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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旅程注定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面对无法泅渡的海洋,我只能保持最原始的倔强。那些藏在腐烂记忆背后的真相,请赐予我力量。
罗舅舅把我们叫到船舱里的时候,那两个船员还在确定起航路线,而另外一个伙计也被支到了外面。这次出行的似乎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并且一大半还是外行,如果以这样的一支队伍去探险挖宝,我总觉得不太真实,多少有些像开玩笑。我自认身手在同龄人中还算不错,学过几年的空手道,并且有一些简单的考古知识,这还是最近几天泡在书房里恶补的成果;而郑柯就更不用说了,他最大的优势就是长得十分好看,对付女孩子有一套,万一遇到什么好色一点的女鬼也许还有些作用,至于他有基本的野外生存知识,具体到哪一步,我也不了解;百薇的情况就更单纯了,不折不扣的船医,医疗方面的东西就全得依靠她了,不过我没有被她救治过,这丫头最近几年的医术具体怎样,也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实践的经验值很低;最为神秘的就是萧源,这萧大帅哥不仅话少,而且还失忆了,背景被抹杀得一干二净,更不要说了解他都会些什么了。
这就是我们几个人的情况,我自己想想都有些不好意思,这算怎么档子事啊!
“坐。”罗舅舅自己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好,随后招呼我们。
我努力摆脱自己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心想,既来之则安之,都到了此时了,说别的都是放屁。
郑柯懒洋洋地想要打盹,他就是这样,不说到关键地方或者他感兴趣的地方,他是很难认真起来的。
而百薇的情绪一直亢奋,只当这次是冒险旅行。
萧源和我们坐得都很远,显然不太合群。在场的人都习惯了他这种性格,自然都不再说什么,全当没这个人,反正他想说话的时候自己会出声的,他不说,谁也拿他没辙。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罗舅舅喝了口水,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实际上没有具体的坐标,以前这只是个传说,但是有了这份地葬图,或许真的能找到也说不定。这份图是需要破解的,难度很大,这几天我已经找了专门的人去做这件事,但是有些可惜,只能破解出一大部分。”
“舅舅,这图要怎么破解啊?不如让我们大家一起想想,看有什么办法。”百薇天真地忽闪着眼睛,不知道是单纯还是白痴,有时候她的话一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郑柯打了一个哈欠,一副睡美人的样子说道:“大小姐,你以为这是什么?那种专业考古人士都不一定可以破解出来的东西,凭借我们的智商做这事,恐怕比我获得世界选美小姐大赛冠军的可能性还要小!”
百薇露出十分受伤的表情,我忙出来打圆场:“就你那小脸,搞不好真能去参加个选美比赛,现在不是流行‘伪娘’嘛!”
“咳!”见我们离正题越来越远,罗舅舅有些不悦地咳嗽了一下,我和郑柯都悻悻地闭了嘴巴。他接着道“你们都不要吵了。即使这份图完全被破解出来,不进到地方,也很难分辨是真是假。不要忘记了,这图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真的。”
“那倒是。不过罗舅舅,虽然我对宝藏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但我还是很想知道,这里面记录的到底是什么啊?”说完我转头看了看萧源,他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并没有睡觉,于是我喊了他一声“萧大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这图是怎么到你手上的吗?”
