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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启国那件案子开庭时易谨安没有告诉父母,让周辰塬去旁听,告诉他结果就可以。
果不其然,被判刑两年年,缓刑一年。
“是他自己摊上的事儿!如果不是你拦住那两桩洗钱的罪证,他都不止两年判的!”周辰塬一出了法院就给他汇报结果。
“行,知道了。记得找人打点一下。”新人蹲号子很容易受欺负。
“放心吧,不会吃亏的!”坐上车,点了支烟,接着说:“晚上有时间吗?出来喝两杯。”
“今天不了,回大院坦白从宽。”不疾不徐的语气。
“也总要有个交代,那行,再联系。”
挂了电话,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回了回神,再次看向电脑屏幕上的程序代码。
下班的时候下起了雨,倒春寒冷起来是又阴又潮。
车子开出地库放在副驾驶的手机响了,还是那串陌生的号码,按下静音,把手机丢回去。
半路家堵在高架上,雨也越下越大。还没到六点天已全黑,外面还在轰隆隆的打雷。真是鬼天气,饶是他修养这么好也忍不住骂了一声。
原本半小时的车程开了将近一小时。易母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听见门铃声赶紧去开门。
“早知道今天就不让你过来了。下这么大的雨,路上也不安全。”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拖鞋找出来。
“我爸回来了吗?”脱了外套,走进客厅。
“下午就回来了,在书房。”易母进了厨房,把温在火上的汤端出来。“让你爸出来,开饭了。”
等一家三口坐定后,发现小杭不在家。
“他们学校组织去庆远旅游,一个星期后才回。”易母解释。
“蔡...你舅舅的事出结果了吗?”易父问。
“嗯。”拿起筷子,思索片刻,“因为涉及到诈骗,判刑两年年,缓刑一年。”
“啊!”易母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
“怎么牵涉到诈骗?”
“团队作案,他虽不是主谋。但也逃不了干系。整天游手好闲,沾染了歪风邪气,所以也就歪门邪道了。”
“唉...”易母长叹一声,似是想开了:“在里面改造改造,出来后说不定还能好好过日子。不求别的,只求他能照顾好小杭,我就满足了。”
“等你空了收拾点日常用品给他送过去。”母亲能这么想也算难得。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等他出来后我们再好好帮他一把。争取让他过上正常日子。”易父安慰妻子。
晚饭后,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没有要停的意思。易母怕他路上开车不安全,硬是留他住下。
二楼尽头是自己从小学住到大学毕业的房。东西归置不变,收拾的很干净,易母经常打扫。
打开抽屉,随便翻了翻,意外看到之前姜祎祎送他的那本相册。她的摄影技巧不错,光和影的把握还有构图都很到位。
周辰塬说她在美国过的并不好。
过的不好当初还是把他甩了嫁了过去。
合上相册,无暇再想这些现在看起来不痛不痒的过去。点了支烟,打开CD,优美的钢琴曲像流水一样。
如果说他对姜祎祎还有什么感情的话,早在她去美国的那一年被时间消磨殆尽。
他不再是那个不带伞的少年,她也不是再是迟暮中送伞的那个人。
有一年,也像今天这么大的雨。他被困在自习室门外,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时,雨幕中急急忙忙走过来一抹身影。
黄色T恤,牛仔裙,长长的头发束成马尾。
走到他面前,她嫣然一笑,“易谨安,我来给你送伞啦!”
隔了几日,公司和一家餐饮集团合作的订餐软件终于完成,周辰塬提议要办庆功宴。
易谨安没有意见,辛苦这么久,确实应该抽个时间好好犒劳一下辛苦奋战的同事。
公司里男生居多,胃口比较大。西餐火锅不易满足,于是有人提议去吃自助,清弯路上那家赤坂亭。
下了班,浩荡的一群人分批出发。周辰塬带着一拨人先过去,易谨安处理完手里的事,出了办公室,发现人已经等在大厅。
一行人跟着他下了车库。
同行的有江莫笠,旁边一位程序员打趣他:“怎么好长时间没见你那位小学妹了呀?”
“她出国交换一年,快回来了。”语气中带着淡淡自豪。
“喜欢人家这么久,准备什么时候把她追到手?”
易谨安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后者只是笑不说话。
到的时候周辰塬带着一拨人已经开吃,一群人围着烤台,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周辰塬拉住刚坐下没多久就准备离席的人:“哎,刚上来你去哪儿?”
