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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初,四阿哥府中传来消息,钮祜禄氏和耿氏先后有了身孕,对于去年又失去一个孩子的雍亲王府来说这确实是个值得高兴的事。而我对此事自是非常上心,因为钮祜禄氏所怀的孩子就是未来的乾隆帝。所以得空我就带着五福时不时的到四阿哥府中走动,送补品,关切,陪着聊天解闷,交流一些育儿经验。为了不显得过于突兀,我也会同时关注到耿氏,约在一起畅聊许久。
“这孩子啊可真是讨人喜欢呢,真希望我肚子里的将来也是这般心疼!”钮祜禄氏看着五福笑着说,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情自是喜悦。
“肯定会的。”我说道,一旁的耿氏也附和‘会的会的’。钮祜禄氏和耿氏在雍亲王府皆是比妾还要低一些的格格,这个格格可不是王亲贵胄家的姑娘所谓的格格,而是作为侍妾存在于府中的女人,地位很低。耿氏我不甚了解,但是钮祜禄氏实在是耳熟能详,所以当年我在四阿哥府中初见她时便就格外留意一些,原本的确也是如耿氏一般在家中无足轻重,四阿哥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后来有次和嫡福晋闲聊时,无意中得知四阿哥曾有一段时间染了时疫,病情十分严重,那段时间钮祜禄氏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在病中的四阿哥甚是欣慰,故而病情好转之后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重视和爱护。不过四阿哥染了时疫这事若不是嫡福晋不小心在我面前说露了嘴,恐怕也真没几人知道,明明病情已是严重的很,却依旧把消息捂得这么严实,其中思虑定是不少。
“臭奴才!都滚开!滚开!”听到不远处一声严厉的呵斥,间接伴随着摔碎东西的声音。
“蕊儿,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我说道。
“蕊儿姑姑不用去了,公主,平日里就是这般,我们早都习惯了!”耿氏回道,我有些不解,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呵斥之人到底是谁。
“是大格格!”见我疑惑,钮祜禄氏便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恪儿?”我有些惊讶。她们二人则是默默点头。我记得这丫头幼时聪明伶俐,就是颇有些傲气,但出生于皇子之家脾气性子烈些也属常理,竟没想到火爆成这样。
“年初进宫之时,听皇祖母说起,皇阿玛似乎已经对恪儿的婚事有了主意,等嫁了人就会好了吧。”我说着。
“真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娶到我们雍亲王府唯一的格格呢!”耿氏这话明显带着酸味儿,这福气自是反义,不过对于她们来说倒是好事,至少耳根清净了。
“大老远就听到有人似乎在谈论大姐,原来是姑母和你们啊!”弘时不知何时过来的,听到他的话时人已经到了跟前,表情不好,态度更是一般。颇有责怪我们在背后嚼人舌根子的意思,更何况对象还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
“弘时啊,快到姑母这边来,让姑母瞧瞧!”他如今已有七岁,心思自然是多了些,本来帝王家的孩子就是心智成熟的早些,我倒是不介意,还是依旧和蔼可亲。倒是钮祜禄氏和耿氏显得颇为尴尬,一来弘时对她们不敬,她们自然也不怎么待见弘时,二来,现下都有身孕,未来和弘时之间定会有不少纠葛,注定都是对立面。
“给姑母请安!”虽然性子放纵些,终还是没少了礼数。只是不甚亲厚就是了。
“是谁惹你姐姐生气了?告诉姑母,姑母替她出气去!”