萧源没睁眼,不过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郑柯没好气地道:“苗苗,你给他封的官还挺大,直接就弄了一个‘大帅’的头衔。”
“人家本来就比你这只‘伪娘’有个性嘛!”百薇趁机报刚才的仇。
我见罗舅舅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忙阻止他们。想想也对,先不说罗舅舅除了古董商这个身份以外,平时还做些什么,恐怕同我们这群孩子共事还是头一遭。这才刚开始,我们的“无组织、无纪律”想必就已经让他很头痛了。
“就你们这样的态度,我现在什么都不说了。想知道这地葬图的事,等以后再说吧。”果然罗舅舅失去了耐性。
我赶紧赔笑脸:“对不起嘛,我们实在是太兴奋了。而且也是第一次出海去玩,所以才会这么口无遮拦的。您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铁达尼,就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了。”
“对呀,舅舅,我们知道错了。”百薇的撒娇手段也是相当高的。
可是罗舅舅似乎根本不吃这一套了,绷起脸正色道:“我得跟你们说好,这次绝对不是什么出海游玩,这是一次十分危险的出行。花市四面环海,我们要去的地方离东南面的沿海大陆架非常接近,比较靠近琉球群岛一带,具体的坐标是不明确的,但是关于这个地方有很多传闻。据说这片海域只有在特定的时刻才会显现被人看到,平时即使是大晴天也不容易被发现。有人说它是座孤岛,也有人说它其实就像海市蜃楼一般,在海面上显示的仅仅是它水下的一个影像,真正别有洞天的要在水底,而这个深度也没人知道。”
我和百薇都听傻了,只有郑柯若有所思地怪笑了一声,见我们都不说话,罗舅舅径自喝了口水。
郑柯摇摇头道:“这回可有意思了,连找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倒也不至于这么绝望。这图上还是有一些提示的,运气好说不定可以碰上。”罗舅舅微微笑了笑“这种事原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地葬图这好东西,要是落在一个外行人手里,被扔进厕所里也说不定,现在既然到了我们手上,不妨先试一试。”
“就是!就是!”百薇听得眼睛直冒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搞不好真的被我撞进哪个皇陵,我不稀罕那些黄金珠宝,我只想见识见识那些古人们的智慧,亲身感受一下气势磅礴的古代文化。”
郑柯上了船之后似乎特别喜欢泼人冷水,也许他仅仅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吧。毕竟我们几个人的目的都不太一样。而我此行只希望能够找到哥哥的线索,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再说这又不是电视剧里的情节,难不成我们还真能发现座古代遗墓,并且很荣幸地偷摸溜了进去?
接下来罗舅舅一直独自研究那份图,破解出来的那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在身上,我们谁都没见到过。他也不拿出来,只拿着那原图像绣花似的看个没完。我懒得去琢磨什么,心里静了下来,反而不那么焦急了,于是拿出笔记本电脑躲到甲板上开始构思新的小说,或许这次的出海真的可以带给我不一样的灵感。而郑柯只是偶尔出来看看我,其余时间都被百薇纠缠着打嘴仗。萧大帅就更简单了,一直在睡觉。当然我觉得他并没有睡觉。他是个极为安静的人,有时他在那,你会觉得跟一个花瓶、或者是你家的电冰箱没多大区别。他静得可怕。
这样的海上航行起初还是让人比较激动的。但是持续了一天之后,我就倍感乏味。当然能够换个创作方式也不错,只是船舱甲板上经常有人进进出出,其实也很难集中精神写些什么。后来没电了,我就将电脑插上充电。每天的几顿饭就更容易解决了,起初船上还带有少量的蔬菜,但是两天下来基本上就吃光了,后期就只剩下海鲜,以鱼类为主。我从小不怎么喜欢吃鱼,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对着鱼火锅,这实在是很头痛的一件事。好在我本来就吃得不多,加上我在船上并没有任何消耗体力的工作,所以每天不吃饭也没多大关系。
就这样前前后后在海上待了四、五天的样子,我们都没多少耐性了,只有罗舅舅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依旧每天拿着图反反复复地看。船上两个船员打扮的小伙子也很少同我们讲话,只根据罗舅舅的吩咐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十分麻利。而那个伙计似乎也喜欢同我和百薇开些玩笑,有时逗得过分了,罗舅舅会骂他几句。郑柯原本就很容易心浮气躁,此时整天在船上,能做的事情又不多,所以就打起了其他的鬼主意,嚷嚷着要下海去游泳。只有萧源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想想也是,他的那张万年扑克脸像是拿刀子刻出来的一样,除了适合观赏之外,很难想到有其他用处。
到了第五天夜里,我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了,而且周围的景色也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一望无尽的海水之外,很难看到其他东西。刚开始的时候还会经过几个岛,叫不上名字,但是百薇说应该是属于花市的。但是第三天之后几乎就只能看到水了。我是不晕船的人,可后来站在甲板上,抬眼朝四面望去就有一种呕吐的感觉,实在是腻烦得厉害。我其实是很担心哥哥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在这海上信号又很不好,特别是航行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现在船所处的位置了。
这天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船行驶得特别慢。从白天开始罗舅舅就吩咐船员将速度降了下来,他说我们离图上描述的群岛已经很接近了,这附近多是巨大的暗礁,必须小心才行,一旦出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船上虽然也配有简单的救援设备,但是想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获救,就算不淹死,也会被饿死。况且我们已经行驶得非常远了,这条航道上又几乎没其他船只经过,所以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可能是被罗舅舅这么一说,我反而紧张了起来,连觉都睡不着了。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不管是在书上还是电视上,哪个冒险故事能这样枯燥乏味,什么事都不出的?
