫沉在心底,司懿轩根本来得及去整理,只觉整个天日都随着怜卿的话语和动作黯然了下来。这个女子,已不是偎在她身侧温言细语的卿儿了。
她怪他,怨他,她,恨她。
恨啊,多重的字,却也不得不承认了。司懿轩蜷起的十指,隐于长袖之下,滴落在石面上,如一只爪牙四布的虫物,又如一株根茎蔓延的植类,却无人顾暇。
一侧的夜剡冥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太过于担忧怜卿的状况,即便是竭力控制着,整个身子都是微微地颤抖着的。
怜卿继续毫无依饶,你们追上来,是想要看月残碎的骨骸,还是他不得瞑目的双眼?哈哈哈哈话说着,怜卿竟是大笑起来。眼角,有清泪滑下。
夜剡冥和司懿轩担心怜卿情绪失控却又不敢上前,两个人的背脊全湿透,衣衫与皮肤紧紧地粘合在一起,灼烫难受。夜剡冥和司懿轩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就见大笑着的怜卿,嘴角有黑色的血流出。心骤然收紧,却被怜卿伸手一阻,在原地动弹不得。
怜卿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怔怔的看着白皙的手背上的黑血,竟觉痛快,再抬眸,看着夜剡冥和司懿轩哀痛欲绝的模样,那种报复的淋漓尽致感充斥全身。可是她仍觉不够,她心上的疼,才落在他们身上不及万分之一。
此刻怜卿的心,就像是被无数冰寒的阴暗和绝望给遮掩起来,日光耀目,偏偏就是暖不了她的心。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那样面上严峻,内里温润的男子,她,再也见不到了。
就在这时,锦带断裂,怜卿那一头青丝瞬息成了白头。隔着几丈之远的夜剡冥和司懿轩,也根本看不清其速度之快。长发如雪一般散开来,在风中无望地飘动着。怜卿的整张脸被这凌乱的白发遮去了大半,她玉手轻抬,紧捂住胸口,双眸之中滑过庆幸,心毒,按捺不住了啊,那薄弱的封印在此刻被冲开。怜卿几乎是欣喜若狂,虽说这封印冲破与否都无法更改她的决定,可是这也为她结束自己的生命增添了一个绝好的理由。
怜卿半垂着眸子,任由那一缕白发在指尖翩舞,口中细细喃喃地念着,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既然此生再无相见时,又不得断情,不如就随你去吧。这一念头才不过是刚萌生,千疮百孔的心,就幻化为了死灰。
如此,那便死去吧。
至少死去,要比痛苦地活着好过千倍万倍。
这样想着的怜卿,浑身上下散发着绝然的气息,虽微妙,但时刻注意着怜卿情绪变化的夜剡冥和司懿轩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这让他们两人彻底地慌了。
卿卿,你看着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你回来,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想用一生一世的光景来禁锢住你,卿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白斩月,你要相信我,我夜剡冥指天为誓,若是我下的命令,就此天诛地灭。卿卿,我求你了,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哪怕是让我以命偿之,我,也在所不惜。
奈何,这些反反复复以求消除怜卿对他们误会的解释,却是一字都没有入了怜卿的耳中。此刻的夜剡冥早已六神无主,那该死的命令究竟是谁下达的他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他下的命令。然而,心知肚明又如何,他而今百口莫辩,怜卿更是片言不听。
悬崖上尖锐陡峭的岩石,望下去隐隐可以看得到几丝翠绿的松柏,由下而上扑面不止的寒气——她,一心求死;他们,万般挽留。
然而,枯木尚且未能逢春,更何况是已死的心呢。
银白色的长丝也似是长了心事,贴着怜卿的面颊与风声齐鸣,她异常平静,月已经死了,现在再追究是谁下的命令已经不重要了,满脸的倔强开出死寂的花朵,是我,是我害了月,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与任何人都无关!纵然是她怨他们恨他们,终归是抵不过那些年的长情,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在她的身上,就不会那般怨恨了吧。
怜卿低声,难掩面上的哀切,这些似是在回应夜剡冥的话语,听上去又如同是在为他们开脱罪责。
不可逆天而行之,都是真的吧。前世便得了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一生纵然是信了天命可逆而敞开心扉接纳之,还不是最终逃不过上天的惩罚。
都怪她,她命里注定孑然一身孤苦终老,偏偏还赔上了他人的性命方才醒悟。
都怨她,都恨她!
