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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夫人各怀心事的随着宁浅舟回府,没有一个人敢哭哭闹闹,一直到进了府内,她们也一起沉默着未曾开
先开口的反而是宁浅舟,他对三位夫人如此说道:“你们既然嫁了给我,府中大事理应一起商量,都进房吧。”
三位夫人心中隐隐知晓,他要商量的事定然与四夫人钱宁儿有关。虽不知是吉是凶,此事确然需要有个了结。
宁浅舟坐在一桌首位,寻思良久才对大夫人沉声言道:“夫人,我其实并不怕她,这一个多月来,我只是心中烦乱,才暂时不想回府。我想她虽然是妖,但在宁府逗留多日都未曾伤人,因此并不太担忧她会胡闹泄愤。我难以决断的只是一件事。”
大夫人面带忧虑的接口道:“夫君,你可是想休了她,但又怕她大闹宁府?”
宁浅舟面上一愕“我可未曾如此想过她嫁进了我宁府的门,便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妾,就算是个妖我也已经与她结为夫妻。若我只因为她是妖,便对她始乱终弃,那人与禽兽又有何分别?”
三位夫人登时面上变色,二夫人忍不住插口大声道:“浅舟,你好!你竟明知她是妖怪,仍然色迷心窍!你要色不要命,我们是你的妻妾,也只有跟着你认命,可你的儿子呢?老爷呢?”
三夫人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浅舟,你果然是个好丈夫,可你如此待她,到底是因为已经娶了她进门不好反悔。还是因为真心真意的爱她怜她?她若是当真对你情意极深,你这般可怜她反而是看不起她!”
宁浅舟以手抚额,浓眉深深皱起。小说网。“那依你们说,我该当如何对她?”
大夫人与其他两位夫人视线相接。片刻后才正着面色启口“夫君,事有轻重大小之分,为了老爷和少爷的安危,你决不能再把她留在府中。她如今是没伤人。可日子久长,谁说得清以后的事?你只要同意将她请出宁府,我们三人定会想出个万全之策,不致陷你于无情无义,也对得住她待你的一番情意。”
宁浅舟微感好奇,大夫人已接着道:“男子三妻四妾本为寻常,你既然能娶我们,也能娶她进门,更能娶上第五个、第六个。是不是?”
宁浅舟愕然摇头道:“我已不想再娶妾室了”
大夫人抬手打断他道:“夫君,你先听我说吧。她本是妖非人,却要勉强自己化为人形。遵循人间礼法嫁给你,我们也怜她这番心意。但既然遵从了人间礼法。便要遵从到底。你只管娶进新人,看她如何应对。她若是不妒不闹。我们三个姐妹都会信她真心想要做人,从此接纳她,把她当作自己地姐妹;若她无法忍受、妒忌吵闹,便是犯了七出之条,你自然可以送与她一纸休书。要做人还是做妖,全看她自己罢了,她只要明白做人也未必好受,说不定还未收到休书便会离你而去,那时就不是你对她无情了。”
宁浅舟听得心中微寒,只觉如此实在有些残忍,但他也委实不想再看到那张令他心碎的脸,更不想让那只勉强做人的妖继续为他执迷。十丈红尘,谁是人谁又是妖,只看何时何地遇到自己一生地业障。他不想成为那只妖的业障,只因他已经偿过心伤地滋味,若能以此给对方一个解脱,倒也十分不错。
当那只妖悲伤又愤怒的看着他,他深深明白了对方其实与他一样,那个梦里的少年是他今生的业障,而他即将成为这只妖一世的噩梦。她与他另外地三位妻妾都不同,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体贴和照顾,她索求的东西他早就失去,也永远不可能再有。
他其实从来没有在意过,她是人还是妖,他只是给不起,所以不得不躲。她杀了那个少年,他都只能怜悯她,而没有办法真正的恨她,这本身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脑中想着纷乱的往事,他暧昧地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好,就依夫人之计店外不远之处,有个孤女正卖身葬父,夫人,不如你亲自去一问可好?”
大夫人心中吓了一跳,又是个孤女?她不由大为头疼,赶紧另推人选“夫君,若那女子可怜,你只需赐她银子便是,何必娶进家门?我看在西院服侍的那个丫鬟面目清秀,为人老实,不如你就收了她入房吧。”
宁浅舟寻思了半天,半点也想不起西院那个丫鬟是何相貌,但这又有何要紧?他想了想又觉不妥,于是对其他两位夫人道:“若你们二人并无异议,我便与她一见,若她自己也愿意,此事就可定下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的答道:“也好!”她们自然不会担心,那个丫鬟姿色平平,人也笨得紧,唯一地优点便是老实了。与其再娶个狐狸精入门,倒不如娶个这般出身低微的平常女子。
此日过后不到半月,宁府果然再传喜讯,宁少爷又要迎娶第五个夫人了。
这次的婚宴比迎娶四夫人时热闹得多,府里到处挂着大红灯笼,只因大夫人和二、三夫人都高高兴兴,对这个新入门地五妹亲切之极,也都为婚宴使了不少的力。
唯一没有在婚宴上出现地,便是前些日子入门地四夫人,婚宴上眼尖之人早已注意到她的缺席,少不得私下打听一番,流言就此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人都知那绝色地四夫人是妖非人。
婚宴进行到一半,宁浅舟还未看到钱宁儿出现,料想她不会来了,心中悄然涌起深深的怜悯。她是打算继续忍下去,忍完这一生一世么?这样勉强待在他的身边又有什么意思?他不会再去见她、不会再与她说笑同寝,只能保留她一个“妾”的名分,她本不是人,又何必恪守人间的礼法,就算这一切忍耐都是为了他,他也不会感动分毫。
他正在举杯与人畅饮,突然听得身后的席间传来一阵喧哗,他心中微微一松,面色如常的转过身去全身白衣的女子静静站在距离他几丈之处,面上的神情竟是一派死灰般的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