我想着索性打开电脑,检查这几天自己写的东西,后来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好像是从船尾发出来的,我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郑柯就已经坐起来了。
他瞪了我两眼,表情很是诡异,随后道:“不会这么幸运吧?‘铁达尼事件’上演了?”
我骂了他一句,赶紧站起来朝船舱外面走。
郑柯和我几乎同时挤到了甲板上,我向外面一看才发现,原来萧大帅哥根本没睡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船尾处。
我走过去,问他:“是不是撞上什么东西了?”
月光下他的表情很难分辨,可我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出他的眉宇间有些异样。
“附近没有什么冰山吧?”郑柯的脑袋里面还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见百薇后知后觉地从船舱里晃悠着出来,他微笑着调侃道“rose,youjump,ijump!comeon!”
百薇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时也没听明白这“海龟”的乡村英语,支吾着问我:“上谁?”
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一指郑柯:“他!”
百薇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睡意醒了大半,淫笑道:“那敢情好。”
郑柯差点背过气去,一边对百薇嚷嚷:“姑奶奶,您赶紧回去接着做梦去吧。”一边向我抱怨没幽默感。这时罗舅舅已经和其中一个船员走到了我们的位置上,他看了看黑漆漆的水面,此时我才发觉出异常,我们的船似乎不动了。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郑柯,无比怨恨地叫了他一声:“乌鸦兄。”
罗舅舅定定地向水里看着,萧大帅似乎也对船尾发出声响的位置很疑惑。可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之外,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白天还好,这晚上黑灯瞎火的,又是在海面上,有个风吹草动是极难分辨的。
就在这时那个船员说道:“罗爷,有点不对劲啊。这船底下像是被什么挂住了一样,要不我下去看看?”
我听了浑身一激灵。被什么挂住?会是什么?撞在了暗礁上倒还不足为奇。可看情况,船并没有出现破损漏水的情况,证明没有撞上什么。但是现在却停了下来,这不就太奇怪了吗?
百薇此时也清醒了,有些担心地问:“舅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罗舅舅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回船舱去。百薇虽然不情愿,可还是照做了。本来我也该跟着一起回去,但是好奇心作祟,我还是坚持待在这,罗舅舅倒也没说什么,看来还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
他对那船员冷哼了一声:“小子,这种情况你还要下水?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船员显然年少气盛并不服气:“罗爷,您也太小看人了。不是我吹牛,别看咱年纪小,可论起在海上的经验那可不比任何人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说晚上下水了,就是遇到海盗我也能上去和他干一架!”
“有些东西可比海盗厉害。”罗舅舅也不理他,转身朝船舱走去。
我和郑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我只好问萧大帅:“萧源,你看出什么没有?”
他伸出手拦在我面前:“别靠这么近。小心被拖下去。”
“什么?”我被他挡住,往后退了退,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郑柯就笑起来:“拜托!你别告诉我,有可能是水鬼之类的家伙在捣乱。”
萧大帅哥一副懒得多加解释的样子,沉默地盯着那一汪黑水。此时被他这么一吓,我顿时觉得那水底似乎真有什么异常。人大多是这个样子的,一旦接受了某种心理暗示,就会很难控制自己的想法。我的脑海中闪过在电影里看到的一些零散画面,像什么尼斯湖水怪,食人鲨鱼,我不得不感叹,人的想象力真是强大。
这时罗舅舅重新折返回来,意外的是,他手里居然拎着一只活鸡,那鸡的双脚被红线绑了起来,此时正有气无力地挣扎着。
我看了一眼郑柯,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和我大眼瞪小眼。不过奇怪的是,上船以来我并未发现有活物啊,这鸡是哪里来的?
我问萧大帅哥:“这是要干嘛?”
