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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我帮着爸爸收碗,转身就看见我妈拿起了编织针。
唔,我一直没注意,我的白色围巾,已快要织到一半的长度了。
脑海里忽然像受到海浪的冲击一般,我眩晕了一下,接着,看到了金剀,雪地里的他,脖子上围着一条白的的围巾。
还有碎裂了一地的愿望树
我感到心里有股热气在傻傻地往上冒,一直冒进眼睛里面。
“妈!”我走到妈妈身边坐下“给我在围巾上织一排愿望树好不好?”
我比划给妈妈看,妈妈认真地想了想,说:“恩,全白色的是有点单调哦。不过,要拆掉一截呢!因为图案织在底部才好看。”
我激动地跑进房间里,拿出水彩笔和白纸,把愿望树画出来给妈看。
我妈伸头看了一会,笑着说:“你喜欢,我就给你织上去喽。”
我看着纸上被我复原的愿望树,心想,我的愿望是什么呢?
脑中是白茫茫的一片呀!
妈妈还在唠叨着:“我的愿望啊,是你能顺利地通过中考。”
是哦——我这样告诉自己!
韩东打来电话,有点突兀地说明天就要去香港。
“去香港?”我莫名其妙。
他告诉我是去参加全国计算机奥赛。
唔,我忽然想了起来。不过,这么说,他们明天真的要出发了?
“压力无比的大。”韩东向我诉说。
“胜败都如常。”我安慰他。
什么时候起,我学会了安慰别人?
韩东告诉我,不仅是来自奥赛的压力,还有即将到来的高考。
我无语。是!中考和高考,人生两道最重要的门槛。这一点我深深地知悉。
“优偌!我最近心里有点乱,我想,等你中考之后、我高考之后再跟你联系。”
我漫应着韩东,放下了电话才醒转过来——
等等!什么叫心有点乱?还有,什么叫等之后再联系?
我看着乳白色的话机,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禁微微地摇着头。忽然觉得,韩东和七七的执着,有几分相似之处。
妈妈把我的围巾和帽子织好过后,冬天已逐渐离我远去。
日子每一天都变得非常短暂,就像电影里走快片,每一个人、每一个场景,都是匆匆忙忙、跌跌撞撞的。
我把织有愿望树的围巾压在了衣柜里。
随着夏天的身影越来越近,我已将愿望树渐渐地淡忘。
还是可以看到金剀和韩东骑车的背影,他们从我和七七身边飞驰而去,和以前差不多。
我怀疑我们和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一场钢琴演奏会、雪地里砰然碎裂的水晶球、甚至计算机奥赛代表队从香港载誉归来的盛况(听说在省教委召开了隆重的表彰大会,报纸上有照片和报道)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转瞬即逝的梦!
我觉得这种单纯的日子过得很好——每天上课坐得头发晕,回家后做题海战术搞得自己眼发花。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了,小说也是真的不得不少看了。
七七的情绪似乎也恢复了正常,她连下课时都趴在桌上演算数学题,像一只大虾。
中考到底还是如期而来了!
我妈很高兴,因为我竟然会超常发挥,分数超过了重点线。
七七的分数比我低了3分,不过也进入重点。
她似乎情绪不高,大概是因为没想到会比我考得低。外表柔弱的七七,其实性格中有好胜的一面,只不过轻易不会流露出来。
还没等到录取通知,我妈就迫不及待地安排我新马泰7日游。
“真势力啊!我要是考得不好,别说新马泰,就是毛里求斯也不会让我去的吧?”我嬉笑着假意抱怨着妈妈。
“瞎说!我是那种人吗?”我妈反击。
她总是以豁达妈妈的形象示人,从她平时从不逼迫我与小说绝缘就有例子可举。记得我头一次看德伯家的台丝,是在小学四年级。
当时妈妈带我去书店,我看到了说想买,妈妈就给我买下,那态度,和买一本安徒生童话没有两样。
上了中学后,才知道居然有不少人把德伯家的台丝当作色情书,令我讶然。不过,从此也不敢在人前承认自己小学四年级就已“吸毒”
“毛里求斯在哪里?”我妈紧接着又疑惑地问我。
“非洲呵。”
“那不是更远吗?”我妈认真起来比小女孩还要可爱。
我对着妈妈坏笑:“如果我三年后考取北邮,妈妈你要让我去埃塞俄比亚旅游哦!”我妈也笑着说:“让你去晒成非洲小黑人!”
爸爸在一旁忽然插嘴说,若是大学考上北邮,他出资让我去澳大利亚旅行。
“那里空气清新,黄金海岸线非常著名。”
呵澳洲!
我忽然想起了荆棘鸟。不过,我从这本书里了解到的澳洲,却是得罗海达牧羊场那一望无际地沉闷着的红色土地
不过,梅吉和拉尔夫有个浪漫的假期,是在风光旖旎的麦特劳克海边。
在我看来,这似乎只是书中唯一的一个轻松的亮点,也是梅吉沉重的一生里唯一的一个亮点吧?
可怜的梅吉!
快乐的时光在在人们漫长的一生中总是短暂如流星。
那一刻,我自以为自己已看破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