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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装修雅致的清吧里,周辰塬点了支烟,从裤兜里拿出一个U盘,插在桌子上的笔记本里。
一段视频,拍的不是很清楚,但看得出说话的正是蔡启国。
“丁哥你放心,我会尽快搞到钱!你也知道我有个有钱的姐姐,更有个钱多的外甥。”
“都拖了这么久,别人恐怕是不相信你了吧?”说话的是个光头,正是丁淳。
“绝对不会!您不知道,上回找的几个兄弟在我家大闹,那叫一个专业。我家那傻儿子,都吓哭了!哈哈哈...您放心,再给我一个星期,保证把钱拿到。到时候,嘿嘿嘿...丁哥...”
这时候进来了人,画面就到这里结束了。
“怎么样?如果不是这个视频,你们家可真要当那二百万的冤大头了!”周辰塬把烟叼在嘴里,倒了一杯酒。
“压根也没信。”他也没吃惊,淡淡的说。
“行啊,心思够沉。”喝了一口酒,“你这舅舅可真够狠,完全当你们家是印钞厂,想尽一切办法啊!下面怎么办?按之前商量的?不过会不会有点赶尽杀绝?”
“计划不变。”易谨安没喝酒,要了一壶普洱,慢慢小酌。
“你家老太太如果知道这事...”
“没打算瞒着她,等事情解决我会解释。”
“不过说实话,摊上这样的弟弟也真够作心。给你整的鸡犬不宁,完事还得给他擦屁股。这次倒好,直接算计到你们头上来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把电脑打开,准备查收一下邮件。
几封工作邮件,大致扫了两眼,转发给了助理。再往下拉,看到一封来自维也纳的信件。
寥寥几句,汇报学习情况。
拿起烟盒,敲出一根烟,也不急着抽,就放在手里把玩着。
手机突然响,拿起来看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按下通话键。
“喂?”把烟含在嘴里,去玄关鞋柜拿打火机。
“易谨安吗?”女人的声音。
“嗯,哪位?”偏头点烟,含糊的问。
“是我,姜祎祎。”易谨安放下打火机的手停顿了下,眯着眼睛吐了一口烟,等着对方往下说。
“我...回来了...”
重新坐回到电脑前,对着电话嗯了一声。
“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
盯着电脑屏幕上眸子更加深邃,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起,“再说吧,最近很忙。”
“还在生我的气吗?”那边小心翼翼。
“生气?你可能误会了。”按灭烟头。
“谨安,你听我解释...”姜祎祎着急了,语气更是委屈。
“还有其他事吗?”打断她的千丝万缕,“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忙了,再见。”利索挂了电话,随手一扔。
她回来了。他冷哼一声。
他大二那年,就是在去良善老家的那年春天,在同行的人里,认识了姜祎祎。
个子小小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背着一个很大的相机包,走到哪拍到哪。
她是申大法语系大二的学生。
在滴水城的几天,她和所有的人都打成了一片,除了易谨安。
姜祎祎跑到站在湖边的他身边,笑吟吟的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姜祎嘉,美人姜,祎呢是礻加个韦,你可以叫我祎祎。”
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女孩,微微颔首。随即偏过头,看着远处的青山。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隔着老远也能听到她打听自己。
“嘿...”她倒是不扭捏,“我们交个朋友吧。我是申大法语系,听说你很厉害,已经获了好几个奖了呢!”
......
从滴水城回来后,姜祎祎每天都要给他发好几条短信。吃了吗,吃的什么呀,好不好吃呀...
虽然他从来没有回复过。
周辰塬对着满满的收件箱,满脸嫉妒:“啧啧啧...法语系系花,都追到你这来了。”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依然专注忙着自己的事情。
大三那年冬天,姜祎祎送给他一本厚厚的摄影集,满满都是他的身影。只有在最后一页贴了一张她的照片,下面用彩色笔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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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那开始吧,开始注意到她。
认真背单词的时候很用心,吃饭时总喜欢对着他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写字时候背挺的很直...
两个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
要毕业的时候,她突然不告而别,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易谨安打她的电话永远是关机。后来才知道,她去了美国。
像是被玩弄的一段感情,他很少想起这段往事。
一个礼拜后,周辰塬突然说起她。
“姜祎祎回来了你知道吗?”
易谨安翻看着手里的合同,漫不经心,“知道。”
“卧槽!你竟然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她给我打过电话。”从他屁股下面抽走一份文件。
“卧槽!她给你打过电话?说了什么?”