他不语,冲我摆了摆手。
只见罗舅舅让我们向后站,他兀自一个人走到船边,二话没说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鸡扔了下去。那活鸡原本就被绑了脚,此时任凭怎么扑腾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叫声显得格外凄惨。我从小心软,平时听到杀鸡的声音都会觉得残忍,此时看到一只活生生的鸡被莫名其妙地丢到了海里,叫声充斥在耳边,心里顿时有些难受。
郑柯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看向罗舅舅,不明就里地询问:“这是演的哪出啊?”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没事了!快回去。”罗舅舅呵斥了他一声,没什么好脾气。
郑柯刚想反驳,就听站在船头的小伙计高兴地喊了起来:“行了!行了!能动了。”
我果然感觉到船身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似乎又能向前行驶了。
罗舅舅大声回了一句:“加快速度!”
这时一直沉默的萧源却皱了皱眉宇,语气中有些担心:“这附近暗礁多,现在又是晚上,速度太快的话恐怕有危险。”
“不甩掉它,不是更危险?”罗舅舅和萧源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一样,说着我和郑柯完全听不懂的话。到底有什么在那水底?刚才船为什么突然无法前进了?
罗舅舅让我们都进船舱,他一个人和另外两个船员在外面轮番守夜。一方面晚上比较难熬,容易犯困,一不留神就会出事故,而且此时速度又提了上来,多一个人观察四周的情况就多一份保险。
被这插曲一闹,我哪还睡得着。在睡袋里面翻了两个身,觉得一脑袋的问号,如果搞不清楚实在难以入睡。郑柯自然也想不通,但是他比我好一些,不会太固执,对于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很快就放下了。于是没多大一会工夫,我就听到了他轻微的鼾声。百薇本来就没心没肺,刚才也不在船边,此时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跟我絮叨了两句也进入了梦乡。
萧源没进睡袋,坐在我们用来吃饭的简易餐桌前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为了不吵醒郑柯和百薇,尽管我想把刚才的疑惑问清楚,可眼下也没办法过去和他交谈。想来想去我还是忍不住起身再次走出了船舱,想到船尾再去看看。
此时正是半夜,又在海上,天气冷得要命。我裹紧了衣服,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远远地瞧见罗舅舅在前面指挥着什么,我不想让他看到,怕又遭到呵斥,于是蹑手蹑脚地溜到了船尾,也就是刚刚他扔鸡下去的地方。当然此时那船尾对着的海面,早就不是刚才的位置了,船已经开出了老远,可我还是好奇地探头下去看,除了船航行时激起的波浪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我就是很好奇,为什么刚刚要扔那只鸡下去?我虽说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也深知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解释的。更何况出海寻宝这种事,听起来原本就带着几分荒唐。既然做了,我也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再遇到什么也不至于太过惊讶。
借着月光,我盯着那依然发黑的水面,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尽管夜晚光线不足,海水的颜色自然和白日里相差很多,但也不至于黑得离谱,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那激起的波纹都是浓黑的,像墨一般。
这还是海水吗?
就在我蹲在那好奇的工夫,水面上被激起的浪花竟然变得越来越大。我还没明白过来,就发现那浪花深处似乎有一大片奇怪的阴影覆盖开来。当然在那黑漆漆的水面之下想要看清楚是不容易的,可是凭借着感觉,我笃定的确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这个发现让我顿时觉得背后一阵阴冷。
想想看,在这一望无尽的海面上,水下有阴影在慢慢接近着船身,就算毫无海上航行经验的人,也肯定可以判断出来,这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刚想起身去叫罗舅舅,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了。我敢说,在过去的十七年里我从未经历过这样惊恐的事情。别说是切身经历,就是想都未必想象得到,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那浑身淌着海水、狰狞着一张无比丑陋的巨脸几乎贴近我的鼻子,我能清晰地闻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那是比在电影院里坐在第一排看贞子往外爬还要恐怖的事情,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要从胸前跳了出来,我甚至连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张大嘴巴,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
我觉得自己无法用准确的字眼形容眼前见到的东西,它是我从未见到过的生物,并且绝对是活的。像成年黑猩猩一样魁梧的身材,但是肌肉的线条要更为浑圆,最可怕的是,它的胸前整齐地长着像铠甲一样的银色鳞片,被水泡过之后那鳞片在月色下发出冷漠的光芒。而它四肢居然还生长着黑棕色的毛发,与那鳞片呈鲜明的对比。我试图通过它的脸来分辨这是什么生物,然而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多看一秒钟。那东西不仅眼睛圆凸冒着凶光,还生着巨大的獠牙,它此时此刻正匍匐在地上,随时都会向我扑来。
那阴影就是它?可是刚刚在水里却觉得它的体积要大上许多,难道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可是我还来不及多想,变故再次发生了。那离我近在咫尺的可怕家伙猛地向我扑来!