那便以死谢罪,这样好不好?
卿儿,不要做傻事,快点过来,司大哥求你了。只要你跟我们回去,便都随了你的心思,我们绝不会说半个不字。眼看着怜卿满头的银丝,司懿轩眼眸间已布满的浓烈化不开的恐慌,愈演愈多。他本就磁性十足的声音,也早已是变了音调,对着怜卿嘶喊道。
这嘶喊声令情动的人儿心肝断绝,却仍是挽不回已下的绝然,徒留下山顶空旷之下呜咽的风声响彻不停。
怜卿在听完司懿轩的这话,嘴角不由得染上了烂漫的笑意,只要我愿意,什么都随了我的心思吗?怜卿那琉璃般清透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夜剡冥和司懿轩,见夜剡冥和司懿轩齐齐点头,更是会心一笑,她的声音空灵而又悠远,似乎可以伴着这东去的风儿传上千里仍不绝耳,这一世有你们相陪,怜卿已感激不尽,就此别过,再无相见!
话还没有说完,怜卿便是张开双臂,淡笑着闭上那一双被悲伤染满的眼眸,嘴角还有黑血残留,却依旧是掩不住她双唇的苍白。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连着满头的银发,摇曳飘落,就那样直直地对着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山渊中坠落了下去。
卿儿!
卿卿!
眼看着怜卿淡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山顶处,夜剡冥和司懿轩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瞪大的双目更是有鲜血流出,狼狈不堪。
随着怜卿跳崖的动作一齐,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奋力齐飞冲向顶处,顾不得多想一分,便要随怜卿一同跳下那万丈深渊。千钧一发之时,及时赶到的沛离和麒麟等人紧紧地将夜剡冥和司懿轩抱住往后拖,十几个武功上等的护卫,用了不断的时间,才是将夜剡冥和司懿轩给按在悬崖边上。
夜剡冥和司懿轩无声地痛哭着,砸在石面上的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这依旧是解不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坠崖的失心之痛。
他们二人的身份何其金贵,一言发出谁敢不从,却是偏偏渡不过情劫。
一干士兵看着夜剡冥和司懿轩,手中的器戈甚至是都忘了如何摆放,不敢上前。
然而,就在夜剡冥和司懿轩被沛离和麒麟等人拦下的空档间,一个深紫色的身影如雷驰电闪一般飞过,喘息间便是到了怜卿原本所站立在的那一处,没有丝毫的停顿和迟疑,深紫色的身影就直直地对着山渊跳了下去。
主上!嘶吼声并不亚于之前的夜剡冥和司懿轩,不同的是这其中掺杂了震惊。
这边,正在帮着沛离等人按压着司懿轩的轩辕漠视在看到那闪现而过的,深紫色身影的侧脸之后,脸色霎时煞白开来。布衣翻飞之间,轩辕漠视已是大步向着深渊迈去,同时大声地嘶吼道。
轩辕漠视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就算是他眼花,就算是他没有看清楚来人,然而适才那强大的气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那深紫色的身影,就是他们血泣罂粟的主上——凤染!瞬息之间,便出现了新的情势。轩辕漠视伸出去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平伸之后只得是握拳收回,轩辕漠视将那紧握的拳头展开,掌间除却凤染的气息,别无他物,哪怕是一片衣料!
