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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季节的变换,是时间的轮回,那往日心情的再现算不算得也是一场情感上的轮回?我静静地凝视着镜前的自己,质地柔软的上好西服,没有一丝褶皱。还缺点什么呢?──我这儿有条。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打领带?领带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打。当时要是能看清他的神情该有多好啊。不过看清又能怎样?那时的自己也还是会爱上吧。
只是若当时看清应该就不会走到现在这样了吧微妙的差别,换来的是一场永生不忘的心酸。那张夹在请柬里的机票我还是没用。相同的班次,宁扬早买好了座位一起的两张。上机后,瞟了一眼落座处,我说道:“我以为你会买贵宾舱。”
身旁的男人将自己的大衣脱:“睡会儿吧,呆会儿有得闹。”他微笑着将大衣盖在我身上“我想和你像普通人一样平常自然地出去,搭飞机乘车坐船。”机内温暖舒适的温度让我很自然地就将眼睛闭上。倒并不是想睡,只觉得干瞪着眼很无聊。
国内航班,小憩一阵便到了。婚礼场面极为隆重。宁家豪宅的一楼整个大厅做了婚宴厅。至于里面的装饰格局则让我以为走进童话中的王宫,里面住着的只能是王子和公主。而我,是个无缘的路人。一路走来,便能看到很多只能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头脸,和一些不知身份的器宇不凡的陌生人。
有很多过来和宁扬打招呼,邀他过去一叙,宁扬走在我身边,开始还客气地一一推托,后面可能是鉴于情面利益,实在推托不掉了,也只得勉强答应。
何况,今天,他本就是主人,理应待客。“希,你先在下面转转,吃点东西,我和那些朋友聊几句再过来陪你。”
无奈的表情,只在我面前展现,到人前还是衣服笑脸迎人的礼貌主人形象。我觉得他们这种公众人物实在活得很不自在。见他要去应酬,留我独自清静清静,我乐意得很。
“希,”他走了几步又回头交待“要是渴了就找服务生拿果汁或茶饮,有些酒看起来像果汁,可别拿错了。”
他似乎很担心我碰酒。末了,又似乎不放心地加了句“希,你就在楼下那处等等我好不好?我见人多,怕呆会找不到你。”我好笑道:“你在自己家里还怕找不到人?”
他也似乎觉得自己紧张罗嗦过了头,讪讪地笑了下便走了。时间还早,婚礼的正式仪事要到傍晚才举行。
据说是配合晚上的焰火礼花。放眼望去,豁大的宴会厅,除了来回奔忙的年轻waiter,便是三五个盛装气派、手举酒杯闲聊的宾客。
我漫无目的地闲逛,遇过一花围翠绕、银铃般的笑声,是我不陌生的。循声望去,身着白色婚纱的宁欣,身材高挑,有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被众人围绕着。她真的很美。作为新娘的她更是姿容丽,光芒掠进每一个人的眼中,绝不会被忽视。
她看见了我,离开众人朝我走来,微笑着和我打招呼,仿佛看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你来了,小扬呢,没陪你吗?”她笑得很美“盛乐刚刚才出去办点事去了,很快便回来。”
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哦”一声“你见过易孟他们了吗?刚还在这儿的,恐怕也是去找你去了。”
易孟?他也来了吗?招呼了我几句,宁欣马上又被一波人群拥走了。我朝她的背影望了一会儿,便又像游魂野鬼似地走了一段,在人声稀落的一角坐了下来。
繁华的灯光壁影里,我很努力地想回忆一些美好的片断来调节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所有的好的、坏的记忆,仿佛一下子全躲在了那个叫做“暂时遗忘”的角落,在我需要时,不让我记起。
“小希!”一声突如其来的欢呼冲进我快要休眠的耳膜,我愕然抬头,便看到一张久违了的熟悉脸庞。“易孟?!”乍见故友,我也惊喜莫名。“果真是你!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在人多嘈杂的地方。”
易孟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回头朝一方叫道“阿清阿林,小希在这里。”“小希!”瞬即,就见两个高大人影朝自己直奔而来,意料中的,又是两个大大的拥抱。“小希,想死我们了。”薛清看上去激动万分。
“真是的,一点联系都没有。害得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你这小子给我玩隐身术啊!”林湃狠捶了我一拳,而我不顾得痛,只是激动。“来,我们哥儿几个好好聚聚!”几个人相扯着坐下时,我才发现易孟身边多了一个人。“这是”我望着易孟。
“啊,对、对,怎么望了给你们介绍呢。”易孟笑着拉过身边的人“这是我的未婚妻,简薇。薇薇,这就是我常说的大学时的寝室长,司希。”“你好,小希。”
很灵动的女孩,文静而不木呐,很自然地随着易孟来称呼我。“薇薇,你要是觉得闷,就先去其他地方或到新娘房里去转转,我和几个老同学几个先聊聊。小心点。”易孟眼光宠溺地看着女孩离去。“易孟,你变了很多。”我深深地感慨。
俊朗的容貌还似当年,却少了当初那股能随时滴出来的浪荡公子气息。真的沉稳了。易孟微笑着点头:“是啊,如今我相信,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语气不无感慨“小希,你也相信吧?”