“说她回来了。”有点无语,他的智商去了哪里。
“卧槽!不愧是当年的系花啊,这胆量,真肥!哎,你都不好奇当初她为什么把你甩了去美国,还不辞而别。”周辰塬一脸八卦。
“不好奇。”
“别啊,你起码得表现出气愤,这才正常啊!”然后一脸不屑:“听温念说,当初她和一富商在美国登记结婚了。后来富商跟她离了,她在美国混不下去才回来。”
“嗯。”易谨安头都没抬。
“哎,不是我说,你对她还有没有意思啊?当初她把你甩了后你可是消沉好久才缓过来。现在她回来了,我告诉你啊!离她远点,这种别人碰过的女人,是烫手山芋,不能接!”
“新的软件试营报告好了吗?”他把手里的合同都签好字,合上笔帽,撩起眼皮看他。
“唔,还没...再等等。我说的你听进去了吗?”
“明天早上就要,不想加班的话赶紧回你办公室整理出来。”
“...”
等他出去,才得以消停会儿。点了支烟,失神盯着指尖的青烟,自嘲了一下。又不是傻子,十年怕井绳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
下午快下班,周辰塬把报告扔在他桌子上,叼了支烟,斜斜的瞥着他:“想拿工作堵住我的嘴,没门!起码得是一顿饭!”
看也没看塞进抽屉里,穿上外套,捞起车钥匙,也点了支烟,问他:“说吧,去哪儿?”
“哪能真让您破费啊。”周辰塬换上一副狗腿的样儿,“老五他们组了个局,让我们过去。”
在福州路上的日料店。每间包房都有一方独立的庭院,水塘里几尾锦鱼。
到的时候差不多都齐了,点单时温念急忙喊:“等等!有人还没到。”
周辰塬问:“谁啊?”
温念瞅了他一眼,“等会你就知道了。”
易谨安心里七七八八,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不做声继续喝茶。
拉门被打开,抬眼看了下。果然,穿着鹅黄小礼服,外面一件皮草马甲的不正是姜祎祎。
周辰塬瞪了温念一眼,后者没理他,招呼姜祎祎坐在自己身边。
“大家都应该不陌生吧、姜祎祎,姜大美人。”温念笑着搂过她的肩膀。
其实不介绍大家都知道,姜祎祎不告而别的时候闹的沸沸扬扬。都瞅着易谨安,尴尬的笑着。
“哟!姜美人回来了?怎么这么低调啊,回来再没说一声?”周辰塬噙着笑,眉眼上挑。
“大家的联系方式我都没有,所以只告诉了念念一个人。”她眼底余光扫向易谨安,后者只是喝着茶,看着庭院里的一枝海棠。
“只告诉了温念啊...”用眼角瞄了一眼易谨安,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太不够意思了吧!”
许是周辰塬的场暖的有些冷,大家七嘴八舌把话题岔开了。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周辰塬窝着一肚子气,借着上厕所的理由用眼神示意温念出来。
两人走到无人的拐角,他盯着她,低声问:“你把她喊来几个意思啊!”
温念也瞪回去:“她现在在申城没有朋友。我们也算是老朋友...”
“朋友?!”扬声打断,“当初她不告而别,有给你这个朋友打过招呼吗?当初她甩了六子,有给你打过招呼吗?”
“她这次回来就想着和六哥和好...”
“他妈的一双破鞋配不上易小六!”周辰塬彻底毛了,“我警告你温念!他俩的事你别瞎搀和,好多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再次瞪了她一眼,转身回走。
一直到结束,周辰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闷头吃着生鱼片。
人都散了,易谨安回头:“喝一杯?”
日料旁就是酒吧,坐在卡座里,要了一瓶杰克丹尼。
“到底怎么了?”易谨安端起酒杯问。
“温念那个疯子,女神经!”喝了一杯,长输了一口气。
“我都没计较。”
“嘁!你是没看见,在外面吹胡子瞪眼嚷着什么都是朋友,狗屁!”
“她也是念着旧情。”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
“温念可说了啊,这次姜祎祎回来是要和你旧情复燃,你可走点心!”
“没功夫想这些。”吸了口烟,“蔡启国的事情怎么说,今天是他答应丁淳的最后一天。”
“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厅里的人说最迟明早动手。”周辰塬又倒了一杯,心情好了一些,“这事解决了你可得瞒着家里那两位。毕竟,是你舅舅。”
“我心里有数。”易谨安抬起手,向他举了举酒杯,“这事儿,谢了。”
和他碰了碰杯,恢复吊儿郎当:“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