主上,属下恳请你们冷静下来,怜卿姑娘已经是跳下去了,就算是现在我们所有人都紧随其后,也不过是徒增数十条性命罢了。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加派人马,以最快的速度下山去寻找,尽最大的能力将怜卿姑娘给救回来。从来没有大声在主子面前说过话的麒麟,面对夜剡冥和司懿轩的疯狂和绝望,万分忿恨之下不得已给了夜剡冥和司懿轩二人一拳,紧随着冷然地对两个人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麒麟的那一拳真的打醒了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还是他们两个人旦夕之间想到了别的什么事情,奋力挣扎着的夜剡冥和司懿轩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涌出的眼泪却是没有就此止住。他们两个人一动不动,双目飘忽无所定处,就连呼吸都跟着弱了下来。
山风吹过,夜剡冥和司懿轩的衣袍猎猎作响,带动着二人满头的黑发也飞扬了开来,在他们的脸上、身上飘动着,更是给夜剡冥和司懿轩增添了一份凄凉和绝望。
沉静下来的司懿轩,本就苍白的面色猛然之间变为灰色,薄唇更是染上隐约的淡黑,死灰之色,也莫过于是这般了吧。
注视着司懿轩举动的麒麟,见此状,不由得脸色大变,糟糕,怜卿姑娘替主子压制住的蛊毒发作了!言辞之间的惶然和担忧,显而易见。
谁知听了麒麟这话的司懿轩,却是松了一口气,薄唇轻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还未晕开,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就被喷了出来,印染在不远处凸起的大大小小的石块上。
蛊毒?就在众人还未曾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之中缓过神之时,一侧的沛离已经是重重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摆手,随着后面的一干众人喊道:快护送主子回皇都去!沛离比任何人都清楚,夜剡冥此刻所发作的不是蛊毒,而是心魔。并且,这种心魔,只有龙家秘术才能够压制,若是有一分一毫的时间偏误,心魔发作之人都会神智全失。
风儿渐缓,可是那蓝色的锦袍却是在此时大肆翻飞了开来,刚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上前的众人再抬眸,只见司懿轩那温熙的双眸已是猩红一片,精致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丝邪魅的冷笑于司懿轩的嘴角处荡漾开来,分外耀眼夺目。
主子!
国师大人!
眼见了司懿轩的这番变化,山顶之上的众人皆是喊道,惊慌之中,还夹杂着有不少人害怕的颤音。
正束缚着司懿轩的沛离等众人,一个措不及防,便被司懿轩挥起的双臂震开,连连后退了几米的距离才是踉跄的收住了脚步,更有人狼狈的跌倒在地。而他们身后的士兵,也有不少被司懿轩的余力所波及到的。
只见已站立起来的司懿轩,将那只紧握着玉扇的手抬头,有力却又冰冷的指着夜剡冥,那是一种坟心抽骨的恨啊,是你,是你逼死了卿儿,都是你!此时的司懿轩,已完全无了思考之力,一心念着是夜剡冥逼死了怜卿。锦袍在司懿轩说话之间,振振作响,像是在为司懿轩本就强大的气场造就声势一般。
只是这一语,夜剡冥就瞬间清醒了过来,猛抬锦袖,嘴角滑落的暗红色血液被狠狠地擦拭了去,不错,就是我,就是我逼死了卿卿,是我该死!迎着司懿轩的目光,多是绝然。
好,那我这便杀了你给卿儿报仇!已无任何理智可言的司懿轩,抬掌便是对着夜剡冥漂移了过去,内力包裹着玉扇,重重的向夜剡冥击了过去。
夜剡冥则是拂开一干人众,软剑握于手中,起身迎步,和司懿轩缠斗在一起。
随着两人雄厚的内力扩散开来,山顶地面上石块应声崩裂开来,已弱的山风突然强劲地席卷而过,带起砂石落叶在半空之中狂翻飞舞。
沛离和麒麟等人总算是反应过来,虽有心上前去制止夜剡冥和司懿轩,奈何相比之下功力尚浅,更何况两个人还是拼尽全力的搏斗,他们压根就是插不上手去。一时之间,众人只得是后退数步,心急如焚的远观之。
千百年间,都是那样孤寂落寞的过着的山顶,顷刻间被热闹炸开。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打斗之中的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人身上,屏气凝神,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竟是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位身着灰色粗布衣衫的老者。
这位老者头发花白、布衣草鞋,气息被收敛的服服帖帖,没有外露一分一毫。如若只是单单从老者的外表衣着来看,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老人家罢了。然而就凭他出现在众人身后却是无一人惊觉,就足以得出——越是低调隐秘的人越是不可小觑,往往越是威胁可怖。
老者现身之后未曾看一眼缠斗之中的夜剡冥和司懿轩,却是缓步来到了白斩月的身侧,弯腰慢蹲下来,布满沧桑的双眸之间闪过疼惜,已被皱纹包裹的苍劲大手落在白斩月的脸颊上,轻抚不已,暗色唇角未启,声却已出,痴儿,受了这些苦,遭了这些罪,该和为师回去了吧。
语落,老者已是将白斩月托在了双臂之间,须臾间,两个人便是无了踪影。任谁,都是没有注意到。
反观正是打斗之中的夜剡冥和司懿轩仍是难分难解,不仅没有缓和之意,反而是越演越烈,招招皆是带着致命的狠辣!昔日的情分,早已被两个丧失了理智的人忘在了脑后。
轩辕漠视无心留意这边的情况,目不斜视,起身向着山下走去。无疑,相比较夜剡冥和司懿轩的打斗,主上凤染的安危,才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如若凤染出了意外,不单单是他难辞其咎,整个血泣罂粟都完了!再者而言,就算是凤染毫发未损,但若是怜卿出了意外,凤染也便就此废了。对于凤染来说,他对怜卿的爱,比谁都不少一分!