他似有深意的问我。我喉咙噎住,无法回答。相信吗?我曾经相信。如今出现在我面前的易孟,仿佛便是为了对照如今的我。他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新生的同时,获得了无上的美丽。
而我却还在最初被缚的茧中苦苦挣扎。同时被风刮落的两颗种子,一颗已长成枝叶参天,而一颗却只能在深深的泥土中仰望阳光的气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
原是我陷得太深,便挣扎得太过用力。却没意识到,挣扎得越是用力却又陷得更深,越不得脱。薛清林湃两人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我和易孟间的事。
四个人又说笑了一阵,简薇过来了,对我们笑了笑,才曼声细气地说:“孟,爸爸叫你到楼上去一下。”易孟点点头,语声是从未见过的温柔:“嗯,你先上去说一声,我马上就去。”
“阿清阿林,呆会儿等盛乐来了,我们再好好畅谈一晚。”易孟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搂住我,覆在耳边说:“小希,是你的宽容造就了现在的我。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204里为我擦床柱铺床铺的小希所以,一定要得到幸福。不然我会很失望的学会抛掉一切吧,就从这个婚礼开始,你会幸福的。”我呆呆地望着易孟上楼的身影。
“小希,阿孟还是很缠你啊。”薛清在旁边笑侃。“小希,你不舒服吗?”林湃靠过来拉我的手。“没有只是看到阿孟变化这么大,有些感慨。”“人都是会变的,小希,你也变了。”
薛清深望着我。原来我也变了吗?“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多棱角和锋芒可也没有以前那么开朗变得更加让人心疼了。”“你说这话,旁边不会有人吃我的醋吧?”我忽视心中一掠而过的酸涩,斜睨着坐在身旁的林湃开起玩笑来。
预料之中,又是一拳打在我胸口:“刚还在表扬你,给你三分颜色,你倒还真开起染坊来了。看你这张利嘴!是我是吃醋,只不过不是他,是为你来、来、来,哥俩好久没见着面了,让大哥我好好疼疼你。”
他磨着牙扑过来,我忙不迭地躲开,嘴里笑道:“真有你的,这么久不见,阿孟变好了,你倒变了个十足的痞子了。”
“瞎!说我是痞子?我就痞给你看看”他坐着摩拳擦掌地又要压过来。那痞样我看着好笑,扭头像旁求助:“阿清,你们家的痞子要痞到我身上来了,你管是不管?”薛清一旁无事人似地望着我们,语态悠闲:“只要不痞到我身上,我就万事大吉了。”说完脸上还一脸看戏的表情。
林湃听罢,竖起两道俊美的眉毛:“好你个薛清,不管是吧,哼,我明天就和我那个‘湘湘’表妹一起痞痞去。”“请便。”
薛清微笑着,下一刻便故意叫道“啊!你踢轻点不行吗,把我伤了,可没人陪你。”林湃撇了撇嘴,起身对我说“小希,你要喝什么,我去端来。”“茶就行了。”
“我要一杯whisky。”薛清在他身后加上一句。“自己去端。”“阿清,你们真幸福。”我叹息着。
“小希,只要努力,你也会幸福。相信自己。”薛清收起刚才的戏玩神情“如今的你和阿乐都不复当初的年少了。既然回不到过去,那就将眼光望向前方,学会放弃。你看,阿孟不是很好吗?”
“你们知道?”心中一时惊愕得不能用言语形容。“嗯,是他后来写信告诉我们的。”林湃端着盘子过来时,我看见另一个人急步奔过来。
“希。”看见我,宁扬坚硬的表情瞬间放软,看样子他恐怕找了一会儿了。坐到我身边,宁扬才将眼光看向我身旁的两人:“啊,好久不见了,阿清,阿林。”
两人都朝我看了一眼,意在询问。我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装作不知道地喝起茶来。宁扬熟络地和他们聊天闲谈,我反而静了下来。
突然醒起,今天似乎少看到了一个人。长身而起望了望,的确没有。这种时候,他也应该招呼客人才是。难道和他哥一起出去办事了。“希,你不舒服吗?”“没事。”
“要不要去睡会儿?”在薛林两人面前,宁扬如此亲近地关心,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我自然而然地推拒。“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