我本能地用手去挡,却猛地想起那尖利的獠牙,连忙收手顺势一弯身子向一旁躲去。冬天穿的衣服原本就厚重,加上惊魂未定,我的腿都还软着呢,动作肯定比平时要迟缓了许多。那大家伙扑了个空,但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我刚抬起头望过去,它的第二次进攻就已经到近前了。别看它的体积大,身材又十分魁梧,然而动作却出奇的灵活,简直像猴子一样。我心想,此时肯定躲不过去了,这艘船并不大,甲板上就这么点地方,又是在船尾,再翻两圈我就要直接跳海了。
眼看躲避不及我就要被那可怕的怪物扑个正着,我索性用双臂护住头,反正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我穿了厚厚的衣服,里外好几层,暂时可以顶一下。正想着就听见耳边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居然和婴儿哭有几分相似。我正纳闷是怎么回事,胳膊就被人猛地一拉。
“躲船舱里去。”萧源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就是他将我从甲板上拽了起来,并且用自己的身体掩住我。
此时罗舅舅和其他人也听到了声响,纷纷从船头赶了过来。我再看那怪物,原来它的后脑上被萧源用修船用的锤子狠狠砸了一下,因为有皮毛的缘故,也看不出有没有受伤,刚才那一声惨叫就是它发出来的。
这场面我哪见过,又惊又怕,躲在萧源后面连腿都站不稳了。说实话我是很想赶紧跑到船舱里去,但是实在是腿不争气。那怪物吃了一击,恼羞成怒了一般,也不管先后跑过来的罗舅舅一行人,直接将目标对准了萧源。这时我才看清楚,它的爪子格外尖利,并且指甲很长,像是好几年没有修剪过的一般,格外骇人。我顿时心有余悸,若是刚才被它扑到,别说是身上这几件衣服了,就是穿着铠甲估计也要穿透了。
萧源想躲,可是手臂一摆碰到了身后的我,似乎考虑到一旦挪开身体,直接被攻击的就该换成站在他背后的我了。就在那短暂的犹豫间,怪物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只见萧源两手利落地抓住那怪物的爪子,拼命地抵住。可那过于锋利的指甲还是划到了他的脸上。此刻,我真恨自己成了绊脚石。
“过来!”就在我咬牙切齿责备自己帮不上忙的时候,郑柯从船舱里赶出来,几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拉过来,麻利地将我往船舱里一塞。整个过程几乎在2、3秒钟之内完成,我几乎是踉跄着栽进船舱的。
百薇也被这慌乱的声音吵醒了,正从睡袋里往外爬。见我这副狼狈样子,先是一惊,接着就反应过来外面的情况似乎不对。她过来扶我:“青苗,外面出什么事了?”边说边想冲出去,被我一把按住了。有我一个人拖累就够累赘了,再多一个只会增添麻烦。我来不及解释,只得死死地抓住她。紧接着我听到了几声凄厉的叫声,叫得撕心裂肺的。更恐怖的是,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好像不止一只怪物在船上。该不会是我之前的猜测被验证了吧?
