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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爱丽丝: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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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边开车边拨良善的电话,一遍一遍,都是无人接听。去了盛丽的店,隔着玻璃没看到她,又去了寝室问了宿管,告知还没回来。

    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懊恼自己不该用这么极端的办法逼她振作。如果一直陪在她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坐在车里,他不知道该往哪找,手里的烟烫到手指,才回过神来。

    踩下油门,准备去附近转转。

    开了大概两条街,隔着车窗,远远看到路边花圃旁坐着一个消瘦的身影,心里的张弛的弦慢慢放松。停好车,走了过去。

    她手里摆弄着一株郁金香,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书包随意放在脚边,穿着一双白布鞋,上面粘了些泥土。

    “良善。”轻声喊她。

    她抬起头,眼里亮了一下,很快暗下去,随即低下头:“你怎么来了?”小心冀冀又有点嘲讽:“这个月月底会把钱打到你卡上。”

    以为自己来要债了,易谨安哭笑不得。坐下来,低声问她:“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良善表情清淡:“没事,谢谢关心。”停顿片刻,声音发涩:“不好意思,让你女朋友误会了。”

    看她没事,才算彻底安心。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松弛下来,摸出烟盒,把烟衔在唇间,顺着她的话往下:“是,我女朋友很不开心。”

    良善没想到他承认了,回想起上次吵架他冷淡的态度让自己还钱,加上一个月杳无音讯,像断了联系一般。强忍着眼泪,维持正常语调:“以后大家不要再联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易谨安看着她眼里憋着的泪水,不再逗她。安抚似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是我不好,这么久没有联系你。”

    良善的眼泪彻底决堤,狠狠抽出自己的手:“不要碰我!”

    他皱眉,扔了手里的烟,把她抱进怀里,轻哄:“不闹了好不好?”

    良善哭红双眼,情绪稍微稳定,扭着身子要挣脱,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这样,你女朋友会误会...”

    “哪来什么女朋友。”轻揽她的头贴在胸前,胸腔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今天那些人说,让我离你远点...”她很委屈,都一个月没联系,还要远到哪里去。

    “没事了,都解决了。”轻拍她的背,漫不经心的逗她:“吃醋了?”

    良善抬起头,刚要说话,他的气息,铺天盖地钻进她各处器官里。

    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不知所措睁开眼睛,看着易谨安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她也轻轻阖上双眼,小小的回应了他一下。

    感觉到他把她抱的更紧,用舌尖描绘她的唇形。在她微微张开嘴的时候,舌尖滑进去轻触她的上颚,随后退了出来,轻轻吮着她的双唇,然后放开她。

    良善满脸通红,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衫,低着头,不敢看他。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外面照进来的光让车厢更显暧昧。等红灯的间隙偏头问她:“今天和你在一起的是韩陈?”

    良善微红着脸像在研究前面的路况,轻轻点点头,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算着时间他也该回国了。”

    偏头看他,他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准备左转,想起刚刚他逗她,也禁不住调侃:“吃醋了?”话说完,自己先红了脸。

    “醋,都掉进醋缸了。”拉过她的手,捏了捏手心。

    手心被他弄的痒痒的,忍不住收手,却被他攥紧放到腿上。

    “他来找我,想让我见见他女朋友。”半晌,她向他解释。

    “嗯。”似乎不在意亦或者早就知道,没再说起这个事情。

    到了申大,车子开不进去,两个人锁了车,手牵手慢慢走着。

    易谨安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出来:“上次在医院,你第一次喊我名字。”他指两人为了谁付医药费争执的那次。“七年来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末了感叹一句:“真是不容易。”

    “你也发了好大的脾气,吓我一跳。”

    他握紧她的手,无奈的说:“当时被你气疯了,人这么小,脾气这么犟。”

    良善迎着他的目光,轻声说:“谢谢你,易谨安。”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伊丽莎白会爱上傲慢的达西先生。

    月光正好,他的笑意更深,俯下身子,轻轻吻住良善的嘴角。

    “我看着你进去。”到了宿舍,放开她的手,抬起下巴指了指宿舍大门。

    “嗯。”按耐住狂跳不止的心,对他说再见。

    寝室就她一个人,她把中午顾雯雯打翻的水瓶收拾好,简单整理把书包打开,拿出专业书,准备看几页。

    盯着纸上的字,脑子里却想今天发生的事。彻底看不进去,打算去洗澡。刚从浴室回来,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的振。看了眼来电,咬着嘴唇接起来。

    “喂?”声音像沾了蜜水,甜的发腻。

    “睡了吗?”他应该刚到家,良善听到两声急促锁车的声音。

    “还没...刚洗完澡。”她倚在桌前,揪着睡衣上一朵小花。

    “明天周末,有安排吗?”