现下,轩辕漠视不住地祈祷着两人的平安,借此来慰藉他焦灼的心。
就在众人站于一侧着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插手制止夜剡冥和司懿轩的时候,一声巨响从两人的战圈内发了出来,碎裂开来的石块伴随着扬起的沙土迷惑着众人的视线。
由于内力的强大冲击,黑色身影和蓝色身影迅速对着反方向倒退了去,此时,夜剡冥和司懿轩二人身上的衣衫已是有些地方碎裂开来,鲜血透过衣衫印染过来,可二人对此皆是未曾投入过多的注视。
就在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又想冲上前去打斗时,沛离和麒麟等人分别在二人的身后,以他们最快的速度点了夜剡冥和司懿轩的穴位,使得两个人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任由夜剡冥和司懿轩二人再不如意,奈何二人一时之间皆是不能冲破穴道,只能是听任沛离和麒麟等人摆布了。
主子身体内的蛊毒和国师大人的心魔皆是一刻耽误不得,先回皇都,其他事情再从长计议。麒麟不去看夜剡冥和司懿轩目光,转身对着周围的人,凛然大气的说道。
不过是稍稍沉吟,沛离此时抬头看着四周的士兵,吩咐道:你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好好的到山渊底下去寻找怜卿姑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若这件事情还办不好的话,你们脑袋也不用要了!沛离怎会不清楚,若是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人清醒过来,得不了怜卿的消息,那时候岂止是腥风血雨那样简单的事情。恐怕这天下,都要彻底地乱了。
是!听闻沛离的话,这些胆战心惊站于一侧的士兵立马齐声应答道。而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赎罪保命的机会了!
随着众人的离去,整个山顶再一次陷入到了以往的沉静中,只有石面上未干涸的血迹证明着,这里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一幕哀天恸地的生死别离之况。夜色渐渐暗下来,染在石面上的血渍也变成了暗红色,偶尔有几片还绿着的叶子落在周边,更增哀凉。
国师府前厅。
轩辕漠视前脚刚刚踏进,就被紫玉等人给团团围住看,一双双眼睛皆是直直的盯着轩辕漠视,等待着轩辕漠视给他们一个结果。
抬眼,轩辕漠视有些疲惫的看了看众人充满期望的眼神,他不想打击这些人,更不想这些人伤心难过,可事实就是事实,他没有办法变一个怜卿放到他们面前的。然而那些伤人心的话语,他又是不知如何说出口来。最终,轩辕漠视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距离怜卿跳下深渊已经是不短的时间了,可他们却迟迟没有怜卿的消息。紫玉等人本就红肿的双眼,眼泪再次泛滥出来。得不到期盼的好消息,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任由悲伤的情绪蔓延。
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种担忧之中又带着期望的焦灼,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浓烈、厚重,让人不可忽视。只得是一遍一遍地祈求祷告,说奇迹会出现,人会找到,一切都会好起来!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都找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呢?片刻的沉默过后,紫玉狠狠地跺脚,泛着泪花说道。
那山下很多茅草,都是齐腰长短,怜卿姑娘身子那般娇小,如若是掉到了哪个角落里,想找出来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的。一侧倚靠在雕花木柱之上的沛离解释道。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沛离仍是不免心存侥幸,这些天未果的搜索,说不定是好兆头。然而,越是这样的时候,大家也越是不敢松懈半分。最让沛离担忧的是,那一带的豺狼猛兽。
而且,怜卿坠崖的那座山很是玄奇,一面平缓,另一面却如刀削般陡峭生寒。他们与时间所展开的拉锯战,随着时令的增长,越是意味着搜索工作所带回的多为不妙。
比其他人心更忧的轩辕漠视,双臂反抱着不说话。他传书回总部之后,血泣罂粟的长老就快马加鞭的来了皇都城,武功虽是深不可测,却仍无法将他们的主上——凤染寻出来。
洛青心的身影在院子里面晃过,素白的衣裳上缀着火红的牡丹花,她兰指在发髻上轻叩,别有用心的对着前厅里面议论纷纷的人一笑,便是没了人影。树叶沙沙作响,那一抹大红色似乎还在半空之中徘徊不定,洛青心身上特有的香气也随风飘荡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国师府的院子里,流淌着诡异如魅的宁静。
王爷!