刚刚那东西上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因为我盯着水面很久,发现阴影的时候明显体积要比这只大上很多,那么既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怪物并没有那么大,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船下的那团阴影并不是一只。不管它们是什么,很有可能是一起行动的,而先上来的这只有可能只是来“探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可怕了,很明显它们是有简单思维的,那么对付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想到这我将百薇朝身后推了推,示意她尽量往里面站。然后开始动手翻找四周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来防身的。我得承认,经过了刚才那么一摔,我的脑子清醒多了,并且腿脚也终于听指挥了。但我还是很懊恼,这次出门竟然没有想到会遇到危险,也没带几样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除了数码照相机,就是笔记本电脑,俨然是来度假的。难道要我要用这些东西来全程记录“人兽大战”吗?如果有命活着回去,搞不好卖到电视台或者是哪家报纸杂志可以换取些稿费。
“刀刀刀”百薇已经被外面那恐怖的怪物叫声吓呆了,颤抖着手指着角落里的一把瑞士军刀。我一看那不是郑柯用来切水果的嘛!原本放在桌子上,刚才被我这么一撞,桌子翻了,此时掉在地上。我二话不说捡起来,随后叮嘱了百薇一句:“薇薇,千万别出来。”接着便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探出船舱。
我实在太想知道外面甲板上的情况了。一方面我很担心郑柯的安危,他毕竟是因为我家的事情才会参与这次出行的,而且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一直都是郑伯伯照料我和哥哥,郑柯可是他的独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哪还有脸回去见郑伯伯?!二来刚刚萧源的处境也极为危险,我在脱身之前他还和那怪物纠缠在一起,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甲板上乱成一团,那叫声再次证明了,上船的怪物绝对不止一只。
我得承认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劲了。原本还想在不妨碍到任何人的情况下,冲去出帮一下忙,谁知道才一探头,就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我惊叫着一闪身,却死命撞上旁边的一个船员。那家伙正和一只怪物纠缠在一起,看样子没占到什么便宜。
我还没反应过来,郑柯的声音便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过来:“苗苗,回去!快!”
我抬头看过去,一下子傻了眼。甲板上足足有5、6只那种形态体积的怪物,样子都差不多,只是个头稍稍有所不同。包括郑柯在内的几个人,全都和它们奋力抵抗着。我出神的工夫,已经有一只朝我扑了过来。还好我此时已经清醒了开来,身手变得敏捷了不少。我朝旁边一个闪身,那怪物扑了个空,我没等它回过头来,一刀就朝它肩膀刺了过去。这还是我第一次下杀心,当然也只是想让它疼一下,然后知难而退。在家的时候,我连蟑螂都没有踩死过一只,此时却真的举起了刀猛刺了下去。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形势实在不允许我心慈手软了。那一刀下去却没进去多大力量,那鳞片像铠甲似的格外坚硬,根本没有伤到它。那家伙又朝我扑了过来,我一缩身,闪到另外一边。
就在这时甲板上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鸣。
“砰”的一声,紧接着不知道哪个方向的怪物凄厉地叫了一声。我一转头,发现罗舅舅竟然手里端着一把枪,而那枪响正是他发出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几发子弹顿时正中猛烈进攻的几只怪物。惨叫声四起,那几个大家伙吃了亏,全都放弃了正在攻击的目标缩在一起。罗舅舅利落地将子弹上膛,继续逼近。我再看去的时候,发现郑柯已经受了伤。
我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伤口在胳膊上,厚厚的羽绒服都被抓破了,里面的肉都翻了起来,可见那利爪的厉害程度。郑柯见我过来,一副心急的样子,想用身体护住我,可我却固执地将手里的军刀横在两个人的面前。刚才郑柯出来得急,什么都没带,甲板上连个应手的东西都没有,难怪会伤成这样。
接着“砰砰”几枪,罗舅舅将那几只怪物逼到了船尾,其中一只的肩膀上被打翻了一块肉,鲜血直流。我看了胃里直往外冲,此时更觉得它们的脸狰狞恐怖到了极点。不过恐惧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也不觉得害怕了。
其他的两个船员也都聚到了一起。几只怪物见情形不好,也不硬撑了,纷纷狼狈跳下船去。水面上响起诡异的“扑通”声,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天!那是什么啊?”郑柯疼得直咧嘴。
百薇的动作放轻了一些,不过看得出来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
我打量了一下船舱里的人,除了萧源之外,其他人的衣服全都破破烂烂的了,显然都是那怪物的爪子所为。罗舅舅沉默地坐在我对面抽着烟,一副很窝火的样子,脸色十分难看。我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问一旁的萧源:“那些都是什么动物?”
刚才还嚷嚷着要下水的船员,此时骂了一句脏话道:“他奶奶的!长成那样还能叫动物?简直是哪里跑来的变异品种!”
罗舅舅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声:“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刚才不是挺本事的吗?夸口这海上经验丰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这东西没见过?”
那船员想反驳,不过也实在底气不足,只得闷头生气。
郑柯的胳膊只是皮外伤,没伤及筋骨,看来这厚厚的衣服多少还是管些用处的。百薇的情绪很是颓丧,带着哭腔抱怨道:“舅舅,这哪里是什么旅行?早知道这样,我才不来呢!”