“也没什么!姑母只当是没听到就行了,也莫在我阿玛那里提起。”他说的还算诚恳,只是这话倒像是命令。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不说就不说吧。”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十分假,心中有几分不爽倒是真的。
“那她们呢?”弘时又说道,连看都不看钮祜禄氏和耿氏,只是对着我,言下之意是由我出面让她们闭嘴。
“自是不会说的。”我看了看钮祜禄氏和耿氏,她们虽是笑着,却也是皮笑肉不笑,连我看着都难受。弘时这才露出一分还算满意的神情,向我行了礼,然后就自顾自的走了。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又是可怜又是无奈。
“府中本就只有弘时和恪儿两个子女,骄纵些也是难免,两位嫂嫂还是要多担待才是,等腹中孩儿出世,想来这种局面应是会有改变。”我说道,两人的神情才算是有所缓和。
过了几日听十四提及,八阿哥的额娘良妃娘娘久病却不肯吃药医治,着实把八阿哥一家折腾的够呛,只是良妃的性子太过倔强,无论怎么劝说也是不愿意接受治疗。于是病情一拖再拖,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十四也是替八阿哥纠结。
“良妃娘娘似乎是铁了心的要这样硬撑着,莫不是心中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才会如此对待自己吧,死的欲望竟大于生,心中悲凉可想而知。”良妃出身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这样的出身却得到了天子的宠爱,期间周折自是非常人所能比。可皇帝的爱从不会长久,时间一过又会被打回原形,若不是八阿哥年少争气,母凭子贵得到封号,还不知道这些年在宫中的日子要如何过。如今八阿哥若是犯错,皇帝就总是会拿良妃的出身斥责,就像是在一个无法抹去的伤口上撒盐一般,时不时的来两把。这样的话无论是对良妃还是八阿哥都有着难以启齿的伤害和挫败,良妃只是一个深居后宫的女子,年华渐渐老去,心已凉,无处诉。而八阿哥呢,一生都注定要为了抹去这个不快的标签而努力而战斗,却在一废太子之时被皇帝狠狠的打击,心中的怒火和怨念不知已积累多少,如此想的时候,确实觉得他的夺嫡之争似乎是被迫走上的,不争就会被践踏,所以不得不争,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的人。
“良妃这些年不得皇阿玛宠爱是事实,但她也应为八哥想想,八哥那么孝顺,怎愿看着自己的亲额娘一天天消沉下去。”十四言语间对良妃颇有埋怨。
“我们帮不上忙的,正如你所说,那么孝顺的儿子都无法劝说,又有谁能说的了呢?”
“要是皇阿玛能说说就好了。”十四也知让皇帝出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是男子,更应明白皇阿玛的观念,顺其自然吧。”
到了秋天,钮祜禄氏产子过后一月余多之时,托合齐的事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他因病被解职,而接任步军统领一职的人正是隆科多。
“恭贺四哥又得一子!”十三最先祝贺道。
“恭喜四哥!”我和承运也附和道。
“我可是听说弘历的额娘怀有身孕期间,你可是没少来雍亲王府啊!怎么着?又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十三问。
“自是有我的打算,只是不便予外人言罢了。”我装作一本正经的回道。
“敢情我们都是外人?”十三环顾一周,意指他自己,以及四阿哥和承运。
“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是见分晓的时刻,莫急!莫急!”
“随你!随你!”十三见我根本没有要说的意思,自然也不会死缠烂打的追问。
“承让!承让!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看弘历。”说罢自顾自的就走,蕊儿赶忙跟在身后。
“蕊儿也是好奇,格格为何会对弘历小爷如此上心?”回廊里蕊儿这丫头又问。
“来日方长,以后你就会知道!啊,对了,你的婚事我已经有在考虑,只是你多年跟随在我身边接触的人也有限,眼下年纪也是不小了,想要谋得一份好的婚姻却不是易事,明年吧,希望我们南下去游玩的时候你可以遇到心仪的人。”
“格格怎么又来了?蕊儿可没有打算要嫁!”
“我知你从小就喜欢十四哥,可那并不适合你,我希望你幸福,所以就要对你的未来负责!”我停下脚步颇为郑重的说道。
“格格!”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蕊儿脸红了,不过是有些气恼。
“好了,你记在心上便是,以后莫要再想着十四哥了!”
“格格…”
“乖!”
“格格刚才说明年要南下游玩?!是要跟着皇上去南巡吗?”终是将这个话题带过去,想到了我刚才说的另一个重点。
“当然不是,我和承运商量好了,等五福再大一些,找时间带着他出去游玩,这么多年一直待在京城,错过了不少其他的风景,出去走走也是挺好的。”我回道。
“这样也好,多了些跟额驸相处的时间,好事!”
“你啊!”
言语间就不觉到了钮祜禄氏所在的小院。
“九公主到!”门口的小厮报到。
“给九公主请安!”钮祜禄氏怀抱着弘历出来相迎并向我行礼。