国师大人!
就在众人在前厅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下人恭敬地称呼声让众人同时止了声,视线更是齐落在夜剡冥和司懿两人的身上。
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虽面色上有些苍白,但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这两人沉睡了数日之后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也终于是给了众人寥寥慰藉。
卿卿还没有消息吗?
卿儿还没有消息吗?
立身前厅长廊处,夜剡冥和司懿轩不禁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单从众人的脸色中就得出答案的夜剡冥和司懿轩继续往里走着。
夜剡冥落掌,数十步之遥的那张紫檀木八角桌顿时成了粉末,卿卿,若是你死了,纵然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我,也绝不姑息!只要是为你,就算是毁了这四海社稷,戮了千万无辜黎民,又如何?只要,是为你。
这忿恨分作之后,连片刻的时间都不到,夜剡冥神色就已恢复如常。然而前厅内骤降的温度,依然是久久得不到缓和。
而相比较夜剡冥宣泄,司懿轩就显得格外平静无恙了,只是丢下一句彻查,就再无言语。那日心魔发作之时的可怖早就隐去,谦谦如玉却又透着不可靠近的悲凉。
众人纷纷退让开来,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夜剡冥和司懿轩在前厅的饭桌前坐下来,玉白的象牙筷子被两人优雅地夹在手中,十指活络,盘碗里的饭菜就入了口。
见如此景况,众人均是不可置信。怜卿手指擦破点皮都无心食睡的夜剡冥和司懿轩,怎么会是在怜卿坠崖失踪数日之后,仍能安心地坐下来吃饭。这疑惑和忧虑在众人的心中膨胀,却是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夜剡冥和司懿轩仿若察觉不到众人诧异的眼神一般,只是低头吃着手中的饭菜。其间,两人无半分的交流,包括眼色。饭饱,夜剡冥和司懿轩两个人又是如同木偶般从桌椅上站起身来,自动屏蔽到前厅之内的众人,步子迟缓的向后院走去。
日光将夜剡冥和司懿轩的身影拉长拉远,他们的身影虽落寞却不失挺直,走起路来很慢,在众人的注视目光之下,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主子们会憋出病来。二人走后良久,角落里传出来一小厮惊魂未定的话语来,里面还夹杂着些许的呜咽。
顿时,整个前厅就像是被丢进一只流弹,噼里啪啦的爆炸开来,掀起一场比之前更为热烈的议论来。唯有饭桌上的碗筷里被动过的饭菜,征示着不寻常。
接下来的几日,夜剡冥和司懿轩每天都平淡无奇的过着,照常吃饭、按时休息。只不过,两个人却是再也没有开口讲过一句话。整个国师府惶惶恐,上上下下皆是大气不敢喘,就连平日养在院子里面备厨房之用的家禽,以不叨扰主子休养之名被吩咐宰了去。
此前大好的光景在眼前虚晃,恍若隔世。
这一日,众人安顿好饭菜,就等夜剡冥和司懿轩入座,却是久久都未见到两人的身影。直到整个国师府被掀了个底朝天,仍没找到两个人之后,众人才是彻底丢了主意。任由圣上夜临冥发动了所有的人来寻找夜剡冥和司懿轩,最后都没能获取到丝毫的消息。
仿若人间蒸发了一般的夜剡冥和司懿轩,未留下只言片语,就没了消息。而随着这二人失踪的消息传出,另一个寻之不得的人,还有——洛青心。
皇都城内各路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然而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除了坊间流言和绯语,前前后后被派出去寻找三人的人马,皆是无功而返。圣上夜临冥更是一气之下,废了禁军统领的职务,如此牵强的迁怒,可谓是夜临冥登基之后的头一遭。
一年后,无奈之下,夜临冥不得已宣告天下,摄政王夜剡冥和国师大人司懿轩不幸染疾身亡,举国丧大祭三日。自此,有关于夜剡冥、司懿轩和怜卿的故事,仿若一夜之间,就被噤了声,无一人再提及。
都言晚景萧疏,堪动皇都悲凉。水风轻,蘋花浙老,月霜冷,梧叶飘黄。遗情伤,故人何来?烟水茫茫。
故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