“旅行不假。可这次是旅行冒险,而不是什么旅行度假。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在这里遇到什么都有可能,不要存在侥幸的想法。”罗舅舅正色道“刚才那东西在这片海域已经不足为奇了。老人们口中经常提到的‘水鬼’其实就是指它们。这些东西在水里和陆地上都能生存,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就濒临灭绝了,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藏匿在大海的深处,没人知道它们是什么。经常会拖人和牲畜下水,被拖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在水下它们是霸王。”
“乖乖!这种东西还是早一点灭绝的好。”郑柯看了看包扎处理好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觉得没什么大碍,这才接着说“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万一再碰上,我可没多大把握对付它们。”
“幸亏我带了家伙。”罗舅舅猛吸了一口烟“不过我觉得奇怪,一般来说这海里的水鬼吃了活物就不会再跟着了,更别说是胆子大到跳上船来。看来有些蹊跷。”
那半天没开口的船员来了精神,打趣道:“罗爷,准是您估计有错误。它们不好您这口。要不就是嫌您太小气,怎么说也得来只烤全羊啊!一只鸡怎么够分的。”
罗舅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羊我是没准备,如果再碰上,我先把你扔了下去,给那群畜生当小菜。”
那船员吃了闭门羹,也不敢再随便出声了。
我这才注意到萧源始终都没开口,此时打量他,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表情极为凝重,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们这边在讲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郑柯见我转头看萧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捡起脚边一根折了的筷子扔过去,刚好砸在萧源身上。
“萧大帅,一个人在那扮什么沉思者啊。你摆pose也得分个时候,你看看现在谁还有心思欣赏?该不会是这么个小场面就吓坏了吧?按理说不至于的,学考古的进哪个墓不得对着死尸啊?那几千年的东西可比这‘水鬼’吓人多了。”
我心说,拉倒吧!再怎么说那也是个死物。这活蹦乱跳的东西给抓上一下就不轻。
萧源却不怎么在意似的,低头看了看那筷子,淡淡地说了句:“我好像认识它们”
话音一出,我们全都愣住了。
这萧大帅哥未免太语出惊人了吧?要么不讲话,要么一说就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好半天郑柯才回过神来,眯起眼睛一脸的不正经样问道:“大帅同志,您该不会想说,那些都是您家的远房亲戚吧?”
我伸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留点口德,免得有朝一日死了之后被割舌头。
罗舅舅对这话却很在意,试探着问:“萧同学,你这话怎么说?”
萧源站起身,表情很是认真,他走到我们近前,指着自己的后脑说道:“刚刚打斗的时候我撞了一下,刚好撞到脑袋,突然脑海中就有了一些零散的影像,我似乎以前见过它们。”
“真的?”这可是个好消息。我激动地站起来,用手去摸他的脑后,果然被撞出了一个大包,看起来这一下真是不轻,我来不及问他疼不疼,直指关键问题“那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你是和我哥哥一起出去的吧?你们都去了哪里?这些你都想起来了?”
我这一大串问题正是周围人想问的,我像连炮珠似的问完,萧源却给了我一个十分失望的答案。
他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在我的脑海里只有零星的一些画面,很混乱。我还没有把它们都串联起来。但是在那些画面中,有刚刚的那些东西,所以我觉得我之前一定也遇到了他们。”
罗舅舅一听却高兴起来,一拍大腿:“娘的!那证明我走的路线是对的!咱们的运气真不错,说不定这图是真的!”
郑柯这位“乌鸦兄”还是没有学乖,迎头便泼下了一盆冷水:“我说您也别太激动了,看见这位‘大帅’没?现在搞得都失忆了,那就证明目的地里不一定有什么等着咱呢!他能活着出来实属万幸。现在蓝宇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真的地方能这么凶险吗?”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是啊,如果萧源说的是真的,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和哥哥一起出行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回来,那么哥哥的情况就十分令人担心了。也不知道他们最后走到哪个位置,是真的找到了地藏图上记录的位置,还是在半途中就出了危险?这些在萧源的记忆恢复之前都还是未知数。可我们才刚刚起程不久,就遭遇了“水鬼”这么危险的东西,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等着我们呢?
郑柯见我脸色变了,赶紧安慰道:“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苗苗,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既然我们都来到了这,再往下走肯定会有蓝宇的线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找到他的。”
我支吾着应了一声,心情却没有好转多少。但想想现在这样起码证明了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至少有了哥哥的线索,总比一头雾水乱撞的好。
罗舅舅也被郑柯的话弄得清醒了一些,转头问萧源:“萧同学,你还想起些什么没有?例如其他的画面和什么有关联?”