    “明天要去丽姐店里。”是要约会吗,好可惜,语气有点低落。

    那边听出她小小的失落,轻声笑:“明天下午我来接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握着手机,良善眼睛亮亮的,开始期待明天。

    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小时后彻底睡不着后,起床先背了两页书,洗漱完毕对着衣柜发起愁来。

    好久没买新衣服,那些深色衣服都已经洗的泛白。她没舍得扔,一直穿到现在。挑挑拣拣半天,穿了苏白白去年送她的千鸟格裙。拉了拉裙摆,一年时间个子长高了一些,裙子有点短。又配了双墨绿色平底鞋,更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还在纠结裙子是不是有点短时,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拎着小包出了门。

    盛丽已经到了。她有个习惯,会提前半小时把东西规整好。看到良善进来,不免多看她两眼:“今天打扮这么美,是要去约会?”

    良善害羞的应了一声,把围裙系好开始洗清咖啡豆。淡淡的咖啡香开始弥漫,一粒粒豆子在手心里滚啊滚,痒痒的。

    “交男朋友了?”盛丽看她的表情,八成是了。

    豆豆今天不幼儿园,也跟了过来。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桌子上,拿着蜡笔涂涂写写。良善好奇的看了一眼,两个小人并排站在太阳底下,旁边还有一团看不出来是什么。

    伸手指了指那一团,问豆豆:“豆豆,这个是什么呀?”

    “这个是我呀,我在草地上看书。”大概她不会画躺着的人,就用一团线条表示。

    “那这两个是谁呀?”良善蹲在她面前,打量她好看的眉眼。豆豆长的很白,很深的双眼皮,嘟嘟唇,非常可爱。

    “这个是妈妈,这个是爸爸。”她奶声奶气的解释。

    回头看了眼盛丽,后者似乎没听到,擦着手里的杯子。她站起来,摸摸豆豆柔软的头发,不再说话。

    她从大一到现在,三年多的时间从没见过豆豆的爸爸。盛丽也没提过,只是辛苦的一个人带着孩子,营业着这家咖啡店。

    中午吃完饭,盛丽哄睡了豆豆。把她放在小仓库的一张儿童床上,窗户打开一条缝,轻轻关上门。

    午后时间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咖啡店看书或者上网。她站在柜台后面,轻声对着良善说:“豆豆爸爸回来了。”

    良善回望她,听她接着往下说。

    盛丽是申大的学生,毕业后不想面对社会压力,开了这间小小的咖啡店。认识了一位画家,在东街给学生画画维生。画家姓沈,单名一个星。沈星有很大的抱负,他想去法国进修,在巴黎沉淀自己。盛丽很支持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支持他的梦想。沈星走了,带着盛丽这么些年积攒的全部积蓄和梦想,远赴法国。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家人反对她生下这个孩子。联系沈星时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执意要生下和家人断了关系,在这间小小的咖啡店,一边等他回来,一边照顾女儿。

    “当时我以为他死在法国了。现在回来,穷困潦倒。”盛丽略显疲惫:“过的并不好。”

    “听朋友说,他在法国认识了一个华裔女人,是个骗子,骗走他所有的钱,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

    良善抱了抱这个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

    “没事,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一个人了。只要豆豆健健康康的,我就很满足了。”她也回抱了下良善。

    “豆豆知道沈星是她爸爸,沈星没有表示吗?”

    “能怎么表示,面对素未谋面的女儿,手足无措,甚至怀疑孩子是不是他的。看得出来,他对我也已经没了感情。”

    下午客人渐渐多起来,两人便不再交谈,各自忙着手中的事。等到落霞漫天,良善接到易谨安电话:“什么时候下班?”

    “还要一个小时。”找给客人零钱。

    听出她在忙:“你先忙,待会见。”

    “嗯。”心里被五彩缤纷的棉花糖塞满,轻飘飘,暖乎乎的。

    下班时,豆豆瞅着在镜子面前的良善,好奇的说:“善姨姨脸上有粉红色的面粉吗?”

    良善下意识摸了摸脸,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回味起豆豆的话,脸更红了:“豆豆脸上怎么有巧克力酱,是不是刚刚偷吃姨姨做出来的巧克力了?”

    豆豆赶紧把手里的巧克力藏到身后,眼睛还偷偷瞄向妈妈。

    盛丽立马板起脸,让豆豆拿出来。

    她撇撇嘴,把剩下的巧立克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善姨姨为什么要告她的状。姨姨脸上是很红嘛。

    良善偷偷在她耳边说:“下次再偷偷拿给你吃。”然后朝盛丽打了个招呼,脚步轻快走了出去。

    远远看到易谨安靠在车前,偏头点烟,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愈发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