“上厕所,要跟来吗?”语气不善,斜斜睇了他一眼。
“你去,你去!快点儿!”周辰塬放开他,接着听旁边人说>
等他出来时,周辰塬已经帮他拿了好多虾啊鱼。开了瓶啤酒,喝了两口。
“你不是开车不喝酒吗?”周辰塬看着有点反常的他。
“找代驾。”
“够意思!那咱们今个儿不醉不归...”
......
最后大家都吃不下,有人提议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呢,你问我答的游戏。类似于真人话大冒险,但比那个简单的多,左手边的人问右手边人一个问题,要如实回答。
基本上都是大老爷们儿,问的问题沾荤腥较多:第一次是什么时候,飞机一天最多几次,同时和几个女孩一同交往过...
轮到周辰塬的时候,坏坏的看着易谨安,笑的很是狡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喝了一口酒,不疾不徐。
周辰塬茫然,接着问:“谁啊?怎么没听你提过?”
易谨安替他智商着急:“说好只问一个问题。”然后转头看向自己右手边的江莫笠,低声问:“你要追的那个人在哪个国家留学?”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好意思的笑了,“在奥地利,维也纳大学。”
结束时,大家喝的有些多,周辰塬挨个把他们送上出租车,转身瞅着靠在车子前抽烟的人,恨铁不成钢:“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啊?”
易谨安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辰塬一脸挫败的指着他:“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你忘不掉那个姜美人...”
扔了烟头,一脸淡然:“不是她。”
“不是姜祎祎?是谁,到底是谁?”不屈不饶的跟在他后面。
拉开车门,矮下身子坐了进去,没再搭理像苍蝇般扰人的周辰塬,一打方向盘,车子便滑了出去。
“哎!你别走啊!易小六...”
降下车窗,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什么时候喜欢上良善的。他也不清楚。一开始,只是纯粹的把她当成被资助的对象,努力照顾她的学习和生活。后来在申城相遇,也分不清对她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淳朴,善良,没有同龄女孩的那些心眼儿,干干净净,本本分分。
而且,很容易满足。
去维也纳找她的那天,本来需要谈判两天的会议,被他压缩成一天。来不及吃午饭就着急忙慌去看她。等了两个小时才看到她拎着这么多东西迟迟归来。那个冬天里根本没什么色彩,她穿着红色大衣,安静的站在街边。看到他后,傻乎乎的就愣住了,也不知道过马路,就那样傻傻站着。
无声的笑了笑,每次见到她都有惊喜。手忙脚乱的切着胡萝卜,揉面团时手法很熟练。吃东西很慢,有时候会走神。会神采奕奕给他介绍各处景点,讲一些从同学那里学来的笑话...
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良善,善良。
回到家已经深夜,快速的冲了个澡就准备上床睡觉。正要关灯,手机又响了,瞟了一眼那串陌生号码,直接关机。
第二天是周末。晨跑后,买来小笼和豆浆,一边用手机看新闻,一边慢慢的吃着。今天没什么安排,准备在家休息一天。
上午写了两组编码,中午煮了一碗面。吃完饭,准备去超市买点日用品。周末人很多,大多数是带着孩子的夫妻。
等采购结束正排队付账,周辰塬电话里约他打球。正要答应,发现旁边乱哄哄一团,无意间瞟了一眼,跌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的正是这两天一直打他电话的姜祎祎。
他先挂了电话,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她,询问:“怎么回事?”
“谨安!”原本还能忍受的疼痛,看到眼前的人突然哭了出来,“刚刚一个人撞倒了我,我...可能骨折了...”
“能动吗?试着站起来。”他拉了她一把。
“哎哟!不行,动不了。”哭的梨花带雨,颤着嗓音。
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弯下腰,打横把她抱起来,“我先送你去医院。”
“嗯...”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手臂一勾,环住他的脖子。
把她抱进车里,放在副驾驶,然后绕到另一边坐了进去。
这里离公立医院不远,他一边开车,一边发了条短信,然后专心观察路况。
姜祎祎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轻声问:“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红灯:“在忙。”
“那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她打量着他车子内部的装饰,没有偏女性化的东西。
“再说吧。”把车子停在急诊门口,然后下车找来一辆轮椅,扶着她坐进去。
护士推着她进去后,看到温念回复过来的短信,确定她在来的路上,转身把车开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