“船。”
“船?”
萧源点头:“但不是我们乘坐的这艘。是另外一艘。”
“另外一艘。”我想了想“该不会是你和哥哥之前用的船吧?是什么样的?”
“说不上来。画面很乱,船在海里似乎遇到了什么攻击,很严重。”萧源努力回想着,可是突然很痛苦地抱住头“不行,我一想头就会疼。”
“这是很明显的失忆症,大多数失去记忆的人在强行回忆的时候都会有神经痛的现象。”百薇上前拉住萧源,试着帮他按摩头部,并且让他不要再想了,神经尽量放松。
郑柯见事情没个进展,不由得一笑,伸着懒腰说道:“我看八成是撞得还不够狠。电视上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桥段吗?失忆的人头部再次受创,然后猛地就什么都记起来了。那水鬼准是看咱大帅长得不错,没忍心下黑手。所以这一撞才只想起些零星的画面。要不然我再来补一下?说不定就全想起来了。”说完他站起来,顺手拎起一把椅子。
“我操!”那船员一竖大拇指“这位同志心果然够狠!”
我一把将他手里的椅子抢过来:“别闹了你!想砸死他啊?!”
“我这不是帮咱大帅回忆嘛!”郑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样。
百薇也加入了“护卫队”一瞪眼睛嚷嚷起来:“有你这么治疗的吗?我看你是成心嫉妒人家比你受欢迎,所以想下黑手。”
“得!得!”郑柯一副投降的样子“我成了广大人民群众斗争的对象了。你们小姑娘就是开不起玩笑,我还能真砸下去?我就是敢砸,你们也不想想,大帅同志就能乖乖站那让我泄恨?就他那身手!刚才你们都没注意到?十大大学生围攻他,也不见得能伤得了他。我倒好奇了,他不像是学考古的,倒像是学武术的。”
刚才甲板上的情况极为混乱,萧源一开始救我的时候是从身后,所以他的动作是什么样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来我再出去时场面就更加难以控制了,几乎每个人都要对付一只“水鬼”我又跟郑柯站在一起,所以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周围人的动作是怎样的哪还顾得上去看。不过郑柯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虽然萧源的衣服也破了,但却是破得最不严重的,只有胳膊上被抓了几道,前后身几乎都完好无损。其他人脸上、身上多少都挂了彩,包括罗舅舅的手背上都留下了好长的一道血口子。然而萧源可以说是全身而退的,没有一处见了红。看他的身材并不魁梧,甚至算得上有些消瘦,但没想到与这样的大家伙过招,竟也能游刃自如,不得不让人咋舌啊。
但是更让我意外的是,郑柯虽然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观察力比谁都敏锐,看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开着玩笑,说不定他在开玩笑的时候早就注意到了这点,连其他人身上有什么问题他都在思考着。看来这个家伙真不简单啊,我不由得安心了一些。
罗舅舅的目光在萧源身上走了一圈,没多说什么,估计他此时也对萧源产生了疑问。但是既然人家失忆了,问也就问不出个什么来,所以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萧源更是没有解释什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又沉默不语了。
就这样后半夜几乎所有人都没再入睡,生怕那些难以对付的家伙再回来,虽然罗舅舅说不会再跟上来了,但这种事情总说不太绝对。我和郑柯还有百薇三个人围在一起聊天,百薇很想回去,可考虑到我的心情,她还是忍住了。一方面罗舅舅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调转头回程,况且郑柯觉得走回头路更容易碰到那些“水鬼”他劝百薇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再说。而萧源再也没开口说过什么,一直独自一个人待在船尾的甲板上,虽然夜里很冷,可他就是不愿意进来,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当然从那张雕塑一般的脸上,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是个神秘的人,我一直都这样认为。并不是因为他失忆了,而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神秘的、诡异的、难以捕捉的,给我一种很难看清的感觉。他始终像一本古书,任凭我们谁都无法参透。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亮,海面上升起一轮黄色的时候,那水里浓重的黑气才渐渐散去。我看着平静的海面,很难相信昨天夜里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可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又都证明了那一切就是发生了。接下来又有什么等待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